青草芳菲-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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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嬷嬷虽然觉着不甚妥当,但是只要能让郡王妃高兴,她什么都会去做的。
陆徵和陆征很快便来了。
“母妃,您怎么想起做花灯来了?这活儿可不好干,仔细伤了手。您要是喜欢,我去给您买一车回来就是了,何必要亲自动手。”陆征一进屋子便见郡王妃手里拿了根细长的篾条,立即从她手里接了过来。“还是我来吧,您在一旁看着指点我就成。”篾条看着有些软,但还是有些锋利,郡王妃体虚质弱,手里头根本就没劲儿,很容易划伤手。
北安郡王妃听了,笑的眼角那细细的鱼尾纹都舒展开来。她知道儿子非常孝顺,总是变着法子叫她开心,什么活儿也不肯让她干,这会儿连花灯都不让做了。
“我不就是图个热闹嘛,自己做的自然是不同的。好好好,你来做,嬷嬷,你还是教这个勤快的吧!”
王嬷嬷会很多种编法。但是大部分都是短时间内学不会的,因此她教的是最简单的编法,编出来的也不过是普通的小圆灯笼而已。
元青菲正坐在一个小杌子上,专心致志的编她的小花灯。前世因为要靠弹琴吃饭,她的双手保护的非常好,平日里除了弹琴,是绝对不会乱碰别的东西的,像做手工艺品这种费手的事儿,连想都不用想。因此虽然是最简单的灯笼样式。她依旧兴致勃勃。
王嬷嬷教的方法简单易学,而且灯笼底她都已经打好了,只需要她自己一根一根的加篾条拢成型即可。
不过看着容易。做起来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等着加到第四根篾条的时候。灯笼就已经有些变形了,她用力的往里收,可还是无法聚拢。
王嬷嬷见了便开口教了教该如何如何,可是元青菲依旧没有法子将那些张牙舞爪的篾条收拢到一起。
陆徵看着元青菲已经磨的有些红肿的手指,淡淡的开口道:“我来编,你做灯笼面。”
他说完便坐在元青菲身旁的另一只小杌子上。伸手去拿元青菲手里的灯笼。
元青菲却疑惑的看着他,手指依旧捏着篾条。
陆徵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陆徵抬头,对上那双带着疑惑,却如秋泓般清澈明亮的眼睛,心中的那根弦又开始微微的颤动。
他脸上的冷意有了细微的融化。他轻声道:“松手,我来。”
元青菲看着陆徵的眼睛。敏感的察觉出他的眼神不似往日的淡漠疏离,就连他的声音也似乎温柔了许多。
她第一次这样认真的看他的眼睛。
他是双眼皮,睫毛长而浓密,眼睛是漂亮的深棕色,仔细看去,让人觉着清澈而幽深,似是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泉一般,又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力量,让人不自觉的沉醉其中。
她可以从他深沉的眼睛里清楚的看到自己。
她一直以来都异常敏锐的直觉告诉她,眼前的人对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恶意,相反,她感受到一种有些特别的情愫。
元青菲浑身一震,立刻清醒了过来。
她这会儿特别想扇自己一巴掌!
她是得了失心疯才会觉着陆徵的眼睛叫人沉醉,是神志不清才会感受到别样的情绪!
可是她这会儿就算闭上了眼睛,怎么脑海里还是会浮现出那双寒泉一样的深棕色眼眸?!
元青菲赶紧睁开眼,心里不停的念叨着:“又没睡好觉,又开始出现幻觉了,没事没事,今晚好好睡,明儿就全好了!”
陆徵见元青菲盯着自己看了一会儿,而后便有些慌乱的垂下头,心中微微一动。
“你力气小,还是做灯面吧。”陆徵的声音淡淡的,似乎与往日相同,仔细听却似乎又与往日不同。
元青菲这会儿正觉着自己有些神经质,也不敢仔细分辨陆徵的声音和语气,生怕再分析出什么让自己接受不了的事情来。
她赶紧松开一直捏着篾条的手指,先要离陆徵远一些。
但是她松开的太快,手指一下子便被薄薄的篾条划出一道口子来。
她不由的“哎哟”一声,一把扔了那连半成品都算不上的花灯。
陆徵离她最近,更是一直都在仔细的看着她,在她划破手指的一瞬间便发现了。
他没有去接住那个尚未成型的花灯,第一反应是伸手捉住元青菲的手,看她的伤口。
但是,等他碰到元青菲的手指时,便立即察觉了不妥,于是又立即把手缩了回去。
二人的手一触即分。
快的旁人根本就没看清楚。
这个时候,原本在听王嬷嬷讲解编法的郡王妃和陆征,才急急的抬头看向元青菲。
“青儿,怎么了?伤到手了?”郡王妃声音里透出急切和心疼。
陆征也皱眉看向她,随后又看了看陆徵,这一看不要紧,竟然让他大吃一惊。
一向淡漠冷然的陆徵,一向没有情绪波动的陆徵,眼睛里竟然流露出一丝心疼和担心!
陆征虽然有时会孩子气,但是他并不傻,不但不傻,而且一向是个比较聪明心细的人。
陆徵自从他的母亲惠宁王妃死后,便变成了一副淡漠冷酷的模样,眼神冷冽,一看便是拒人千里之外的疏离。而他在战场上磨砺了五年之后,性子愈发的淡漠无情了。
除了跟自己和北安郡王妃会笑一笑之外,对旁人他从来都是没有表情的。
因为在他眼里,根本就没有旁人,或者说没有能让他动容的人。
陆徵什么时候有过心疼和担忧的神情,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他自己曾经说过,他是个没有心的人!
既然没有心,又怎么会有心疼!
陆征并不知晓陆徵幼时经历过什么,但他知道,陆徵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跟惠宁王妃的去世有极大的关系。
惠宁王妃是暴病而亡的,她死的时候陆徵就在她身边。据母妃所说,惠宁王妃是她们姐妹三人中身体最好的,病亡前也不曾听说过她得了什么病,死的确实有些蹊跷。
他觉得,陆徵应该是知道些什么,才会性子大变的。
自惠宁王妃亡故后,陆徵除了偶尔会有生气的表情,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流露出正常人该有的表情了。
而且,他这会儿注视着陆徵的时候,陆徵却在淡淡的看着杏珠给她清理伤口、上药包扎,不,准确的说,他是在看着元青菲。
陆征看了看元青菲,她正在笑着安慰眼泪都快要流出来的郡王妃,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一道幽远的目光正在淡淡的注视着她。
她容貌清美,气质出尘,举止端庄,从容优雅,宽容大度,善解人意。
他母妃的病能有今日的起色,可以说全是她一个人的功劳。
陆徵喜欢她,似乎也是正常。
可是,他总觉着陆徵不应该是因为这些才喜欢元青菲的。具备这些特点的女子,京城有不少的。远的不说,单单陆徵那尚未过门的世子妃,荣国公府的袁大小姐,也是个姿容出众、端庄娴雅的,而且袁大小姐不仅容貌姣好,还是才华横溢,琴棋书画皆通的才女,她是国公府正经的嫡出长女,身份比元青菲不知要显赫尊贵多少倍。
那是一个真正完美的女子。
元青菲虽然也极好,但是她到底是在乡下长大的,言行举止偶尔会透出不符合大家闺秀气度的随性,对礼教规矩也不甚恪守,总归是比袁大小姐差一截儿的。
陆徵没道理喜欢元青菲,而不喜欢袁大小姐哪!
难不成他也觉着家花不香野花香?
陆征抱着个尚未完成的灯笼,疑惑的想着。
他想着想着,便又抬头看了一眼陆徵,却发现他早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淡疏离,仿佛刚刚担心心疼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陆征越发的疑惑了。
他刚才看花眼了不成?
不行不行,他要试探试探陆徵。
用过晚饭后,元青菲一行人便出发了。
陆征坐在马车里,用胳膊支着头,斜着眼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了陆徵一番,用一种轻佻的语气道:“哎,我最近吧,发现了一个秘密,这可真是一个惊天的大秘密呀!这要是说出去,非得惊掉一地的下巴不可!你说,我要不要告诉你呢?你想不想知道这个关于秘密是关于哪个人的呢?”
陆徵自顾自的喝茶,眼神表情俱无半点波动,似乎马车里只有他自己,陆征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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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七章 美梦(加更)
陆征见他没有一丝反应,竟然也没生气,没有像往常那样立即炸毛,反而依旧笑呵呵的道:“唉,看来有些人还不知道这个秘密的重要性!那我还是不说了吧,免得说出来再被灭口什么的,喝茶喽!”他故意夸大其词,以引起陆徵的注意。
但是,陆徵仍然没有什么反应,神情依旧有些淡漠。
陆征一把抢过陆徵手中的茶壶,翻起一只茶碗来,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七佛茶。
清香四溢的茶水下肚,陆征眼珠子一转,忽然有了更妙的主意。
“哎呀哎呀,真是难得的好茶哪!这七佛茶不愧是贡茶呀!”陆征瞥了眼端坐不动的陆徵,一惊一乍的说着,但是他的眉梢眼角都带着狡诈的笑意。
“可惜这茶产量太少,每年能进贡个十斤八斤的就很了不得了。今年进贡上来的七佛茶,皇上可是把一半儿都赏给了我们郡王府,剩下的一半儿也都被我从太后娘娘那里厚着脸皮要来了。唉,若不是为了元八小姐,我也就不去太后她老人家跟前晃悠了。”陆征说着,眼睛便一直死死的盯着陆徵,生怕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可是陆徵还是自顾自的喝茶,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般。
陆征暗自咬牙: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哈哈,大哥可能不太了解元八小姐的喜好,她呀,最爱喝这七佛茶了!”陆征一脸熟稔的神情。仿佛他跟元青菲有多么亲近一般。
“她自从去年在我们府上喝过一回这七佛茶之后,就怎么也忘不了这个味道了,非要让我送她一斤,这不,今年我就早早的先把宫里头的六斤半七佛茶全都抱回府了。不过呀,这茶我也是辛辛苦苦得来的,可不能就这么白给她,给她一斤就要让她替我办一件事。让她听我使唤,哈哈,这买卖倒也不亏!”
陆征声情并茂的说完,便目不转睛的盯着陆徵看。
陆徵一开始并没有什么表情,但他想着想着,似乎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忽然嘴角微微上扬,竟然是在心情极好的笑了起来。
陆征见陆徵竟然露出有些纯净明朗的笑容,不禁有些发愣。
愣过之后。他不禁眉头紧皱。
难不成,陆徵真的看上元青菲了?
可是之前母妃叫他娶了元青菲时,他分明是不愿意的呀!更何况。人家元八小姐好像对他也没有那方面的意思哪!
而且。他都已经定了亲了,只等着袁大小姐及笄后,二人就要成亲了。
这是他母亲惠宁王妃临终前,千挑万选给他定好的亲事,以陆徵对惠宁王妃的敬重和怀念,他是不可能跟袁大小姐退亲的。而且。惠宁王府世子与荣国公府大小姐的亲事,已经传的人尽皆知,就连宫里的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见到袁大小姐入宫时,都会把她当做惠宁王府的媳妇来看。对她疼爱有加。
这门亲事要是想退,将会引起整个京城的轰动。只怕是连皇上都会过问。
而陆征也从北安郡王妃那里得知,元青菲宁愿嫁个普通人家,也不愿嫁入富贵之家做妾室,甚至郡王妃怎么劝说,她都不愿意嫁入他们府中。当然,其实郡王妃也不愿意让元青菲做妾室的,只不过因为他的亲事太过仓促,事前连一点儿风声都没有,这才不得已娶了沈楚涵,而后没有办法了,才想让元青菲做侧室,否则他真的极有可能会娶了元青菲做世子妃的。
当然事情没成,他便绝口不提这件事了,以免污了元青菲的闺誉。他可以跟陆徵口无遮拦的胡说八道,但是不会乱说女子之事。那不是君子所为。
但是,显而易见的,元青菲不愿意嫁入郡王府做侧室,那她同样也不会愿意嫁入惠宁王府做侧室。
他要不要提醒陆徵一下呢?
而陆徵此刻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那笑意直达眼底。
他知道陆征的话都是瞎编的,陆征根本就不知道元青菲爱喝什么样的茶。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元青菲的喜好。
因为从认识元青菲的第二天起,他就派了自己最得力的属下去查她,他自己甚至还亲自跟踪过她。
他还记得,三年前,那个雷电交加、疾风骤雨的夜晚,那个从他剑下逃脱的睿智从容、机敏大胆的小姑娘。
他那柄收过无数性命、锋利异常的剑,就抵在她细嫩柔滑的脖颈上,一寸寸的陷进去,流出刺目的鲜血,她却没有发出一丝疼痛的声音,只是沉着冷静的与他讨价还价,寻找脱身的机会。
她有着一双与年龄完全不相符的眼睛,有着一副远超自己年龄的冷静头脑。
在他杀过的无数人里,她是最特别的一个。
或许正是因为她的与众不同,因为她身上的矛盾之处,让他的剑没有再深入下去。
而后,他便见识到了她非凡的表演才能,她从一个机智勇敢的人在一瞬间变成了杀猪般哭嚎的白痴,骗过了那群凶悍的黑衣人,保住了包括他在内的所有人的性命。
而后来他昏迷不醒的时候,她却没有报复他,反而给他上药换了干爽的衣衫。
这是得有多傻,才会帮助一个刚刚还想要杀她的人!
她应该立即把他扔出去,让那帮黑衣悍匪发现他,从而借他们的手杀了他,她才会真正的安全。
他相信,以元青菲的头脑,一定可以想到这一点。
但是她没有,她冒着风险把他留在了自己屋子里,让他躲过一劫,捡回来一条命。
她其实没说错,真正算起来,他确实是欠她两条命。
她很聪明,也很大胆,竟然从他的里衣里头,摸出了他的玉佩和荷包,并以此作为威胁,从而抱住她和丫鬟的性命。
其实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完全没有杀她的想法了。只不过,她受了太大的惊吓,根本不肯随意相信他,更不肯交出玉佩和荷包。
他还记得,那日清晨,他醒来后,饥渴之下把案几上的凉茶全部喝光了。
那壶茶味道很奇怪,竟然是甜的,而且还带着一点点酸酸的味道。
但是他当时已经几乎处于虚脱状态,亟需补充水分,根本就不管那水是甜是咸,是酸是辣了,只要没有毒,他就会全部喝下去。
长达五年的征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