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重生:权倾六宫-第2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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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樵听到这五个字,手指禁不住微微一抖。
裘太后回过头来,仔仔细细地看着他的神情动作,眼神一闪,垂下眼眸,低声道:“外朝的事儿,她们没能瞒住我。大郎到底是忍不下那口气,逼着小四过继雍郎了,对不对?”
林樵心中一松,轻轻地舒了口气,神情轻快了许多:“圣人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不仅皇子,便连公主也无一个,难免朝中胡思乱想的人多。温王聪慧洒脱,先过继了。若能替圣人招来一个弟弟,不也是好事么?太后不要多想,还是好好保养身子要紧。”
裘太后叹口气,摇摇头,低声道:“我生的儿子我知道。小四必定会赌了这口气,说什么都不会肯再纳后宫了。他是必要邹氏给他生个嫡子出来才罢的。那起子做梦都想着从龙之功的小人们,必定是不会让他得遂所愿的。”
“我说这样多,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想让你告诉达王一声——大郎被我宠坏了,刚愎自用,狂妄自大,是绝对没有那个本事教个好皇帝出来的。他也逍遥了大半辈子了,也够本了,今后辛苦他一些,好好地辅佐一下用雍郎吧。毕竟是,血脉嫡亲,他是长辈,应当应分的……”
裘太后的话越说越乱,最后干脆停了下来,垂下眼眸,一忽儿,竟然抬手拿了帕子擦泪,小声地哭了起来:“这是,做得什么孽啊……”
(今天实在是很高兴,所以三更,晚上还有一章,放心,这几个字不收钱)
☆、375。第375章 林樵
林樵走了。
林樵前脚走,裘太后后脚就擦干了眼泪,面色凝重,沉声再叫叶大:“你即刻去一趟裘府,告诉他们我醒了,让三郎进宫来见我!”
叶大从不曾见裘太后当着别人的面哭泣,但余姑姑死去,裘太后再怎样伤心都是可以理解的。可偏偏裘太后是当着一个小小的达王府长史的面哭泣不说,这位长史一走,裘太后却又恢复了正常!这事儿就肯定不正常了!
所以听了裘太后这道命令,叶大一刻都没耽搁,转身就奔了出去。
不到一个时辰,竟然空身而回,满头大汗就进门叩见裘太后:“三郎君说,一切都在圣人手里,请太后娘娘只管保养身子就好。”
裘太后顿时怔住!
一切,都在,圣人手里?!
小四他,看起来已经被逼到墙角,结果竟是智珠在握?!
那大郎和,他……
……
……
林樵心情舒畅地回到达王府,径直来在书房寻找达王:“王爷,大喜!太后娘娘只顾着为余姑姑之死伤情,对咱们的事情一无所觉!”
一向风流洒脱的达王,仍旧着了一身白袍,只是这一次,竟是粗麻的——
这是丧服!
余姑姑死了,达亲王殿下,竟然给她服丧?!
——殿下,您一定会娶大娘子的对不对?
——殿下,我来给大娘子当媵妾好不好?您会不会嫌弃我?
——殿下,大娘子满心里都是您,您一定别误会了她!
——我?呃,呵呵,我啊……反正大娘子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的……
——殿下,我自然是更想跟着您……可是殿下啊,大娘子一个人要在宫里一辈子了,我不跟着她,她可怎么熬这样长长的岁月呵……
——殿下,我帮您照看大娘子,还有她肚里的您的那个孩子……
——其实,殿下,我都明白的……如果我一直跟着大娘子,您一定看得到我;可若是我跟着您,您一定看不见我……
——殿下,我愿意做任何事情,只要您眼里,心里,能有我,哪怕是个陪衬,哪怕是片无足轻重的叶子,都好……
——殿下,只要您好,我粉身碎骨都不怕的……
——殿下,殿下,殿下……
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爱自己爱到尘埃里去的一个女人,死了啊……
达亲王呆呆地看着面前的钥匙串,魂游天外。
……
……
林樵是先帝派到自己身边的眼线,他一进府自己就知道了。
所以,自己一点一滴地打动了林樵,慢慢地把他收成了自己人。
自从他成为自己的人,达王府的真实情况就不再担心别人会知道了。自己终于开始真正肆意地过日子,直到——
“先帝其实还是放心不下王爷和太后,但又不希望当今和宝王他们知道旧事,所以,达王府的纸条,既不是送往羽卫,也不是送往内侍省,而是送到兴庆宫。”
“但即便是送到兴庆宫,也不是直接送给太后娘娘,而是——呈报余姑姑。”
“臣其实一直都没有打听出来,当年余姑姑是怎样让先帝那样信任她,竟然将监视王爷和宝王殿下,甚至捎带着监视太后的任务,交给了她一个人的。”
“余姑姑是大才。”
“所以,臣送进内宫的命令,加了一项:换掉长庆殿正殿和余姑姑房间的蜡烛。臣,不敢留着余姑姑。”
“尤其是,近十年来,余姑姑一直都没有动过的装达王府纸条的箱子,忽然被她连箱子带钥匙运进了长庆殿密隔!她已经打算整理了!”
“臣实在是不确定,达王府是不是只有臣一个先帝的人。臣不想冒险。之前不敢去动那箱子,是怕余姑姑过早地发现不妥。现在却等不得了!”
“而且,余姑姑已经不眠不休地看完了所有的纸条,仅仅毁掉箱子,已经没有作用——”
“王爷,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异日功臣簿上,必有余姑姑一席之地!”
林樵跪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
……
……
达王抬起头来,有些木然地看着林樵,低声问道:“她怎么说?”
林樵还在兴奋于自己的神来之笔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一把抢过桌上放着的茶盏,将里头的凉茶一饮而尽,长声一笑,方道:“太后娘娘的精神十分萎靡,常常走神,显是在回忆往事。尤其是一想到余姑姑,便痛哭不止。我自进羽卫,便时常侍于先帝和娘娘左右,这么多年,从来不曾想到,最是坚强果敢的太后娘娘,能为一个婢女之死伤情若此!”
正要得意地继续往下说,一眼瞥见达王痛苦的表情,急忙改口说正事:“太后娘娘说,终究宝王殿下太过刚愎任性,被先帝和她宠坏了,所以温王殿下的训育不可能交给他。而当今这一位,只怕心中也存了芥蒂。所以,托臣跟王爷说一声,毕竟是长辈,血脉嫡亲,请王爷辛苦,辅佐温王!”
“王爷,娘娘这是想让王爷辅政啊!”
林樵越说越兴奋,最后抑制不住自己即将大功告成的激动心情,直接跳了起来,在书房里走来走去!
达王的表情越发木然,双手却紧紧地握成了拳。
林樵看着达王的样子,心中老大不以为然,但也只得劝慰:“王爷,事情已经过去了。余姑姑不过一个女官,太后娘娘毕竟是女子,又相依为命四十年,才会像现在这样颠三倒四。王爷却是大好男儿……”
耳边听着林樵絮絮说个不停,达王早已不耐烦到了极致,待听到他竟然已经堪堪指摘到了自己对余姑姑的愧悔之情上,终于忍受不住,腾地立起,一脚飞出,正正地踹在林樵的胸口,将他直直地从书房大门处踹飞了出去!
“你知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的爱恨都或多或少地附加着利益考量,唯独她没有!唯独她没有!她爱我,爱岚儿,爱大郎,全心全意,无我无他!她是这个世界上最最爱我的人,比岚儿还甚,比我母还甚!可是你呢?你没跟我打过半个字的招呼,就这样,把她给杀了!用我的人,我的手段,我的东西,在她最熟悉的地方,利用她一定会救岚儿的心理,把她就这样给杀了!你竟然心狠手辣到了这种地步!”
“我自问一世不负他人。可是,你却逼着我,负了这个对我最好的女人!她一世别无所求,只愿我心中有她一席之地——我却负了她!”
达王说着,睚眦欲裂,继而放声痛哭!
林樵摔在书房前的草地上,抚胸痛咳,一口血吐将出来,脸上却还是一片灿烂笑容:“无妨无妨。王爷,人是我杀的。于你,无涉啊……”
☆、376。第376章 可怜
正月初十。
晨起,邹皇后问及裘太后,知道她昨日又宣了裘峰,而裘峰不肯进宫时,笑着摇了摇头:“裘家三舅爷太谨慎了,太后娘娘醒来,他来探望,顺理成章的事情啊……”
横翠眨眨眼,小声道:“三舅爷哪里是什么谨慎!?婢子打包票,他是不知道该怎么跟太后娘娘说!太后娘娘诏见达王长史,必是已经察觉了事情真相。宝王和圣人,两个都是亲外甥,手心手背都是肉,要怎么跟太后娘娘说,他选了圣人的?就为了先帝立了圣人?这个理由显然站不住脚。那还能是为了什么?因为宝王殿下设计杀了老公爷夫妇、灭了裘二郎满门?这个话能现在告诉太后娘娘么?那还不等于一时三刻就要了太后娘娘的性命……”
邹皇后意外地看了看横翠,笑了:“你也不是都不肯动脑子的?”
横翠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再懒下去,万一被线娘那小东西夺了我的位置怎么办?”
邹皇后呵呵直笑,令她备车:“我去瞧太后去。”
横翠大奇:“裘家三舅爷都不敢去见太后,娘娘怎么不怕太后问么?”
邹皇后微微叹气:“谁都能躲,就我躲不过去啊……”
……
……
裘太后一宿没睡好。晨起吃完药,桑九一边看着牟燕娘给太后针灸,一边抱怨:“刚醒来,又不肯好好休息了。都怪线娘。早知道这样,我当初就该请圣人趁着您昏迷直接挪去骊山行宫。那里既能瞒得住外头的事儿,又能逼着您好好休养……”
牟燕娘抬起头来,手里还捻着一根长针,板着脸看着桑九,忽然偏头看一眼尹线娘,道:“把她给我扔出去!”
尹线娘二话不说,上前一步,一哈腰,双臂一圈桑九的腰,一把把她抱了起来,三步两步便抱到了屋外,啪地放下。
桑九这才反应过来,尖叫了半声,又自己噎住。当着满院里打扫的下人们,双颊便红了。
尹线娘看着她耸耸肩,退步进房,啪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裘太后趴在床上,这才念了一声佛:“终于清净了,可聒噪死我了!”
牟燕娘轻轻地又捻一捻已经插在裘太后肺腧上的颤巍巍的银针,平声道:“今夜再胡思乱想不睡觉,下官明日清晨便请旨挪宫。”
裘太后也微微一滞,回头看了牟燕娘一眼,挑眉,叹道:“你比你祖父无趣多了。”
一刻后,牟燕娘收了针,低头捡看午膳的菜单,点点头,将单子递回小语:“没问题。估摸着皇后娘娘也快来了,令人准备茶点吧。”
小语恭声称是,轻快地退下。
尹线娘看着牟燕娘,眼神忽闪。
……
……
裘太后斜倚在凭几上出神。
邹皇后坐在她对面默然。
要说什么呢?
怎么说?
说旧事么?
旧事就是太后的情事,阴私事,甚至,可算是不洁事。
邹皇后毕竟是儿媳,这样跟婆母当面讨论这等事——邹老侯爷再怎样教,也不曾教过这种场合该怎样应付。
裘太后的眼神从窗外转了回来:“你们知道了多少?”
邹皇后没有回避她的目光,而是柔和了表情,微微偏头:“应该是,全都知道了。”
裘太后轻轻皱眉:“两边府里的细节,也知道?”
邹皇后摇摇头:“并不知道细节。但是,又有什么区别?先帝安排好了一切。”
裘太后顿时动容,先帝?!怎么这其中还有先帝的安排?
邹皇后看着她的表情,终于忍耐不住,长叹一声,低声坦率道:“先帝查知了一切。”
裘太后的脸色惨白一片,凄然笑了一声,声音尖细:“所以,给小四留了废黜皇太后的遗诏么?”
邹皇后有些哭笑不得,声音中便杂上了一些恨铁不成钢:“太后即便对先帝没信心,也该对自己有信心——先帝对圣人只字未提此事,却在两省和羽卫中安插了大量的人,专门整理双王的情形。”
裘太后这一次却是直直地怔住,张口结舌,许久都说不出话来。
邹皇后又叹口气,低声道:“先帝给那些人下了死命令,若非涉及谋逆,他们一辈子都不许向任何人透露双王府中的事情。但现在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那些人便去寻了孙德福,将所有蹊跷都呈了上来。圣人知悉所有过往之后,对此次长庆殿失火、余姑姑伤逝的事情,愈加愤怒。所以反而什么都不肯做,就是要看看,双王到底还能做得出什么样倒行逆施的行径来。”
“至于外头,我家、裘家、兵部、户部、羽卫、神策,都稳稳地站在圣人这一边。双王除非从外郡调兵,否则,事情不过是大理寺的一队衙役出趟公差罢了。”
裘太后更加愣怔,竟是如此轻描淡写么?
邹皇后的眼神也飘向外头:“原本,我还以为,需要让我伯父和裘家的三舅爷从边军里拉些人回来。谁知道,一切都在先帝的手心儿里。”
邹皇后回过脸来,看着裘太后,满满都是艳羡:“母亲,先帝就怕你会两难,所以曾给余姑姑下过严令,双王的事情,若非到了无可挽回的境地,不许她跟你说一个字。就算有不妥,也只许她告诉煦王殿下。先帝把羽卫最后的班底私下里交给了煦王,也留了话:若事有不谐,起兵勤王可也。”
“只是煦王爷完全地随了先帝的性子,对兄弟们无论如何狠不下心来。前日长庆殿失火,煦王殿下思之再三,将那些人,交给了现今的羽卫总管沈迈——也就是,还给了圣人。我还听说,煦王夫妻俩已经在整理行装,打算出京游历。三五年,怕是不会回来的了。”
“母亲,你有个好丈夫,生了三个好儿子。就算是宝王大兄,其实也只是因为不甘心。到今日为止,其实对圣人,也并没有动过杀心。一切的手段用过来,目的都只是过继而已。”
“所以母亲,儿媳真的是,好生羡慕您……”
裘太后想到昭宗对自己的百般宠溺忍让,自己一直不屑。可是,竟然连自己顶着他妃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