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戏真婚-第2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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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你不会来。”
乔宇阳那低沉的声音响起了。
“我为什么不会来?”
云舒淡淡的望了他一眼,后退了一步,纤细的身子又被那朦胧的雨丝给包围了,清淡的眸光又继续落在那张平和的脸上,只见她脸色忽然就严谨了起来,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站着。
“十一年了,这十一年里,很多东西都改变了,不管是人,还是物,不会改变的,只有这个地方。”
乔宇阳那冷冽的声音传了过来,“因为遇见他,所以很多事情都改变了,但是,不可否认,他是一个很容易让记住他的人。”
“嗯,有些人,虽然他已经永远的离开了,但是他却被别人深深的记住了,后面我们也将会像他一样,永远离开,但却未必有人能够这样永远的记住我们。”
云舒淡然回了一句,淡漠的眼眸却没有离开过那张相片。
“十一年了,你还放不开吗?我想起那十一年里,你从来不愿提及他,也不愿提及有关他的任何事情,是怕想起他你就觉得难过吗?”
乔宇阳那冷漠的眼神也染上了一道尊敬,默默的望着照片上的人,低沉地开口。
“是。”
云舒很简单的回答道。
“他是一个好警察,好叔叔,我想不到他竟然还是一个卧底,听说你之前也做过卧底,是不是因为他?”
“你怎么对我的职业忽然感兴趣了吗?我差点忘了,你说过你讨厌我卧底的身份。”
云舒自嘲的笑了笑。
“那些事情已经过去了,云舒,如果当初你选择跟我一起出国,也许我们最终也还是很合适的一对。”
乔宇阳沉声道,声音里竟然隐约的藏着一丝伤感,“其实,当初毅叔叔也以为我们会是很合适的一对,所以才用十年之约束缚住了我们,还记得那个十年之约是怎么定下的吗?我没想到自己当初会那么的倔强,非要说什么报答,也没有想到毅叔叔竟然真的开口了,说让我把你当成女朋友一样照顾着,他说他放心不下你,还说有时间会出国看我们,可是,我没想到你最终还是选择了警校,之后还做了卧底,走上跟他一样的路子,而我们却还是因为那个约定,相互束缚了十年。”
“是,已经过去了。”
云舒淡然笑了笑,提着脚步往前走了几步,素手轻轻的搭在了那冰冷的墓碑之上,“没有哪一个人愿意做卧底,但是有些事情总需要有人做,我也不想做卧底,我想起那段岁月,我若是再往下做一两年,我就会成为黑三角的大姐大了,我为了什么?高高在上的黑老大的位置吗?乔宇阳,你不了解我,所以你总是看不到我隐忍的艰辛,不过现在,一切都无所谓了,各奔东西,各走各的吧,约定也只不过是一个时间的问题而已。”
云舒的语气很是淡漠,淡漠得让乔宇阳听着都觉得耳朵冷得难受,声音一落下,只见云舒那闲置的素手往自己的衣袋里摸了去,乔宇阳只看到一道金色的光芒朝自己飞了过来,他下意识的伸手接住了。
只觉得一阵凉意的触感传了过来,隐约夹着一丝浅淡的体温,乔宇阳低头一看,才发现那是一把金色的口琴,上面有一大串红色的英文字符,很是熟悉的口琴!
“还给你的口琴,是我找人重新做的,就按着那一把的模样,这是他欠你的,还给你。”
云舒那清冷而沙哑的声音传了过来,“他知道你很喜欢我的那把口琴,也曾答应过会送一把一模一样的口琴给你做生日礼物,我知道你把这个条件作为照顾我十年的附属条件,现在我替他实现了这个条件,暖阳别墅的钥匙早就给你了,你应该早就收到了。”
“你是在告诉我,我们之间的债一笔勾销,两清了吗?”
乔宇阳低沉地问道。
“你觉得有那么简单吗?我向来不中意欠别人的,宁愿别人欠我的,我也不能欠别人的,我姚云舒永远是挺直了脊梁做人。”
云舒不咸不淡的开口,清冷的视线微微一偏,很是淡漠的望了他一眼。
而乔宇阳却是低着头默默的望着手心里的那把金色的口琴,上面还残留有她那淡淡的温度,忽然心里有些落寞了起来,觉得心口一阵疼,难受的厉害了起来。
“你还在恨着我?”
他吸了口气,压低了声音问道,“当着他的面,你说实话,是不是还在恨着我?”
“不,正是因为当着他的面,我才觉得自己的心里很平静,说实话,我现在对你根本就恨不起来了,我记得我跟你说过了,我之前是恨你,后面就渐渐的不恨了,说白了,那段感情也不过是过眼的烟云而已,这个世界上任何的事情都经不起时间的消磨,我以为我会记恨你一辈子,但事实上,我错了。”
“如果不是因为慕煜北,你会不会回到我身边?”
乔宇阳问道,是那种很平静的语气,平静得让人听了,还以为不过是他的一句玩笑话,然而只有他自己明白,他那移开的眼神里,一定是带着着某种希翼的凉光,尽管他心里很清楚的明白答案,可是有时候,人总是会犯那样的毛病,那种他向来不齿的毛病,那种毛病就叫做明知故问,非要亲耳听到了,才甘心。
闻言,云舒冷然笑了笑,声音似乎比这山间的风还要清冷上好几分,“人生没有如果,若总有那么多的如果,这世界还哪里来的那么多的悲剧,我们干警察的,估计也要下岗了,其实想想,下岗也没有什么不好,呆在家里安安心心的让他养着我,做个家庭主妇估计也能乐得逍遥了,但是,这也只能想想而已。”
“云舒,你变了很多。”
乔宇阳有些失落的望着云舒,心里的某一角忽然觉得空得厉害了起来,感觉好像什么东西在从他的心里满满的遗失,溜走,不见了……
“不是我变了,是你自己一直都没有了解过我,我给了你十年的时间,结果呢?”
云舒偏过头,望向他的目光很坦然,“其实我很不想再见到你,包括付子鸣,方怡暖,有时候我在想,我在我的城北区呆得舒舒服服的,为什么总是会碰到你们呢?”
“那你那次为什么愿意跟我坐下来心平气和的喝茶?就为了他的事情,你愿意那般的委屈自己?”
闻言,云舒笑了笑,淡然收回了目光,“自然,办案是我们警察的职责。”
说到这里,发现也没有再往下呆的必要了,云舒浅淡的吸了口气,缓缓的后退了几步,清秀淡雅的小脸很是严谨,只见她在墓碑前站得笔直,很是庄严的朝墓碑上的人敬了个礼,在将头上的警帽一摘,默默地低下头去默哀了一下,然后才神情沉郁的将帽子戴了回去,这时候,她的肩头几乎都已经淋湿了,乔宇阳想将伞举过去,却被她很轻易的避开了,淡然转身,没有再看他一眼。
铿锵的脚步大步的往前迈了去,然而,才刚刚迈出一步,忽然感觉小腿处传来一阵酸麻,应该是昨天那么跑着有些后遗症了,现在这全身上下都有些酸痛了,尤其是两条腿,所以脚下一软,措不及防,就直接往前跌了去。
“小心!”
一个冷冽的关切声传来,云舒只感觉一阵冷淡的气息从自己鼻尖下划过了,手臂被一只大手抓住了,纤纤细腰被搂住了,她甚至还反应不过来,就被扯进了一个宽阔而炽热的怀抱里。
紧紧的抱住了怀里的人,乔宇阳一直空落落的心却瞬间好像得到了满足,浅淡的幽香袭来,让他觉得有些恍惚,隐隐约约的想起来,这就是专属于她的味道,记得在以前,他们最习惯的,还是拥抱,所以,这一刻,这种温暖对乔宇阳来说,是熟悉的,但同时却也是变得很遥远了,他下意识的抱得很紧,似乎害怕这种遥远的感觉,这是他这段时间以来,觉得最踏实的一刻。
他从来都没有爱上谁,所以也总是不懂得去争取,他记得自己的姐姐乔馨阳曾经说过他的,‘小宇,你知道吗?你就是把自己的心墙筑得太高了,所以不管别人怎么努力,都走不进去,你想要的东西,你必须要自己去争取的,你永远不会知道,因为你的不争取,漠不关心,你失去了多少的东西,包括云舒。’,乔宇阳曾经以为他应该不会爱上任何人的,他生下来的时候,上天就没有赋予他爱人的能力。
十年,说长,其实也不长,但是亦不短暂,他不是没有尝试过放下心里的包袱去接受云舒,可是,每次一想到乔馨阳的事情,一想到家里的事情,一想到那个约定,他终于还是觉得疲惫不堪了,所以他还是望而却步了,说到底,他还是一个自私的人罢了,他更爱他自己,如此而已。
云舒几乎是下意识的挣扎,然而乔宇阳却是抱得很紧,她当然记得乔宇阳本身也是个跆拳道高手,要想摆脱他,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大黑伞将两人的身影隐去了一大半,剩下的,便是那么一幅和谐的景象。
“放手!”
乔宇阳没有应答。
“别逼我!”
……
“少爷……”
阿朔皱着眉头,有些失望的望着大黑伞之下的那两个身影,有些担心的开口道。
慕煜北依然还是那一身洁白的修身西装,手上拿着一束漂漂美美的花,望向那两个人身影的时候,目光竟然是那么的平和,但是,布诺斯却可以很明显的看到了那平和之下隐藏着的淡淡的失落,他们已经在下面站了很久了,从她将那把金色的口琴送给他的时候,他就看到了,让他伤心的是,她竟然骗了他,他记得她明明说过那把金色的口琴是姚毅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对她来说很重要,她还说她跟乔宇阳已经没有关系了,所以他都愿意去相信她,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他还能这么说服自己?如果真的没有关系了,还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送给他吗?
他大老远的,夜以继日的忙完了所有的工作,连水都没有喝上一口就是为了早点回来,回到她身边,可是,没想到却让他看到这么一幕……
他有些自嘲的闭上了眼睛,浅淡的吸了口气,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清明而平淡一片了。
“少爷,叛徒已经抓住了,黄副总因为防备不慎,手臂被那个丧心病狂的家伙划了一刀,已经送往医院了,您是否要过去处理一下?”
慕煜北身旁的一名黑衣男子适时的开口道。
慕煜北淡然收回了眼神,没有再去看那两个身影一眼,徐然转身,将手里的花束往阿朔怀里扔了去,然后便大步的走下了阶梯,黑衣男子撑着伞,连忙跟了上去。
阿朔皱着眉头,倒是望了那两个身影一眼,然后将手里的花束往旁边一扔,直接转身跟上了慕煜北。
而,他们自然是没有看到,就在他们刚刚转过身去的时候……
‘啪!’
一个清脆而响亮的巴掌声响起。
云舒退了几大步,冷冷的望了乔宇阳一眼,然后便是愤怒的转身,可是,她刚刚转过身,正想往前方望去的时候,却发现了几乎要消失在阶梯尽头的那道熟悉的白色的身影,她狠狠的怔了一下,顿时脑袋里呈现出了一片可怕的空白。
一阵寒意乍然袭了过来,让她不禁轻轻的颤抖了起来,半响之后,她才从恍惚之中回过神来,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
“慕煜北!”
清冷而沙哑的声音里已经染上了一道焦急,但是人已经走远了,她想加快脚步,但很可惜,连脚下都没看,就只盯着那道白色的身影,所以一个踩空了直接就撞上了扶栏。
“云舒!”
顾不上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乔宇阳还是及时的伸手扶住了她。
“放开我,放开我!不用你扶,滚开!”
云舒一阵猛烈的挣扎,生气的怒吼了起来,几乎使劲了全力一把推开了乔宇阳,跌跌撞撞的朝山下走了去。
乔宇阳顿时一阵轻颤,心口骤然收紧了,那种莫名的疼意更是明显了起来,脸上的疼痛还没有消减下去,全身却好像受到万蚁啃食一般,渐渐的,让他开始觉得难受,觉得疼。
不得不承认,他可能真的喜欢上她了,自打她离开之后,他才明白他的生命里开始少去了一些东西了,天冷的时候不会再有人提醒他注意多加一件衣服,也不会再有人每天晚上跟他说晚安了,他自嘲的笑了笑,淡淡的望着那道渐渐消失在阶梯下的身影,一时之间,心里竟然升起了一种悲哀的感觉。
是的,悲哀,乔宇阳,没想到你也会有这么一天……
他没有再追上去,而是看着那个身影一点一点的消失,最后隐入了苍茫而沉郁的雨幕之中,然后他才回过了头,冷冽沉静的视线又重新落在墓碑的那张相片上。
雨还在不停地下着,乔宇阳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站了多久,一动不动,直到身边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为什么不追上去?”
是于洋的声音,只见他也是一身深色的西装,将一束鲜花缓缓的放到冰冷的墓碑前,然后才慢慢的站直了身子,有些担心的眼神朝一脸沉郁,一语不发的乔宇阳望了过来,“我看到她匆忙的去追了慕煜北,你为什么不追上去?”
“已经于事无补了,何必又增加烦忧呢?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乔宇阳很平静的回答道,目光没有离开那张相片半分。
“我开车到郊外走走,打电话给徐海,他说你就在这边,所以我就索性过来看看了,你还好吗?”
于洋关切的问了一句,目光也顺着乔宇阳的视线望了去,便看到相片上那个身穿警服的俊朗谦和的男子。
“你看到我哪里不好了?”
乔宇阳淡淡的反问了一句,吸了口气,大手缓缓的往衣袋里伸了去,很快便摸出了一个烟包,利落的取出了一根,点上了,往墓碑上放了去,大黑伞将细雨都挡住了,所以,烟并没有被熄灭,而他自己也点上了一支,然后才将烟包丢给了于洋。
于洋倒也很干脆的接了过来,点上了一支,有些沉郁的吐了口烟,才叹了口气,“这就是他了吧?挺年轻的离开的时候怕也没有多少岁吧?”
“嗯,还很年轻。”
“每年的这一天你似乎都显得心情很低落,还总往锦阳城跑,我一直都觉得很奇怪,听了徐海的解释之后,我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于洋又低声的问道。
乔宇阳微皱着眉头,吸了口烟,在那恍惚的烟雾之中,淡淡的回答了,“今天是他的忌日……往年过来都没有遇见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