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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部分

一往而深-第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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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扬失陷在这种无限制的纵容里,应着他舌尖的邀请弓起了腰身。
  
  叶祺用备好的纸巾处理了陈扬的体/液,然后平躺回原处轻声喘息。陈扬慢慢找回一点力气,手抚过他的胸腹一路向下,自然而然地握住了叶祺。
  
  只是握着而已,陈扬用征询的眼神望着叶祺,一动不动。
  
  叶祺拉过他的头吻一吻眉心,声音稍微有一点沙质:“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眼前此人的身体总是匀称有力的,漂亮的肌肉和骨架让人移不开眼,而皮肤则散发着类似于阳光下的,干草垛的气味,和暖而充满生命力。叶祺坦诚地凝视他,以此作为最直接的邀请。
  
  陈扬与他深而长久地接吻,手指殷勤地疏导着他方才被激起的热情,无所不用其极。
  
  面对叶祺亮亮的眼睛,陈扬老实交待:“家里还是什么都没有,蜂蜜……被我吃完了。”
  
  叶祺忍不住想笑,下一刻却让陈扬更激烈地封住了嘴唇,无可奈何地在他身下绷紧了身体。
  
  等陈扬在被子里滑下去的时候,那一杯热水正好晾成了凉水。完全放松的状态让快意得以很好地积累,每到叶祺濒临顶峰的时候他都会换一口接近室温的水去缓一缓,这一回他好整以暇地用光了余下的大半杯。
  
  刚刚(炫)经(书)历(网)过潮涌的身体总是慵懒,陈扬很轻易地把叶祺圈在了怀里,感受着他的鼻息拂在自己脸上。
  
  一刻静谧,极致的亲近如同一种不足为外人道的媒介,于无言中连通了他们所有分离的岁月。
  
  “怎么回来得这么快?我以为你还要想很久。”
  
  叶祺撑起上半身,认真地回答:“我累了,不愿意多想了。”
  
  太久没有人这样亲吻他,只有情没有欲,浅啄深探俱是缱绻。叶祺转而去吸吮他的眼睫时,陈扬并没有意识到那是为什么,直到挪回来的吻带上咸涩的湿意才明白过来。
  
  叶祺有些慌乱地安抚着他,一点一点把水分全部吻掉:“你别这样,别这样……”
  
  陈扬闭着眼睛,也懒得动,任他折腾了半天才慢慢开口:“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你比我看得开,也许没有我你能更轻松一点。”
  
  叶祺闻言不由停住了,然后伏在他身上笑开来:“轻松?你哪儿看出来我轻松?”
  
  陈扬抬手顺着他光滑的脊背上下抚摸,用手心的温度去暖他的皮肤。他知道叶祺有话要说,自己听着就好。
  
  “我们分手没多久我妈就走了,临死前打了个电话给我让我好自为之。家里那套房子我卖掉了,四分之一的钱转给小姨谢谢她给我妈送终,四分之一转给了我爸,拿了那二分之一我才去得了英国。那阵子……”叶祺笑得茫远,心神已经沉在了回忆里:“那阵子真是难过,我有一次发神经喝到胃出血,一个人。”
  
  陈扬没有点穿自己已经知道了,只伸手在他后脑上揉了揉:“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
  
  叶祺在他怀里寻找了一个舒适的姿势,渐渐不愿意再动了:“手术前阮元和问我有什么要交待的,我说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告诉你。所以他们一直不敢。”
  
  “……为什么。”
  
  “你太容易内疚了,你爸的事还压在那儿,我不想让你雪上加霜。”
  
  陈扬叹气,手上加了点力道把他抱紧:“你啊,看着挺温的一个人,做事永远这么狠。”
  
  在睡意铺天盖地之前,叶祺拉扯着棉被把自己跟陈扬裹成一团:“不管我怎么样……你都认了吧,我就这样了。”
   



82、第九章 千山暮雪                        
 
 
  叶祺的意识渐渐恢复的时候,房间里依然被厚实的窗帘遮得有些昏沉。一线极细的日光如利刃般劈开了视觉上的混沌,陈扬逆光而立,正在忙碌着什么。
  
  既然看不清就算了,他懒懒地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忽然发现身上多了一条毛毯。
  
  陈扬在套被套的间隙温和地看了他一眼:“昨晚你睡得太冷了,我帮你加了一层。”
  
  叶祺坐起身,牵过被子的一角方便陈扬把它抖开:“你怎么知道我冷……我昨晚抱着你不放?”
  
  那声音还是有点软,一副根本没睡足的样子,尾音还显而易见地带着沙哑。陈扬笑而不答,伸手去摸了几下他的后颈,低声道:“再睡一会儿。”
  
  陈扬手上的那床被子好像是不久前刚晒过的,蓬松柔软。叶祺把原来盖着的东西递给他,裹着新的又倒了回去。
  
  当初还在学校的时候叶祺就曾发过宏愿,信誓旦旦说他为了不早起可以一路读到三十岁,读成了博士就能一周只教几个课时,其它时间连办公室都不用待。话当然是当笑话讲的,但他执着于晚睡晚起倒是真的,因为想睡甚至不去选上午时段的课时。
  
  陈扬记得他周一全天都空着,因而这会儿更加放心地劝他:“睡吧,一会儿叫你吃午饭。”
  
  叶祺满脑子浆糊地躺在枕头上,长而密的睫毛缓缓颤动了几下,还是合上了。
  
  在阳台上晒好了被子和毛毯,陈扬转回屋里到底按捺不住,凑过去吻上了叶祺的眼睛。
  
  这一睡又是黑甜一觉,人事不知的叶祺甚至没听见陈扬出过门,开过火,更不知道他在叫醒自己之前站在旁边凝视了多久。
  
  “起来了,过来看看你要喝什么。”
  
  叶祺闭着眼不肯睁开:“你喝什么就分我一杯……”
  
  陈扬故意拎着冰镇葡萄汁的瓶子在他脸上碰了一下,满意地看着他爬起来,眼神呆滞地仰头问自己:“几点了?”
  
  客厅的地板上依然摊着三大箱杂物,陈扬从中翻了一套衣服扔给叶祺,然后一边往厨房走一边答他:“十二点多了。”
  
  深紫格子的立领衬衫,烟灰色V领羊绒背心,米色工装裤,叶祺垂着沉重的眼皮把它们一件件穿妥,慢吞吞地摸进浴室去洗漱。
  
  陈扬站在桌边等他,叶祺甩着手上的水走出来,一抬眼便讶异了:“坐啊,干嘛这么隆重。”
  
  下一刻,整个人从后面被拦腰抱住,陈扬的鼻息温热地吹在脖颈里:“你真的回来了么,我觉得……有点不真实。”
  
  叶祺从他的禁锢里抽出一只手,然后抬起来反扣住陈扬的头,仰脸认真吻他。并不'炫'舒'书'服'网'的姿势,只适合用力地相互纠缠,他们赶在氧气耗尽前适可而止。叶祺舔了舔陈扬的嘴唇,微笑道:“现在真实了么。”
  
  他隔着羊绒和棉布抚摸叶祺的身体,仿佛还需要确定似的拥紧了他。
  
  叶祺嘴里还留着牙膏的薄荷味,气息一阵阵地震动着陈扬的心神:“还是这么黏人……”
  
  陈扬又抱了他一会儿才放开,颇为得意地抬抬下巴示意他看桌上。
  
  虾仁豆腐,银鱼蒸蛋,马兰头香干,鲫鱼汤。四道菜全用同一套瓷器盛着,连汤里斜放着的汤勺都勾着一色的鱼纹,憨态可掬似要一跃而起。
  
  叶祺接过陈扬递来的碗筷,一口一口先把四样都尝了一遍,随即笑眯眯地抬起头:“你多久没做过菜了?”
  
  “……确实很久了,我知道我放盐没下数,所以没敢多放。”
  
  叶祺咬着筷子尖看他,一直看到他自己交待清楚:“放少了还能加,万一多了……我怕我拿不准你的口味轻重。”
  
  这未免太小心翼翼了,事实上除了陈扬,恐怕再没有第二个人能更准确地记得自己的口味。叶祺在心里叹了口气,自己到厨房去拿了盐罐过来加盐,一边动手一边慢慢地说:“就算你把这罐盐全扣进去了,因为是你做的我也能全吃下去,你相信么。”
  
  陈扬默然点头。
  
  “好了,吃吧。我在外面读书的时候老找不到中餐馆,所以下厨一直没断过,应该比你有数。”
  
  说着,一勺接着一勺的乳白色鲫鱼汤已经舀进陈扬碗里。随着几句“饭前喝汤养胃”之类的话,略略有点僵的气氛迅速被调了回来,只是不知不觉中照顾别人的人又成了叶祺。
  
  陈扬时不时望过来的眼神里难掩复杂的感觉,但叶祺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精神,一概装作什么都没看到。
  
  吃完这顿迟了的午饭,叶祺没抢着洗碗,而是抱起来桌下来回转悠的年糕给它喂牛奶。
  
  年糕的爹娘都是纯种德国狼犬,除了陈飞前几个月帮着训练它的服从性之外,纯粹就是娇生惯养。陈扬拿红烧牛肉和牛奶喂它,被年糕噎住那次还让兽医定性为“营养过剩”,后来才改了吃点狗粮。
  
  陈扬关上碗橱回到客厅,隔着几步路就听到叶祺正跟年糕说着话:“要不是我喂你,就你这身高、这体型、这模样,你能摸得着母牛一根毛么,还喝什么牛奶……识相点,再乱扭我捏死你……”
  
  专注于给小狗顺毛的人抬头一看,陈扬正站在一边用诡异的眼神来回扫荡着自己:“干嘛这么看着我?我又没说把你捏死。”
  
  其实陈扬想到的是床上那点事,不知自己在下的时候叶祺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可能也是这句“识相点,再乱扭我捏死你”。
  
  再想就阴森了,陈扬把叶祺怀里的玩意拎到地上放开,然后递给叶祺一杯颜色古怪的东西:“你也喝点东西,然后我们把这些东西给收拾了。”
  
  叶祺对着杯子上下看了一圈,确定该液体澄清透明没有沉淀之后才抿了一口。
  
  陈扬清楚地看到他两眼一亮,拉过自己的手仰起头:“你在哪儿买到的这种酸梅粉?”
  
  “南京东路旁边有条岔道,专门卖这些上个世纪的东西……你喜欢么。”
  
  明知故问。叶祺握着他的手引到自己唇边,湿漉漉一个吻轻巧地印上去:“当然喜欢。”
  
  两人正要倒在沙发上做点什么,年糕顺着陈扬释放它的方向欢快地踩进了叶祺的箱子里,呜呜叫了几声立刻坏了他们的好事。叶祺把一整箱衣服全交给了陈扬,自己埋头去理书,而年糕被狗食盆引诱到了稍远的地方,一时顾不上干扰人类活动。
  
  坐在地板上折腾了好半天,叶祺发觉自己最多只带了书桌上的几本杂七杂八的工具书和笔记本,别说书柜了连抽屉里的稿纸什么的都没放进箱子。看来光是托沈钧彦叫快递根本不行,近期他还得亲自去一趟之前的住处,自己的家什还得自己理出来。
  
  手机就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昨晚洗了澡出来顺手关了机,然后他一觉睡得过了午期间也没去看过它。移动信号出现后没几秒,沈钧彦的短信第一个冲了进来:“恭喜。”
  
  叶祺忽然觉得有点对不起他,说来也是好几年的朝夕相处,昨天走得太急甚至没想到打个电话向他道别。
  
  “我这几天还要过来一次,我的东西你先放着。钥匙到时候还你。”
  
  陈扬帮他把箱子都收进储物室,转身坐定便感叹了一句:“你的东西也太少了吧。”
  
  叶祺靠在他肩上笑:“好像很多都忘了带过来,昨天太匆忙了。”
  
  “为什么匆忙?我又不会突然消失。”
  
  叶祺实在觉得好笑,这个三十三岁的人好像总能理直气壮地向他开口要东西,从口头的情话到行为的关照,乐此不疲,有恃无恐。但同时又有一股荒唐的甜蜜感油然而生,清晰到他一走神又去惯他的地步:“是我心急,急着想见你,就没心思慢慢收拾了。”
  
  陈扬从背后绕过去搂住他的胳膊,掌心的热度透过衬衫抵达皮肤表面,然后用力收紧。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尽了,陈扬无从表达自己的感激,只能暗想今后对他要再好一点。
  
  他心知肚明,没有他叶祺也能粉饰太平,可没有叶祺他差点连生活的表象都维持不好。如今仗着人家舍不得再次如愿以偿,他这辈子头一次开始诚惶诚恐,不知奉上什么才能对得起叶祺的深情。
  
  陈扬的沉默有点长,叶祺抚着他的侧腰低问:“你怎么了?”抬头见他垂下了眼且呼吸平静,不由想起了阮元和说过的“安眠药滥用”:“是不是困了?”
  
  陈扬没有瞒他的意思,更没有瞒他的勇气:“昨晚没吃药,所以睡得不好。”
  
  “你睡着了么。”
  
  “睡了大概两个多小时吧,已经很好了。”他不忍面对叶祺的忧心忡忡,神使鬼差又加了一句:“大概因为你在,没吃药还睡得着。你别太担心,我习惯了。”
  
  “习惯了也不行,你现在就给我去补一觉。”叶祺立刻站起来拉他,推着他的背一路把人送进卧室去:“我想到你平时都在疲劳驾驶,简直毛骨悚然。”
  
  陈扬微微抬头任他掖好了自己的被子,闭上眼连声音都染上笑意:“我订了晚餐的位置,五点前记得叫我。”
  
  叶祺覆上他的额头小心摩挲,眼睛里温柔得能拧出水来:“好,你睡吧,我陪着你。”
  
  黑暗骤然倾覆,陈扬像绷断了极度紧张的脑神经一般,迅速进入了睡眠状态。
   



83、2                        
 
 
  陈扬睡得悄无声息,大概潜意识里缺乏安全感,过了一会儿就把自己卷成了一大团,怀里还抱着双人床的另一个枕头。叶祺心有戚戚地掂量了一下,认为自己早晚有一天会被这勒枕头的架势给活活勒死。
  
  也许陈扬的内心真的与狼狗、年糕这种囧囧有神的小动物有相通之处,叶祺百无聊赖地俯视他着他的睡姿,心想至少这是真的睡着了。醒着的陈扬总有种隐隐约约的压迫感,他绝不会在意识清醒的时候允许自己……呈现婴儿的状态。
  
  门窗全被陈扬开了通风,秋天的阳光实在没什么温度,叶祺找了件外衣穿上,顺便在客厅转了一圈抱回了一叠琴谱。出国前从小用的那架琴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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