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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部分

丹青引-第7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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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仲华见状微笑道:“我等与贵山是友非敌,阁下还是出外瞧瞧吧。”
  老者闻言怔得一怔!望了李仲华一眼,转身向店外走去。
  申公泰道:“少侠,我们上路要紧,莫管他们闲事。”
  李仲华摇首道:“不妥,万一汉白玉镯落在匪徒手中,点苍之事岂非成了梦幻绝影?”
  冯丽芬秀眉一蹙,嗔道:“你们唠唠叨叨永远没停,这顿饭倒是吃不吃?”
  李仲华、申公泰两人不禁失笑,埋首用饭,耳中闻掌刀破空之声,清晰入耳。
  一顿饭不消片刻工夫,三人长身立起,匆匆走出店外。
  月色如洗,四外被一片朦朦光辉映著,如笼雾般。
  街心四、五对人按对厮杀,刀光、掌风卷起一片尘砂飞涌。
  前见三旬汉子正与一人拚搏得难分难解,一双肉掌极见功夫,每一式均带出劲啸。
  李仲华目光扫向四外,发现两边屋面上均有甚多双方人手。
  这时面如古月般老者见李仲华走出,心中一动,大步迈在李仲华肩侧。
  李仲华已自先开口说道:“对方匪党是谁?”
  那老者望了李仲华一眼,答道:“‘恶子房’聂丰!”
  “为何不见他?”
  “稍时就到,尊驾是谁?望请明告!”
  李仲华微笑,手指在三旬黑衣汉子道:“那位老师掌上极见功夫,但不知足谁?”
  老者见李仲华故意撇开话题:心中疑云顿生,口中仍答道:“那是敝山高手之一‘金沙散手’郑尧生。”
  李仲华微微一笑道:“承蒙相告,多谢了。”
  目光打量场中情形,只见郑尧生手法突变,左掌一式“烘云托月”迳击对方下颚,右手竞施展擒拿手法,疾向对方手腕抓去,出手之快,迅若闪电。
  对方武功下弱,身形陡地後仰,让开“烘云托月”来掌,双掌如斧,由左往右迅弧飞削,欲削断郑尧生袭来五指。
  哪知郑尧生手腕倏地一翻,竟然扣住了对方右腕,五指猛然加了三成真力。
  对方噑然半声,郑尧生左腿飞踢而出,登时被踢中“丹田”重穴。
  出手拾腿之快,直若一气呵成,凌厉玄诡之极。
  只见对方一个身子被踢上半空,狂噑声中飞坠落下,口喷鲜血而死。
  郑尧生动作飞快,疾逾飘风般欺至另一对身前,合手联攻。
  蓦然二忽听数声尖锐刺耳长啸随风飘来,摇曳天际,由远至近,来势如电,只见八、九条人影由街首现出,疾掠而来。
  面如古月老者脸色一变,疾击三掌,郑尧生与三、四人立时收手,回身疾跃。
  只见八、九条身形如风闪电掠至街心落住,月华映落之下,来之形象均清晰可辨。
  李仲华已认知数人,秃顶无须、头大身小老者正是“恶子房”聂丰:另外一双分著黑白两袭长衫少年,却是在乌江渡口被自己重创的詹继运、詹福宁两人。
  他暗哼一声,在聂丰身侧的独目精光四射的狞恶老者,心料是“独目老怪”詹阳,尚有五人认他不出,但必是江湖中卓著凶名的煞星巨擘。
  李仲华忙对申公泰道:“万一申老师出手相助,望毫不容情尽力施为。”说著解下青霜剑,递交冯丽芬手中,低声相嘱道:“姑娘可胜则胜,不胜力求自保,免得在下为妖邪绊住,无法兼顾。”
  冯丽芬轻点螓首,星目中不禁泛出依依之色。
  此刻,只听聂丰阴森森地笑道:“罗令铎,饶你狡猾如狐,也难逃我聂某罗网中,何不献出汉白玉镯?我们立刻就走,各不相犯如何。”
  两声哈哈大笑忽地扬出,只见客栈屋面掠下两条身形,疾如鹰隼,电泻落下当场。
  李仲华已瞥明两人正是那“神机先生”罗令铎“神行秀士”金森,忽觉後襟被人牵了一把,心中一怔,别面回视,发现“独臂灵宫”崔杰鑫单袖飘飘,含笑望著自己,大喜道:“崔老师,想不到在此竞又重逢。”
  崔杰鑫道:“今宵之战,凶险异常,不过有少侠相助,大可无妨,金老前辈数度欲遣人寻少侠相助,只缘不知少侠行踪下落,故而作罢。”
  突闻罗令铎冷笑道:“聂老师,罗某有话对你说明。”
  聂丰道:“罗老师有话,聂某自当洗耳恭听。”
  罗令铎道:“请问老师此来用意,是为著汉白玉镯而来,抑或要与罗某为敌?”
  聂丰冷冷答道:“自然是为了汉白玉镯,罗老师你这是明知故问。”
  “可惜得很”罗令铎笑道:“汉白玉镯已被少山主面交浦六逸了,屈指算来少山主已到两日,聂老师,你这时心余力绌,枉费心机。”针锋相对,言词犀利。
  李仲华忽对崔杰鑫道:“这是真的么?”
  崔杰鑫眨了眨眼皮,微笑不言,李仲华已自了然。
  只见“恶子房”聂丰呆得一呆,忽地发出震天狂笑道:“罗老师,你这话骗得了旁人,岂能骗得了我聂丰?如不献出,可休怨我聂丰心狠手毒!”
  “独目老怪”詹阳突接口道:“聂兄,何必多费口舌?今宵他们必死无疑。”
  罗令铎大笑道:“罗某无不接著就是,谁死尚未可知?得意之言还是少出为妙。”
  聂丰目中进射阴骛神光“哼”了一声,回面说道:“哪位先上?”
  一条身形疾闪而出,凌空飘来,轻功绝伦;“神行秀士”金森一跃近前,阻住来人微笑道:“阁下轻功不凡,金某薄负神行之名,未免见猎心喜,请赐教一二。”
  来人方睑大耳,神态威掹,闻言答道:“尊驾可是盛誉武林绝学非凡之‘神行秀士’金老师么?在下‘百步凌风’鲍阳,还请谅情一二。”
  李仲华忽地长身掠出,迅快绝伦地掠至金森身侧,疾伸右臂,施展“小天星七十二擒拿手法”手腕一翻,蓦地,将鲍阳扣了个正著,左手两指飞点鲍阳“精促”穴,跟著将鲍阳身形望崔杰鑫身前撩去,大喝道:“崔老师,将他捆住。”
  这等迅雷之势,不但“神行秀士”金森大感意外!群邪也猝不及料;金森、罗令铎发现李仲华突然现身,大为振奋,知今宵之厄必然无虞。
  此刻——詹继远、詹福宁双双一跃而出,目中露出无限怨毒。
  李仲华已存下速决之意,免得耽误七日之期,不待二人出言,倏地扬掌挥出。
  二声凄厉的惨噑腾起声中,只见詹继远、詹福宁二人身形震飞出四、五丈外,喷起一片腥红血雨!“啪哒”坠在地上,已是肉糜骨折而死。
  如此雷霆威势,群邪不禁战栗失色,尤其李仲华发出掌力、招式玄奥无比,竟然认不出来历宗派?
  “独目老怪”詹阳既心惊李仲华武学震古铄今,更悲痛二子惨遭非命,双目流露出怨毒凶焰,阴森说道:“我儿与你何怨何仇?竞施毒手击毙!老夫多年未开杀戒,今宵也说不得要你为我儿偿命。”说时,手中已托出一支长仅一尺,黄澄澄的圆筒,筒壁满是蜂巢般小孔。
  李仲华眼光锐利,已察出这圆筒必是一件极厉害的暗器,似“独目老怪”詹阳这些江湖巨擘,威望绿林的魔头所持有的暗器,定然威力不同寻常,心中早生出警戒之心,闻言冷笑道:“兵凶战危,自然也分生死,倘或在下不幸非命,你该如何?”说著左掌猛劈出去,倏又望後飞撤。
  “独目老怪”詹阳身形迅捷若电,移形换位,让开来掌!岂料李仲华左掌本是虚招?大喝一声!右臂暴伸而出,迎风陡长三尺,五指迅如电光火石般攫夺詹阳手中圆筒。虚实并用,李仲华已悟出武学奥乘处其中三昧。
  “独目老怪”詹阳也是老来成精,早料出李仲华袭来左掌乃是虚招,有意让开场中,使李仲华攫夺不及处“喀当”一声,筒上卡簧铮然发出响音!但詹阳做梦也未想到李仲华竟身负飞猿臂绝技,卡簧一响,李仲华手指已攫在圆筒上,只感到一股奇猛无俦力量震得虎口欲裂,那支圆筒顿被夺出手外,人也倒翻了出去。
  李仲华就在此闪电一刹那,手中圆筒脱手甩出,向聂丰等人飞去!
  “砰”的一声!简中射出无数火星,飞溅四射,聂丰等人一声惊叫,反身回窜,火星沾圣地面,立起蔓延,火势熊熊:那圆筒坠在地面,登时“轰”地一声大震,冲起漫天火星。
  李仲华心中一怔!看不出这暗器有这么厉害之处?正疑惑之际,忽见对街屋面匪党多人纷纷倒下,声都末出,便气绝而死。
  只见詹阳与聂丰等人发出刺耳长啸,遥闻四外旷野应和,啸声此起彼落,聂丰等人反身向街外扑去,去势电疾,瞬即无踪。
  李仲华长身一掠,落在一具匪党尸体面前,细细察视死状,只见死者毛孔渗出一滴滴黑色血珠,面部手臂及未有衣著掩及部分,均有此状。
  这时“铁扇飞星”申公泰疾跃在李仲华身侧,道:“詹阳所持暗器与老朽所有异曲同工,不过较老朽更为阴毒,磷火中尚有牛毛毒针,眼力无法瞥见,尚幸我等处於上风,现在无暇细说,先扑灭这火势再说。”
  此际烈焰腾空,火势蔓及十丈方圆,罗令铎等人正在出掌压灭。
  李仲华两掌平推而出,一片潜力宛如巨浪卷雪般向火势凌空罩下“轰轰”响音过处,火焰顿时熄灭,冒出袅袅浓烟弥漫空际,随风飘散。他又跃在崔杰鑫身前用掌拍开躺在地面的“百步凌风”鲍阳穴道。
  鲍阳立起拱手谢道:“如非少侠,此时鲍某仍被‘独目老怪’挟制。”
  李仲华道:“店中承留笺示警,得见毒酰,聊以报德。”
  罗令铎、金森走了过来拱手笑道:“幸蒙少侠相助,但不知少侠怎会知道我等踪迹?”
  李仲华大笑道:“在下只是路经此地,现急须赶赴青城一行。”
  罗令铎神色一愕!叹息道:“方才如非少侠卓绝武功,震慑群邪,老朽料他们必不死心,必然卷上重来,少侠如无必要,请”
  李仲华突然接口道:“在下此行异常重要,七日之期,须赶返点苍,不过在下要请问数点,长话短说,俾资决定贵山行止。”
  罗令铎颔首道:“少侠有话请问。”
  “看来,贵山辗转万里,如今有寸步难行之感,依在下臆料,罗老师显然每日派出能手,变换方向奔行,使匪党疑神疑鬼,疲於奔命,俟匪徒日久懈怠,乘机突围,不然罗老师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汉白玉镯已随主远离此地是么?”
  罗令铎点头笑道:“正如少侠所料!”突放低声音道:“不过少山主还在等我们会合,目前要务就是如何撤掉‘恶子房’聂丰追踪。”
  李仲华略一沉吟道:“在下忆测,不出三天,情势将会大大改变,聂丰等必远扬离去,因为事过境迁,汉白玉镯现已成无用之物。”
  金森诧道:“这却是为何?”
  李仲华择其首要,详细说出经过,继朗声道:“罗老师不如等在下由青城赶返,同奔点苍而去。”
  罗令铎道:“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祝少侠一路顺风。”
  李仲华转目望去,只见冯丽芬与“独臂灵宫”崔杰鑫言谈,朗声唤道:“冯姑娘,我们上道走吧。”略一拱手,两臂疾振,穿空斜飞而起,向街尾落去。
  冯丽芬与申公泰跟踪腾起,凉月疏星之下,只见三条身影,划空闪电,杳入远处。
  日出东升,朝霞烘云,三人已赶至峨眉山脚,冯丽芬已是香汗淋漓,娇喘频频,说道:“华哥,我们稍事歇息如何?”
  李仲华微笑道:“在下正有此意,前面不远有座小村落,觅一饭店也好进食。”
  三人奔至村中,只见有一茅檐之下,疏疏落落置有几副座头,迳入内面落坐。
  一个十八、九岁村姑翩然闪出,梳著一条长长大辫,长相秀丽,含笑走向冯丽芬问道:“三位要吃啥?”
  冯丽芬道:“有甚么只管送上来!”
  村姑漫应一声,反身走去。
  申公泰目凝著岚云飘岫,层峦翠嗽,林木蓊郁,丘壑秀丽之峨眉群峰,叹息一声道:“老朽行脚半天下,只以未能畅游峨眉为平生憾事。”
  李仲华闻言不禁茫然不解,诧道:“难道峨眉不准任人登临么?”
  申公泰道:“不是,是老朽刚愎自用,腹非那些自居名门正派人物,伪装道貌岸然面目,这是老朽昔年成名时狂傲之念;但久而久之,习与性移,渐渐在胸中根深蒂固,牢不可拔,非不愿也,只是昔年意念作祟而已。”
  李仲华微笑道:“这么说来,可见申老师,操守严正,众浊独清,不与世俗共浮沉,世上能有几个。”
  申公泰扬髯大笑道:“少侠别这么谬赞,使老朽汗颜无地,老朽这番话是由衷之言,为何说未能畅游峨眉为平生憾事,只以峨眉秀丽冠於天下名山,有称‘夔门天下雄,剑阁天下险,蛾眉天下秀,青城天下幽。’然而夔门较之於峨眉,宛如云泥之别不能并称,青城虽以群弯滴翠,万树凝烟,碧胜幽绝,但远逊於峨眉十景多矣。”
  此时,村姑已端出数盘热烘烘的食物,并有一壶大麯,热香四溢。
  李仲华忽见冯丽芬皓腕支颐,目光凝向远处,似有所思,不禁问道:“冯姑娘可是在想甚么?”
  冯丽芬回眸一笑,道:“小妹在想那郝姊姊、浦姊姊不知道长得怎么美?一想及此,恨不得插翅飞去!”
  李仲华俊面赧然通红,冯丽芬与申公泰相视微笑。
  酒酣耳热,腹中已饱,申公泰抢先会账,三人正要启程上道之际,忽见去路上一人,脚下如行云流水般奔来,申公泰神注来人,颊部肌肉微微颤动。
  李仲华见申公泰神色有异,料知来人与他有过节,并且不是易与之辈,不然,何至於如此紧张?
  抬目望去,来人已奔行至近,只见来人是一瘦小老年化子,鸠首垢面,蓬头乱须,两眼精光灼灼,一袭百绽大褂,油腻发光;手持著一支长可五尺实心方竹,仅拇指粗细。
  这老者一眼瞥清申公泰,不由一愕,倏然止步,望申公泰逼视须臾,冷冷一笑道:“不是冤家不聚头,申公泰,咱们那场过节怎样了?”
  申公泰沉声道:“胜化子,你不是说过何处碰上何处算?还用得这些废话则甚?”
  化子翻了翻眼道:“你记得这就好!”忽然转目望著冯丽芬肩後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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