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缘-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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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成竹,忙去开了张料单,略斟酌一会,递给桑君。桑君立即央人去买,不在话下。
晚上的筵席虽延迟了两个小时,如桑五哥所说,没太逊色于中午,但是人依旧比预计的多,则本是八人一桌的,很多席面均是十二三人挤在一处,到酒宴结束,没有余下一桌,桑五哥等人只好炒一点做菜时弃用的部分下酒。桑君和范永先很过意不去,硬是宰了两只正下蛋的母鸡,至深夜方散。而后几天,桑君送了点礼去酬谢桑五哥等人,均分文未收。
次日清理宴场,范永先总是不离桑葚左右。她把前一天听来的在坐火车途中需注意的问题千叮咛万嘱咐的对桑葚重复数十遍,每次说不到三句话就背过身去偷抹眼泪。桑葚老低着头,似是极认真的听,深怕漏掉其中一个字,但是什么也没听进去。他眼里噙满泪水,若稍动一下,准会涌出眼眶,至于有时竟与母亲默对着幽噎。别的在一旁收拾者,多尽量远远的去一边,留下母子二人凝泣。后来,桑葚实在不能承受与母亲相对时的悲戚气氛,清理完席宴场所,与桑勇去几位舅爷处转一回,踏着夕阳去河滩。他们远远的避开游泳者,在冷泉旁的一块大石上坐下,静看远逝的河水。桑葚未坐下就择了一根官司草,在手内玩了很久,扔入河里,才问:“哥,你真决定了吗?”桑勇说是的。桑葚激切的说:“你可知道外出打工很不容易。”桑勇想都未想,说:“比呆在家里好。”桑葚有些恨自己又给桑勇增加了很重负担,说:“又是因为我。”桑勇说:“一半是为自己,小半为家里,余下的才是为你。”桑葚急问:“难道不怕并非如你所想?”桑勇说:“他们可都说沿海的钱好挣,像捡沙粒一样容易。”桑葚忧心的问:“真不怕是一个美丽的陷阱?”桑勇无奈的说:“就算如此,也得往里跳。”桑葚又急问:“非如此不可?”桑勇说:“为了她,非这样不可。”桑葚心里一喜,笑说:“终于承认了。”仍忧虑的说:“可----”桑勇有些诧异,拦住桑葚的话:“瞒住了所有人的眼睛,居然没有瞒住你。”桑葚笑说:“陈敏看你的眼神和看向我的,在感觉上很不一样,然而先只是猜想,你现在亲口承认了,不会有假了。”才问:“难道她也同意吗?”桑勇皱眉说:“我执意如此,也没办法,她从知道后到现在,早哭了好几场。”桑葚激动的说:“她对你用情很深。”桑勇点头说:“因此我得让她过好点,也是时候出去闯了。”桑葚明知已不能改变桑勇的想法,仍说:“听说外面的骗子很多。”桑勇自信的说:“我可不是好骗的。”桑葚不无疑虑的点头,几声顽童的嘻嘻哈哈声传入耳朵,扭头看了看,羡慕的说:“如果还这么小就好了,什么忧虑都没有。”桑勇又皱眉说:“别把什么都往心里去,该如何处理还如何处理。”桑葚依旧有些急切的说:“我始终有些担心,却也不会再阻止你了,也会为此而高兴。”桑勇说:“能如此想就好了,人总是要长大的,若都一成不变,没有趣味。”略想后又说:“至于你的上学所需,我想,前两年的钱已经有了,爸妈和我从现在起所挣,是为你后两年的花费而存。”桑葚忙说:“应当把娶嫂子的钱除外。”桑勇说:“花家里的钱,我不忍心,得自己解决。”桑葚又有些恨自己了,说:“还是我无用。”桑勇劝慰说:“你应当做的是搞好学习,可别浪费掉来之不易的机会,还有,若遇有心仪的女孩,大胆去追,不要错过美好姻缘,另外----”他看了看桑葚才说:“你的爱哭的习惯该稍微改一改了。”桑葚含泪点几下头。其实他也曾试图改掉爱哭的毛病,然而觉心内难受,总控制不住眼泪流下。这次桑勇亲口指出,也决定去改,仍然不知是否能改掉。他刚又下定决心不久,忽然又想哭了,忙盯着公路上来来去去的车辆,说:“马上就要与爸和你分开了,觉心酸,却没有想哭的欲望,可一想到母亲,就----”他的眼眶里已积满泪水。桑勇叹说:“你是比较恋顾母亲些。”桑葚深嘘了一口气,嘘唏说:“也许是的,不过----”他觉得眼泪快要流出来了,尽量张开眼睑,直视着对岸的灌木丛,问:“哥,什么时候走?”桑勇说:“可能过几天。”桑葚迅速的转过脸去,惊问:“什么?”桑勇没料到桑葚会有这样强烈的反应,看着桑葚。桑葚也觉才的声音是大了点,放低声音说:“我们有一个特别多情的母亲,在短短的几天时间内,我们相继离家远走,我想----我想,这肯定是一个沉重的打击。”桑勇觉心情更沉重了。桑葚擤了一把鼻涕,在河内洗了,问:“哥,能在家多待几天吗?”桑勇说:“会尽量推迟外出日子。”桑葚揉几下眼睛,开心的说:“谢谢你,哥。”他稍释了心中郁积的浓情,身心舒爽,神情豪迈,起身迎着河风大吼。声音清越,若晨钟暮鼓,在两岸来回向山的高处震荡而去。桑勇虽然笑看着桑葚,脸上早又露出些许愁色。西方的阴云也已散开,早是晚霞满天,群山仿佛化了个雅丽的淡妆,更显得风情万种了。
又静坐一回,几位玩漂石小孩的争吵声传入耳朵,他们看了看,心思微动,桑勇更是在脚下捡起一块薄石,问:“玩吗?”桑葚笑说:“到时可别不认输。”桑勇说:“一局定输赢。”桑葚表示同意。桑勇没有用手中的石片比试,而是起身去鹅卵石间重新寻。他又扔了数块才找到一块满意的,问:“准备好了吗?”就临阵以待。桑葚才磨蹭着起身来转悠,没两步,拣起一块石片,抡圆了胳膊漂向水面,石片在如镜的水面上跳了七下,没入水中。桑勇没有吭声,只是右腿后撤一步,将重心移到上面,把筋力贯注于小臂,将石块飞出去,身体的重心随之到了左脚上,那石片跃了九下才钻入水中。桑葚数后笑说:“又是我赢了。”桑勇笑说:“我的可比你的多漂了两下。”桑葚笑问:“你忘了我们小时候定的规矩了吗?”桑勇摇头笑了笑。
月亮不知何时爬上了山头,桑勇和桑葚仍还在河边,而他们家的堂屋内,不时的有一张忧郁的脸带着渴望神色,在大门口张望,但是每次均一脸失望的隐入门内,好不容易从门口传来他们的声音,那脸好像喜悦的马一样自门内蹦出来,欢嘶着,连鼻子都笑歪到一边了:“幺哥,你们回来啦。”桑君听说,忙从堂屋内出来,责说:“这么晚才回来,看把你妈急得。”范永先忙笑说:“没有没有,一直好好的。”然后像小孩般对觉先的行为伤了她的心而垂头的桑葚唱:“幺儿,呵呵,明天走不成了,还可以多看一天。”随又泣说:“妈明天晚上给你做吃的,后天早上给你煮长寿面,也给你缝子母衣。哦,最要紧的是明天给你求一道平安符回来。”早又泣声如咽了,桑葚亦已哭成了泪人,桑君与桑勇也流下泪来。范三才于时前来,说:“七姑,大伯说了,明天才是最宜出行的日子,样样顺利。”范永先急了,问了声‘什么’后晕了过去。桑君等心内慌乱,忙将范永先扶进屋内躺下,桑勇才和范三才忙忙的去把范二请来诊视。范二说,仅只是心力耗损过度而沉睡过去,第二天醒来吃一副宁神顺气的药就可以了,桑君听了范永先的均匀呼吸声,才真正放下心。
铺天盖地的乌云在济乎和镇的上空来回翻滚着,也早掀起了狂风,令秋的肃杀之气更残忍了,本来阴暗的房子也若入夜般黑沉了,像一只可怜的甲壳虫,正剧烈颤抖。范永先扶着昏沉的头,若醉酒般从房间出来,时间已过了九点,兼堂屋内没有一人,暗叫糟糕。她直闯入桑葚的房间,包裹均在,放了心,才急急的往厨房跑,埋怨桑君不把她叫醒。桑葚将熬好的药端来,也不接,欲动手给桑葚做吃的,桑君忙将炸鱼块给她瞧;要缝子母衣,桑君忙把已缝过的衣服翻出来给她看;想去求平安符,桑君忙说已在路上;就欲煮长寿面,桑君忙把准备好的面条扔入已滚烫的锅里。范永先觉一切均如了愿了,静下心来。桑葚在母亲一阵眼花缭乱的忙之际,早又泪眼迷糊了。他又将还未凉的药递过去,范永先仍不接,忙往面里加调料后端给他吃,方去翻针线出来,在子母衣上密密的缝了无数针,让穿上,把因针脚而产生的褶皱拉直了,才将桑君递来的温过的药一口而尽。
越来越响的急促、沉重而单一的脚步声远远的自街面上传来,眨眼工夫,进门来了,是桑勇,范永先高兴的说:“勇娃,回来啦。”桑勇喘着粗气,边掏护身符边说:“观音包昨天晚上果然来了位师傅,求符的人异常多,好在去得早,不然到现在也不能拿上。”范永先郑重的接过红纸包,很虔诚的念了几声‘南无阿弥陀佛’,小心的拆开红纸,取出护身符,给桑葚戴上,才如释重负的笑出声来。她想说的话在前日已说尽,说不送桑葚了,怕上车时哭泣不吉利,却也将桑葚送上桑君早上起床后去预定的已来了的三轮车。桑君和桑勇很奇怪,没有细究,跟着已流泪的桑葚上车。
桑葚不敢看桑君和桑勇的眼睛,亦像早起时至上车前那样一声不吭。他死死的盯着窗外,任随屋影及树影在眼里晃过。桑君和桑勇也沉默不语,亦没有看对方,也都呼吸沉重,但是也没有压抑住离愁的涌动,在只有风声、水声和车声的寂静中淌下泪来。他们都感觉到了彼此悄悄拭泪的动作,心才好过许多。桑君虽然没什么话,也想说点什么,开口说:“孩子,你妈,你哥和我,并不希求什么,只是希望你学好,要以身体健康为前提。”桑葚忙点头,眼睛依旧看着窗外,泣声说:“我不会令你们失望的。”他本想说:“爸,你和妈及哥在家一定要保重身体。”可嘴角动了两下,没有再言语了。
挨到临时停车点,桑葚的几位鼻爷鼻母、表哥表姐、表弟表妹及阿毛等人早在那里等候。下车来,桑君和桑勇忙上前去打招呼,桑葚仅露出一个不自然的笑而已。一时车来,桑君又叮嘱数语,桑葚点点头,头也不回的上车。车在窒人气息的憋闷中起动了,桑葚的泪水已喷涌而出。他未及放好行李,忙打开车窗挥手告别,看见母亲一手拿着潲水瓢,一手提着炸鱼块,正向汽车奔来,哭出声来。然而,他没有让司机停车,仅只是看着桥头的方向,至不能望见人影了,也泣半天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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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1…5…6 12:30:47 字数:6592
沙河子是一座年轻的城市,几乎与新中国同岁,年龄虽然小,其精血和灵魂是由华夏有史至今最伟大的一代军人赋予的,可永远蔑视别的任何城市。它位于乾山北麓美丽的斯干那河畔,东与美丽市遥遥相望,西连含石乌市、苏屯市和奎山子市的金三角地区,北邻通古特古尔班沙漠,及旅游资源异常丰富,且夏季绿树成荫,芳草萋美,花香馥郁;冬日瑞雪纷飞,皑雪沉沉,雪景壮丽而又变幻多姿,兼有一个国家级经济技术开发区,当然成了陲疆的旅游胜地,经济与交通重镇。
在沙河子市的地图上,沙河子大学呈泪滴形,在老城区,与开发区紧挨着。它分东区、西区和南区。农学院在东区,是沙河子市建院最早的高等院校之一,年纪只比沙河子市小几岁。而在东区的其他学院,大都是近来从农学院分出去的。虽然如此,自从十年前与南区的师范学院、西区的医学院合并成沙河子大学至今,仍然傲视东区,依然同医学院一样,是沙河子大学最著名的两个学院,但是在建院之初,应当说在规划设计时,已让偏好名垂青史者做上标识了,那么,占据东附、主楼的农学院及西附的动物科技学院所在的楼,其背后隔一没草足球场相望的由东而西的经贸学院与生命科学学院楼、科技学院楼和其西的老阶梯教室——在桑葚去时已成为一个影院,均不可避免的失去了贞洁。其中,前一栋楼呈‘弓’形,后一排楼凑起来是个‘长’,合起来则是一个‘张’字,就算四座楼被拆毁了,也会永载沙河子大学的史册,倒真可以传名千古。
夏季若从农学院的主楼楼顶赏看,东区绿浪滔滔。大树参天,小苗茁壮,草坪茸茸,花草芬芳;曲径通幽处,瑰石奇伟,亭台楼阁若隐若现于枝柯间。如果具体而微,在无心之时,四季更是迷人。春天,点点娇红挟薰风,清芬透胸臆;炎夏,鸟儿鸣喈脆欲滴,恍若仙乐临凡尘;秋风中,百草唱赞歌;酷寒季节,银妆素裹如玉琢,粉雕多姿妖且娆。
东附东南面的东拐楼与西附之西南面的西拐楼一样,是一栋呈直角的肘形学生公寓楼。楼体分东支和北支。楼门在拐角处,面西。它也是沙河子大学最老的楼体之一。虽说外表已是一片残黄的剥落痕迹,楼形死板,楼道阴暗,楼体也有几条裂缝,仍散发着老而弥固的气息。桑葚到了学校,在志愿服务者的指引下,在东拐楼四楼北支的一间宿舍暂时安顿下来。他在火车上没有休息好,然而一见到校园一角,倦意立消。他先是打算将校园游览一回,已近黄昏了不说,急于向家里报平安,忙去打电话,得知母亲病倒了,心急如焚。他原本不信佛,也念了几句‘南无阿弥陀佛’,祈求大慈大悲的观世音大展神力,护佑病中母亲。情太切,回宿舍时差点迷路。
他没想到同坐火车而来的身形瘦削而又很少开口说话的孤独者与他暂住一间宿舍,笑打招呼,孤独者没理睬,又笑了笑。此时,有高年级学生来卖生活用品,他拣视一回,不中意,瞟见有人拿着床上用品从门前过,问了,去一楼宿管科交了钱,领上两床床单、两个被套、一对枕套及两张枕巾回来,在早放了棕垫的六个床位中,拣一挨窗的上铺,将床单铺开作为临时睡觉之所,才去楼下小卖部买洗漱用品洗澡。自来水是来自乾山顶的雪水,冰凉刺骨,与冰镇水无异,他身体虽然健壮,澡时也直打哆嗦,澡后好半天才缓过来,才去别的宿舍。他转了一圈发现,所在支拐的同楼层宿舍,均是农学院不同专业的新生杂处一室。而当他上床睡觉之际,孤独者的牙齿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