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重生:权倾六宫-第2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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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爱惜羽毛的性子来看,他一定会力谏宝王平稳过渡,安安全全地将他过继到圣人名下。只要过继诏书一发,雍郎成了唯一的皇子,那时节,才是他们真正的大获全胜。”
孙德福犹疑地看了看邹皇后:“宝王殿下那样刚愎自用的人,会听雍郎的?”
邹皇后轻轻地笑了:“宝王必定是知道的,现在身边的这群人,之所以肯放弃圣人而选他,其实并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雍郎。大家都是看好了雍郎的治国之能、容人之量、温文儒雅,才肯放弃看起来暴虐无常的圣人,转而投向他宝王。所以,在这种大事上,只要雍郎开口坚持,宝王是一定会听的。何况,”邹皇后的唇边扬起一抹讥讽的微笑,“还有咱们的达王叔呢!达王叔那样郑重亲热地解了水清双鱼珮交给雍郎,此刻若是竟然也递一句话进去,让宝王等等看,只怕宝王就算再急躁,也得按捺下性子干巴巴地等吧?”
孙德福听她这样言语不忌,吓了一跳,急忙左右乱看,待到发现只有低头默不作声整理资料的小语和尹线娘时,长长出了口气,拍拍胸口,低声道:“娘娘慎言!”
邹皇后轻轻笑出了声,缓声道:“若是我在长庆殿已经待到了第三天,竟然还不能畅意说话,那我这个皇后,还真不如还给圣人去呢!”
……
……
宝王府。
商议大事的地点,从密室挪到了书房。
宝王的头等心腹幕僚正在通报宫内的情况:“神策军那边的消息,邹皇后派人盯了赵贵妃和崔婕妤,所以清溪的进出被他们发现了。皇帝一怒之下,令人抄了清晖阁。结果,竟然从大床后头发现了一间小小的密室!赵贵妃竟是从落胎之后便一直怨恨太后,在密室里设了巫蛊诅咒!清溪倒是见机快,抢在孙德福冲进清晖阁之前便自缢身亡。赵贵妃还没来得及跟皇帝说咱们的事儿,就被皇帝骂得撞墙而死了。听得说,孙德福因为没能成功阻止香雪焚毁贵妃的来往信件,被邹皇后打了一个耳光,如今正亲自在宫正司刑求香雪。”
温王坐在一边,紧紧地皱着眉头,待听到孙德福正亲自刑求香雪,方微微松开眉心,轻轻呼了口气出来。
宝王的脸上则不然,满满都是疑忌不安,迟疑道:“要不然,我们今夜动手吧?我现在的感觉,有些怪异。”
温王看着自家阿爷,微笑了一下,稚声稚气地问:“阿爷是担心咱们的事儿已经泄露了么?”
宝王凝重点头:“不错!你四叔骨子里是个枭雄,其实并不擅长守成。但如果给他一个乱局,他的才能必定会更加畅快地发挥。我十分不想让他发现自己的这个才能。”
温王又笑了笑,云淡风轻:“虽然咱们扣下了梁遇安和安宁姑姑,梁奉安必定是会站在我们一边。但京郊几座大营还在摇摆,羽卫被沈迈打得铁桶一般。若是我们现在动手硬拼,虽然赢面的确相当大,但也免不了喊杀震天、惊动四方。到时候,我年纪幼小,大家疑不到我头上,可阿爷就委屈了。弑君谋逆、罔顾人伦的大帽子扣上来,只怕千载而下,史书上都不会那么好看的。”
“不如我们放松一步,给四叔一个假相,让他以为自己还有翻盘的机会。譬如,到时候放出崔漓,将他必须立其为后作为留住他的性命的条件之一。而因为崔漓年轻,他必定以为二人以后还会有孕;兴许还能名正言顺地废了我这个过继的皇子。这样一来,他肯定会心甘情愿地在大朝上向天下宣布过继我为东宫太子之事。”
“只要过继诏书一宣,到时候,不论是他,是邹后,还是旁人,还不是由着阿爷,想怎么样,便怎么样?”
宝王还有些犹豫。
温王看着他,又笑了笑,继续道:“不如这样,阿爷明日不是要入宫去看望祖母么?四叔此刻想必也是明白过来大半了的,只是苦于没有证据,所以无法将咱们爷们入罪。不妨阿爷言语中刺激四叔几句。以四叔的性子,丁点儿委屈都受不了的人,必定会动手做些什么。阿爷且看准了机会,在脸上装些幌子。后日咱们就指着阿爷这脸上的伤,再给四叔钉上一条残害手足的罪过。只怕如此一来,便是裘家,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咱们再行逼着他下过继诏书,大事可成!”
幕僚在一旁,只听得眉飞色舞,此刻不由得击掌称妙:“妙啊!如此一来,那一位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温王显是不愿意看到他那小人嘴脸,面色平静地将目光转向一边,不再吭声。
宝王被这个主意说得意动,也露出了个笑脸:“这个主意不错。我明日便这样行!”
温王看着宝王兴奋起来的脸,微微一笑,又转开了脸,眸色沉静,不知在想些什么。
幕僚偷眼看了看他,低声对宝王道:“王爷,朝上跟着杨正卿一起说话的赵尚书和崔尚书,往常并不是十分买咱们的账,这回怎么会这样大的变化,突然站了出来,公然地帮着咱们了呢?”
温王听到这话,眸中冰寒一片,回头看了一眼幕僚,却不肯说话。
宝王和幕僚都没有注意到他的样子,还自顾自地在低声议论:“本王也并不十分清楚。不过这二人的女儿都因为邹氏变得疯疯癫癫的。只怕也有这个原因吧?清溪没有本王的话,是必不敢将我令她监视贵妃的话泄露出去的。所以赵尚书其实并不知道,他的女儿早就在本王的掌握之中。至于崔家,崔酲往常看来是个傲公卿的,但实际上却不然,骨子里最是热衷名利——你看他跟邹家三郎互相使绊子就知道了。”
温王终于忍无可忍,脸色不善地看向幕僚:“先生在父王身边如许多年,都没注意到有人一直在帮父王么?!”
幕僚和宝王相顾失色:“甚么!?”
☆、368。第368章 伤逝(今日双更)
沈英妃听着明宗将这几天的事情娓娓道来,只觉得惊心动魄、山河变色。
呆愣了许久,方感慨了一句:“可惜我伤着……”
明宗看着她神往的样子,无奈地从鼻子里笑了一声,抬手揉了揉她的发髻,轻笑道:“傻丫头,你姐姐这几天过得胆战心惊、疲惫不堪。就担心你不听话,非要出去掺合,又想让我歇歇心,才把我指使了过来。若是给你讲完了,你还闹着要出去,可就是辜负了你姐姐待咱们俩的这片心了啊!”
沈英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着又担忧地皱了眉,水汪汪的眼睛里盈盈地闪起了光:“太后娘娘没事就好——可余姑姑,是不是真的,真的一点儿希望都没有了?”
明宗听她提到余姑姑,神色又呆痴了起来,一点头,泪跟着落了下来:“是。”
……
……
初八绝早,裘太后悠悠醒转。
“小余……”
嗓子依然嘶哑,裘太后只觉得自己鼻塞咽堵,全身发冷——这种感觉十分讨厌,似乎,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这个,应该是风寒吧?
忽然一个年轻小娘子的脆脆声音响起,有些陌生:“太后娘娘,您醒了!?”随即冲着外头大声道:“快报圣人和皇后,太后娘娘醒了!”
然后,一双略微有些粗糙的手垫到了自己的腋下,一阵淡雅的香气在鼻端萦绕,自己被用力地扶了起来,靠在厚厚的枕头上。
裘太后觉得眼前仍旧有些模糊,遂用力地眨了眨眼皮。
忽然一阵冷风卷了过来,听声音是帘子挑开了,邹皇后熟悉的嗓音响起,有些急切,有些心酸:“母亲!母亲!”
裘太后费力地睁开了眼睛,终于看清了,邹皇后衣冠整齐地跪在自己的床前,面容憔悴,眼底乌青。
邹皇后看着裘太后还有些愣愣的表情,想起来王全安刚刚报来气息愈发微弱的余姑姑,不由得哭出了声:“母亲,您吓死我们了!”
裘太后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四周,竟是一片陌生的环境,而四十年来一直睁眼就能看到的余姑姑,竟然踪迹全无:“小余呢?”
邹皇后边擦泪边呜咽:“长庆殿失火,余姑姑为了救您,被火梁砸成了重伤,如今在外间躺着呢,只怕是,只怕是……”
裘太后只觉得头疼欲裂,可那几个字还是没能逃出她的耳朵:“长庆殿失火?怎么可能——”
裘太后的声音忽然一顿。
她想起来了!
睡梦中,有人在拼命地喊自己,推自己,然后,自己似乎被人拖了起来,架着往外拖去。寝殿里的冬夜从未这样温暖,自己当时十分不想走,所以下意识地还挣扎了几下……
那是,失火了!?
裘太后猛地睁大了眼睛,整个人完全清醒了过来,忽地掀被下床:“小余在哪里?伤在何处?御医怎么说!?”
完全清醒过来的裘太后顿时恢复了一国皇太后应有的气场和威严。
邹皇后急忙拽了件长袍来服侍她穿上:“母亲,您躺了两天两夜了,外头冷,不急在这一时,穿好衣裳!”
裘太后的手脚微微一抖:“两天两夜?!”
旁边那个陌生的侍女也跟着邹皇后一起给她穿衣着履,低声快速回道:“是。长庆殿初五四更三点失火。太后娘娘自那时昏迷至今。余姑姑伤重,王奉御说,如今只是捱日子罢了……”
邹皇后眉立,一声断喝:“多口,滚开!”
裘太后只觉得头上一晕,立刻一把紧紧抓住那侍女的手:“很好,一应事情,都不要瞒我,这才是对的。你叫什么?”
那侍女立刻站起身来,稳稳地撑住裘太后,低声续道:“婢子是采菲,皇后娘娘命婢子这两日一直贴身服侍。太后娘娘如今只是些微风寒,不会有碍。但余姑姑,只怕,就这一两日了!”
裘太后觉得自己的心脏就像是被人狠狠地攥住,疼得喘不过气来!
邹皇后急忙扶住她的另一侧胳膊,急急泣道:“母亲,您别急,别急,姑姑现在还没……咱们再想办法!四郎已经发了话,凡咱们有的,但姑姑用得着,都拿出来用!姑姑一定会,一定会……”说着,邹皇后自己却忍受不了一样,失声哭了起来。
裘太后厉喝一声:“收声!”右手死死抓住采菲的手:“带我去!”
采菲答应一声,稳稳地扶着裘太后便往外走。
邹皇后自己哭得站不起来,且推了一把身边的尹线娘:“去帮忙!”尹线娘赶紧跑过去,扶住了裘太后的左手。
……
……
余姑姑脸色越发灰败,平平地躺在窄窄的床上,微弱地呼吸。身上的衣衫已经换了,绷带也是新换的。脸上除了擦伤,干干净净。就连发髻,都整整齐齐地梳成了她平日里喜欢的圆髻。
在她身边,是正伏在床沿困极了小睡的桑九。
裘太后在采菲和尹线娘的搀扶下一步一步地走了进来。一眼先看见桑九,心中便是一暖,开口,轻声先唤桑九:“桑九,桑九,醒来。”
桑九惊醒,猛地抬起身来,伸手揉眼,待看清面前来人,又惊又喜:“太后娘娘!您醒了?!太好了!”说着,又微微俯身,轻柔说话:“师父,师父,太后娘娘醒了,来看您了……”
裘太后微微笑了笑,在采菲和尹线娘的搀扶下,在余姑姑的床边坐定,挥手道:“你们都退下罢。”
三个人面面相觑,都有些不安。
邹皇后掀帘露了个脸,看着三个人道:“作反么?太后娘娘的话都不听了?”
三个人一惊,连忙敛眉,蹲身,福礼,退出。
邹皇后站在外头看着裘太后,轻声道:“母亲,儿媳就在外头,您放心。”
裘太后看看她,缓缓颔首,轻声道:“好孩子。”
邹皇后垂眸,放下门帘,轻轻地走了出去,亲手合上了殿门。
裘太后回头看着余姑姑,泪落如雨,失声痛哭:“小余,小余,你醒醒!是我,是我!我是裘岚!”
……
……
桑九不放心地踮脚看看殿门,又看窗子,喃喃:“两位老人家,一位昏着,一位病着,身边一个服侍的人都没有,行不行啊……”
邹皇后看了看她,垂眸道:“桑九,给你师父留一点尊严。”
尹线娘悄悄上前了一步,轻轻地扶住了邹皇后的胳膊:“娘娘,您坐坐吧?一宿都没怎么睡呢。”
采菲意外地看看尹线娘,上下打量片刻,满意地点了点头,轻声道:“叫线娘?是个好孩子。”
桑九却早已被邹皇后的话惊得呆住了,期期艾艾:“娘娘,您是说,我师父她,她……”
邹皇后的眼角滑下了一滴泪:“姑姑在等太后娘娘。姑姑不想死在你怀里。她只想死在太后娘娘跟前。你要明白她。”
桑九一把死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合上了眼,泪如雨下。
不知过了多久,屋里,忽然传出来一声痛彻心脾的长呼:“小余——”声音戛然而止,接着是“咣当”一声!
邹皇后等脸色大变,急忙转身推开殿门跑了进去。
果然,裘太后栽倒在余姑姑床边,再次晕了过去!
采菲和尹线娘急忙跑上前去将裘太后扶了起来,然后半扶半抱着往内殿架去。
邹皇后急忙转头扬声:“快叫王全安!”
桑九却不管裘太后,跌跌撞撞地冲过去,一把扑倒在余姑姑床前,抖着手去试余姑姑的鼻息,半天,才憋住了急促的呼吸,痛声低嚎:“师父……”
邹皇后猛地转头:“桑九!”
桑九边哭边转向邹皇后:“娘娘,我师父,我师父,去了……”
邹皇后只觉得脚下一软。
余姑姑,那个死死地守在裘太后身边四十多年的人,那个两世以来,第一个对自己示好的人,那个其实心软善良、为爱执着的女人,那个,和裘太后一样年近六十,即将耳顺的老人,就这样,死在了自己最心疼的孩子和最痴情眷恋的男人手里了么?
邹皇后不知道自己是怎样走到余姑姑床边的。
余姑姑的脸上,终于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安宁,嘴角甚至微微带上了一丝笑,显得整个人都那样柔媚,可亲。
邹皇后的手不自觉地附在了余姑姑的脸颊上。
“姑姑,那两个人,我都会送下去陪你。我知道你不忍心,圣人不忍心,太后不忍心。可是,我忍心。我十分地,忍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