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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部分

谁的莲灯,渡我今生-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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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秒钟时间,宴客大厅里中央小小一方,咔咔上膛的声音不绝,穆先生的幕僚已经准备好动手,扣下扳机的命令,只等着他下。

可是那个女人何等狡猾,莞尔一笑:你吓我哦?穆先生,不怕你的小妍妍被我吓着?她举手,依然温温婉婉地笑着,下一个动作,却让周围一圈人更为惊讶——她居然把枪退了膛,胳膊外翻,那支m36女士左轮手枪挂在她的拇指上,被她当玩具枪一样把玩。

这出戏,更让人看不明白了。

可也只在众人惊愕的一瞬间,那个女人很快翻了脸,提手抓起枪柄,狠狠朝穆枫头上砸去!幸好穆枫反应快,微一闪身,只被枪柄蹭破了额头前一块皮,倒也没流血。

白斯年等人料不到阮素泠竟会出这招,当然也不知道那个女人的目的,只顾错愕,太紧急的情况下,竟来不及采取下一个行动。

混乱之中,只听见阮素泠声音嘶哑:

纳塔莎——还不动手?!你等什么!

众人都被阮素泠吸引开目光,在记忆空余处,竟然忘了最大的危险还在戏台上,——穆先生的女儿才两岁,完全没有一点自保的能力。

但已经来不及了。

枪声响起,四下女眷哄作一团,整个大厅混乱不堪。

千防万防,终于还是见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会很好看。。。

突然想提一下张风载,会为他单独写个故事,但至于什么时候……这个期限有点远。。

温馨小提示:其实张风载在我某本书中出现过,只不过……

那本书里我埋过伏笔,,大家也不用刻意去找,我只是提一下,到时候谈到时,大家也不会觉得太过突兀。。

正文 第31章 剪烛(3)

褚莲腿软的站不稳;眼前一黑,两三秒的时间里;魂已经掉不知哪儿去了。——太太!穆枫托手一扶,枪柄差点抵到她背心;他是真的急了;场上本来就混乱,自己白混三藩大佬的名头;连女儿都看不好;捧成心头血的太太也被吓晕——

褚莲还好,揉了揉脑袋,只有三秒中的晕厥;脑袋里嗡嗡一片,好在总算意识清醒,她睁眼便问:妍妍……?

妍妍没事。

白斯年等人提枪挨了过去,一步一步逼近穆氏的座席。——席下挨个顺着盘踞各家小族,此时该悲的悲,疑惑的疑惑,每个人的脸合起来,简直就是一块颜色精彩的调色盘。

穆枫安置好太太,慢慢走到阮素泠身边,拿枪托顶了顶自己额前被她弄伤的地方,笑道:阮小姐,你这是要干什么?我的人,哪里得罪你了?

干什么?阮素泠反问道:穆先生难道还没有发现,你的宝贝女儿已经不在奶妈怀里了吗?——她去哪儿啦?

穆枫沉默不语。

阮素泠接着说道:你手下有人要反呀,先生!我帮你清理门户,穆先生对人态度要好些才是呀!她笑了,回身向刚刚放了一枪的纳塔莎道:做的很好,纳塔莎,穆先生恩怨分明,看这样子,我们这次能够全身而退!

经她一提醒,白斯年才想起戏台上放枪的俄罗斯美人,回身把枪指向那边,笑着问穆枫:梓棠,这个美人枪法太准,心又狠,留着也是个祸害。要不要我帮你解决她?

随意,穆枫眼都不眨,她来搅局的是吗?老白既然你看不上她,弄死算了。

穆先生不懂怜香惜玉,连一点回还的意思都没有,这下倒让白斯年一时不知要怎样才好,只顾笑道:不行啊梓棠,我突然心软了,纳塔莎纳塔莎,和我妹妹一样的名字,我下不了手啊!

你得了,穆枫瞪他一眼,身子却和那些警卫同一个方向,都在朝穆家席位后面中枪的某个人移动,纳塔莎?俄罗斯女人一共才多少个名字?莫斯科一块广告牌砸下来,能砸伤一半‘纳塔莎’!

中枪的是穆家的亲附家族李氏的某个小爷,历年大家族聚会的席次安排本来就是以世家为大本营,其他小族顺席而列,这李氏,正好被安排在穆家之后,这次不知是怎么回事,子弹不长眼还是美人纳塔莎枪法太差,分明是挟持穆枫女儿,跟穆先生要价的游戏,到最后竟殃及池鱼,李家的小爷中枪,当场死亡。

显然是刻意为之。

穆枫调侃:阮小姐,你们乌克兰集中营培养出来的暗谍,枪法这样差?难怪总是出师不利!——台上那个小娃娃,不是我女儿吧?你从哪儿拐来的孩子?

枪法差?穆先生要不要当活靶,让纳塔莎练练?阮素泠轻笑,唇角勾起幅度完美的线弧:至于那个孩子,的确不是妍妍,——他四岁了呀。是我儿子,友情客串一下,穆先生对我儿子的演技,满不满意?

那个女人一笑,眼底开遍桃花。

你和四哥的孩子?他一惊。

掐着时间,好像正好。四五年前,她和穆风展,好像见过面的。四少在黑海度假,回到加州时,一脸闷闷,穆枫心思略动,当时已经猜到了什么,却不敢点破。

看来长了四年的果子,倒是被她闷声不响地收了。

一干人迅速合围,陀枪愈来愈逼近穆氏座席后面李家的席位,李家小少爷的尸体躺在地上,眉心一枪,利索干净,不得不承认,那位俄罗斯女士枪法极准,看来她一早的目的就是李家的这位小爷,抱着孩子使了这么久的障眼法,只不过是为了迷乱旁人的眼。

——然而,原因何在?

白斯年疑惑地看了看穆枫,连他都猜不透李家是怎么招惹了高加索深山里的神秘组织。

穆枫皱眉,左手指骨轻轻擦过下巴,他的眼神凉的可怕,心思略动,穆先生思虑深沉,这样盘算缜密的男人,第六感再准不过。——李家,只怕是自己把自己逼上了一条不归路。

李氏是亲附穆氏的小族,几代都对穆家言听计从,但最近有些不安分的动作很碍穆枫的眼,他正巧闲的没事,想要警醒一下旁族,让人准备动手剪剪枝。谁知不查还好,一查吓死人,李家小辈很不懂规矩,暗里勾结了几伙白粉佬,瞒着穆家做了些不干不净的事,再加上他按着年成收了几条暗线,回复的暗消息说,李家可能和某些势力达成了协议,暗中要把穆家卖一卖。穆枫掌位这么多年,最恨背叛,听到暗线回报,自然大怒,这边已经着手封了李家在三藩的几家赌场,穆氏的生意,也从李家手里抽了回来,碰毒的李家人,该杀的杀,该送监的送监,但毕竟祸不累妻儿,该问责的人已经下了狱,穆枫对李氏一家老小还算照应,这次宴席也邀请了他们来,并无嫌隙。甚至连李家的女眷,根本不知家里的男人干了怎样出格的事,逼的穆枫啮齿。

对李家,他算是仁至义尽了。

但现下情况看来,他仁,李家却未必念他的好。

阮素泠转着m36,颜色随和,就像托着塑料玩具枪的小孩儿。她在穆枫身前晃了一圈,笑道:不好意思啊穆先生,让你受惊了,我要是不这样做,不能把绑架妍妍的匪徒注意力引开呀!再说了,就算李家你我不放在眼里,但他们握着妍妍这张王牌,到时候,恐怕让穆先生当众下跪,穆先生也逃不过!阮素泠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唇角漾起笑意,她当然没那么容易放过穆枫,笑问道:穆先生,我倒是很有兴趣知道,如果李家那小子捏着妍妍这张牌,叫你下跪,你肯不肯?

妍妍在哪里?他没理阮素泠的调侃,语调有些急促。

在哪儿?穆先生,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你回答了,我就告诉你!她原地踮脚转了一圈,打了个响指,巧笑道:纳塔莎刚才拿枪顶着我儿子时——穆先生你记住哦,我儿子是演员,在这出戏里,演你女儿来的……她好意提醒,听那口气,好似是要替她儿子讨个出场费,这个女人太叫人捉摸不透,大庭广众之下,在三藩的地盘,都敢明目张胆地戏弄穆枫,她又说道:当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紧张地看戏台上纳塔莎怀里的妍妍是不是?你们都以为,纳塔莎一枪爆开,‘妍妍’的小脑袋就会开花是不是?

他蹙眉,点点头。

但李家那边的动静却不是这样的,你猜呢,李家那个愣小子……说到这里,阮素泠突然顿了顿,踩着小高跟,踢踢踏踏地走到李家众人围绕的座席旁,全无惧色地看着横躺在地上的那具尸体,脸上略微显出鄙夷的意思,她笑着对穆枫道:李家那个愣小子,焦急地瞟向妍妍的藏身处,——他生怕到口的猎物脱了手呢,穆先生,他要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把妍妍运走,他这不是在侮辱你的智商吗?

所以,他死了。穆枫神色平淡,只有在提起女儿时,眼底才会有略微的焦虑:你知道妍妍在哪儿?把她交出来。

阮素泠笑着不说话,白斯年这时却站了出来,四下回顾:妍妍就在大厅里?

穆枫被白斯年一提点,心下豁然,开始逼视大厅周遭的陈设,——他像一头捕食的野狼,眼神扫过之处,野草绝烬。警戒线拉的愈来愈近,挎着k的政府警戒像一条游蛇,警惕打量四周,跟着穆枫的步子走动,把拉锯线来回牵扯。

穆枫的目光很快锁定。

这处宴会客厅构造巧妙,各家皆有划分座席及势力范围,绕过重重叠叠的帷帐,大厅空阔无依,只有几根擎天大柱直入穹顶,红漆原木大柱边各自摆放几个半人高的青瓷花瓶,做工精良,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他缓缓逼近。迫切地想要把那个孩子抱出来。

妍妍在里面?白斯年突然回头问阮素泠。不知为什么,他还是想得到这个女人的亲口回复才算放心,分明妍妍已经藏无可藏,除开那几个半人高的青瓷花瓶,四下空阔之处,根本没有地方可以容纳一个两岁的小孩子。但白斯年也经惯风雨,警惕心不逊穆枫,他大概是怕局中有诈,因此非要得到阮素泠的确认才放心。

警惕心却依然没有藏掩,他握着枪,偕同穆枫一起,慢慢朝红木漆柱走去。

四围警戒拉的更近,长蛇以穆先生为中轴焦点,拖曳着庞大的身躯扭动。

阮素泠点点头:是在那里。东北方向那根柱子——我看李家那小子刚刚情急时眼睛直瞟那边,大概是没错了。

话音刚落,穆枫再也等不得,按照阮素泠的提示,直奔东北方向那根红漆木。

军靴踩在地板上,铿铿有声。

大厅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胶着在红漆木旁的青瓷花瓶上。

作者有话要说:李家前文提到过的,大概在教父(2)那里吧,就是许茂之来的时候,跟穆枫说,他对李家的挞伐太紧迫了些,希望卖伦敦一个面子,放松点,让李家喘口气。。。然后现在遇上李家报复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姓李的胆子确实也忒大了。。。。。。

正文 第32章 剪烛(4)

褚莲骇然不敢出声;连眼珠子都不敢转一下。她屏住呼吸,目光第一次全心胶着于穆枫身上;这个男人有太从容的心,昔日就算刀架在脖子上;连眉都不会皱一下。而这时;穆先生的神情是严肃的,——她很少会在穆枫身上找到这样患得患失的表情。

他紧张她;也连带着紧张妍妍。

他的枪托在手里;半人高的青瓷花瓶齐他腰,很大的敞口,他低头看时;连瞳孔都跟着收缩,深湖似的眼睛里突然皱起涟漪,他心一紧,随身的枪扔在地上。

白斯年举枪立在他身后,见穆枫动作有些僵硬,心知必然是有事发生,妍妍一定在里面。

果然,穆枫弯下腰,眼里的狠戾瞬间化成一汪柔波,他跪在地上,伸手扶住那花瓶,声音很低:妍妍不要怕,爸爸在这里……

可是里面没有动静。小丫头连哭也不哭。

妍妍头上小辫带着的粉色花结还在微颤,很大的花瓶敞口,向里望去能够看见小孩子绒绒碎碎的头发,穆枫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单手支地,很快把扔掉的枪迅速掼回自己身边,指腹盖过枪眼,握住,用枪托作工具,使巧力,很小心地在花瓶中间砸破一个小洞。

然后,再用枪柄轻轻敲碎边缘细瓷,动作温柔的就像对待修复艺术品的工匠。

可是,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一片嘈杂渲开,穆枫没顾及去看后面,白斯年挡着,应该不会有大问题,眼下只有他的妍妍才是最重要的。

是李家的方向。

死掉的人是弟弟李年,忿忿暴躁的人是哥哥李岩,那边已经乱作一团,李家的老奶奶连桃木手杖都举了起来:你要做什么?你这是要拆了我这把老骨头!穆先生在这里,你怎么要胡来?

那弟弟白死了吗?他昂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

你让李家孤儿寡母要怎么活下去?李家老奶奶老泪纵横。她和故去的先生、家公,一生都为穆家服务,从来没有想过会摊上不肖子孙背反穆家的一天,眼下的情况,脑子再不好使的人也都懂了,是这不争气的两兄弟挟持穆先生的小女儿,想要从穆枫那里图来什么甜头。如今被人拆穿了,才有阮素泠替穆先生清理门户那一出戏,阮素泠已经动了点小聪明,找到了妍妍的下落,李家兄弟再无筹码在手,穆枫醒转过来时,依他的性子,必然对李家大惩。

李年已经赔上一条性命,要是这代唯一还能做事的李岩再出点什么差错,那李氏满府,真的只剩下孤儿寡母了,凄凄惨惨没有个依靠。

穆枫此时已敲掉半个花瓶,妍妍的上半身都露了出来,花色的小衣服很扎眼,小丫头眼里有惊惧、迟疑,一汪清清浅浅的眼泪蓄的像鼓胀的花苞,马上就要落下来。

很漂亮的眼睛,和褚莲太像。

小丫头不能说话,布条堵在嘴里,闷的难受,她想哭,张了张嘴,却没有出声,刚长出没多久的小乳牙咬着布条,张嘴的时候,露在外面,沾着津津口水,很惹人心疼。

穆枫心里难受,连忙给小女儿松了绑,小心翼翼地绕过她头顶的小辫,解开活结,把堵嘴的布条取下。

小孩子竟没有哭。

妍妍怕吗?他鲜少对小女儿这样温柔,人前是严父的样子,人后总是把对褚莲的气撒在小朋友身上,妍妍是怕他的。

她想点头,对上穆枫的目光,很懂事地摇了摇头,只是伸出胖乎乎的小手,上面还有活结的印子,搓的通通红,她自己呼呼:疼……妈妈呼呼,宝宝疼……

褚莲挣脱身边扶着她的人,很快抢前跑了上去,穆枫看她抢起妍妍心疼的样子,眉心一瞬蹙紧。

他的太太和女儿都在这里,他的全世界在这里。

穆枫护着褚莲,缓缓站了起来。周围的聚光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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