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重生:权倾六宫-第1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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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再次歪倒,打了个呵欠,漫声道:“今夜圣人来时,必定陪着小心,你还是去找阿舍商量下吃什么罢?莫要真怠慢了他!”
桑九应是,脸色惨白。
……
……
早晨,牟一指来了。
照例,牟一指先去检视厨房的材料。
进了厨房,桑九正在和阿舍说话,见牟一指进来,二话不说,迎面便给牟一指跪下了:“牟老,请您救命!”
牟一指吓了一跳,连忙把她拉起来:“别跪别跪,有话说话,有事说事。”
桑九的泪便掉了下来:“我们得着消息,这冻鱼怕有不妥,但娘娘已经吃了好些,请您仔细瞧瞧。”
牟一指大惊失色:“哪里的消息?说的是什么?”
桑九摇头,哭道:“这个我不能说。求您快查这鱼吧!”
牟一指在宫廷里几十年,如何不知道这种事情的确不能刨根问底,但既然桑九都已经这样激动,那这消息恐怕是没有错的。急忙把药箱放下,把那盆冻鱼接了过来,仔仔细细地翻看起来。
这鱼显然是海鱼。冻得很结实。鱼嘴扁长,牙齿青黑。鱼身上没有鳞,有一层淡淡的银色。鱼已经杀好,开膛破肚过,鱼肠鱼肝都已经摘下来丢掉了。
牟一指翻来覆去地仔细地看,从里看到外,鱼肉的颜色,鱼骨的颜色。牟一指紧紧地锁着眉,下意识地举起了鱼,细细闻了闻。
忽然,牟一指的眉毛一挑,又细细地闻了闻那鱼。然后把鱼放下,愣愣地坐在那里,开始发呆。
桑九和邴阿舍都紧紧地咬着嘴唇,不敢吭声。
牟一指忽然站了起来,撩衣往外走,问道:“娘娘起身了没有?”
桑九连忙跟了出去:“起来了,刚用了早膳,在写字呢。”
邹惠妃正在写颜真卿的《自书告身帖》。
自从怀了身孕,邹惠妃常常情不自禁地写这张帖。
这是颜真卿被肃宗授太子少师时自书的告身帖。
太子啊……
邹惠妃对这个孩子,要多期待,有多期待。
牟一指在门外告进:“惠妃娘娘,臣牟一指请见。”
邹惠妃忙放下笔,笑道:“牟老请进。”
见礼罢,牟一指直奔主题:“娘娘请宽坐,老夫要仔细诊脉,请娘娘耐烦些。”
邹惠妃心中一动,抬头去看站在一边的桑九。
桑九有些不敢看邹惠妃,便只是眼观鼻鼻观心的站在一边伺候。
邹惠妃心往下沉,敛了笑容,挺直脊背,把手搁到腕枕上,淡然道:“牟老,不必紧张。”
半个时辰后,牟一指失神地抬起头来,双目无神,额头涔涔:“娘娘,老臣失职……”
桑九顿时觉得自己的双腿一软,整个人便坐到了地上。
邹惠妃的脸色也渐渐白了起来,整个人都在发抖,颤声问:“牟老,您这是什么意思?”
牟一指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噗通跪倒:“老臣无能!娘娘已经中了毒……”
邹惠妃顿时觉得天旋地转。
还是不行么?
还是中招了么?
竟然这个样子还是被算计了么?
她们到底有多么神通广大,竟然无孔不入?!
邹惠妃只觉得自己似乎已经倒在了地上。耳边传来桑九悲痛难以的压抑着的喊声:“娘娘,娘娘!你得撑住啊!”
邹惠妃悠悠醒转,只见自己已经被抬到了床上,桑九正在自己身后,将自己抱在怀里。而牟一指,则满脸是汗地跪在地上。横翠在床边忙活着,门口是尹线娘。
邹惠妃怔怔的,神魂就好像再次漂浮在了半空,冷静地看着这些人——
这些人都是我的人,如果我倒了,死了,他们,她们,就都完了……
像那一世的采菲,像这一世的采萝,一样……
还有家里……
忽然想到了前一世家族的覆灭,邹惠妃觉得心口蓦然一痛!
邹惠妃费力地转了转眼珠,轻轻地咳了一声。
桑九听她终于有了动静,急忙哭着低声道:“娘娘,娘娘,您先别急,牟老说,那毒他认得,于母体无碍的!你别急,先别急!”
邹惠妃强自打起精神,虚弱地笑了笑,看着牟一指,轻声道:“怎么让牟老跪着呢?你们也太凉薄了些。又不是牟老的错。快给牟老,看座。”
横翠听得邹惠妃醒了,急忙丢下手里的巾子,两步跨了过来,坐到床边,拉了邹惠妃的手,勉强笑道:“我们都说娘娘不会怪责牟老,牟老非不信……”
说着说着,横翠终于憋不住,失声哭了起来:“娘娘,娘娘……”
邹惠妃反手握了她的手,轻声安慰:“不是说了于母体无碍么?大不了,咱们这一胎,不要了……”
说到这里,桑九也忍不住了,紧紧地抱着邹惠妃呜咽起来。
牟一指看着这主仆三人的悲戚形状,心中愧悔难当,顿首道:“娘娘,老臣无能,老臣无能!”
邹惠妃看着牟一指,深深吸了一口气,脑子里略略清明了些,便推开桑九,自己坐了起来,问道:“牟老,我的孩子,还活着么?”
牟一指看着邹惠妃睁大眼睛落泪的样子,咬了咬牙,决定实话实说:“娘娘容禀,老臣认得此毒,是因为这正是当年贤妃娘娘中的那种,于母体无碍,专为坑害胎儿所制,是以极难发现。听陶司医当年提到过,这乃是南疆那边最为阴毒的手段。以老臣现在听脉看来,娘娘的龙胎应该是刚刚中毒十余日,应该还不深,但因胎儿月份实在太小,老臣只怕,即便治好,以后也难免会留下隐患……”
邹惠妃呵呵苦笑:“也就是说,我这苦命的孩儿,即便是能平安出生,也会体弱多病,乃至幼年夭折——是也不是?”
牟一指看着邹惠妃强自抑制的悲痛,心里只觉得更加难过,低头道:“娘娘不要伤心……”
邹惠妃截断他的话,狠狠地擦了一把泪,方沉声道:“牟老,您有没有把握治好我?”
牟一指猛地抬起头来,看着浑身陡然间散发出无限强悍斗志的邹惠妃,双膝跪好,郑重大拜:“臣必尽力。”
邹惠妃摇摇头,沉声道:“牟老,本宫问的是,您到底有没有把握?”
牟一指只觉得胸口一闷,游目四看,恰见一边桑九的针线笸箩里的一把铜剪刀,长身立起,疾步过去,一把抄起剪刀,看着邹惠妃道:“老夫发誓,必尽平生之力,必定抱住惠妃娘娘这一胎!如若不然——”说着,手臂扬起,剪刀便要往手臂上刺去!
邹惠妃早就防着这个,手上早已推了横翠一把:“快去!”
横翠年轻,灵活得多,上前一把抓住牟一指的胳膊,将剪刀夺了下来:“牟老,何至于此?!”
邹惠妃看着须发皆白的牟一指,缓声道:“牟老,既然如此,我们母子的性命,就全都托付给您了。本宫上次说过的话,定不食言。”
牟一指沉沉点头,拱手施礼:“娘娘,老臣告退,娘娘这些日子用膳要小心。”
说完,疾步出门而去。
……
……
邹惠妃胎儿中毒的事情,除了横翠桑九邴阿舍和尹线娘,没有任何人知道。
包括明宗,包括孙德福、洪凤,包括裘太后、余姑姑,也包括沈家父女。
邹惠妃的饭量骤然下降。
问及缘由,邹惠妃等人统一了口径,就说是忽然受不了鱼腥,腻了。
但那次领到的冻鱼因已经都糟好了封了瓷罐,所以并没有扔掉。
小语本来并不知情,但有日看见了桑九和邹惠妃相对垂泪,终于有了些知觉,便悄悄来寻桑九:“桑姐姐,真的不用我再去接触一下阿珩么?”
桑九勉强打起精神,想了想,道:“我去问问娘娘。”
邹惠妃正在心烦意乱,听了桑九的话,便无奈地应下:“我这一胎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就无所谓了。她要去接触,就接触吧。让她小心就是,莫要把自己和阿珩的性命送掉不说,再连累上我等就行。”
桑九斟酌了一下用词,便跟小语说:“虽然你已经足够精细,但崔修容那里始终防备着你。所以就算接触,也要小心,万一被她们识破了,反而容易引来更加可怕的陷阱。知道了?”
小语笑了:“姐姐,我都知道的。你放心。阿珩找了我很多次了,是我没娘娘和姐姐的话,所以不敢应她而已。”
桑九皱了眉,低头想一想,方道:“你要确定她没有恶意,而且,万万不可在娘娘不知道的情况下带她来仙居殿!”
小语连连点头,欢快地去了。
桑九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横翠不知道从哪里转过来,苦笑道:“看来,她必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倒是羡慕她,不知道那么多事儿,但凡有事儿做,就高兴了。”
☆、284。第284章 移魂
小语的动作却很快,转过天来就来找桑九,面色怪异,见着桑九就问:“桑姐姐,你怎么知道阿珩会要见娘娘的?”
桑九的面色凝重起来:“她果真要求见娘娘?”
小语点头,低声道:“她都要给我跪下了,说是事关重大,实在是不敢不面禀。”
桑九沉吟片刻,断然道:“我不能因为她们家娘娘的事关重大,就把我们娘娘放到危险之下。你告诉她,如果她一定得求咱们娘娘才能解决她的至重大事,那就让她都告诉你,你来转告;如果她觉得还有别人可求,就让她去求别人。仙居殿最近除了沈昭容,便连只外来的苍蝇都进不来,我不能因为她破了例!”
小语咬着嘴唇点点头。又过了两日,便苍白着脸色回来,颤声道:“姐姐,紫兰殿果然出了大事,我得跟娘娘说。”
桑九点头,道:“我知道,紫兰殿若出事,必是大事。你跟我来。”
邹惠妃胎儿中毒之事已经查出来了五日,邹惠妃和桑九横翠都已经恢复了大半清醒。是以这个时候,倒是有了心情来听听紫兰殿的事情。
在邹惠妃洞见一切的神情之下,以及桑九和横翠的平淡冲和之中,小语的状态逐渐平静下来,脸色恢复了正常,低头行礼:“娘娘万安。”
邹惠妃看着她现在的样子,微微一笑,且不说紫兰殿的事情,反而聊起了别的:“嗯,这个模样儿,倒有三分像我的人了。小语,我回了大明宫,步步荆棘,夜夜惊魂,若是没有一颗强硬如铁的心脏,实在很难跟着我一路走下去。所以我这阵子并没有真正用你,而是让你袖手旁观,你感觉如何?”
小语轻轻地吁了口气,也露了个笑脸出来,诚挚道:“回娘娘的话,婢子今日才知道桑姐姐和横翠姐姐有多么不容易,也才知道为什么阿舍和线娘比我更能入娘娘的眼。婢子的胆气确实差很多,但愿经历今日之事之后,能有些微长进,真正为娘娘效力。”
邹惠妃笑着点头:“小语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可见是真的进益了。本宫可以直言相告,幽隐那一顿杖刑,说实话,不过是后宫事务里最轻松的一种。还有无数的事情,都是在众手遮掩下悄然翻天覆地、无声石破天惊,只不过大家的养气功夫都十分到家,所以没人跳起来而已。小语如果想明白了,确认不欲涉险,回归本家嫁人生子,本宫也可以立即请人送你回去。若再迁延,只怕就算本宫想要让你出去,你也走不成了。”
小语沉默下去,片刻后,摇了摇头,道:“娘娘,不瞒您说,我们小娘死后,婢子看程家的态度,一向交好的崔家的态度,就知道这世上多得是一厢情愿的靠不住。成日家骨肉亲情、说亲道热,事情来时,自己的安危利益才是第一,其他的人,哪怕是生身女儿,都是炮灰。我留在大明宫,一则的确不想让我单纯善良了十几年的小娘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做了冤死鬼,二则,也是看透了即便回去也未必有个平淡平安的好归宿。”
“我看得出,娘娘需要人手,需要贴心贴肺的信得过的人手。我想留下。我想给娘娘当一个小小的,有一点点用处的,小人物。就像线娘,就像阿舍。大明宫兴许不能给我小语一份体面荣耀,但至少,有娘娘在,我想我应该能有一个老死病休的好下场。”
“我小语已经没有家了,虽则与程家还算有三分香火情,一旦小娘的大仇得报,我便不欠他们了。那时,还请娘娘出面,允我家人一封放奴书。”
小语说到这里,屈膝跪下,端端正正地,给邹惠妃磕了个头。
邹惠妃看着她,眼睛里慢慢地露出了三分满意,点点头:“我知道了。现在,你把阿珩让你转告的话,都说出来吧。”
小语应了一声,站起来,稍稍斟酌用词,道:“今日婢子奉命去六局领缎子,路上遇到了阿珩……”
山石遮掩,幽径曲折。
阿珩看到小语的身影,惊喜交加,连忙左右看看,见无人经过,方一把拉了小语到僻静处,急道:“可是邹娘娘允了我过去?我什么时候去合适?”
小语定定地看着她,沉声道:“桑姐姐说了,你不能去。若是还有他法可想,就不必求我们娘娘。若是你一定要求我们娘娘,就只能由我转告。孰去孰从,你自选。”
阿珩咬着嘴唇,脸上急得都是汗,半天,眼中滴下泪来:“小语,你可不要记恨我们小娘,你一定把我的话都传过去,行不行?”
小语想不到阿珩竟然是担心自己公报私仇,不由得一哂:“我现下是邹娘娘的婢子,即便跟崔修容有私仇,也不会将这一层私人恩怨置于我们娘娘的大事之上。你有话但讲无妨,便是涉及我们家小娘,我也会一字不易地全部告知邹娘娘。”
阿珩闻言,先屈膝给小语施了个全礼:“小语,你不要怪我小人之心。实在是此事太大,我害怕得很。”
小语不吭声,但看着她,等她接着说。
阿珩咬了咬牙,方低声道:“我们小娘对惠妃娘娘有心结,是因为争宠。本来,我觉得小娘已经想通了,那阵子,小娘甚至问过我,如何沈昭容再不来看她了。谁知胎儿一落,邵宝林便来了……”
阿珩说到这里,浑身打了个寒战。
小语察觉到阿珩的不对劲,连忙先往四周看了看,见无人过来,方低声道:“你别怕,有邹娘娘呢,说罢!”
阿珩强压住心中的恐惧,颤声道:“邵宝林很是会说话,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