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 十字迷途-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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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回头，伊尔迷已经起身，伸手捏住钉子的圆头，取出了中镖的水果。
“不是要离席么，怎么又不走了？是不是还没吃饱，”他歪头，模仿着薇拉之前的语气，递上水果：
“来，靡稽，张嘴。”
靡稽脸色发紫，再次哆嗦着试图离席。
再再次被薇拉镇压。
……
深受基裘洗脑的柯特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对面三人。
脑补出一场家族内部的三角关系。
大哥其实是很喜欢大嫂的吧？他想。
以前那么神出鬼没的人，现在只要在家，就必定背后灵一般跟在大嫂的身边。
可是大嫂好像对他二哥更有好感。
经常可以看见两个人腻在一起不说，就连今天这种情况，也更宁愿坐在靡稽身边。
——难怪大哥今晚散发出来的气息这么危险……太奇怪了。从外形来看，明明是大哥要优秀得多。虽然冠上揍敌客姓氏的人，总是难免拥有某些怪癖……这么说来，大嫂果然天生就该是我们家的人。
柯特明显陷入了某种思维的误区。并有越陷越深的趋势。
……
漫长的晚饭结束后。
头发和上衣已经完全汗湿的靡稽落荒而逃。
柯特也有礼的退场。
“靡稽带你去过藏书室了。”闲杂人等退去后，伊尔迷瞥了眼亚路嘉，很肯定的说。
“这算是违反规则么？”薇拉问。
“规则？”伊尔迷歪头，对薇拉的说法表示出费解：“是爷爷吩咐靡稽带你去藏书室的。”
“……”突然发现自己被某个不可思议的对象耍了，一时心理难以承受。
“今晚你对食物的选择、搭配非常出色。虽然很基础……但可以看出来，这么短的时间里记住了不少东西。”伊尔迷的声调毫无起伏。
“……你这是在夸我？”
伊尔迷一出口居然不是责难，而是赞扬。
薇拉再次心理难以承受。
“所以我认为，熟悉和适应毒物这一块可以直接跳过，”伊尔迷道出重点：“今天晚上，特训就可以正式开始了。”
“身为你的准未婚夫，”伊尔迷十指相扣，捏出声响，补充道：“我会亲自奉陪。”
“……”绕了一圈，目的果然还是借故报复啊。
其实红通通的亚路嘉也很可爱。这句话哽在喉咙里半天，终于还是理智的咽了回去。
……
夜幕很快降临。
这个阴云密布的晚上，在远离揍敌客家主宅的地方，漆黑得五指不见。
猛烈风势，夹杂些微的雨点，在浓密的林间掀起叶浪翻滚的巨响。
薇拉摒息躲在某颗枝繁叶茂的应荣树上，看着应是自己的双手，却只有混沌一片的地方，感觉像是肉体已经融化于这片浓郁的深黑。
略微不安。
——伊尔迷……他在哪里？
今晚训练名称是“捉迷藏”。
伊尔迷事先就说过，这是稍微不慎就会死亡的游戏。
虽然整体规则偏袒于她：比如伊尔谜在找到她后，会故意留下或许会暴露自己存在的破绽。比如每找到她一次，他都只会发动一次攻击，如果薇拉成功躲闪，就会有另外30秒的时间，重新进行隐匿。
但是除此之外，他完全不会留情。出手必以击杀她为目的。
调整呼吸。
在看不见的黑暗中左右张望。
确认视物不能后，又看回了十指大张的双手方向。
突然一道闪电横过夜空。
急行的电光无声的撕裂天际。也暂时驱逐了黑暗。
仿佛恐怖片中最惊悚的桥段。
在只有眨眼的时间段里。薇拉看见了自己的白得耀眼的双手，以及指间缝隙下，仰望着树梢的某张人脸——
精致得过分的面部轮廓，飘扬在狂风中的漆黑长发，以及无机质的双眼……
下一秒黑暗回归。
雷声接踵而至。
43
43、教学X开始X请求 。。。
真正作为被猎杀的目标，才能切实体会揍敌客三个字能带来怎样的恐怖。
除了之前眨眼瞬间的亲见。
整个空间范围内完全无法感知伊尔迷的存在。
仅存在于逻辑范畴的无形杀机，却比任何实质的杀意都要来得让人战栗。
对于薇拉来说，伊尔迷无疑是比金更加称职的老师——
“正处于生命威胁之中”这一认知，在极短时间内最大限度的激发出她的潜力。
大脑飞速运转，五感敏锐至临界点，肌肉微微绷紧，调整到最适合应对突变的状态。
同时凝结出极限数目的念针，几无死角的向着四面八方发散射出。
伊尔迷的念钉几乎同一时刻抵达了密集的针网。
毫无凝滞的破开一切阻碍。
念钉和念针的碰撞声，却化为声音信息传递入她的大脑。昭示出念钉袭来的方向。
按照接收到的信息，迅速在脑海中规划出闪避的方式，并忠实执行。
退后半步，四肢、头颅配合整个肢体，作出诡异扭曲的姿势。
五枚钉子同时攻到。
一枚刺穿衣服的前襟。一枚擦过裸。露的锁骨。一枚贴着背部险险掠过。一枚穿过双腿之间。一枚擦过咽喉。
一切都只在眨眼间。
下一秒薇拉动作失衡，颇为难看的从高高的枝头摔下。
伊尔迷退后一步。挪出空地。
目光追随着她，由高到低。
极佳的夜视，让他甚至能清晰捕捉到她落地瞬间，身周飞扬起来的细微尘土。
薇拉先是听见骨头错位的声音，然后才感受到迟滞的剧痛。
来不及呻吟一声，已经抱着自己耷拉的断臂，爬起来迅速向着某方逃窜。
——接下来，只有30秒。
伊尔迷究竟是怎么找到她的？
薇拉开始认真回忆“捉迷藏”开始前，那场短暂的“教学”——
“首先是声音。可以避免的声音，诸如话语、脚步、吞咽……这些你已经处理得很好。重要的是剩下那些不能避免的声音。心跳，呼吸，血液的流动，骨骼的摩擦……因为不能消除，所以只能借助周围环境，用自己的行动节奏来进行调节。举个例子，在户外，可以选择跟随空气流动的急缓，在室内，则寻找噪音源，或者其他人类，尽量将自己和它物的声音频率同化……”
“然后是气味。关于这点，很多杀手喜欢借助某种特殊药剂。但是这种药剂本身，是可以被某些动物识别的。揍敌客家的人很少会选择使用。我可以教导你家族特有的方法，但它也并非万全的……有些味道绝对无法掩饰，比如……”
“即使上述问题全部解决。也使用了完美的绝，还有一类东西，可能会暴露出自身存在。”伊尔迷竖起左手食指：“我可以提示，但是具体的会在今晚你活下来之后再细说。”
“提示呢？”薇拉问。
“像是视线。”伊尔迷简单的道出四个字。
“……这些也太难理解了。”薇拉抗议。
“光从语言上来理解确实很困难，”伊尔迷表示理解：“所以，今天晚上你可以直接在实践中体会。”
“……”无力表示反抗，于是选择了询问更加实质的问题：“既然是游戏。结束的条件是什么。”
伊尔迷竖起三个指头：“你死掉。伤到我。或者熬到黎明。”
于是这个夜晚，注定会格外漫长。
……
数千米外。
桀诺闭目感受着林中动静，道：“她进步得很迅速。”
存在感愈发变得淡薄。
以桀诺现在所处的位置，已经很难捕捉她的所在。
就连伊尔迷发现她的时间也在逐渐拉长。
“伊尔迷一旦融入猎杀者的角色，就绝对不会手下留情。就算规则限定偏向被猎杀者，以薇拉和他的等级差异，死亡系数也相当高。”席巴沉思道：
“所以……他是因为相当了解薇拉，才会在一开始就选择这个‘游戏’的么。”
具有优秀的资质。
然而最关键一点，她拥有异常强烈的求生欲。
“捉迷藏”是所有揍敌客必经的启蒙教育。
由求生欲衍生而出的恐惧感，一旦克服，就会在资质的支持下化作高度的专注力、反应力甚或学习能力。
“而且，”席巴不解道：“应荣树的汁液在使用最初，会造成轻微夜盲。像今天这样的夜晚，她应该完全无法视物。行动居然能如此流畅。”
“呵呵。这是最有趣的一点，”杰诺笑道：“我听伊尔迷提起过。她的记忆力似乎相当好。”
虽然不能视物。却硬生生记下了整个枯枯戮山上的环境特征。看不见却通行无碍的真相，大致如此。
……
次日。
天边绽现的第一缕曙光，割裂了昼与夜。
——这样就算结束了吧？
薇拉眯起眼睛，神色恍惚的眺望日出方向。疲惫地撤除了一切防备和掩藏。
靠着树干摊坐在地上。
过了很久。伊尔迷果然再也没有出现。
真的结束了。
她于是一边咬牙，尝试接回脱臼的关节，一边爬起来，艰难的挪动脚步。
其间走错方向，路遇三毛——
大狗似乎还记得她的奶糖，表现得异常热情。
但是凄厉的犬吠让她恍然意识到路线错误，于是在只差一步就能碰触到俯身低头、呲牙裂嘴的大狗的犬齿和垂下的涎水时，掉头就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终于回到房间的时候，似乎已经过去很久。
一头栽倒在软软的床上。
稍一翻身，浑身都在疼痛。
“姓揍敌客的……全部都是混蛋混蛋、混蛋……”小声咕哝着迅速睡着。
莫非外人试图进入这个家族的道路，总会格外坎坷？
陷入沉睡前。薇拉莫名想起了曾被誉为流莺街之花，如今的绷带贵妇基裘。
……
经过这一夜。薇拉心目中的揍敌客家彻底剥落了平和的假象。
各项训练接踵而来。
虽然再无伊尔迷亲自奉陪时的压力和惊悚，揍敌客家的训练模式却处处透露着世代积淀下来的冷厉阴森。
不断挑战体力的极限的同时，也强迫受训者的精神长期保持在极度冷静的状态。薇拉每天早起照镜子，都在担忧镜中的脸什么时候也会变得表情缺失。
突然就有些想念在森林里和莫吉你追我逐的美好时光。
……
接下来的时日，上至席巴杰诺，下至伊尔迷柯特。揍敌客家的主人好像约定好的一样全然失踪。
一直到很多天后，薇拉才再次见到了心虚之下刻意躲避她的胖子。
此时再见靡稽，算账之心全无。
倒是目光中多了种莫名的敬仰。
能在揍敌客的家族教育下，培养出如此身材，并成长为一名地道的宅男，说明他确实具有某种别样的才能。
靡稽在薇拉异样的目光下寒毛直竖。
观察肌肉的细部动作和抽搐的面部表情，像是想要逃跑又苦苦压抑。
“想要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啊靡稽。”薇拉展露出明星时代面对镜头时的惯常微笑。
这些天靡稽一直躲在房里闭门不出——
为了不受打扰的宅，他的房间被武装得很彻底。
大门坚固异常。并且在经过设定后，可以屏蔽外界的一切响动。听柯特偶然说起。还疑似有密道的存在。
在不破坏房子本身的情况下，她确实拿里面的人毫无办法。
“大、大嫂。真是好巧。”胖子护住领子不自然道。
“不是巧合。”薇拉坦诚：“我记得你房间里最多的零食是某款薯片。所以打电话去了离这里最近的代理商。用揍敌客家下人的口吻，询问靡稽少爷的订购的零食会否准时送达。”
薇拉抬头，刚好看见一粒黑点从天上掉下来，在半空中“嘭”一声打开了降落伞：
“于是对方很爽快的就交代了送达时间，以及空投地点。”
“……大嫂，你以前有说过的，‘粉丝出于对明星喜爱犯下的小过错是完全可以被原谅’。”胖子突然正色道。
薇拉在浩瀚的记忆资料中翻找了半天。
终于想起来，那是她萝莉时代，在某个电视访谈里说过的话。当时的她还没有太大名气。一问一答全部是事先背好的台词。
“确实有说过。你一个字也没有记错。”薇拉表示相当震惊：“靡稽，你居然从那么早就开始关注我了？”
“事实上，比你想象的要更早……”靡稽伸出双手接住的缓缓降落的包裹，道出另一桩旧事：
“揍敌客家刺杀你的那个任务，本来是被分配给我的。被我拒绝后，才换成了由大哥执行。”
薇拉总结上述对话：胖子大概是害怕她打击报复，所以选择了以情动人的戏码——虽然在题材选择上无比狗血。
“靡稽，你大概是误会了，我今天不是来找你算账的。”
薇拉开门见山：“帮我个忙吧。如果仅仅知道详细的外貌特征，你能在世界范围内找出特定的几人吗？”
“按照外貌特征么……”靡稽认真思考起可行性：“范围限定于各国注册在籍的公民的话，应该没有问题。不过，如果没有特别特殊的辨识特征，就算搜索出来，人数也会相当庞大。最后还是需要一个一个进行人工辨识。”
“已经足够了。”靡稽给出的回答，比她预先期待的要好得多：“那么，就拜托你了。”
44
44、转变X撒奇镇X消息 。。。
当靡稽告之薇拉，初步的目标筛选大致完成，已经是八月初的时候。
其它基础训练，包括反复把死人的心脏取出再放回、以及徒手割裂动脉的课程也终于宣告结束。
最后一节课的时候梧桐告诉她，她的手法已经相当熟练。
再以尸体为训练对象已经毫无意义。但揍敌客家不是杀人狂，不做没钱赚的杀人生意，最近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人闯上枯枯戮山生事……只有等待以后，直接在需要暗杀的对象身上进行实践了。
她以为自己已经逐渐习惯了杀手家族的生活方式。
用餐的时候，看见指甲缝中尚未洗净的碎肉屑，再也不会感到恶心反胃。食难下咽。想象它们究竟来自尸体的哪一个部分。
应荣树汁液的负面效果也在逐渐淡去——
食物的挑选不再让她绞尽脑汁，笼罩于黑暗中的细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