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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部分

流光喜事-第43部分

小说: 流光喜事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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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决定听从命运的安排。

    “啪”“啪”两声重物落地的身影,预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连挡在眼前的黑影也没有了。她尝试着睁开眼睛,见到沈括正冲进包围铁蛋儿的黑衣人中,一个横扫腿儿,黑衣人便全数往后退了五步。

    黑衣人惊愣,大概不知从哪儿杀来这么一个高手。而刚刚被打趴下的两个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你你,你是沈括大将军?!”

    “你爷爷我行不改名坐不更姓,就是沈括!想死的就全上,不想死的,我怜你们也是替人办事的奴才,马上滚!”沈括喝了一声,伸手指着门外。那五个黑衣人居然跪地拜了一下,这才仓皇逃了出去。

    裴凌南看得目瞪口呆,沈括已经走过来,行礼,“沈括来迟,夫人受惊了!”

    裴凌南摇头,“哪里的话,要不是你,我们都要死于刀下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安顿好少爷和小姐之后,他们就催我来了。”

    “娘,你回答我啊!”耶律擎苍忽然叫了起来。沈括连忙走过去,迅速封了南宫碧云身上的几个穴位,回头对我说,“我们得赶快离开这儿,找到大夫和药材,否则南宫碧云就危险了。”耶律擎苍伏在南宫碧云身上大哭,“到底是谁要杀我们!谁要杀我娘!你们这些坏人!”

    楚荆河张了张嘴要说出真相,裴凌南却抬手制止他,拉着耶律擎苍柔声说,“你娘会没事的,我们一定会救她。”

    耶律擎苍鼓着嘴,泪水还是啪嗒啪嗒往下掉,“少假惺惺!要不是你们,我娘也不会有事!”裴凌南看着他的样子,不禁想起了裴大,轻轻把他抱进怀里,“孩子,不要露出这样仇恨的目光。我会把你和你娘带到安全的地方去,你娘定会平安无事。若是她有事,你再恨我们不迟。”

    “夫人,我带来的马车最多只能坐三个人。况且马儿连日奔跑,已经不堪重负。”沈括为难地说。

    “我们去驿站拿马车。”裴凌南站起来,南宫碧云勉力抓住她的手,“别……别去……那儿……那儿都是他们的人……有埋伏……”说完,头一歪,彻底昏迷了过去。

    铁蛋儿,楚荆河,南宫碧云都受了伤。就算沈括勉强能够把他们都带走,耶律擎苍却不能和母亲分开。裴凌南正左右为难的时候,土地庙外面又响起了马蹄声和人声。沈括连忙冲到庙门口去看情况,少顷,回过头来喜道,“夫人,是玉大人他们!”

    玉翩阡和秦书遥把马车停好,立刻奔进庙中。

    秦书遥一眼就看见楚荆河受了伤。她跑到他身边,撕下衣服的下摆,又从怀里掏出创伤药,给楚荆河包扎。楚荆河推她,“你别管我,我身上的是小伤,你去看看铁蛋儿,他伤得比较重。”

    秦书遥瞪着他,手上不停。

    铁蛋儿连忙说,“楚大人,小的是练武之人,受点伤不算什么。您一介文官,身体柔弱,还是乖乖听秦大人的吧。”

    玉翩阡看了众人一眼,叹口气,“我就说小越的那是馊主意,就算你们能逃出来,耶律璟的人就不会发现?我和秦书遥去驿站把马车和粮食偷来了,事不宜迟,不管是疗伤还是治病,都到相对安全的姑苏城之后再说。”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伤兵搬上两辆马车,玉翩阡驾驶一辆,另一辆本来该由沈括驾驶,沈括却把马鞭交给裴凌南,“我就不陪你们回姑苏了。”

    裴凌南一惊,拉住他的手,“你要去哪里?”

    沈括侧头看了一眼远方,“皇上长这么大,我从未离开过他身边。现在有玉大人陪着你们,我也可以放心了。”

    玉翩阡道,“沈将军,您要去找皇上?可是皇上说……”

    沈括点头,“我明白,皇上要我在姑苏待命。可是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个人落入险境。哪怕我能做一点点努力,或者能用自己这条命换他的命,我都要去,守在他的身边,直到我闭眼。”

    “将军,马鞭给您,我去!”玉翩阡说着就要跳下马车,沈括却上前大力地按住他,“别糊涂了!你还年轻!我这条老命能够牺牲,你却不可以!何况你的武功没有我好,没我有用!走,马上到姑苏去,这里的这么多条人命,都要靠你了!”

    裴凌南拉着沈括,嘴里想要说同行的话,可是她一点儿武功都没有,去了赵显的身边,也只是多个累赘而已。她流着眼泪,只是紧紧地拉着沈括,这样地用力,好像就能拉住时间,他就不会远走。

    “凌南,我总觉得这样叫你,才更显得亲切。”沈括拍了拍她的手背,慈祥地笑道,“我会把流光毫发无损地送回你的身边,你在姑苏好好地等着。”夕阳浸染着他的轮廓,那温暖而又略显沧桑的眉眼,整齐而又参杂着花白的鬓角,徒添了一抹壮阔。

    “快走,快走!”沈括把裴凌南和秦书遥推上马车,裴凌南哭着不肯放开沈括的手,沈括便把马鞭递给秦书遥。玉翩阡和秦书遥同时扬鞭,马车便飞奔出去,裴凌南努力地回头,遥遥地伸出手去,夕阳下的那抹影子却越来越小,越来越远,最后完全消失不见。

    那个总是热热闹闹的沈贺年,那个总是满口小黄书,爱在院子里的躺椅上饮茶唠嗑的可爱老头,变成了裴凌南满心的痛。

    她仰头,寒鸦数点,残阳血色。

    花事五十八

    姑苏的守城将领是赵显十分信任的人,所以裴凌南他们没费什么功夫,就顺利地进入了姑苏城中。

    城中的一座老宅是守将特意安排给他们暂住的地方。

    裴大和沈阡陌早就等在门口,巴巴地探着脑袋看。待看到马车,两个人欢呼雀跃地冲上前,一人一口“娘”,喊得格外卖劲儿。

    裴凌南跳下马车,把两个孩子一起抱入怀中。只有此刻,她才找到了一点真实,一点价值。

    秦书遥和玉翩阡则同老宅里的几个下人,一起把伤员一个个地搬进去。

    裴大问,“娘,沈括呢?”

    裴凌南心中哀痛,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回答。沈阡陌狠狠踩了裴大一脚,脸上只是露着笑容,“娘,你一定累了吧?我们快进去休息吧。”她拉着裴凌南往府里走,回头狠狠瞪了裴大一眼,裴大一个人在外面抱着脚哀嚎,做什么踩他,他说错话了么?他不经意间侧头,见耶律擎苍正站在马车旁边,显露出一脸的敌意。

    “你干嘛?想打架?”裴大挥了挥拳头,耶律擎苍的脸沉下来,上前几步,不过没跟他打架,而是迅速地从他身边擦过去了。

    受伤的人各自安排了大夫诊治,其余的人伤势都还好,南宫碧云比较凶险些。楚荆河命最好,还有秦书遥专门照顾。不过他显然很不享受这种特殊待遇,每每有人从他房门前经过,都要听到如下的抱怨,“老子要吃肉,吃肉!你这女人怎么回事啊?能不能别在老子面前晃来晃去。”

    “你怎么又来了?你很闲吗?”

    “喂,女人,这个府里除了你,别的下人都死光了是不是?”

    秦书遥一如既往地跟他斗嘴,只不过两个人吵着吵着,都会突然安静下来。毕竟现在国难当头,前路未知,这样还能平平安安地活着的日子,以后不知道还有多少了。

    楚荆河问,“凌南怎么样了?”

    “不好,一直没怎么说话。好像又回到了那年,她知道沈家父子死之后,意志消沉的日子了。”

    “我呸,你会不会说话?”楚荆河皱眉头,一把夺过她手里的纱布,“出去出去,你个乌鸦嘴。”

    秦书遥被他推着往门口走了两步,忽然停住,“荆河,我是说如果,崇光皇帝不能死里逃生,南朝换了皇帝,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躲在这里吧?我现在很担心我哥和丞相他们。”

    楚荆河愣了一下,看向秦书遥柔弱的背影,然后换了轻快的口气,“你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你以为阮吟霄是吃软饭的?新政是搞来玩的?崔不惑李元通他们再怎么了不起,最多也只能弄走一半的兵马!南朝说北上就能北上吗?赵康这是谋权篡位,民心根本不支持他!”

    “大家都会平安的吧。”秦书遥小声说了一句,就出门去了。

    “爷爷的。”楚荆河把手里的纱布丢在一旁,有气无力地躺回床上。他本来觉得事态没有太严重,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可是被这个死女人一说,他心情怎么就忽然沉重了呢?

    老宅有座佛堂,裴凌南发现了以后,就一直跪在观音像前面,手拿念珠祈福。她嘴里翻来覆去的就两句话,希望所有人都好起来,希望所有人都能平安地回来。一天过去了,越香凌并没有如约来到姑苏,赵显那边也没有任何的消息。她不知道这是好是坏。

    “娘。”沈阡陌走进佛堂,站在裴凌南的身边。

    裴凌南睁开眼睛,扭过头看她,“阡陌,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沈阡陌跪在裴凌南身边的蒲团上,虔诚地向菩萨拜了一下,“裴大在发疯,我就来陪娘了。娘啊,你知道双双在哪儿吗?”

    “我一直没见过她。你刚刚说光儿怎么了?”

    “他突然说要抄心经,又要抄劝世贤言,又说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又在桌子上涂涂画画。反正他现在像只没头苍蝇一样,弄得我心烦。”沈阡陌淡定地握住裴凌南的手,从容地说,“娘,你不要太担心了,大家都会平安无事的。”

    “可是阡陌……你鞋子穿错了。”裴凌南不忍心地说,“耳环也不是一套。”

    沈阡陌惊讶地低头,发现自己左边鞋子是红的,右边鞋子是紫的,又伸手摸了摸耳环,一个圆的,一个方的。她顿时有些窘迫,匆匆地起身出去了。心烦意乱之下,果然频频出错,还被自己的亲娘撞破了。

    裴凌南摇了摇头,继续祈福。

    耶律齐在寝宫中走来走去,少年皇帝多少因为阅历的原因,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忧心不已。总管郭承恩跟在他的身后,走走停停,待耶律齐一个转身,刚好跟他撞了个正着。

    “郭承恩,你干什么呢!”

    “皇上息怒。老奴只是想提醒您该用午膳了。”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都火烧眉毛了!”耶律齐烦躁地坐回龙椅,拿起桌上的一份奏折,随手一翻,顿时就恼怒了,“你看看,你看看这些见风使舵的大臣,国家的粮食白养了他们!”

    郭承恩连忙跪在地上,“皇上请息怒!犯不着跟这些人生气。”

    耶律齐瞪了他一眼,脸色放缓,“丞相呢?”

    “一直在和秦参政商量对策,几天没合眼了。”

    “走,我们看看去。”

    耶律齐移驾到阮吟霄办公的地方,停在门口的时候,郭承恩刚要高声喊一句“皇上驾到”,耶律齐听到里面安静,就挥手阻止了郭承恩。他独自一人跨入屋内,发现秦立仁躺在榻上,阮吟霄伏在案上,别的官员也是七七八八地横躺着,坐伏着,案上的烛火都没有熄。

    耶律齐走到阮吟霄的身旁,拿起他面前的一份奏折模样的东西仔细地看了起来。看完之后,又放回原地,只把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来,轻轻地披在了阮吟霄的身上。他不发一言,又轻手轻脚地出去,还吩咐随行的侍从一律不准弄出声音。待走了老远,郭承恩才说,“皇上,看来大人们都累得不轻。”

    “是啊,朕才是这个国家的皇帝,朕无能,才让丞相操劳至此。郭承恩,你去把烟云十六州的地图弄来,顺便把那一带守将的名单拿给朕过目。”

    阮吟霄梦见了一个场景,他深夜经过府库,见里面灯还亮着,就进去看了看。

    裴凌南伏在案上打瞌睡,她面前摊开着很多本书,显然是因为太累而睡着了。

    他走过去,看到一张白纸被她压在身子底下,只在最右边写了几个字。他这才想起来,这是她写了很多天都没有写好的那份文书。

    他本来要回家了,这下在她身边坐下来,拿过她桌子上放着的那几本书翻看了一下,随即摇头。要点都没掌握到,书都选得不对,哪里能写出好的文书来?他皱眉看了看呼呼大睡的女孩子,论起天赋,她真的是有点差强人意,他当初会把她弄进吏部,完完全全是看中了她眼睛里的那股斗志。

    不过人无完人,他不能太苛求了。

    他起身,把她选的书放入书架内,又为她挑了几本,放在她的面前,然后坐下来给她列要点。

    刘无庸走进府库的时候,他刚好把要点写完,揉皱了,随手塞进了其中的一本书内。弄成好像是以前借阅的人无意中留下的一点痕迹。

    刘无庸笑道,“哦,你作弊!”

    他摇了摇头,轻声道,“别说我来过。她越觉得我可恶,才越能把事情办好。这就是她的脾气。”

    刘无庸叹道,“你看不出来她喜http://。345wx。欢你么?这么拼命努力,只是为了更靠近你一些。”

    他苦笑,“老爹,你还不知道我么?南人身北人坑,不由己的事情太多,哪能顾什么儿女私情?何况我现在……如果将来有机会,我会给她找个好婆家。”

    “我就怕你到时候后悔!”

    “不会的。”

    梦到这里醒过来,阮吟霄自嘲地笑了笑,一低头,却发现身上的黄色披风,看来是皇帝来过了。一屋子的人都在昏睡,几个通宵下来,大家都有些体力不支。他走到秦立仁的面前,轻轻取走一本书,从书中掉落下一片银杏叶子来。他俯身捡起,不禁望着窗外怅惘。

    希望他当初写给翁照帆的书信有用,希望赵显足够聪明……希望她一切都好。

    等待是漫长而又锥心的。每一个人心中都有牵挂之人,担忧之事,所以这座前朝的老宅呈现出了比没人住时还要浓重的压抑之感。楚荆河和铁蛋儿的身体都渐渐好转,伤口也在愈合,南宫碧云虽然还没有醒来,但是情况也已经趋于稳定。

    裴凌南每天去佛堂,去完佛堂便是等在门口,一直到掌灯时分。玉翩阡婉转直接地劝了几次,她都不听。

    “小玉啊,过来过来!”裴大招手,玉翩阡从门口退回来,蹲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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