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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部分

废后重生:权倾六宫-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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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的啊!倒是小五,这样谨慎老成做什么?又是辞官又是出京的,弄得外头不知道的人瞧起来,就跟咱们真是那容不下人的人似的!”
  明宗哼了一声,接着却默然下去,神情落寞起来。
  邹充仪立刻一副后悔了的样子,咬咬嘴唇,强笑道:“四郎,我这里的小丫头不太会做正经菜,下酒小食却做得极妙,你尝尝这个卤鸭舌,带点辣,好吃得很!”
  明宗不接这个茬,却心烦一样挠了挠额角,口中叹道:“我跟小五以前最好,如今他总是敬而远之的架势,弄得我倒不知道怎么待他了!”
  邹充仪跟着恍起神来,半天才迟迟开口:“我一进宫,家里的姐妹们也都毕恭毕敬起来。当年祖父不曾带我到身边教养的时候,她们几个个顶个有胆子欺负我呢……”
  明宗心里想了想,皱眉道:“你不是就两个堂妹么?而且都比你小那么多?”
  邹充仪呵呵地笑起来:“架不住各种姻亲表姐妹多啊……”
  眉宇间一片悲哀。
  连姻亲表姐妹都敢欺负二房的嫡女,还是太傅府的嫡长孙女。
  明宗想起那个站在二房院子正中,虽然腿肚子发抖,但还是乍着胆子替自家母亲教训奴仆的女孩,心底一片温润。
  邹充仪却忽然有了倾诉的冲动,轻轻说起来:“那时候府里除了我没有女孩。我娘不会说话,到处都不招人疼,也没人看得起她。所以虽然我是唯一一个能出面应酬那些表姐妹的,却也就成了唯一一个她们敢捉弄的……各种你能想到的招数,我都一一受过……”
  邹充仪说着便又饮了一杯酒。
  明宗不自觉地听着她的故事,跟着也饮了一杯酒,甚至听到“一一受过”四个字时,微微竖起了眉毛,沉着脸多饮了一杯。
  后来自然是两个人都喝多了。
  孙德福一直在窗外听着,和桑九两个人,低头,不吭声,不动声色。
  跟那时与花期一起值夜不同。
  花期总是放心地都交给自己,然后就转头打盹。
  桑九却清清楚楚地划了一条线。
  明宗是明宗,邹充仪是邹充仪。
  自己是自己,桑九是桑九。
  桑九的谨慎周全带着明显的兴庆宫烙印。
  当年邹皇后的清宁宫,咳,不提了,那就是一个完全不设防的地界。
  希望这回邹娘娘没有用错人罢!
  所以走神的孙德福听到里面邹充仪模模糊糊地喊人时,还没抬起头来,身边桑九早已边轻声答应着边迅速走了进去。
  明宗歪在榻上已经睡熟了。
  邹充仪撑着额角坐在案边。
  桑九当机立断:“扶圣人到床上去睡,我们充仪还得先醒醒酒。”
  邹充仪便点头:“有劳孙公公!”
  孙德福哭笑不得,低声道:“我的娘娘,您别这么客气成不成?我是圣人的狗不假,何尝不也是您座下的奴才呢?让圣人知道了,又不待见我!”
  邹充仪便笑着推桑九:“快听他又瞎掰呢!我们都不说,圣人哪里知道去?这屋里可没有第五个人!”
  孙德福看一眼笑吟吟的邹充仪,轻描淡写地说:“自然。这屋里肯定不会再有第五个人!”
  邹充仪笑一笑,自己扶着头站了起来,道:“你们俩服侍圣人。我出去走走。”
  桑九想要去陪她,可孙德福一个人又扶不起明宗,便有些左右为难。
  邹充仪笑着又推她一把:“傻子!有孙公公在,我会有什么事?!”
  孙德福便笑着打趣桑九,说出来的话也意味深长:“九娘来得日子还是浅,不知道那第五个人不在屋里,会在哪。”
  桑九会意过来,一笑。便踏实地留下来照顾明宗,并不管邹充仪去了哪里。
  ……
  邹充仪没有走远,只是出了后门。
  脚步虚浮,头脚昏沉。
  邹充仪知道自己也饮多了。
  明宗来得蹊跷。
  花期默得诡异。
  小院能人多得惊悚。
  自己的日子过得越来越让人烦躁。
  邹充仪心里很清晰,自己的目标,从来都是后位,一刻都没有变过。所有淡泊的、从容的、闲适的,都是做给人看的。也许是做给明宗看的,也许是做给三妃和她们背后的人看的,但也许,是做给自己看的。
  自己其实不是个争夺的性子,就连争夺的聪明劲儿,都从来没有过。
  重生?
  呵呵,就自己这待人处事的拖泥带水和鸵鸟心态,真的还不如找个地方重死一回来得干脆些!
  但是,不能呵!
  邹充仪扶住身边的一棵树,枯了的,干裂了的,摸在手上,树皮都能硌得手掌生疼的,一棵老树。邹充仪轻轻地将额头也靠了过去,微微闭上眼,静静深呼吸。
  邹田田,开始算计吧。
  不论是算计谁。
  宝王,煦王,沈迈……沈戎,裘钏,崔漓,程芳,文琦,魏让,凌珊瑚——然后是德妃乔二娘,贤妃阮秀儿,贵妃赵若芙——以及,新后!
  自己已经被废好几个月,立新后的事情,大约就要被提上日程了吧?
  明宗必然是不乐意的。
  因为宫中无后,才会乱,才会逗引得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出手,他也才能趁机顺藤摸瓜,借势发作,将该铲除的都铲除掉,而且,以后宫为借口,才能将事态控制在自己需要的范围内,将朝局动荡降到最小。
  裘太后却一定是乐意的。
  立了新后,绝了自己的念头,也绝了裘家的念头。让新后族和自己家族去明争暗斗打擂台,裘家才能真正地袖手旁观,裘家和李家才能相安无事,才能让裘氏家族平平稳稳地进入下一个富贵时代。
  自己家里,祖父,想必是乐意的。
  只有新后入宫,自己身上的视线才能被彻底转移,自己才能安全,也才有了东山再起的可乘之机。否则,三妃必要置自己于死地才肯罢休。
  邹充仪想到自己现在身处的险地,神情却半分不动。
  是的,已经麻木了。
  前头还有不知道什么陷阱等着自己。
  最直接的是杀掉自己。
  最残忍的是毁掉自己——毁容毁名毁清白。
  邹充仪很希望自己能有沈昭容的功夫。
  因为现在很想拿把刀狠狠地照着什么东西,比如这些树,狂挥乱舞一阵,砍断、砍掉、砍死!
  邹充仪终于轻轻地动了一动,被她靠着的树簌簌一响。
  她的十根手指几乎要嵌进树身了。
  酒劲上涌。
  其实,自己可以不必这样辛苦的。
  只要明宗也是个善良的人。
  清清白白地,坦坦荡荡地,把心底里的怀疑摆到明面上来,选几个身家清白的女子进宫,让自己和她们恭恭敬敬、和和睦睦地生活,生几个孩子,让裘太后帮忙带大,选一个聪明善良能给兄弟活路的当太子。就可以了啊。
  那些女子,不要裘家的,不要沈家的,不要宗室关联的,不要想文臣武将言官清流与否。只要善良美丽就好。
  这很难么?
  邹充仪觉得一点都不难。
  简单,有效。
  可明宗不愿意。
  那样的话,会被史官说幼稚吧?
  换个说法,会被朝臣背后笑话愚鲁吧?
  谁不想要让天下人都认为自己睿智精明呢?
  可别人口中的“睿智精明”能拿来当饭吃么?
  邹充仪觉得名声是最不饱肚的东西。
  邹充仪觉得那玩意儿还不如一盏新醅绿蚁,不如半炷水沉白檀。
  忽然,邹充仪觉得自己出门时落了一样东西——
  带上那半壶残酒就好了。
  邹充仪慢慢抬起了身子,仰头看向夜空。
  月色如洗。
  九州同被一弯残。
  邹充仪眯着眼看月亮,不远处,沈迈和孙德福眯着眼看她。
  邹充仪饮多了。
  双颧上的酡红骗不了人。
  邹充仪显然想起了以前的日子,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轻松柔和,口中的喃喃也清晰地传了开来: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
  孙德福睁大了眼:“呵,太白的句子!邹娘娘什么时候爱上这个调调了?”
  沈迈低低嗤笑一声,白了他一眼:“有几个酒鬼不爱李太白的?!”
  邹充仪忽然扬起了袖子,右手拇指和食指中指虚虚一捏,往空举起: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而左袖同时也荡起了一阵微风,回手跟着迎向半空,随着右手微微一肃,兰花指俏媚无匹。
  邹充仪,竟是在月下,趁醉舞了起来!
  沈迈和孙德福都是一愣,片刻失神,又急忙集中了精神,细看起来。
  “月既不解饮,影徒随我身……”
  邹充仪右手忽然变捏为散,左手也跟着藏回袖内,递到右手边,芙蓉面一低,恰恰躲到左袖后面,娇娇地做了个掩面饮泣状。
  “暂伴月将影,行乐须及春……”
  做了折腰,做了散花。
  “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
  做了跳踏,做了连环。
  “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
  做了胡旋,做了抛袖。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邹充仪的披帛被枯枝挂住,被她不动声色地用力一扯,一声裂帛,如琴声戛然而止。
  余音袅袅,余味沉沉。
  良久。
  桑九淡然的声音出现在后门处:“娘娘,夜了,睡去吧。”
  邹充仪揉着太阳穴回头看她,嫣然一笑:“来扶我一把。”
  沈迈和孙德福看着两个女子互相扶持而去,将要对视时,却又躲开了彼此的视线。

  ☆、83。第83章 投效

  翌日清晨。
  阿舍一早做了酸汤、小米粥、汤饼和各样素淡的小菜来。
  明宗各样都用了些,才呼出口气,笑着问一边仍在揉额角的邹充仪:“朕好多了,你怎么样?”
  邹充仪双手捧着头,皱着眉,双眼紧闭,呻吟道:“圣人,求您回大明宫吧。我头晕死了,还想再睡下。”
  明宗回身笑着问孙德福:“她可是趁我睡后又偷喝了?”
  孙德福陪笑着躬了身子:“邹娘娘倒是偷喝了,不过偷喝的不是酒,是解酒汤。看来娘娘的量还是浅,您瞧圣人比您多喝了多少,现在都没事了?”
  邹充仪像赶苍蝇一样冲着孙德福的方向挥手:“是是是!你们都厉害!快走吧!”
  明宗看她的可怜相,不由哈哈大笑,长身而起,打趣一句:“接着练,等有空朕再来找你拼酒!”带着孙德福,摇摇摆摆地去了。
  邹充仪果然又倒下,叫桑九:“天塌下来也别喊我,我要睡到明天这个时候!”
  桑九笑着应下。出门时,四内侍迎了上来。
  打头的那个脸上带着一丝奇异的希冀:“九娘,邹充仪可是要回大明宫了?”
  桑九自以为明了了他们的心态,温言宽解:“邹充仪怕还要呆很久,辛苦你们了。若实在不愿意陪着在冷宫熬,反正现在这院子有沈将军看着,不如我跟充仪说说,还让你们回兴庆宫吧?”
  四个人一呆,旋又变作了隐隐的兴奋!打头的急忙问:“是皇上不准,还是邹充仪压根没提?”
  桑九闻言不由诧异起来,再打量他们一番,方真正了然,微笑着据实答道:“邹充仪不仅没提回去的事儿,还死活拦住了圣人想要特别照顾的心!”
  “凤娘”在后头痛快地一拍手,“嘿”了一声,低声叫道:“怎样?我就说邹充仪不是那等浅薄之人!”
  打头儿的也满脸堆下笑来,冲着桑九打了一躬,拱手道:“我等想要求见充仪,还望九娘通禀。”
  桑九却摇了摇头,指指内室:“你们想来也听见了,娘娘头疼着,说天塌下来也不要扰她。等她醒吧,醒了再说。”
  打头儿的看着桑九眼中深沉的笑意,应下,带着另外三个恭敬退下。
  待到邹充仪醒了,用了细粥酸笋,四个人又联袂来了。
  恰好轮到横翠进来服侍,看着几个人,好奇问了一句:“你们几个是哪一辈的?”
  四个人的头儿便一躬身:“是郭奴一辈。”
  郭奴是孙德福最得用的大徒弟,如今已经跟着在御书房服侍了。
  邹充仪听说竟只比孙德福矮一辈,倒也意外,打量两眼,并不说话。
  打头儿的便恭敬回禀,此次来,是为名字的事儿。
  横翠听他的请求,觉得好生奇怪,便问:“你们用自己的姓儿,余姑姑给取的名儿,不是挺好么?干嘛非要让充仪重新赐姓名?”
  四个内侍拿看白痴的眼光斜了她一眼,然后看着桑九求道:“九娘是过来人,求九娘给我们讲讲好话?”
  桑九抿着嘴笑,转头看坐得稳稳的邹充仪:“您应了吧?都是跟我一样处境的,虽然想通得慢些,好歹也算想通了。”
  邹充仪拿了茶碗吃茶,然后看桑九,嗔道:“手艺越来越糟糕。”
  桑九便回头看着四个人叹气:“世上哪有这样便宜的事儿?你们以为我这名字是这么容易回来的么?”
  打头儿的显然是个通透无比的人,忙叩了个头,道:“小人也知道没这么快的。求主人先赐个姓。以后有机缘,再请主人赐名。”
  邹充仪这才轻轻笑起来,搁下茶碗,站起来自取了斗篷,招呼了桑九一起出去散步,一边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咱们相识于掖庭,便姓叶好了。”
  待邹充仪和桑九出了门,横翠忍不住好奇地问了一句:“这当不当正不正的,虽说圣人来了一趟,可又没说要回大明宫,你们怎么突然……”
  打头的那个笑着拍拍身边那个一脸坏笑的木匠,回道:“就是充仪这么沉得住气,冷宫又什么事都没发生,咱们兄弟才觉得这个主人跟着一定值!”
  横翠挑挑眉,忍不住笑骂:“鬼精鬼精的!”
  ……
  裘太后拿到四个内侍送回来的兴庆宫的腰牌,也忍不住笑骂:“这真是,我白白废了那么多米面养大的几个鬼灵精,转眼间怎么都看着她怎么这样顺眼了?”
  余姑姑在一边温柔仔细地给裘昭仪擦拭嘴角,口中不在意地回:“邹家六世书香,虽然比不得崔家久远,好歹也是家传的气势品性。太后又特意送了聪明人去,没有当时纳头便拜,已经是这几个人慎而重之了。”
  裘昭仪眨眨眼,狡黠一笑,状似天真地问:“不是姑姑给挑的人么?”
  余姑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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