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罗-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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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床头是那张她不想见却又忍不住不去想的俊脸。
“发生什么事了？”他已经从丫鬟嘴里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但不明白素罗为何惨叫，又晕倒。难道是母亲派人折磨她了，身上却又没有伤痕。
一瞬间，那张可怖的脸又浮现在素罗眼前，她叫了一声，颤抖着缩成一团。
慕容轩把她拉过来，抱到怀里，轻柔地说：“别怕，别怕，有我在，乖。”
素罗惊恐中，并未注意他说什么话。一味地往他怀里钻，找寻安全的地点。慕容轩紧紧地抱着她，等她安静下来。
“到底怎么了，告诉我。”轻声哄着她。
“鬼，鬼，我看到了鬼。……好可怕，头发披着……吓死我了，……舌头长的，红的……”素罗断续地说着，身子还在簌簌发抖。
“傻丫头，哪有鬼，那是你看花眼了，自己胆小，就说看到鬼了。”他轻声取笑着她，但是事情是如此可疑。鬼他是绝不信会有的，就是府中人传说后园闹鬼的事，他也从不放在心上。如果没有，素罗看到的是什么呢？会是人装扮的鬼吗？但是谁呢，难道是母亲派人扮鬼来吓素罗？她有必要这样害她吗？
“我怕，”素罗更紧地贴住她，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双臂紧紧地缠着他的腰。
他轻轻笑了下，很满意这小女人头一次投怀送抱，但该死的，现在她情绪不稳，他又不能碰她。
在她耳边轻笑道：“还以为半夜回来，有温暖的被窝，被窝中有我的女人在等我呢，没想到却是一个被鬼吓得半死的女人，还得我去安慰她。”
怀中的小身体僵硬起来，并要推开他，他紧紧抱着，不舍得放手。
素罗推拒了一会儿，实在没有力气推开她，她的情绪在受到惊吓后松懈下来，在他的怀中，在他的气息中睡去。
56。…第十一章 月夜惊魂（五）
但这一夜，素罗睡得极不安稳，恶梦时时来纠缠她，每次叫着从恶梦中醒来，浑身都被汗水湿透。她睁开眼坐起来，努力从鬼怪的梦境中回到现实，慕容轩抱她在怀中，不停地安抚着她，后来点上了安魂的安息香，她才不再醒来，但也睡得极差，时而哭叫，时而呻吟。慕容轩整夜没睡，躺在她的身边看着她，把她的身体紧紧抱在怀中。
第二天，素罗身上发起热来，惊吓过度再加上这几天关在那个小屋中染了风寒，病了起来。昏昏沉沉睁不开眼睛，只想睡去。
慕容轩这两天都没有出门，他推掉了很多事，专在家陪着生病的素罗，让人请了先生过来看过。先生看这病非同小可，就开了治疗风寒的药，里面加了些安魂的成分，嘱咐了好生看顾，别让再受惊吓。
她每天醒醒睡睡，昏昏沉沉，但在众人的照顾下，也渐渐好起来。
静宜在慕容轩不在的时候过来看过她，深怪自己没陪她，让她受惊。
素罗握住她的手道：“好妹妹，素罗是薄命之人，没想到你对我这么好，这里人虽多，只有你能给我一点温暖。要不是你那夜送被子，恐怕冻也冻坏了，我还要谢你呢。”
静宜落下泪来，“我就一个人，没有姐妹，以后我叫你姐姐吧。”
“好啊，妹妹。“
“因为你的事，表哥跟姨妈闹得很不愉快，姨妈气坏了，说表哥从没有那样跟她说过话，气得哭了，母子俩闹得不可开交。”
素罗心中有点不安，慕容轩从没告诉过她去找慕容夫人的事，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做，而且他这样做，只会让慕容夫人更恨她。
“表哥快回来了，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他来就来，跟你在这儿有什么关系。”素罗奇道。
“当然是怕妨碍你们了。”
素罗脸红了，“死丫头，说什么呢？”
自素罗病后，慕容轩没再纠缠她，每天晚上都早早回来陪着她，但看她渐渐好了，手脚又开始不规矩起来，只因素罗坚拒，才未再进一步。
57。…第十二章 人比黄花瘦（一）
这天，慕容轩回来带了一个人。
“少夫人。”
“绣春？你怎么来了”
素罗惊讶地看到绣春，自从来这儿以后，除了慕容轩告诉她，王大人已被释放，但已被免官之事，再也没有王府的消息，乍见绣春，惊喜相伴。
从绣春嘴里，素罗知道了王家的事，王大人被免官，家中树倒猢狲散，丫鬟仆人也一时散去，恰恰这时，慕容公子接她过来，说让她仍旧侍侯少夫人，她就高高兴兴地过来了。
“少夫人。”
“别叫少夫人了，看人听见笑话，我算哪家的少夫人呢？”素罗声音里含着悲苦。
“可是，我一时改不过来。”
“算了，叫什么都只是一个代号。”
“少夫人在这儿过得还好吗？”
“好？绣春看我像个好命的人吗？不过也无所谓了，好与不好，只是出自本心，如果我不以为苦，别人就不会把苦强加与我。”
绣春似懂非懂地听着，她感觉到少夫人的不快乐。
在绣春的照顾下，素罗的病好得很快。
没事的时候，她又把琴拾起来，有时候做做女工刺绣。一天又一天，消磨着光阴，假装日子就是这么平静，假装什么也未曾发生。在这虚假的日子与情谊里，看斗转星移。
“素罗姐，”静宜来看她。
素罗微笑着看着她阳光灿烂的脸，又羡慕又心酸，想自己那时也是这样无忧无虑，也曾经有这样灿烂的笑容。
静宜夺过她手中的刺绣，拉着她往外走。“别老在家里闷着，我带你出去玩玩。”
素罗夺回手来，嗔怪道：“疯丫头，说什么出去玩的话。是个大家小姐应该做的事吗？”
“说错了，不是到外面去，是离开这个院子的外面，咳呀，就是到大园子去玩会儿。”
“我不去。”
“没事儿，姨妈她们今天去上香了，表哥也出去了，都没在家。”
“这……”
“走吧。”她拽着素罗就走。
素罗扭头叫着绣春，静宜不由分说就拉她出了院子。
58。…第十二章 人比黄花瘦（二）
深秋了，花园中的菊花开得正好，还没进园门，远远传来一阵菊香，沁人心脾，素罗深吸了口气。走到菊苑，只觉得连空气都浸润着那种带着点辛味的清香，这种香味不同别的花甜腻，可能是经过风霜的缘故，别有一种异香，侵人腑脏。更兼颜色鲜丽，白的胜雪，粉的似霞，红的如火，黄的像金，美不胜说。素罗一步一停地看着这些花儿。
“你要喜http：//。欢，就折些回去插瓶。”
“不，不要，花儿也有他们的生命，虽然短暂，但也是热烈地过一生，我怎么能为自己一时的喜好，剥夺他们活的权利呢。”
秋阳正好，暖暖的天气似乎不是深秋，而是阳春三月。素罗的心也被这天气陶醉得暖酥酥的，在阳光下闭着眼，仰起头。
“走，咱们上那边的亭子去玩。亭子周围还有更好的呢。”
“陶渊明说‘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真让人羡慕啊。”静宜说。
“我更爱李清照的‘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好个‘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啊。”素罗叹息一声。
“好是好，只是太颓丧了些。西风黄花，不如东风美人好。”一个声音在亭外响起。
“静宜。”
素罗吓了一跳，循声望去，亭子入口正有一个男子负手而立，长身玉立，风姿潇洒，一双眼睛正紧盯着素罗看，素罗见了，慌忙想走避。但那男子堵在唯一的入口处，无法走出，只好扭身避开他的眼光。
静宜却非http：//。常高兴地走过去，亲热地叫着“浩表哥。”
“这位是……”他的眼睛看着素罗，有着惊艳，有着倾倒。
“浩表哥，这是素罗，是我新认的姐姐，怎么样，漂亮吧。”
“原来是素罗姑娘，我也算见过不少美女，却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他的夸赞让素罗脸红了。
“素罗是我姐姐，我表哥也就是你表哥了，你就别避着了。”
素罗不说话，这个男子眼神虽然火热，但行为还算彬彬有礼，她一时走不脱，就微微福了福身。
宁浩惊喜地想伸手去扶，素罗却巧妙地避开了。
“浩表哥，我这姐姐琴棋书画，样样皆精，琴弹得可好了，你也是个高手，你俩比试比试，好不好？”
宁浩正巴不得有与美人亲香的机会，满口答应。
素罗正要斥责静宜，静宜却飞快地跑出亭子，一边说：“我去取琴。”
“静宜……”素罗又慌又急，想跟着走了，却又觉得不妥，留在这儿，也觉得不对，一时间进退两难，心里暗暗地埋怨着静宜。
59。…第十二章 人比黄花瘦（三）
宁浩看着这个绝色美人，一颗心早就丢了，只是这么看着她，早忘了要说什么了。
素罗看他如此，轻轻咳嗽了一声。“对不起，公子，我不太舒服，想先回房了，静宜回来你跟他说一声。”
“素罗姑娘，别急着走啊。”素罗不顾而去。
“素罗姑娘，我还可以和你见面吗？”宁浩急了。
“如果有缘，或许会见，如果无缘，见也无益。”
“我们难道没有缘份吗？既然认识了，就是有缘份。”
“公子可知我的身份？”
“正要请教。”
素罗欲言又止，叹了一声，低头就走。
宁浩忍不住出手拽住她的胳膊。
“公子，请放手。”素罗急红了脸。
“我要知道你到底是谁，是什么身份。”
“没想到浩表弟对我的人这么有兴趣。”一个冷冷的声音在两人身后响起。
素罗心中咯噔一下，脸不觉也白了。
“轩表哥，这话是什么意思？”宁浩的脸也变了。
“我说，这是我的女人。”慕容轩走上来，搂住素罗的腰，素罗挣了一下，没挣出去。
“素罗？是真的吗？”素罗不去看那绝望的眼神，只是两眼盯着地上。
“你并没有成亲，”继而恍然大悟，“怎么，你竟把这么好的女人做妾，不怕委屈了她？”
“妾？我有说过她是妾吗？”慕容轩冷冷地盯着素罗，“她只是我的玩物，因帮人办成了一件事，人家送的礼物。怎么样？这礼物够鲜嫩吧。”
宁浩吃了一惊。
素罗的脸一下子灰败下来，那种颜色令宁浩也不忍见。
“慕容轩，真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你这不是糟蹋了她吗？素罗，你干嘛委屈自己跟他。”
“不跟我难道跟你吗？好，等我玩够了，也可能让给你。”
“慕容轩，你还是人吗？”
宁浩发狂地突然出拳，慕容轩伸臂挡住，两人打了起来。
素罗白着脸面无表情地在一边看着他们，忽然觉得这个世界是如此地可笑，这两个打斗的男人也如此地可笑，而自己是可笑这中最可笑的一个，在这一刻，她对生活充满了绝望。
60。…第十二章 人比黄花瘦（四）
当静宜抱着琴回来时，目瞪口呆地发现场面已不可收拾。
她赶紧跑到两人之间，隔开两人。
“轩表哥，你别怪素罗姐，要怪就怪我，是我把她拉来的，我们不知道会遇到浩表哥。”
“你？”慕容轩无言地盯着她，目光深刻复杂，说不出是什么意思。静宜紧张地看着他。
然后，他回过眼去，拉住素罗的腕子，往自己房子大步走去。
素罗被他一路拉着，走得气喘吁吁，头发也凌乱了。
绣春迎出来，看到脸色寒冷的两人，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吓得没敢言声。
一进屋，慕容轩把素罗一下子甩过去，把跟在后面的绣春推出门，并把门拴上。
素罗被他甩跌在地上，头发也披开，她没有动，一任头发披散地坐在地上。
“不想解释吗？”这声音冷入骨髓，并不像是想听人解释的声音。
“你要我解释什么？”白着脸，低着头，素罗看着掌下的地。
“刚才的事。”
“你不是看到了吗？”
“我只看到你跟他拉拉扯扯。”
“既然看到，还要解释什么？”
“难道我不能满足你吗，还要去勾引别的男人？”
素罗不敢置信地抬头盯着他，无法相信他会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你无耻，是谁占了我的清白之身？”她气得浑身发抖。
“那只是意外，如果王琛不死的话，你还会保存清白之身吗？”
素罗咽住了，他说得虽然残酷，但是千真万确。
看素罗不说话，慕容轩的火更大了。
“不说就是默认了，我说得没错吧。你只是没有接触男人的机会，如果有的话，你还会干净吗？例如现在，你即能跟了我，难保不想跟我的表弟，他毕竟也太出色了，不是吗？”
一句又一句恶言像石头一样，狂猛地打过来，打得她遍体鳞伤，素罗无法招架，心中像含着一块寒冰，彻心彻骨地冰凉。
“是，我就是这样的人，你满意了？你又以为自己比别人高尚多少呢？我就是看那宁浩比你好，至少不像你无耻粗暴，你用不光明的手段强把我掳来，难道还要我全心全意地爱上你？你休想。”素罗气得浑身颤抖，她的话没有经过脑子，只想用最难听的言辞去伤他。
“啪”一声响亮的巴掌响在素罗的脸上，打得她一下子摔在地上，头撞在地上“嗡”地一声。她抬起头来，像是不相信一样，吃惊地瞪着他，不再说话。血顺着嘴角和鼻子一滴滴落下来，不一会，就染红了半边衣服。
屋里乍然安静下来，慕容轩也愣了，他想伸手去拉素罗，但伸到半途又缩了回去。
61。…第十二章 人比黄花瘦（五）
这一掌彻底把素罗打醒，她不哭，也不再闹，只觉得一股说不出的疲乏袭上全身，像在梦中一样。她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来，绕过慕容轩，打开门，向外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