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离婚姻有多远-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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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的衣服不多,那些为布置家四处搜罗来的小玩意,见了徒增伤心,所以最后提走的不过两个箱子。
扫视这个自己一手布置起来的家,心里仍难掩惆怅。
而那个穿着休闲外套,默默倚在房门看着她的男人,在她提着箱子走到门口的时候,走过来。
他将她抱在怀里,下巴搁在她的头顶,宽阔的怀抱里她娇小瘦削的身子木着,这带着体温的一抱,让晨曦恍然。
隔一会儿,他松开了她,退后一步,说:“我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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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三节 仅剩的世界(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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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的电话在车驶上立交的时候尖锐地响起。
有一秒,她在迷乱中。
“你的电话…………”程远航扭过头来,提醒道。
“哦………”晨曦被猝不及防地一惊,手忙脚乱找手机,手袋掉在了车底。她弯下腰去够包带。
“喂,于老师,你在听吗?快到医院来,李立出事了。”小陶急促的声音,在杂乱的声响中刺耳得很。
“哪家医院?小陶?”那头是杂沓的脚步声,小陶没回答,她再度问道,声音陡然抬高。
“市医院。”小陶过了一刻才低沉地回答,明显不对劲的语调。
李立出事,这是晨曦最怕发生的。十八岁的男生,和父母的关系闹得极僵,父亲和母亲正闹离婚,父亲开的货车出了车祸,碾死了人,却因为那辆从熟人手里买来的二手车已经该报废了,保险公司拒绝理赔,李家不得不倾家荡产筹集赔偿款。
晨曦在李立的周记本上写了一大页安慰这个男孩:每个人都是上帝啃了一口的苹果,也许,打击和磨难只不过是捶打你的铁砧,或者是炙烤你的火炉,经淬打后的都是精钢…………
和程远航正闹离婚,心情很糟,她没有单独找李立交谈,把李立的情况透露给了小陶,小陶是个*热情的年轻老师,得知情况后找班委商议帮助李立的办法。
几个学生一致提出搞一个募捐。小陶当即拿出了五百,每个科任老师都掏了三百块钱出来。
可是还是出事了。
晨曦下了车就跑,被一只手拉住,茫然回过头。
她不知道在哪个科室,程远航拨回去问清后,径直带她进了电梯。封闭的电梯,挤满了焦虑颓丧的人,每个人都僵着脸,沉默地望着闪烁的红字,漠然地看着门外的人。生离死别的地方,死神和恶魔盘踞的场所,混合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
晨曦被挤到最里面。背面是灰白冰冷的钢铁,头顶是整齐排列的无数细小的格子,像个巨大的漩涡。背磕在冰冷的板壁上,晕眩的感觉突如其来。
极短暂的时间,却漫长得像找不到出口。
手上一暖,程远航握住了她的手,她顺从地跟着出去。
抢救室的外面,学校安全办、年级主任、小陶都垂了头坐在那里。
“小立………小立………我的儿啊…………”一个女人扑过来,试图冲进去。
“为什么会跳楼?早晨还是好好的,还跟我说,妈,我走了………”女人反复念叨着一句,瞳孔扩散,咚地倒了下去。
走廊里乱成一团。
“抬进四号抢救室!快!”护士叫,“让开!别耽误我们抢救病人!”
呆滞的男人眼看女人被抬进了抢救室,拼命地去拍门。
“吼什么?你儿子从五楼飞下来,你说伤情重不重?你们坐着干嘛,还不把他拉开?”一个护士呵斥道。
呆坐着的人像刚复苏一样,把男人按坐在一张蓝色的椅子上。
“AB型血,谁是?血库的血不够了。”出来的护士神色焦灼。
刚静下来的人又像一锅粥一样乱成一团。几个男人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血型,晨曦不知从哪儿来的勇气,推开那些人,伸出手:“抽我的吧。”
躺在病床,感觉到手臂的酒精棉球拭过的一阵清凉,继之于一下针扎的疼,晨曦吸了口气。
头顶一阵暖,程远航的手覆在她的头顶,微弓下的身体阴影落在床上。
“好了,休息一下,有不适的话及时告诉我。”护士温和地说,拿着装血液的袋子走到门口,说:“你是他的老师吗?”
她笑笑,马上又蹙眉,程远航按住棉签的力度太大了,不禁轻哼出声。
“再躺一会………”他闻声松开手,手指拂过她的皮肤,轻柔如同得像羽毛。
醒过来的时候,她起身下床,脸色凝重的校领导,赶来的学生,同事,一大群人却没点声音,谁也没有注意到她。
才发觉自己只睡了二十分钟。
护士进进出出,还有步履匆匆的医生衣角带风擦肩过去。
鼻尖嗅到香皂的味道,合着消毒水,倒是不让她排斥。
“小曦…………”走过的身影又退回来,摘下蒙住半个脸的口罩,一双眼满是惊讶。
“阿哲,他怎样了?”晨曦看到萧哲,心惊地问,声音微颤。
心外科,难道李立心脏也受到重创了?
萧哲来不及说什么,在她的肩上拍了拍,握握她的纤弱的肩。
程远航此时出现在萧哲的身后。
“带她去休息,她脸色不好。”萧哲放开手,停顿一刻,推门进去。
李立被抢救过来,送入了加护病房。
他的父母揪住学校领导不放:“我儿子不可能自杀!”
李立的父亲,那个开货车的男人,卷起袖子就要揍安全办主任。
走廊的吵嚷最后以医生的警告而中止。
晨曦从萧哲那里知晓了李立的情况,心里一沉。
胯骨、腿胫骨粉碎性骨折,脚踝骨骨折,脾破裂,膀胱破裂。
萧哲看晨曦打了个趔趄,赶忙伸手抱住她。
张亚急匆匆过来,看到程远航,一愣。
程远航将晨曦扶进车里。
晨曦很快就迷糊了过去,因为冷蜷成一团。
程远航蹙着眉,将外套搭在她的身上。他不时地看她一眼,苍白的肤色,瑟缩的模样,和那个捋起袖子抽血的女孩子,真的很难联系在一起。
到了郭郭住的小区,他看着她熟睡的模样,下了车,想想,拉开副驾的车门,准备叫醒她。
晨曦惺忪的眼睛看着他。
晨曦下了车,脚步有些漂浮,郭郭住在四楼,晨曦觉得双腿如铅,每走一级都要耗尽全力,因为程远航在后面,她咬紧了*勉力支撑。
程远航冷哼,这不是逞强么?心念间,扔下了箱子,胳膊箍在晨曦的腰上,大力搀起她。
郭郭惊愕地看着晨曦靠在程远航的身上进来:“程远航,她怎么啦?”
程远航皱着眉:“把她扶到床上去,她刚才输血了…………四百CC………”
郭郭手忙脚乱地将晨曦安顿好,听到客厅的声音,出来看,程远航放下两个箱子道:“这是她东西………”
这是什么状况?还在猜想中,程远航已经下楼,听到脚步声,郭郭骂出声:“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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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三节 仅剩的世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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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远航和陈金在交换盛莲一案的意见时发生了争执。
“可以提出重新评估的申请,但是不是现在……………”陈金翘着二郎腿,手敲击着。
程远航愕然地抬起头:“陈叔,你的意思是,让我拖延时间……………但是期限快到了,不提出来如何交代。”
“远航,这个案子移交给我来做吧,你太年轻气盛,凡事迂回曲折一点,尤其是现在的国情,司法和政府之间像水乳一样交融,这几年政府插手的案子,老百姓又能怎样呢?更何况有的职工在一段时间的考虑后肯定会理解的,有些顽固分子,政府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屈服,你又何必搭进自己的前途?”
程远航沉默,国家惩治司法腐败的决心很大,在B市,政府愈发胆大,置法律于不顾,连周蕤也变成了替别人牟取不法利益的工具……………
“陈叔,那我先去忙了…………”他起身道。
“远航啊,等等,最近所里有个省里培训交流的名额,你这段时间也很忙,收拾一下,明天就去吧…………”陈金从办公桌上拿出一份传真给他。
程远航接过传真,知道陈金是要调开他。
李立的事在学校贴吧被宣扬成了若干个版本。
他在遗书里写道:我不想被所有人施以援手,你们的怜悯,是我生命里不能承受之重!”
白纸黑字,几个科任老师不置信地看了又看。还有比做了好事却不领情更让人无语的吗?
“他父母已经离开了,把烂摊子甩给了学校,现在学校压力很大,人手不够,大家就轮班去照顾他吧。”五十出头的黎校长吩咐安全办人员和年级领导处理这件事情,然后急匆匆赶去开高三一诊誓师大会。
晨曦被分配和张亚一组。
所有人现在的神情都是激而愤的,但在面对打着石膏的李立的时候,再多的愤都被无奈所取代。
晨曦闷闷地坐在病房外,她错了吗?将李立的事跟小陶说,是希望所有老师都能帮他一把,可是李立说她辜负了他的信任,让他的家庭曝光,相当于把他推上了舞台,他的伤疤遮不住了。
本来是要帮他的,如今却成了李立嘴里的推他下悬崖的人。
学校领导看了遗书后,投过来的眼神明明白白昭示着:多管闲事!那么多乞丐,你们去管好不好?干嘛惹这个?惹出祸事,现在好了吧,学校的声誉一落千丈,其他两所学校趁机大做文章,媒体蜂拥而至,市教育局领导责骂,市委班子高度重视,好事不远扬,坏事传千里,加上这两年升学率一直低于实验中学,搞不好,市二中就毁在你们这几个人手上了!
“于老师,你说我们这是管的哪门子空事?狗咬耗子…………多管闲事,这李立呢,狗咬李洞宾………不识好人心。唉,一窝子的狗,管闲事的狗教出了恩将仇报的狗,自作孽,不可活。”张亚挨着坐下,李立的父母一直没出现,学校请了护工,但是李立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拒绝和任何人交流。
“都是我考虑不周,不该不和他谈就自作主张了。”晨曦觉得自己成了罪人。
“也不能怪你啦,反正事情都发生了…………”张亚捂嘴打着哈欠,“下午小陶来,我们再讨论一下方案吧,你也知道家家都有事,我还得回去做饭呢。”
“那你去吧,这里有我就可以了。”晨曦连忙说。其他几个科任教师都很窝火,响应小陶的号召,掏钱还惹出一身骚,被领导批了一顿,都不舒服,和晨曦说话的口吻就变了味儿。无心地抱怨或者有意地牢骚,时不时地吐出来,连小陶都有些怪晨曦的意思,干嘛要把事情说出来啊?
“那我走了啊………连我老妈我都没这么守过!”张亚丢下一句牢骚走了。
周一,程远航向法院交了一份请求重新指定事务所对盛莲的资产进行评估的申请,去省城的路上,程远航的电话又响起了。
“是我…………”周蕤的声音飞扬着。
“阿蕤,有事吗?”程远航靠在座椅上,不停有车超过,一望无垠的原野平展开来,满目都是生机**的绿意。
周蕤似没听出他的冷淡,问道:“你在路上?”
程远航一怔。
“那我祝你这段时间在省城能开阔眼界,一切都在向前,我们也不能停步!”
程远航的眼里升腾起浓郁的墨色:“你怎么知道我是去省里?”
“你忘了,B市政法委书记也是我叔叔的下属………”
程远航哑声道:“阿蕤,不要这样。”
“不要怎样?”
“做好本份之事,然后回G市,你也许会把一切做得很隐蔽,但是今时不同往日,B市也不是某一个人的天下!”顿了顿,有些话没有出口,譬如盛莲的职工绝不会罢休,某一种欲图将B市的权重人物借机掀倒的力量不会坐看好戏。
“是吗?呵呵呵………………程远航,你还真是天真!是受你老婆影响的吧?”
程远航苦笑,耳边周蕤的话语依旧尖利,却越来越模糊,像是消失在身后的一棵树!
一周后,几个科任教师叫苦不迭,学校只好把安全办的也安排进来轮值。
在多方努力后,李立的父母出现了,答应照顾病床上的儿子。学校松了口气,但是医疗费用的问题,护理的问题,两方谈崩了。
“我儿子是在学校出的事,如果你们不管,我就打电话给省台,省台不管,我就打央视。我要曝光,让全省人民看一看,全国人民来管!”李立的父亲语惊四座。
“我们家确实经济困难,拿不出钱,现在我们两口子在医院,连生活来源都断了,学校能否给我们考虑一些补助?”李立的母亲要求学校负担自己两口子在医院陪护的生活费和误工费。
“你们的要求太过分了!”年级主任拂袖而去。
“那我们法庭见!”李立的父母异口同声。
黎校长的口气在市委领导过问此事后松动了。
“现在是非 常(炫…书…网)时期,要保安定。闹上法庭,即便我们打赢了,但是社会影响还是负面的,这是在负面宣传了,老师们!”黎校长在紧急扩大会议上说。
“那怎么办?我们都有工作,难道为了这个学生,我们就得把教学放到后面,马上就是高三了,我们输不起啊!”年级几个老师叫苦。
“这样,我们把工作安排一下,一组呢,继续对学生和家长进行安抚,二组,和市里律师事务所接洽一下,咨询一下相关的法律问题。我们做两手准备,家长通情达理的话,我们工作好办,退一步都可以,家长无理取闹的,我们就用法律来捍卫我们的正当权益。但是,老师们,学校和家长对簿公堂,学校从来就是弱者,所以能用其他方式解决的话,我们是不会走到上法庭这一步的。”黎校长严肃地说,眉宇间锁成一个川字,“我们还要考虑到媒体的力量,学生跳楼,一旦公诸社会,会是什么后果?如果还有人居心叵测,抓住咱们的补课、晚上延长自习时间做文章,我们就腹背受敌了。”
有老师算了一笔账,按照李立的病情,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