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往而深-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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盘尼西林依然有点不服气,阮元和仰在椅背上笑看他一眼,接着说:“他们两个本来就是南京军区数一数二的贵公子。”
叶祺原本一直看着窗外,这会儿转过眼来已经带了玩笑的神色:“哦?陈飞要是数二了,谁还敢数一?”
“我也很有兴趣。”开车的陈飞阴森森地发了话。
谁料陈扬这时候冷着脸清了清嗓子:“咳咳,我。”
陈飞十足挑衅地侧过头来,目光如炬:“凭什么?”
陈扬正色曰:“因为我家比你家有钱那么一点点。”
整车人不知是谁先噗嗤一声笑出来,各自趴在最近的可依靠平面上抽风,最后连陈飞都笑得手发软握不住方向盘,车子差点蛇形扭动起来。众人经过这一惊好不容易静下来,等陈飞开稳了车子又开始不可抑制地疯笑。
叶祺自从这趟旅行开始就一直处于淡然期,陈扬边笑边看着他眼里狡黠的光,本能地觉得要出什么妖蛾子。果然,晚上回了宾馆房间,叶祺靠在床上一唱三叹:“陈二公子~陈二公子~陈二公子~”
他叫到第三声的时候,陈扬顶着一头黑线从浴室冲出来,浴巾一摔就扑上去:“恶心死了你,叫得那么起劲!”
叶祺为了躲他在床单上滚来滚去,最后还是落进陈扬的钳制里,卷成一团笑道:“有本事你让我闭嘴啊。”
陈扬凶神恶煞地吻上去,膝盖迅速卡进他两腿之间磨蹭起来,然后奸邪地调笑:“我还有本事让你叫得更起劲。”
不过一秒失神,叶祺手一勾他整个人就倒了下去,喉结立刻被一片温软覆上,正巧听到叶祺这一夜说出的最后一句清醒的话:“那你不妨试试看。”
次日,陈飞送他们家在上海的四个人去汽车站,然后打算开车回南京。
酒店在闹市区观前街附近,一路开过去车上的人无聊得很,一个个说起过年的计划。阮家准备去马来西亚探访一下祖辈创业的足迹,林家订好了旅行团打算去埃及,陈家照旧在两栋小红楼里其乐融融,只有叶祺一直没接话。
陈飞握着方向盘含笑听着,顺口多问了一句,“叶祺,你呢”。
后座上的欢声笑语停顿了一下,只听他极干净的声音传到前面来:“有个亲戚叫我回南京过年,但我还没有想好。”
“谁啊……”
温热气息近在耳边,叶祺下意识躲了一下,话说出口依然平静:“我姑姑。”
叶祺家里好几个姑姑,婚变的时候一致倒向叶父,估计关系也不会如何好。陈扬刚想让他不必勉强,却听得陈飞在前面状似随意地说:“回南京也好,年前或者年后可以到家里来住几天。”
这回连阮元和都侧过脸来看了一眼叶祺,而后者只是抿了一下唇,半晌方应了一个“好”。
来回一趟苏州不过三天两夜,两人趁着寝室楼没有落锁又匆匆赶了回来。附近还有学校在考最后几门,宿舍区周边的一应生活设施都照常开放,这边除了晚上太冷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好,于是他们这回南京行李一收拾就是好几天,说实话谁也不想走。
那毕竟是一个陌生的家庭,双双跑回去粉墨登场,然后演一出同窗情笃的好戏,叶祺只要想想就倦得提都不愿提。一转眼,当年困死了他和韩奕的压力又卷土重来,即使他这一次爱得更投入。
这一天叶祺一早就出去了,说是要去什么亲戚家打声招呼顺便拜个早年。因为买的是第二天的车票,陈扬最后检查了一下该带的东西,天色将晚时就开始无所事事,在网上晃来晃去只等着叶祺回来。
这一等,竟等到凌晨两点多。
他正是昏昏欲睡的时候,阮元和一个电话打过来,简明扼要,只说叶祺刚刚上楼。也许是实在晚了,再加上大老远从市中心送人回来,电话那端的口气有些疲惫,寻常寒暄都懒得说,挂断前似乎还模糊地叹息了一声。
他这间寝室的钥匙早就配给了叶祺,不一会儿门就开了,外面人进来一言不发先关了大灯。
窗没开,酒精的气息很容易就散进每一缕空气里,陈扬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头,半天才听到叶祺的声音:“我喝得不少,大灯太刺眼。”
“醉了?”陈扬站着没动。
叶祺自己摸到床边,慢慢在床沿上坐稳了:“没有。”
“我问你,你不想跟我回家为什么不直说,为什么还答应陈飞。”
黑暗里,陈扬的身影停在书桌边,好像站得笔直,耐性很好地在等他回答。叶祺大脑一片纷乱的疼痛,灌了很多却灌不醉的后遗症一样不缺,真正理了很久才开口:“我不是不想跟你回家,是我今天刚刚知道,我姑姑那边也叫了我爸回去,原意是要我和他缓和关系。”
陈扬明显地顿了一下,叹道:“人家长辈也是好意……”
叶祺不由冷笑了几声,扶着墙一点点靠上去:“算了吧,叶家也不都是白痴,成了年的孙子和不满百日的孙女,孰轻孰重他们自然要掂量。”
自从跟自己在一起之后,叶祺除了被拉出去聚会的时候喝一点,平时真的已经很少碰酒。陈扬满心满脑的乱七八糟,听了这刻薄到极点的话,忍了一下还是没成功:“你这也说得未免太难听了,家里人听了不会心寒么。”
“……我从来就是说话做事让人心寒的人,我以为你是知道的。”静默在不大的空间里盘桓了许久,叶祺再接上来的时候声音极低,陈扬要辨别他的意思竟然要聚精会神想一想。
“你一再说希望我遇事往好处想,我理解你,我也试过了。但事实证明我无法成为你希望的那个人,所以,你也累了么。”
果然你就是天生具备让人心寒的能力,陈扬听得有些毛骨悚然,心里反反复复只剩这一个念头在转,别的感官一概锈死罢工。
叶祺得到歇一歇的机会,言语间气息很快就稳定了不少,但生疏的意味也更重:“姑姑家我是绝对不会去了,你如果一定要我陪你回去……那也可以。”
陈扬一直不吭声,于是他暗自苦笑了一下,站起身走到门边:“年前年后我都待在你家好像也说不过去,你再想想吧。”
爱与不爱从来不是问题,敢与不敢才是关键。有的时候明知是重蹈覆辙还要去追寻,临了现实又露出当年的面貌,可悲的是竟然连失望都一般无二。叶祺手里的门把手无声归位,终于还是轻叹了一句“我以为这次会不一样”,留下一个彻底无力的陈扬在门内。
他哪里还敢回头去看。
人走了,陈扬在屋子里漫无目的地转了几圈,趁着还有些理智没来得及分崩离析,他拨通了盘尼西林的电话。
“告诉我当初叶祺和韩奕是为什么分手的。”
那边睡到一半被惊醒,思维还在异次元游荡,听了他的话下意识就要推脱并不清楚,或者避重就轻。
陈扬的声音立刻寒如冰刃,惊得盘尼西林在被窝里都哆嗦了一下:“快,我要知道全部。”
46、2
盘尼西林大半夜的被吵醒,太阳穴越揉越疼,想了半天才压着嗓子开口:“我跟韩奕不算很熟,可能我知道的也只是个大概。他们本来感情很好,后来韩奕家里听到一点风声就开始施压,韩奕尝试着约会女孩子什么的,最后他答应了一个青梅竹马的姑娘,他们就算分手了。”
陈扬沉吟了一下,再开口声音已经哑了,自己也始料未及:“韩奕家里怎么施压了。”
“你看看叶祺那性子,我能问出什么来啊。无非是拍桌子砸碗,问了手机号拼命打,没多久他们自己就开始互不联系了……”说了没几句,盘尼西林也颇有点黯然的意思,草草收场:“就这样吧,出事了你自己解决,我睡了。”
隔着老远的距离把手机往被褥里一扔,陈扬靠在门框上顿了片刻,结果在自己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出了门,并且敲了叶祺的房门。
这门开得十分爽快,叶祺转身往里面走,逆着一盏孤灯纤毫毕现。陈扬并没有多少时间用来多看,一遇上叶祺他是半点自控力都没有的。问世间情为何物,不过是一物降一物。
叶祺还没走到能坐下来的地方,腰上猛地一紧,陈扬从后面抱住了他。
“你没有让我心寒,我们之间的事跟你我的家事怎么能混为一谈呢。”
原想转过身去看着他,不料腰际环着的手臂更紧了一些,后面那人的呼吸也蹭到了耳畔:“我只想你过得高兴一点,从来没想过要逼你成为什么不一样的人。我以为我能够让你更高兴的。”
叶祺心口烫得发软,不知不觉覆上了他紧扣在身前的手。
陈扬像是得到了某种无言的鼓励,慢慢把头搁在叶祺的肩上,吻也小心地爬上他的侧颈:“你总是这样,当初你说你喜欢我,然后转身就走。刚才也是……”
最后这一句简直像个小孩子,浓浓委屈的意味在叶祺听来就是不得不回应的情绪了。他拉起陈扬的手指一一吻过,然后转身拥住了他:“好了好了,不说了。”
见惯他镇定自若,稍微透出一丝软弱来倒是自己先受不了。叶祺一晃神又被他按进怀里,闷在衣料里的声音过了好久才传出来:“陈扬,我们需要谈一谈。”
陈扬不依不饶舔/弄了几下对方的耳垂,叶祺又酥又痒,躲来躲去倒像是成心在他身上蹭了,气急反笑:“我们不能一出问题就上床,做完了问题还在啊……”
话还没有说完,一双滚烫的手已经钻进了上衣里,敏感的后腰被人来回抚摸,快意顺着脊椎一路往上烧。叶祺昏头涨脑去解他的皮带扣,隐约听到陈扬的低语:“那就做完了再谈。”
宿舍的床面积有限,两个人在狭小的空间里都没留力,天蒙蒙亮了才平息下来。叶祺看他起身去扔东西拿纸巾,自己刚想解决掉却被拨开,另一只带着茧的手握上来富有技巧地滑动:“我知道你还没到。”
叶祺急促地喘息了一阵,咬牙催他:“快一点。”
陈扬低头看了看他的神色,一张口又开起玩笑来:“辛苦你了,我帮你吧。”
舌面的质地独一无二,缓缓磨过顶端的感觉如同甜蜜的惩罚。叶祺只觉得眼前一片金光,根本来不及推开他就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
再小心他还是呛到了,叶祺坐起来安慰地拍拍陈扬的背:“杯子在那边,吐干净去漱漱口。”
等他回来的时候,叶祺已经拥着被子靠在了床头,刚(炫)经(书)历(网)过情事的嗓音格外低沉:“过年的事,你想好了?”
陈扬凑过去讨了一个吻,坐下来又往他身上躺:“你年前或者年后过来几天吧,其它时间在上海还是回南京住宾馆都随你。”
叶祺不置可否,但眼神还是无可奈何地柔软下来。
陈扬歪在他腿上,一条羽绒被让他们胡乱卷成一堆,倒有种随性的温馨感。叶祺默默伸手揽着他,很自然地把被子匀给他一部分,依旧是无微不至的关怀。
陈扬把他连人带被一起抱住,忽然认真起来:“我知道以后会很难。”
叶祺一动不动望进他幽黑的眼眸。
“但我还是希望有你一起去面对。”
在叶祺吻下来之前,陈扬犹豫着还是说出了那句酸得要死,却也异常坚定的话:“我不是韩奕,我不管你心里有多少事……我只要你。”
几经波折,叶祺这一年的春节还是待在了南京。陈家的人无一例外都很待见他,甚至两条狗都摇头摆尾地围着他献殷勤,生活的温平面目愈发让他觉得自己是个贼,这一切都不知是从哪里偷来的欢欣喜悦。
幸而陈扬实在是个勇往直前的人,他知道什么时候应该默然相伴,什么时候应该在暗处给出一个结实的拥抱,而什么时候又该不言不语地翻云覆雨。叶祺渐渐接受了一部分陈扬的坚持,甚至启程回上海之前还去几位姑姑家分别辞了行,不细看还当是十足祥和的一家人。
毕竟明日的忧愁是明日的,偶尔担心已是仁至义尽,何必为此拂了今日的心意。
阮家,元和沁和两个人都窝在书房里,空调开得暖如阳春,各自在忙各自的事情。
客厅里回荡着阮妈妈心有不甘的念叨,“一大一小都拖着,二十五六岁了也不见带个对象回来,天天就知道好吃懒做……”
两人显然是习以为常,恍若未闻。
沁和喜欢布艺的家具,沙发拗不过父母买的是真皮质地,但她最常驻扎的这个矮墩换来换去始终是深色碎花的布面。挺娇小的一个人缩手缩脚地窝在里面,活像一只静享时日悠长的猫。过了一会儿,她唤了阮元和一声,顺着光亮的木地板推过来一张卡纸。
元和捡起来细细看了几眼,顺手从书桌抽屉里拿出另外几张速写,还没怎么对照就引起了沁和的注意:“不用看了,我从不画重复的东西。”
“你说你老画我干什么,昨天带回来的图还没改好吧。”话虽这么说,他还是好好地把刚才那张纸收了起来,大小正好的文件夹又放回到抽屉里。
沁和轻快地笑了,神采飞扬:“因为你长得像我啊,我倒想画我自己,可惜没镜子看不到。”
元和也笑,直起脊背略放松了一下:“你个自恋狂,我那是长得像爸妈,哪儿是像你。”
于是书房里又想起了炭笔唰唰的声音,夹杂着极轻的翻动书页的一两次响动,反而更静得吓人。
家里行走一概都穿着厚厚的绒袜,所以沁和站在落地窗边再开口说话的时候,元和只是奇怪为什么发声的方向忽然变了。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