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毫米的爱-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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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的不是钱,而是被你藏起的那张记忆卡,蜜糖小姐。”,他扬起了嘴角,薄唇后的牙齿在阴影里闪着寒光。
唐谧的背部紧紧地贴住座椅,身体本能地往后缩着,脑海里不断地盘旋着一个问题:“他怎么会知道有第二张记忆卡?”。她换卡的速度是专业级别的,前后时间只需一秒,无法想象他是如何在百米之遥的那一秒内看清了她的动作,就像无法想象他是如何在丛林里发现她一样。这个男人身上实在有太多不可思议的地方,那种被完全透视与压制的感觉是她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的,牙齿紧紧地咬合在一起,她感到恐惧伴随某些冰冷的东西顺背脊滑下,打湿了薄衫
“是唐谧,不是蜜糖。”,她纠正着,同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平静。至于他为什么会说流利的中文,她已经无暇思考这个问题。
“哦?对不起。但我还是喜欢叫你‘蜜糖’,因为很甜。”,他笑了,目光恣意地落到她那修长而紧致的双腿上,沿着工装短裤单薄的衣料缓缓探入。她琥珀色的肌肤就像凝固了的蜜糖似的,在他炙热的视线下一寸寸地融化流淌。
这种无形的侵犯比实质性的接触更令人毛骨悚然,唐谧握紧了双拳,强压着想尖叫的念头,冷漠地别过脸说:“记忆卡已经在你手上,你亲自把它从相机中取出的。”
“作为一名职业摄影师,身上怎么会只带着一张记忆卡?既然你现在不想说,没关系,我最不缺的就是耐性,今晚我们还有大把的时间,不是吗?亲爱的蜜糖。”,感觉到她的愤怒,亚瑟满意地移开身体,眼神清冷不带一丝欲……望。
唐谧恨恨地看着他的侧脸,锐利的线条在夕阳下美丽得就像出鞘的锋刃,精致而单薄,让人有摧毁的冲动,可是没有挥拳的勇气。由始至终,这个男人就像柄压在脖子上的刀,不用任何动作,光凭气势就能将她完全制服,而她除了默默顺从别无他法。
“唐,以你如此倔强的性格,终会有一天为自己惹来天大的麻烦。”,唐谧突然想起多年前养父对自己说过的话。
看来,这次他的话应验了。她抓紧座椅边的扶手,眺望着暮色苍茫的草原,心里飞快地盘算着。
夜幕降临时,唐谧被带到了一处温暖而宽敞的帐篷内。此处位于Z国内草原与城镇的交界处,荒凉而且经常有大型野兽出没。至于亚瑟为什么挑选偏僻的边陲落脚而不是相对舒适的城镇,唐谧猜测他的特殊身份也许是唯一原因,尽管局势动荡,但卖武器毕竟不像卖吸尘器那样可以堂而皇之地站在超市里展示商品,何况他的卡车里还装满了价值连城的违禁品……象牙。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帐篷里不但各种生活用品齐备,甚至还有军用短波电台,便携式太阳能供电设备,卫星手持电话和卫星上网Modem等先进仪器,再加上外面那十几名身形彪悍手持武器的保镖,规模堪比一支小型野外作战指挥部。
现代军火商的生意是否都做得如此专业,唐谧不清楚,但她清楚自己能够逃离的希望是越来越渺茫。
就在她发出无声叹息之时,亚瑟将一个盘子推了过来:“吃吧,我猜你已经饿了。”
唐谧凝视着面前的食物,有牛肉,鸡肉,蔬菜和当地一种叫‘英吉拉’的面食,这样的一顿饭在每天都有人饿死的国家里简直就是豪华盛宴,看来他们并不打算在饮食上为难她。这也是,只有犯人吃饱了才有力气面对接下来的严酷盘问。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曾经看过的一出谍战电影,犯人们被审讯者灌下一杯酒之后就会变得神志不清,然后将自己的秘密和盘托出。
看到她犹疑的样子,亚瑟笑了起来,靠着椅背说:“别担心,我只是个商人,要的不过是安全和金钱,下毒那种事不是我风格。”。其实他的眼睛在笑起来的时候显得很友善,浓密的睫毛扬起修长的弧线,优雅地包围那双深绿色的眼瞳,里面映出纯净的光芒,就像片被浓缩了的天空,美丽而深远。可是过于尖削的鼻子和犀利的唇峰却破坏了这种柔和感,让人觉得他无情且具有攻击性。
唐谧垂下了睫毛,像是要将他眼内那股温柔的光芒拒之千里,然后小心地叉起一片菜叶送进嘴里。“安全”?她一边咀嚼着食物一边想,这两个字从他的口中吐出真是分外地讽刺,他们这种人的存在本身就是对安全最大的威胁。
英吉拉做得很筋道,配着微辣的蔬菜酱汁相当惹味,唐谧感到自己真得饿了,她吃下盘中的食物,但小心地避开了所有的肉类。直到她放下叉子,小口地喝着清水的时候,亚瑟才放下手中的笔记本电脑走到她面前。
“不合你的口味?”,他扬了一下眉毛,留意到她没有碰一丁点肉食。
“不,味道很好,但我只吃素,谢谢。”,她拿起餐巾纸擦了擦嘴角,抬头看向他。
亚瑟点点头,面对她坐了下来,然后解开了衬衫的袖口,卷起衣袖,露出结实有力的手臂,慢条斯理地打量着她的脸。
帐篷内的空气似乎有点闷热,飞虫“沙沙”地扑打着顶灯发出不安的骚动,窗外沉沉的夜色中传来了一两声野兽的低鸣。这是一个信号,唐谧感到脑内的预警系统蓦地开启,手指不由自主地蜷缩着,看来,今晚的“主题”—审讯即将展开。时间就像静止的流水,带着冷入骨髓的漫长渗入体内,她开始祈祷黎明的到来,而黑夜才刚刚降临。
第五章 审讯
“里面的照片我全部看过,里面确实有很多大象。”,亚瑟抛下那张记忆卡,同时观察着唐谧的表情。昏暗的光打在她脸上,面容就像簇摇曳的灯花,变幻中带着让人琢磨不透的神秘美,但一双眼睛却是清冷的,坚定无比地映出他的身影。
“她在害怕但并不退缩。”,亚瑟盯着唐谧蜷缩的手指,瞬间下了判定。固执而不易妥协的人他审讯过很多,如果将逼供的方法按照程度深浅分为十二级的话,大部分人都过不了第六级,而她能够达到第几级呢?他摸着下巴着微笑了一下,眼里闪着跃跃欲试的兴奋。
“我早就说过……”,唐谧调整着坐姿,正想开口,却突然被他按住了肩膀。
“但是时间不对,这张卡的储存已经满了,而最后一张照片所显示的时间是我们相遇前的一个小时。”,亚瑟站起来绕到唐谧的身后,弯下腰,手指压着她的皮肤,一点一点地加重力度,不徐不疾,缓慢却能让她清晰地感觉到。
“这没有什么不对,因为我当时根本就没有拍下任何照片。”,唐谧承受着他施在肩上的压力,连带着他的体温,就像张灼热的网将她从头到脚地裹住,虽然有那么些许可以移动的空间,但绝无逃脱的机会。
“想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发现你的?”,他的身体略微低了下来,下巴几乎碰到她的额头: “是你镜头的反光,别说你对着我的脸按快门的时候没发现记忆卡是满的,亲爱的摄影师小姐。”
“你怎么可能看到?!”,唐谧不可置信地扭过头,眼睛刚好对着亚瑟的下巴。
“不用惊讶,世界上你不明白的事情有很多。想用我的照片来干什么?卖给报社?难道获得哈苏大师奖还不够,你还要争取普利策新闻奖?别忘了你的父母是怎么死的。”,感到她的肩膀传来轻微的震动,亚瑟满意地勾起唇线:“要不要我说出他们真正的死因?不是海难,而是因为他们拍到马菲亚(意大利黑手党)与政客交易的场面,被人在油轮上装了炸弹,然后‘轰’地一下就灰飞烟灭了,连一张胶卷都没留下。”
“你……”,她的瞳孔瞬间张大,晃动的睫毛几乎碰到他的脸,就像被钢针扎中的蝴蝶,猛地振翅后发出痛苦的颤抖。
“不用担心,他们在爆炸发生前就被人射杀了,所以即使身体炸成碎块,血肉溅在墙壁上时也不会感到痛苦。反倒是被留下的你,无数次从梦中惊醒,哭着想找爸爸妈妈的时候面对的只是孤儿院里四面空荡荡的墙,当然还有看护人员的叱责。他们有侵犯过你吗?那个孤儿院的院长,多么恐怖的恶魔,那时候的你一定害怕极了吧?”
亚瑟的声音还在继续,低沉中带着推心置腹的亲昵,仿佛一把温柔的刀,缓慢而准确地推进唐谧的心脏,然后将埋藏在最深处的那颗沙砾给剜了出来,和着鲜血扔在她的眼前。那段记忆已经很久,久到她都几乎忘却,很多的细节会记不起来,可是遗忘过程中的漫长和痛却被清晰地记住了。
“够了!”,唐谧蓦地抬起手臂,朝着亚瑟的脸颊挥去,疼痛是身体最可靠的记忆,也会导致最直接的反应。
手腕被握住,然后轻轻地一折,似乎没用什么力道,唐谧就被压制在亚瑟的胸膛之下,无助地看着他手抚过自己的脸,轻柔而怜惜,像是要抹去她眼角滑下的一颗泪珠,尽管那里什么都没有。
“被留下的人才是最痛苦的,想想你敬爱的养父,如果失去了你他该怎么办?难道要将你曾遭受的一切再加在他的身上?不,我们做人不能这么自私,只是一张小小的记忆卡,来,慢慢地,让我们好好地想一下它到底被藏在了哪里?”,他耐心地诱导着,手指从她的脸颊滑向颈脖,细嫩的皮肤下传来动脉急速的跳动,就像颗小小的心脏在他指尖上颤抖着。
她的心跳得很快,看来心理防线就要崩溃了。凝视着眼前唐谧越来越苍白的容颜,亚瑟冷静地分析出结果,同时又感到有点可惜,她是个很有吸引力的女人,他并不否认这点,对待自己的感觉他从来都很诚实。如果不是在执行任务,如果她不是这次行动中的一个小小“意外”,他想自己会和她约会,然后看着她那身漂亮的肌肤在他的身下变得更热更甜,性感的唇中发出诱人的声音,双眸为他绽放出炽热的花火。不过现在的她是个未知的危险,就像振翅的蝴蝶,谁会想到那比纸还单薄的双翼会带来千里之外的飓风?
该死,那张卡她到底藏在了那里?在车上的时候他搜过了她的身,没有任何发现,但是亚瑟绝对肯定她拍到了所有交易的画面。想到这里,他的手臂不禁暗暗用力,箍住了她的身体,仿佛那纤细的腰肢就像根脆弱的花梗,一折就断。
“啪”地一下,耳边传来了细小的声音,唐谧的头无力地垂向身侧,痛楚中她看到一只被灯烤焦的飞虫掉在了地上,翅片僵直着指向天空,晃动了几下,迅速地被风吹走。
“你说什么?”,亚瑟没听清唐谧的声音,把手臂放松了点,耳朵靠近她的嘴唇。
“要下雨了。”,唐谧的嗓音轻飘飘地传来,如梦呓般。
“下雨?”,他瞪着她,脑袋里有着片刻的空白。
“我说,外面马上就要下雨了。”,唐谧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耀目的光从里面射出,配合着嘴唇弯起的节奏,舒缓却艳丽极了,就像跳跃的火焰般几乎要把他灼伤。她这种突如其来的魅惑让亚瑟错愕无比,心尖忽然窜过一阵电流,引起阵阵麻痹,但他旋即明白过来,她开始反击了,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取得胜利的时候。
她很聪明,在极短的时间内便洞悉了他的审讯技巧,还有效地截断了他的“步骤”。他对她使用的这套心理控制法是中情局发明的,能快速地将嫌犯带入预先设定的思维圈套里,嫌犯在圈套中会被有步骤地“困死”,此时审讯者就会为其指出一条“通道”,当嫌犯感觉自己终于“走出来”的时候,一直隐藏在心底的秘密也就曝露了。但反过来,如果你能打破组成圈套的步骤—既审讯者的思维,这种方法就会失效,哪怕是无厘头的一个单词。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亚瑟记得某本古老的东方著作里有这样一句话。
“哦,你怎么知道要下雨的?”,亚瑟放开了手,认真地看着她,仿佛现在才是他俩的第一次对视。
“它们告诉我的。”,唐谧眨了眨睫毛,脸上带着种天真的直率,就像个接受老师询问的小学生般乖巧。
“它们是谁?”,亚瑟向旁边踱了两步。
“狮子,帐篷外的那些狮子。”,她回头看着帐篷的门帘。
他笑了,像是被她的话取悦了似的,一边笑一边转身,刷地拉开了门帘,再回头时脸上已全无笑意:“很好,那么你去陪陪它们,顺便问一下它们今晚吃饱了没有?”
帘外漆黑的天空正在躁动着,一道闪电劈开了不断翻滚的云层,直抵大地,饥渴的低吼从夜幕深处传来,一声紧似一声,恍若雷鸣。
……………暴风雨即将来临。
第六章 对峙
虽然现在只是小雨季,雨势不会太大,但没人敢在夜晚去挑战雷电交加的草原,即使是训练有素的特种兵也不会挑这种时候步入空旷的荒野。唐谧艰难地将脸俯在肩膀上,企图擦去不断滴落在脸上的雨水,胳膊和小腿处的伤口被水浸得阵阵刺痛,这些都是她白天在躲避子弹时留下的伤痕。
“再泡下去,伤口或许会发炎。”,她一边曲起身体一边想。手脚被捆住,外套被剥去,寒气顺着每个毛孔侵入体内,即使拼命咬紧牙关亦不能抵御。四周黑茫茫的,荆棘状的闪电不断在头顶掠过,暴戾地抽打着远处的山峰,雷鸣声中传来了大地的脉搏和着她的心跳一起颤栗着。
此时,前方的黑暗中却奇异地燃起了一簇火苗,橘色的焰光明明灭灭,摇曳得如同大海上的航灯,又像是位冶艳的妖女,在引诱迷途者的同时并清晰地宣告着它才是暗夜中唯一的主宰,是可以帮唐谧走出困境的指引,也是她现在的依靠,而她所要做的是无条件的屈服与顺从。
亚瑟就站在那里,唐谧知道的,他正透过微弱的火光睥睨着自己,如同一尊冰封了的雕像。她的每个动作,表情,甚至呼吸的变化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不过他不会有任何举动,直至她耗尽最后一分力气,匍匐在脚下哀声求饶时,他才会低下眼温柔地笑着:“瞧,你多狼狈,我都几乎为你心痛了。”,然后再用子弹穿透她的胸膛,就像捏死一只飞虫般轻巧。
老辣的猎人总会耐心等待,等猎物耗尽身上最后的锐气才从容收网,但与猎人相比,亚瑟更像是个无所不能的魔鬼。至今唐谧仍想不明白他是如何得知自己的身世和秘密,为了隐去这段恐怖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