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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部分

废后重生:权倾六宫-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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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屋里。
  正是两个人压抑不住的低低的笑声。
  桑九在一边忙着收拾,笑着嘲讽邹充仪:“抚琴的巧手,写字的稳手,偏一调香,不仅笨手,连跳舞时灵便的两只脚也笨得让人不可思议起来!偏偏还笨得这么好看,娘娘真不愧是咱大唐皇宫的大美人儿!”
  邹充仪正在用戥子秤香料,嘴角眉梢都沾着些诡异的颜色,口中低声笑着回:“人总有一擅,也总有一缺。我独独缺了调香的这一根筋,不成么?”
  桑九看着地上忽然又洒了些莫名的粉末,哭笑不得:“得了吧娘娘,您哪儿是不擅调香,压根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好么?真难以想象您在厨房怎么就不出错?”
  邹充仪忽地呀呀呀地低呼:“完了!还没过筛,我都扔进去了!”
  桑九看着一片狼藉的长案,揉了揉额角,呻吟道:“求您别再玩了成么?”
  邹充仪放下戥子,梗着脖子问:“凭什么我的香料我还不能玩?”
  桑九气得叉着腰做茶壶状,如同雌老虎露出獠牙:“因为您不肯正大光明的玩!明儿花期看着这些废料,又要冲着我幽怨一整天了!她那样的表情,您要是受得了,您去!反正我受不了!”
  提到花期的“幽怨”表情,邹充仪不禁缩了缩脖子,乖乖地放下双手,后退几步,强笑道:“那我看着你玩,你玩,你玩。我就看着,不动手了。”
  明宗在外头看得忍俊不禁。
  不过,桑九说什么?
  跳舞时灵便的双脚?
  邹氏会跳舞么?
  孙德福也注意到了这句话,心中一动。后面听到说花期的“幽怨”,忍不住轻轻地“噗”了一声。
  明宗忙回头瞪了他一眼。
  孙德福也缩了脖子,又往后退了两步。
  然,已经晚了。
  分明是内侍的嗓音,低低响起:“什么人?!”
  明宗恨恨地又瞪了孙德福一眼,却不得不“咳咳”一声,缓步从屋后绕了出来。孙德福忙拔步跟上,走在明宗身侧,冲内侍发声的方向平平喝道:“嚷什么嚷?惊了圣驾你担待得起么?”
  值夜的内侍看着闪身出来的明宗和孙德福,慌忙跪倒,不敢高声,只缓下了声调,急道:“小的不知是圣人驾到,万死!”
  虽然声音并不高,但屋内邹充仪和桑九早已听得清清楚楚,也连忙扔下手中的东西,匆匆走了出来。
  初更时分,月亮刚刚上来不久,天野四合都是寒浸浸的冷意。星光偏又疏落,说是夜色,还不如直接说是月色。
  小院刚刚入定,众人都被早早地撵了回去自己乐呵。
  然,院中这样一番对答,所有低低的笑声都如同被掐住了脖子一般停下,很明显,所有的人都在静静地等,等邹充仪和圣人的对话,好决定自己接下来的动作。
  邹充仪却愣在了门边。
  桑九早已跟着内侍跪下。
  邹充仪却看着负手而立的明宗愣住了。
  百感交集。
  五个月零二十三天。
  ——如何记得这样清晰?!
  呵呵,原来,自己还是在乎的。
  离开清宁宫已经五个月零二十三天,自己似乎过得安适自在;可明宗一出现,自己才明白过来——很在乎,邹田田很在乎。
  你怎么来了?
  对,你怎么会来了呢?
  上回是跟着沈昭容的脚步来的吧?
  那这一次呢?
  路修媛七七未完,是为了她么?
  邹充仪觉得心里有些酸,不不不,是,很酸。
  明宗看着发愣的邹充仪,心中却油然而生一种满足。
  原来自己不喜欢贤妃那样的热闹,也不喜欢贵妃那样的幽怨,更不喜欢德妃那样的完美笑容,自己,更喜欢这样真实的,敏感的,内敛的,感情。
  感情?
  明宗心里一凛,便低头轻轻“咳”了一声。
  邹充仪惊觉一般,忙也矮身施礼:“嫔妾邹氏见驾,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嫔妾?!
  不错,不错,这是世妇以上的宫妃的谦称。
  她已经只是个充仪,不再是皇后,不再是宫中唯一可用“臣妾”的那个人了。
  ——这样的一个她,已经不再是我的妻子了么?
  这样真实的一个她,这样率性的一个她,这样狡黠的一个她,这样待人和善亲切的一个她,这样面对自己痴心难禁的一个她。
  已经不再是,我的妻子。
  明宗忽然有些忍受不了邹充仪像宫里下人一样的谦称,一步跨过去,伸手拉着她站起来,口中没头没脑地斥责:“胡说八道些什么东西!”
  孙德福早已洞悉了明宗的怒气由来,看着继续发愣的邹充仪,笑着打圆场:“邹娘娘自如些,圣人不喜欢您这般拘束。”说着,又冲桑九使眼色:“娘娘这里可有热食?圣人晚膳用得早了些,此时怕要喝口热汤才好。”
  邹充仪下意识地接话:“有啊。不过都是小食,备着下酒的……”
  明宗听了,眉头一挑:“都这般晚了,你还要吃酒?”
  邹充仪早已恨得想要咬掉自己的舌头,闻言更是脸上做烧,低着头,不肯再说话。
  孙德福则满脸笑意,接话道:“天儿冷,睡前喝盏热酒也好。圣人不如吃些?”
  明宗冷哼一声,拂袖进了屋,邹充仪习惯性地低着头亦步亦趋也进去了。
  桑九便愣在外面,偏头悄声问孙德福:“孙公公,这是,要酒,还是要汤?”
  孙德福伸手凿她个暴栗,恨铁不成钢一般:“真是不如花期多矣!圣人来看妻子,你给他喝汤?!”
  桑九猝不及防,低低地叫了一声,捂着额角,委屈道:“娘娘又不会让圣人近身,吃酒做什么?”
  这回轮到孙德福发愣,转头定定地盯着桑九看了半晌,方道:“难怪娘娘肯用你,竟聪明若此……”忙又回神,低声快速吩咐:“圣人最近心情极不好,来找娘娘闲聊的,你拿些绵长的酒来最好!你们院里如有特别的小食,能让圣人少喝些,就更好了!”
  桑九连连点头,匆忙走去厢房,拍门:“阿舍,快出来!”
  吱呀一声,桑九拍的门未开,耳房的门却拉开了,花期衣衫整齐地站在门内,直直地看向孙德福。似乎就等着一声吩咐,马上就能出来服侍。
  桑九见状,心内为难,咬了咬嘴唇,方朗声道:“都睡吧。有事自然会叫你们。”
  厢房内一滞,片刻后便是一片窸窸窣窣的声响,然后渐渐一片寂静。
  只有花期,并不为此言所动,仍旧直直地看向孙德福。即便知道这话明明是说给自己听的。
  孙德福看着花期,半天,叹了口气,扭开了脸。
  花期黯然了脸色,低下头,慢慢闭上了房门。

  ☆、81。第81章 闲聊

  “朕无聊,来瞧瞧你。”
  邹充仪做梦也想不到明宗会说了这么一句话当开场白。
  所以,邹充仪必须想了一想,才回了一句:“那我们吃酒吧?比较适合聊天。”
  明宗被这样粗鲁的直接也吓了一跳,忽然又笑起来:“看来戎儿最近来得比较多!”
  邹充仪看他笑了,心内松了口气,也跟着放松下来,笑着说:“是。那丫头嘴馋,宫里不好意思每日要酒吃,就常来我这里蹭。采菲听说了,送得更加起劲,连我的酒量最近都跟着涨,还微微有了点馋酒的迹象——我正为这个发愁呢!不想却能陪着圣人解闷,也算不白练。”
  明宗听了这样家常的话,原先因“嫔妾”二字带来的莫名焦躁渐渐无影无踪,整个人也放松下来,懒懒地倚在榻上,一边呵呵地笑,一边回头找桑九,口中问道:“丹桂——哦,被你改了叫桑九,九娘怎么不好好煎茶,给你当起掌事女官了?”
  邹充仪的笑容浅了浅,却依旧轻快地答:“我这不是扯虎皮做大旗么?借着她的兴庆宫出身,外头人还念三分香火情,日子也好过些。”
  明宗听到“日子好过些”时,明显沉吟一下,却扬声叫孙德福:“德福,敢情还有人敢难为幽隐呢?”
  神差鬼使,明宗透露出自己默许了邹充仪将自己的赐字当院名的意思。
  邹充仪一听这话,顾不上感激明宗在这一件事上的善解人意,却连忙去拦阻他在另一件事上即将做的画蛇添足:“没有!德福你退下!没有!四郎,没有!”
  明宗皱着眉头看她:“瞧你急得!是特别多吧?”
  邹充仪瞪起眼睛先把孙德福赶走,赶着又回过头来哀求:“四郎,我好容易过了几天消停日子,你快别对我特别关照,不然我得多吃多少暗亏呢!”
  明宗被噎得也瞪起眼睛来生气,怒道:“合着我照看你还是给你添乱了?”
  邹充仪看屋里只剩了两个人,方叹口气,软语道:“我是废后啊……”
  明宗被邹充仪千回百转的“废后”二字说得又有些焦躁起来,一掌拍在桌子上:“酒呢?!慢成这样!不乐意当这里的差,就都给我滚去洗衣服!”
  邹充仪娇嗔着伸手推了推他的肩,方冲着外头温声道:“孙公公,您去催催。我的这些丫头胆子都小,您别吓着她们,越发慢了。”
  明宗绝少见到邹充仪这样亲昵随便的样子,心中便是一暖,伸手握住她的手,缓下了脸色看着她,半天才慢慢说道:“你自己玩得好似还算开心?”
  邹充仪顿时眉飞色舞起来,悄声将自己在幽隐小院里做的事情一一道来,说到逼着沈刀收了尹线娘做“门内弟子”之事,竟吃吃地笑起来,少女的娇憨之态毕现。
  其实这些事明宗都一清二楚,却没有听她这样对面详述的活灵活现。一时也听入了迷,竟不知何时酒菜已经上桌,自己早拿着这些趣事下了半壶酒下去了。
  邹充仪说了个七七八八,便又笑着问明宗:“光知道太后还好,表妹信了佛,别人怎样了?最近总没有姐姐妹妹的消息。”
  这个姐姐妹妹,很明白,不是后宫嫔妃,却是指公主们。
  明宗心下明白,也并不端起架子来呵斥她“逾矩”,而是真的像久别的夫妻话家常一样,一长一短地告诉她:“寿宁还那样。大姐又找了赵氏来我这里说项,可那个男人总是神神秘秘的,我也就没给回话。倒是安宁好事近了,丽太妃最近常往母亲那里走动,我估摸着俩老太太快定下人了。”
  邹充仪仿佛一点都不介意长宁公主改换门庭似的,皱眉道:“大姐也是的,明知道你必要查访那个人的底细,她还这么藏着掖着,几时能真的把事情定下来?她这到底是想嫁还是不想嫁?”
  明宗便气得敲桌子:“说的就是呢!我都不知道她这脑子里到底装得什么!”
  邹充仪默了一默,又狐疑起来:“四郎,不会是大姐其实没那么个人,原本就只是想要让你给她找个门当户对的吧?”
  如果真的只是想嫁人了,但不知道怎么跟明宗开口,又怕明宗拖延着不办,那么祭出这么一招来,让明宗心生忌惮,然后快刀斩乱麻,找个合适的人下旨赐婚——这也不是不可能。
  明宗想了想,一拍大腿:“大姐那脑子,还真不好说!我回头让德福换个方向打听打听。”
  邹充仪抿着嘴笑:“大姐那脑子总比我快。四郎倒是回头好好盘问一下贵妃,看看她有没有发现什么蛛丝马迹。”
  明宗点头称是,然后又有意无意地问:“我交代沈将军关照你,怎么样,他来看过几趟?”
  邹充仪的表情便有些莫名其妙:“是么?他就来过两趟,一趟被我摁住了沈刀当教师,还有一趟,嗯,正好遇到沈昭容的那回。”
  这个说法是最实在的实话。
  这世上只有实话不会有歧义。
  明宗非常满意,点头道:“沈刀****在这里,你有事他自然就知道的。这样也行了。”
  邹充仪耸耸肩,端杯自顾自地嘬了口酒,肩膀往下一塌,倚到了案几的另一侧。
  这动作,说不出的洒脱风流,妩媚娇艳。
  明宗是个理智的人。
  今夜不能在这里过夜。
  就算过夜,也决不能碰邹充仪。
  不然,不论对邹充仪是不是灭顶之灾,对自己的后院,绝对是火上浇油。
  明宗别开了脸,仰头喝尽了杯中酒。
  然后听到邹充仪接着问:“我记得宝王的嫡幼子前两个月过了六周岁的生辰,可还像去年一样传的那么神?”
  宝王妃生嫡幼子时,疼了三天三夜,几乎要了她一条命。
  孩子生下来却意外地强壮,哭声洪亮,四肢有力。
  甚至有人神秘地传言,说此子不是凡胎,降生的三日,****傍晚霞光万道,真如佛祖下生一般。
  后来抓周,一应物件都不放在眼里,双手捧定一枚和田黄玉的四方大印,无论何人都夺不去。
  再后来,宝王府传出:“开口说话即是四书五经”云云,就是子虚乌有了。
  但这种神童的流言,的确是每年在其生日前后,甚嚣尘上,神乎其神。
  明宗从鼻子里冷哼一声,懒散地靠在榻上饮酒:“今年的已经闹过了,你问晚了。等明年的,肯定有乐子,我到时候告诉你!”
  明宗其实从来也不跟邹充仪说这些事。
  邹充仪前世其实也从来不曾留心过这些事。
  可如今不同了。
  吉祥说,德妃和贤妃背后都是宝王。
  宝王想做什么,联系一下这些年宫里发生的事情,傻子都看得出来了。
  邹充仪想提醒一下明宗,却发现明宗心里非常有数。会意地低头也饮一杯,又换了话题:“前儿听说太液池的秋芙蓉忽然又开了第二季?可我没觉得今年天儿有回暖啊,怎么回事?”
  明宗似已饮得够多,此刻压根没听邹充仪的转移话题,还在冷笑着又饮了一杯,口中喃喃:“我家这位大哥,也不掂掂自己的斤两,百般只想着从我这里再多拿一点是一点,好像从来没觉得我也是个有脾气的人!”

  ☆、82。第82章 醉舞

  邹充仪鲜少看到他这样一幅气哼哼的样子,实在是引人发噱,忍不住扑哧一笑,心中一悔,脸上却不露声色,笑着接口道:“瞧您这小气劲儿!自家的亲兄长,又是太后的心头肉,只要没存着非分之想,由着他飞扬跋扈也是应该的啊!倒是小五,这样谨慎老成做什么?又是辞官又是出京的,弄得外头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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