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唐咨询馆-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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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缓缓而吟:“前水复后水,古今相续流。新人非旧人,年年桥上游。”
“唰——”耶律轻尘那个脸色啊,被抢白的顿时青了好多。他咬着牙说:“那就请新人拜赐佳作。好让我等,学习一下:贵国的辉煌,泱泱。我等愚昧,还真想讨教,这位少年郎,如何一笔成画,画“伤心”。 ”
女帝对李子拓点头示意,小李子大声说道:“臣今日即以太液池水为纸,当众做画,天地明鉴,佑我大周万载千秋!”
说的真好听,女帝非常满意。李老头儿则当即屁颠屁颠的一路小跑到随伺的公公跟前,一手拎过盛墨汁的大木桶,一手夹起一人高的狼毫毛笔,积极的往太液池边走去。
却说李子拓在太液池边站定后,却并不忙着作画。他先卷起袖子,挽的老高,然后把那只硕大的狼毫毛笔,抱在胸前,就这么来来回回,开始在太液池边走动。
很快就有善于溜须拍马的主儿出声了。来俊臣谄媚的和女帝说:“皇上,咱们这画,精巧着哪。你看,李画师这在太液池边,反复来回,一看就知道,在选择最合适的下笔之处。”
索元礼不甘示弱的一边摸着胡须,一边接茬道:“依臣之见,这幅画作出来,一定是惊天地,泣鬼神的佳作!”
在场众人纷纷附和,只有耶律轻尘为首的使节团,阵阵冷笑。
又过了半个时辰,还是不见李子拓动笔,有人私下开始小声议论。耶律轻尘质问女帝:“贵国的“新人”,到底是画不出还是畏战啊?”
女帝也有点摸不着头脑,以为自己没有宣布开始,李子拓不敢动笔,轻咳了一下,对旁边的小太监说:“传朕的旨意,李子拓可以开始动笔了。”
小太监一溜烟跑到太液池附近,在李子拓身边,对他宣布了几句,就见李子拓对小太监摇摇头,哇啦哇啦又解释又比划,小太监又一溜烟跑回来,回禀女帝:“回皇上,李画师意思是说,还有一味红颜料未齐,还要再等会儿。”
女帝想了想,又跟小太监说:“你去传旨,告诉李子拓,他要什么红颜料,朕的宫中都有,叫他尽管开口。”
小太监于是继续跑过去,问完,又跑回来,接着禀报:“回皇上,李画师说了,这红颜料的时机未到,所以要再等会儿。”
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啊?在场所有人等都在纳闷:作画也要等时机?
就在大家等的快要不耐烦的时候,远见天边飞来一只黑色的小乌鸦,扑扇着一对灵巧的翅膀,直冲太液池而来。
李子拓一见,飞快的赶到陇西郡公身边,把他看着的墨汁大木桶,提到自己跟前。小乌鸦在木桶上方盘旋了两圈,张嘴“哇——”的一下,吐出一块血红的石头,“扑通”一声,正掉进桶里。
李子拓见状,飞快的把狼毫大毛笔□木桶内,使劲左右搅拌,足足十圈下来,待李老头儿看的均匀非常的时候,才停住。李大师痛哭流涕:黑墨汁加什么颜色,画出来不都还是黑的?
然后,他把木桶拎到水边,向池上早已准备好的小舟挥挥手,等到心焦的公公,立刻把小舟撑了过来。李子拓把木桶提上小舟,对公公耳语了几句,小船就在水面上很慢很慢的划开了。
就见李子拓把一人高的狼毫大毛笔,在木桶里蘸足了黑墨汁,象拖拖把一般,双臂合拢抱着,从池岸边开始勾勒。水波不兴,李子拓下笔十分劲简,但绝对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李子拓挥动的十分连贯,手下绝不拖沓,当真“一笔成画”,十分的精巧,角度拿捏的极其到位,力度也十分的细致,仿佛早已在书房的真正白纸上,演练过千遍,胸有成竹,眉宇间,满是特殊的荣耀;衣冠照云,说不出的神采风流。
太液池静的那刹那啊,就好似一个平面,碧水悠悠,如少女的脸庞等待情人的画眉。忽然,一阵风吹过,小舟开始摇摆,池面也开始荡漾。
众人齐声高呼“啊——”,担心墨汁就此消散在水里,荡漾开去——可是——怪了,没有,这黑色的墨汁,就象自己会凝结一般,不仅没有随风吹散,反而团的更紧了。
李子拓大笑着继续挥动臂弯中的狼毫,奋力在水面上,一笔一划的游移。一圈下来,眼见木桶里的墨汁即将告罄,小舟也撑回了岸边。
李子拓最后狼毫一甩,收势完工,和小公公合力,把舟楫拖上岸边,大步走向女帝和群臣站处,朗声道:“臣不辱使命,幸得完工!”
在场所有的人,包括吐蕃使节团,都傻眼了——这,这,这,这画的是什么呀?
女帝把目光转向陇西郡公思训老先生,他结结巴巴的说:“臣,臣看,应该画的是个镜框吧?”
众人集体颔首:对,怎么看,就是用黑墨汁,勾了个镜边啊——往大处看,就是活脱脱一个,长安街头,侍女们常用的那种,带手柄的小圆镜子——如若池水算镜面的话,李子拓就是用黑拖把,硬生生勾了个边——虽然那边,非常的得其状貌,非常的出神精妙,非常的有表现力,技巧也非常的娴熟潇洒,甚至立体感丰富——但那也只是个边儿啊!!!!!!!!
很多人的汗,就这么顺着脖子留下来了。
李子拓却躬身一弯腰,奏请女帝说:“请陛下亲临画边,看伤心。”
女帝由小公公扶着,颤颤悠悠走到太液池边,对着黑边儿里的池面望去。深深的池水,一汪见不到底。她睁大眼睛,仔细盯着再看看,池面涌出来一幅场景。
那不是她么?自小性格刚强,不习女红,每次偷偷看书,被母亲撞见,总是恨铁不成钢的照死里打……
那不是她么?年岁近百的太宗皇帝,听信州官谗言,贪图她明艳动人的美貌,硬是将十三岁的她,纳入宫中,全家上下哭的如同泪人………。。
那不是她么?一语得罪先皇,被上妃调侃,在御花园,被迫面对天下有名的烈马“狮子骢”的挑衅………。
那不是她么?和晋王李治心心相爱,却随时都要面对,心怀不轨的太子李承乾的阴谋与打探,设计和陷害……。。
那不是她么?太宗先皇驾崩,被迫进入感业寺削发为尼,柔弱的双肩吃尽艰辛,每到深夜孤苦无依,含泪写下《如意娘》……。。
那首诗啊,如今再见那首诗,怎能不叫她落泪成雨意难平?
看朱成碧思纷纷,
憔悴支离为忆君。
不信比来长下泪
开箱验取石榴裙
………………。。
旁边早有机灵的小太监递上绢帕,女帝哽咽着高赞了一句——“神品啊!”说罢,甩袖离开池边。
正文 原来一家
更新时间:2010…9…7 15:21:43 本章字数:2948
使节团一听女帝这番评价,都呆住了。耶律轻尘用难以置信的目光,冲着远远的太液池边发愣。旁边有个同行的吐蕃使节,用力推了推他,他才恍然觉悟,立刻“噔噔噔”跑了过去。
在太液池边站定,春风轻轻吹拂过来,舒爽怡人。耶律轻尘俯首观视,池面一片空白,他不禁嗤笑。忽然,水波掀起澜漪,有个人影出现了。
咦,老树下,一个稚嫩的孩童,手里捏着一根细长而且快要揉烂的芦管,正聚精会神的在地上写写画画着什么,同时,不远的草丛里,几个年龄稍微大一点的孩子,正不断向他扔着石块,口中还不清不楚的骂着:“臭孩子,小妖怪,叫你画,叫你画…………”没过多久,树下的小男孩就被砸的全身斑斑点点,额头更是肿起一个大包。但是,他仍然不为所动,继续专心的画啊,画啊………。。
镜头一转,是简陋的屋檐下,北风吹过,冰寒四起。薄薄的一层细纸,蒙着窗户毫无御寒的作用。温度低的惊人,屋里却没有烧炭,墙角几层土砖搭起来的破床上,一卷旧薄被裹着哆哆嗦嗦的母子俩,紧紧相拥。“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个外族男子,手里拎着一瓶烧酒,边关门边嚷嚷着:“这次的生意又完了。儿啊,你如果将来还想画画,只有投奔有豢养学童的京城最出名的阎大师家了………”
镜头又是一转,这次,是在豪华而明亮的宽阔厅堂上。男孩衣衫破旧,伏身跪地,手心向下,双掌贴地,虔诚的不断用头磙着地面,口中不停的大呼:“请先生收下我!请先生收下我!请先生收下我!…………”在反反复复的恳求中,额角渐渐磕出一片殷红。座在上首的那个华衣男子,却厌恶的招招手,对他说:“我是不会收你的!回去吧!”男孩不愿放弃,执著的继续磕着:“请先生收下我!请先生收下我!…………”华衣男子生气了,对着旁边道:“养你们是干什么的?!”立刻有四名壮汉跑出,拖起男孩,架着扔出了大门外……。
之后的镜头象在不断飞旋:有漫天尘沙,有滚滚海浪,有似火骄阳,有滂沱大雨………
耶律轻尘就这么呆呆的站着,看着,一动也不能动,过了很久很久。不远处的使节团担心了,派出一个小吏,去瞧瞧情况。小吏盯了耶律轻尘半天,发现问题比较严重了,于是,不管不顾的搡着他喊:“大人!大人!”
耶律轻尘这才回过神来,他轻声问小吏:“我在这里站了多久?”
小吏估算了一下,谨慎的说:“比大周的皇上陛下,时间要长一点点。”
耶律轻尘长叹道:“可是我呀,觉得已经很久了,似乎比一个甲子还要久啊………”
回身走向女帝,长长一揖而言:“今日,受教了。果然是——神品!”
女帝满怀心事,却仍能强撑精神,不愧为女中豪杰!她傲然说:“今日一画,深得朕心;赢得特使的赞赏,更是此怀宽慰。朕要大宴群臣,以示庆贺!”
后来,宫中摆的那个宴席,可叫一个热闹啊!李子拓成了闪亮的新闻人物。当场得到了女帝许诺的嘉奖:黄金千两,京城宅第一座,封官三品。
所有的人都来攀关系道贺,很快把李老头儿挤出了核心圈。老先生气不过,哦,那不是气愤是寂寞。。。。。。。。于是,就跑到下席,坐在离旁边喝闷酒,两人约定,明儿晚上,由老李带着小李,来咱们咨询馆庆功。
……………………………。
我们三人听的,欢喜了良久,我问离:“确定是明儿晚上吗?”
离肯定的点点头。绿绮和何愁飞“哦也——”欢呼起来。
我拍拍他们俩,说:“淡定,要淡定……。”
转头抱着离的胳膊开始甩:“他们什么时辰来?带几个人?喜欢吃什么菜?喝宜城九酝还是西市腔酒?李老头儿的轿夫不是摔伤了么?李小画师会骑马不?我要是明儿求他们现场作画,能答应不?…………。
绿绮和小飞飞对我怒目相视,离更是爆发了一句:“闭嘴!……。。”
好吧,咱关心嘛,不问就不问。我发话道:“都三更了,大家散了早点休息吧,明儿准备迎接贵客!”
第二天一大早,绿绮就顶着熊猫眼,爬起来打扫卫生了,却发现,小飞飞早就先她一步,正在咨询馆门口擦柱子。百年难得一遇的勤劳啊!绿绮笑眯眯的打量着小飞飞问:“哟,敢情还有比我更早的哇?你什么时辰起身的啊?”
小飞飞不好意思的别过头:“我,我激动的一夜没睡……。。”
我伸着懒腰打着哈欠穿堂而过:“小飞飞,你崇拜李大师很久了吗?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何愁飞两眼一翻:“我是欣赏李小画师好不好!人家那可是咱们这次为国迎敌的大英雄!”
“切,又不是打仗,沙场秋点兵呐,至于说的这么夸张吗?”我疑惑。
“绝对是英雄啊!这比战场上见真家伙还厉害!”离也起来了。
我把绿绮拉到一边,小声嘀咕:“今晚多买点菜,往好的做啊,这可不是省钱的时候——不够就在咱们的私房钱里出……。”
绿绮乐呵呵的说:“东家,您就放心吧!”
傍晚时分,两匹高头大马,停在了我们方氏咨询馆的门口。我们早已站的一溜排,等着了。抬眼一看,可不就是两位李画师。待到他二人下得马来,小飞飞殷勤的立刻跑上前,牵过缰绳;我,绿绮,离,一一上前,大家打起了招呼。
李老头儿是个随和的主儿,根本不拘小节,拉着李子拓,就往屋子里走,边走还边说:“今晚就是乐和乐和,自己人庆祝一下!方馆主可是发现你的首要功臣呐……。”
我汗颜。
关好门,我们六人在大厅的红木桌前坐定。
面对所有人好奇加征询的眼光,李子拓孩子一般的低下头,羞赧的一张俊脸通红通红;他肩头果然停着一只小小的乌鸦,通体墨黑墨黑,很是灵巧,安安静静的,也不吵闹,乖乖的歪着头,瞅着大家,真可爱极了。
李老头儿则大方的给他一一介绍。
李子拓当即向我们一一敬酒,连绿绮也捎带上了,大家一致通过意见:真是个俊俏内敛的好孩子!
吃起饭来,李老头儿的家常就聊开了。
也略微向我们介绍了一下,说李子拓虽然是家生奴,在李府由很多下人拉扯长大,但是从小就喜欢画画,没事就偷偷练习,不仅有天赋,还勤奋,经常委托关系要好的书房小童,把大师作废的画作,从一堆垃圾中找出来,自己偷偷摸索学习。
我们都很赞赏这个优秀的少年郎,频频向他和李老头儿劝酒,老李不经喝,没一会儿就微酣了。
突然,他一拍桌子,打了和重重的酒嗝儿:“我的儿子啊,就是与众不同!”
啥?你的儿子?糊涂了吧?我赶紧对离说:“大师喝醉了!别敬了!”
谁知李老头儿闻言倒跳了起来:“我什么时候喝醉了?小李子就是我儿子!不信,你们看!”
说完,他一把拉起李子拓的右手长袖,一下捋到胳膊肘。我们赫然发现,小李画师的小臂上,有一块青色的三角形胎记。
李老头儿指着青色的三角形胎记喊道:“看见了没有?我儿子!我儿子啊!我们昨晚就相认了!”
哇噻,超级爆炸性新闻啊!我顿时开始两眼放光。
李老头儿得意的解释说:“昨天我在太液池边,看见小李子卷起袖子,甩开狼毫的时候,就瞟见那块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