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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部分

泣歌-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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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神如死灰一般,透着麻木、空洞而又绝望的光芒。“我知道你是警察,谢谢你这段日子为我做的一切。”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周静解释道。
“我没有怪你。”承实的语气变得出奇的平淡,他接着说:“你们不用再继续查下去了,人是我杀的。”
“案子不是凭你一句话就能了了的,米青也是嫌疑人。”
“不要找她!”承实紧张地说。
“为什么?柳承实,如果你相信我,我希望你能把事情的真相都告诉我。”
2009年9月18日,周静和柳承实一同从上海乘车前往徐州。
汽车在高速公路上行驶着。黄昏的阳光将窗外整片天地浸染成了一幅淡金色的印象派画作,飞速后退的树木、河流、民房和颓然的田野如同承实往日的记忆一般转瞬即逝。
两只大喜鹊在天空中一高一低地飞翔着,啼叫着,那声音渺远空无。接着,原本飞在高处的那只突然振翅朝地面俯冲下去不见了踪影,而另一只却往高处飞了一段,停落在电线上,垂头发出失落的叫声。
那只喜鹊为何留下自己的伴侣独自离开?它收紧翅膀离弃自由翱翔的天空,是生怕那张开的羽翼会带给伴侣哪怕一丝的阴霾,还是想将更广阔美丽的天空留于那如云霞般的身影?
周静和承实并肩坐着,承实头倚在座位上漠然地看着窗外,视线涣散恍惚。
对他来说,这段旅程像是从人生的一头走到了另一头。他支离破碎的心脏在出院前的一分钟还在迫切地期盼着米青出现,他并没有奢求这一切将会得以改变,只是希望再看一眼她的样子,哪怕只是远远地躲在某个角落让她丝毫察觉不到。然而直到他意识到自己真的要离开上海时,他才明白所有的一切都早已僵硬在残{精彩小说下载百度搜索:炫 书}酷的现实里。
周静的心情始终非常沉重,她知道这次回去对承实来说意味着什么。可是谁也无法改变已经成为了事实的过去,人们对于犯下的错误通常只有两种解决方法,一种是选择逃避,另一种就是面对。
承实的这个决定虽然为周静省去了不少需要费心的事情,但更多的却是增添了她心中的无奈。
此刻,她转过脸看着承实,他依然保持着许多日子都未曾变化过的表情。
唯一的变化,是他日渐增添的白发和苍老的面貌。
周静无法明白承实内心真正承受着怎样的煎熬,在她的眼中这个男人固执而又脆弱,常常莫名地发脾气,敏感到神经质的性格,几乎没有一样放到男人身上会是优点。可她却从来不觉得厌恶他,反而因为他的孤单和沉默深深地被吸引着。
 对于周静而言,承实就像一口看不见底的深井,当她投入一颗石子到里面时,她只能听到那深邃的地方传来的一声“咕咚”的回音,除此之外,那神秘而又散发着诱惑的井底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番景象,永远无法得知。
 “承实。”
他没有回答,一丝不动。
周静继续说:“你真的,不会觉得不值得吗?”
 “我没有想过。”他的声音虚弱无力。
周静侧过脸看着他,“为什么不在走之前和她见一面呢?”
 “我累了。”
他深呼吸了一口气,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承实心中的那道伤口仍旧在渗出鲜血,思绪在这撕裂般的疼痛中仍旧能够运行,只不过那充满脑海的不是即将要去面对的牢狱生活,而是过往和米青拥有过的那些甜蜜的回忆片段。
它们像被一根线紧紧地连接在承实的心中,明明是充满欢笑轻快而又幸福的,可却像是一块块沉重的石头,冰冷坚硬的令他窒息,拖拽着那颗千疮百孔的心脏向下沉溺。
两人抵达了徐州之后,又转车经过两个多小时后才到达萧县。一路的颠簸令身体本来就十分虚弱的承实出现了剧烈的不适,一下车他就捂着胸口跌跌撞撞地跑到墙角干呕起来。
周静追下车来到他的身后,丢下包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心里又是一阵难过。
“你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不应该这么早出院的。”
“没,没事。”
他扶着墙壁缓缓站起来,视线却注意到脚下那片殷红的鲜血。停滞了一会,他慌乱地用手背擦了擦嘴,转过身。
“走吧。”他对周静说。
两人一起朝出站口走去。
“我们现在去局里。”
承实的脚步慢了下来,周静转身问:“你怎么了?”
“能不能,给我一天时间?”
“你要做什么?”
“我想回家看看。”
周静犹豫了一会,说道:“好吧,不过我得陪着你。”
 “你放心,我不会逃跑的。” 承实淡淡地笑了笑。
周静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这是她认识承实以来第一次看见他笑。
“对,为了防止你逃跑,我还得用手铐把你拷起来。”
在周静的陪伴下,承实回到了七年未曾回来过的家乡王胡寨村。
七年,这七年发生的事情多得他早已记不清了。这趟回来,竟是处于这样的景况。
记忆中的家乡没有宽阔的马路,马路边没有那整齐美观的楼房,而现在的一切,似乎都随着时光的流逝而模糊不清,变得陌生了。
好在父母亲现在的生活过得应该不会像从前那么清苦了,而刚刚成为母亲的姐姐也正品尝着孩子降临带来的喜悦和幸福,这对承实来说的确是莫大的欣慰。
在离开上海之前,承实把所有的积蓄分成了两份分别寄给了父母和姐姐,并且打了电话回家告诉他们自己马上要出国工作了,让他们用这笔钱好好生活。至于那张巨额支票,他自始至终没有想过要去动用它做任何事情。
承实的母亲还是同他每次打电话回家时的情况一样,边叮嘱他好好照顾自己边哭哭啼啼地念叨自己命苦。
直到挂掉电话的那一刻,他才真正理解作为父母亲的心情,也体会到身为子女无法在父母身边恪尽孝道的那份深深的自责和愧疚感。
承实和周静下了小路,一路曲折走进村子。以前的那些颓废老旧的房子基本上已经全部变成了清清爽爽的平房,连泥泞的小路也铺上了一层干燥的沙子,走在上面发出沙沙的声响。
大概是现在不年不节的原因,农村年轻力盛的人大部分都外出务工绝少有年轻人会在家种地。村里的人极少,偶尔碰到的也只是些年纪偏大的老人和浑身脏兮兮脸蛋红彤彤的孩子。
平日村里鲜少有生人进出,两人走进村子,不管是站在自家门口的还是迎面走过去的人都会忍不住多看他们两眼。
“他们好像都不认识你呀。”周静不自在地看了他一眼,小声说。
“七年没有回来过了,也许我变化不少吧。”
“那倒是。”
周静点了点头,想说什么又止住了口。
其实,即使周静不说承实自己也清楚,从他现在的外貌上看去,他俨然已是个有三十几岁光景的中年男人了。
下车前承实已经和周静讲好,他只想看看父母亲好不好,并不想让他们见到自己。
周静理解他要这么做的原因,帮他想了个办法,打算等到了他家门口她故意去敲门问路,让他在一旁窥探。
脚步一点点地接近那熟悉的房子,承实的心突然开始无比紧张起来。
这时,迎面却走来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男的头发半白,身材中等,面无表情地推着一辆老式带杠自行车走在前面。女的身材干瘪瘦小,穿着件紫色尼龙外套,黑裤子和皮鞋,粗糙的脸呈蜡黄色,手臂上挎着个竹篮子。
承实怔怔地站在那里,脸色由于过度的紧张而变得异常苍白。接着,他的嘴唇微微张开,好像要轻声呼喊什么。
“承然妈,你们俩人这是要去哪呀?”旁边的院子里走出一位老人,招呼道。
女人笑得满脸皱纹,如枯死的松树皮般。她回答道:“去女儿家,想外孙了。反正在家闲着也没啥活干,去抱抱孩子去。”
说着,两人一前一后和承实擦肩而过,却完全没有注意到他。
承实失神地站在那里,嘴唇僵硬住,仿佛一下子失去了方向。听着身后的声音渐渐消失,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痛苦,眼泪立刻汹涌而出。
他的身体颤抖着,双腿无力地跪在地上,视线在迷茫的空气中寻找着,却再也找不到停靠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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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力地转过身子,指甲深深嵌入掌心里,面色瞬间变得苍白颓然。灼烈的阳光下,那满头的白发似乎昭示着生命的限额。


爱与恨,只在一瞬间。不论是由爱转变成恨,或是由恨转变成爱,眨眼功夫的过程都会让人体验到在生死间徘徊般的痛苦。


 



第61章 第十三章 重逢
 婚礼
教堂的钟声在晨雾中回荡
是谁拨动了爱情的篇章
那刹那的永恒仿佛白昼降临
我们能够相拥到天涯的彼尽
请凝视我的双眸
那满是甜蜜与忧愁

 白色的纱织舞动绮丽的梦幻
让我们将双手挽做天使的花篮
撒下那一地芬芳
等待岁月将其镀上珍稀的时光
看那盛装的孩子笑靥翩然
我们何不为此情意缠绵

呵,那白鸽早已翱翔云端
海浪也争先恐后舔舐我的足尖
我们踩着惬意的沙滩
前后奔跑趁幸福蔓延
我们互相握着的左手和右手
记得从海的这边走到那一头

 1。
米青在大屯镇下了车,步行来到曾承载着许多中学时代的美好回忆的大屯中学。
穿过一条条熟悉而又陌生的街道,看着路边各种各样的店铺,仿佛脑海里那陈旧的交卷只是昨天发生的事。
大屯中学还是记忆中的样子,只是教学楼外墙壁上那脱落的一块一块的白色痕迹和走廊里那泛白了的励志字画使人意识到岁月无声的流逝。
因为是星期天,学校里没有学生上课,偶尔听得见几声细碎的蝉鸣,除此之外安静极了。
米青沿着教室前的走廊走着,淡黄色的阳光从廊檐下斜洒下来,将她的身影静静地拉长。
经过自己上初三时的教室,她忍不住驻足透过窗户向里望去。
脑海里那些青涩的记忆就像长着翅膀的蜻蜓一样飞了回来。
“米青?”
身后有人喊了一声她的名字,她收回了思绪,怔了怔,转过身。
一个身着白色衬衫,带着近视眼镜,瘦瘦的面庞,长长的头发向后梳起,厮文而又英俊的男人朝她走过来。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米青,直到确定面前的人就是米青之后,脸上随即露出兴奋不已的神情。
“你是?”只觉得这人很熟悉,脑海里一时半会却又偏偏想不起他的名字。
“我是秦——”
“秦子枫!”米青立刻叫出了这个名字。
他腼腆地一笑,随即道:“算你还没有把我完全忘掉。”
米青有些不好意思,说:“呵呵,老同学怎么可能会忘记。只是很多年没见过面了,你变化挺大的,一下子没有认出来而已。”
“你是见不到我,可是我是经常在网络上或电视上见到你的。”秦子枫不无感叹地说,“真没想到几年的时间你已经变成了红遍全国的大明星。”
米青并不觉得这样的话是在赞扬自己,反而一时间心里突然变得很失落,很惆怅。
“对了,那你呢,你怎么会在这里?”
他很淡然地说:“我在这里工作,自从大学毕业之后,我就回来这里教书,已经快有两年了。”
米青点了点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讲些什么,两人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对了,学校对面不远有家茶楼,是我一个好朋友开的,我们这么多年没见面了,去坐下来喝点茶好好聊聊吧。”秦子枫建议道。
米青没有反对,于是两人一起出了学校,来到了茶楼。
两人刚刚坐下来点好茶,秦子枫的朋友,茶楼老板——一个身材微微有些发福,额头光亮的男人笑盈盈地走过来。
秦子枫起身互相介绍了一下,那男人一见对方是米青立马来了劲,急忙激动不已地和米青握手,直夸她人漂亮又有气质。
三人坐下来喝着茶,起先聊了些平淡无奇的许久未见的朋友之间总会谈论到的话题。两个女服务员续了几次开水,终于鼓足勇气支支吾吾地拿着纸和笔来向米青索要了签名。
在米青的记忆当中,初三时的秦子枫阳光而又开朗,帅气谦逊,成绩优异,家庭条件也非常不错,那时不管是班级里的任何一个女孩子都非常愿意去和他交往。而现在坐在她面前的这个人,话语间俨然已经成为一个成熟内敛,文雅风趣如同一位绅士般的男人了。
他侃侃而谈,就像和米青有说不完的话似得,不过,却没有使她有丝毫的反感或觉得琐碎。他轻松愉悦地跳跃在各个话题之间,眉宇温和,竟没有触及到任何一件会使她内心平添忧伤或使之联想到不堪的往事的事情。米青听他诉说着许多使人为之一笑的话,偶尔也会说些自己做歌手的经(精彩全本小说百度搜索:)历和感悟,但大部分时间她还是保持着倾听状态的。
当谈及人生中的志向时,承实的同学无意间说出了一些令米青心中微微一颤的话。他说起和秦子枫高中时住在同一间宿舍里的事情,临近高考的日子,许多个晚上大家围坐在一张床上聊想上什么大学和大学毕业后想要做些什么。他记得那时秦子枫对大家说,他要考师范大学,将来要做一名老师。大家问他为什么,他说是为了他上初中时喜欢过的一个女孩,那个女孩因为家里条件差所以退了学。她没能跟他一起读完初三,一起考高中考大学,这是他一生中永远无法忘记的遗憾。后来他真的考上了重点师范大学,毕业后又当了老师,傻傻地推掉了去省里许多家重点中学任教的机会,偏偏选择回到了这所乡镇中学工作。
当他讲着这些话的时候,秦子枫脸上始终保持着淡淡的笑意,就像讲的是别人的故事一样,看上去没有一丝的波动,只是那双漆黑明亮的眸子里,却似乎盈满了深深的无奈和怅惘。
米青久久地沉默后,抬起脸看着秦子枫,心里有汹涌的波涛,想说声谢谢却又觉得唐突,便只是注视着他的脸,再次陷入沉默。
之后茶楼老板离开了,两人的谈话便少了许多的轻松和随意,气氛变得拘谨起来。
直到黄昏时分,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秋日天空的夕阳投下朦胧昏黄的光芒,将这座平凡的小镇及周边那宽广辽阔的原野镶崁在大地的画框里。
秦子枫和米青出了茶楼,并肩走在半明半暗的巷子里。潮湿的石子路面上落了些枯黄的梧桐树叶,显得凄凉而又落魄。
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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