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深爱岂言别-第7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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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去坐上车,忍不住往窗外看一眼,韩成永拿出手机播了号码放在了耳边,可许久都没见他动嘴巴,最后只是恨恨地挂断,塞回口袋,而后转身坐上了他自己的车。
傅倾城莞尔一笑,大概能猜到他方才又是想打给时容,时容保准又没接。
司机问她能不能走了,她应一声,等车开动之后她又开口:“等下,先去一趟医院吧。”
不过是突发奇想,忽然就想见到秦年了。
想看看他的脸,想知道他现在在干什么,就算只是在一旁傻傻地看着他也好。
离医院倒也不远,很快就到了,因为知道秦年可能会有事情,所以也没给他打个招呼,反正她这样去也不是第一次了。
她来到秦年所在的办公室的楼层,一出电梯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平常那么安静的走廊竟然会被各种杂音所包围。
有哭声,有喊声,甚至还有尖叫声。
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傅倾城小心翼翼地绕过一个转弯角去看,果然那边围着一群人,有医生有护士,还有哭着喊着的病人家属。
她能隐约看到秦年被围在最中间。
不,不止他一个,还有人和他一起被围着。
她仔细看去,偶尔看到那个一直紧贴着秦年的人的侧脸,总算确定了那就是丁香。
病人家属的声音实在很大傅倾城不过听了一会儿就已经了解了事情的原委。
不过就是手术过程中病人去世了,病人家属无法接受便说是主刀医生的失误。
嚎啕大哭的应该是病人的妈妈:“肯定是你们的责任,手术前不是说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吗?怎么就死了呢?是你们没有努力救活他,是你们没有救活我的儿子,是你们杀了我的儿子啊……”
声声泣血。
傅倾城心里不怎么好受,看着这个母亲,就好像看到了当初的自己。
秦年终于说话了:“手术前我们已经签订了术前责任书,我保证手术中没有一个环节出错,如果不信可以申请调查,但不能诬赖,手术中病人去世我们也感到很伤心,但是这是意外,我们已经尽自己最多的努力救活他了。”
他正色说着,脸上没有笑容,和他一贯呈现在人前的模样很不一样。
其实也并不是不一样。
当初她拦住秦年和白苓,怒道是他们杀了赵青玺的时候,秦年也是这个表情,甚至连话都没有改。
他大概已经习惯于应对这种胡搅蛮缠的家属,而她,在他眼中估计也曾经是胡搅蛮缠的一员。
不由得,她心里头有些揪疼,明明知道不该再记起当初那些不堪的往事,可偏偏,那些事情却在她的心里面胡冲乱撞。
她伸手抓住了胸前的衣衫,像是有只手忽然抓住了她的心脏,一下一下地捏着,她快要呼吸不过来。
有护士经过,见她表情有些不对,忙问:“你没事吧?”
像是握着她心脏的那只手瞬间消失了,她觉得呼吸顺畅了些,深吸几口气之后摇摇头:“我没事儿。”
那位年轻的护士见她看起来的确没有撒谎,这才走了开去。
傅倾城站站直,重新看向那里,已经逐步散了开去,她也终于能清楚地看到秦年和丁香了。
丁香仰着头看秦年,嘴里似乎在说着什么。
秦年叹一声,脸上露出无奈的表情,然后伸手来到她的脸上,似乎在替她擦去眼泪,嘴唇轻动,大概是在说着安慰她的话。
这个场景也并不陌生。
当初白苓仰着头,哭着说“都怪我”的时候,秦年也是这样替她拭泪,然后将她轻轻地拥在怀里,柔声低哄着。
她忽然觉得刺眼,不愿意再看下去,匆匆忙忙地就想转身离开,可离开之前却觉得不甘心,又回头看一眼,正巧看到丁香扑到了秦年的怀里。
那股闷疼显得愈发厉害,她咬唇,终于像是逃一般的跑了开去。
等到电梯,她有些失魂落魄地进去,按了楼层,门逐渐在她面前合拢。
她恍惚间抬头看一眼,竟从最后的那么一丁点缝隙中,看到了门外似乎是满脸焦急的秦年。
她只当是自己看错,浑身无力地看着显示楼层的字数逐渐变小。
叮咚,终于到一楼,门缓缓打开,她慢慢抬头,却意外地看到了站在电梯门外,气喘吁吁,手撑着大腿都站不直的秦年。
“秦年?”她听到自己轻声在叫。
秦年直起身子,朝她笑一笑:“嗯,是我。”
原来门合拢之前她看到的并不是错觉,真的是他。
楼层虽然不高,中间也有人进来,但这么短的时间内,秦年能跑到下面也是出乎意料了。
因为电梯里还有别人,秦年便伸手将已经愣住的她拉了出来,往外走去。
只是没想到秦年会将她带到那个角落,那个到了春天会开满满白色蔷薇的地方。
算是故地重游,傅倾城的心情却有些上上下下,像是做过山车。
秦年抓着她的肩膀,低头看她:“如果不是我看到你,你就打算这样走了?”他的口气有些幽怨,有些埋怨,倒像是她做错了事情。
她还能笑得出来:“嗯,是啊,我看到你在忙,也没什么急事,就想先回去了。”
“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她终于仰头看他。
他眼中带着不信,带着追根究底,反正就是绝对不同意她刚刚的说辞。
他的眼睛如同一滩幽静的湖水,也如同那黑夜中唯亮的灯火,她终于败下阵来,带着一丝气急败坏:“好,是的,我嫉妒了,看到你对丁香那么温柔,替她擦眼泪还放任她抱你,我吃醋了,怎么样?”
秦年笑出声来,捏捏她的脸颊:“嗯,这才乖。”
她瞪他一眼,心气不顺。
他却偏偏低下头来吻她,在这个地方有些别扭,她想要躲,可躲不开,被他吻得喘不过气来。
他咬着她的唇瓣说:“以后有什么事情也直接说,嗯?”
她默默地点头。
“司机送你过来的?”
她又点头。
“我还要忙,不过应该不会很晚,回家等我,嗯?”他叮嘱着,声音温柔缱绻,尤其是最后那个“嗯”音调婉转,像是要进入她的心里头。
她说好,然后秦年便在她的唇上吻一下:“丫头乖。”
隔了那么久,他又叫她丫头了。
就和六年前一样。
那么一个简单的称呼,却激起了她心中的涟漪。
她一直没有说过,她很喜欢听他叫她丫头,好像是关系亲近的象征一般。
秦年没意识到什么,拉了她的手送她到车里,关车门前,他犹豫一下说:“不要想太多。”
她呆呆地看他。
“总之,不要想太多,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直到车子开启,她才默默地流泪,其实他知道,他知道她在意什么。
*
☆、我知道你难过【3000+】
秦年说不会很晚,可到底还是被事务缠身,还特地打了个电/话回来道歉,说大概会晚一些回去。
傅倾城温温顺顺地说没关系。
的确没关系,早一会儿又或者晚一会儿,其实也并没有那么重要。
晗晗好像看出她心情并不是很好,所以乖乖地上床睡觉了,还是躺在自己的卧室里睡的。
傅倾城发现之后无奈地笑出来,却没有再把他搬回去。
倒不是不想和晗晗一起睡,只是怕吵了他的睡眠,而且他也不小,的确该一个人睡了。
总不能养成他一直缠着父母睡觉的坏习惯。
她本来想要查些资料写点东西,可心神不宁的什么都看不进去,也写不出来。
最终还是放弃,懊恼地探了一声将电脑阖住,起身走出了书房。
去楼下厨房倒了杯牛奶,重新上楼,就这样穿着单薄的衣服,拿着一杯温温的牛奶走到了阳台上。
一走出去便是呼啸的风,吹得她没有扣住的前襟都往后飞了起来,原本披着的头发也乱得不像样。
她用一只手拢了拢长发,然后看向远处。
还不晚,所以各家灯火都亮着,看上去格外温馨。
她喝一口牛奶,浓浓的奶味在口中流转,咽下去,那温热便暖了她的胃。
其实是有些冷的,毕竟都已近年关,她又穿得不多,但好像这样吹着风让她觉得脑袋清醒了不少。
远处传来光亮,像是车灯,逐渐靠近,她一直盯着看,然后发现那是秦年的车。
他回来了。
不算晚,但也不早。
她没有进去的打算,依旧站在这里,这边昏昏暗暗的,她倒是想看看他多久才会发现她。
秦年很快会上来,她听到他开门的声音,也听到他的脚步声,却故意不出去。
秦年转了一圈,然后匆匆出去,过了一会儿又跑了进来。
她又喝了一口已经有些凉了的牛奶,还含在嘴里,就看到秦年满脸焦急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看他一眼,不慌不忙地将口中的牛奶咽下去,然后冲他笑:“找到我啦。”
他皱着眉头,迅速地将她拉进来,然后将门阖住,连带不悦:“这么冷的天怎么在阳台?”看一眼她的衣着,更加不认同,“还穿这么少。”
她却用一只手环住他的腰,将脸靠近他的胸膛:“好啦,我错了。”
她这样轻易就认错,倒是让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顿了顿,只能说:“那记着以后不能这样,生病了怎么办?”
她乖巧地点头,可偏偏那样让人不信她。
她终于抬起头来仔细看他,却意外地发现他的左脸颊似乎有些红肿,带着些不敢置信她拉着他来到光线亮一些的地方。
果然没有看错,他的左脸颊的确是红肿了,刚刚在暗处看不清楚而已。
她抬起手去摸了摸:“怎么了?”
他有些尴尬地碰:“很明显?”
她点头:“你是……被打了?”
他更加尴尬:“嗯,就是白天,那个家属。”
她的思绪忽然飞到六年前,那个时候她也曾经抬起了手想要打他,不过动作太慢,被他紧紧地抓住手腕。
怎么今天没抓住?
“怎么会被打到的?”她轻声说。
他笑起来:“那应该问你,你不是最有经验?”
这是在怪她之前打过他几巴掌吗?
不理他的调侃,她道:“她打得可够狠的,大概是快恨死你了,我去煮个鸡蛋给你揉揉吧。”
他拉住她,像是想说什么,最后只说:“我和你一起去。”
两人便一起窝在厨房里,等着锅子里那孤零零的一个煮鸡蛋熟起来。
傅倾城看着锅子,而秦年,看着她。
很安静,也没人说话。
总算等到鸡蛋熟了,傅倾城想剥皮,秦年却拿过去趁着热剥好,拉着她的手上楼。
秦年躺在床上,傅倾城便坐在床沿,轻轻地替他揉着脸颊。
秦年睁着眼睛看她:“丫头”他忽然这么叫她。
他太久没有这样叫她,她难免有些不习惯:“嗯?怎么了?”
“今天的事情……”他刚起了个头,她马上打断,“我没有在意。”
他就这样看得她落败,然后继续说:“我知道,你想起了当年的事情。”
他话音刚落,她便控制不住手上的轻重,不小心手指狠狠地按到了他的脸颊。
他却不呼痛,只是用那双像是能看透人心的眼睛看着她。
她咬唇,这时候否认显得那么虚伪,便轻声说:“是。”
“都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别想太多了,嗯?”他说。
她手下的动作停了,一时间没有抬头看他:“可是那时候和现在不一样。”
秦年等她继续说下去。
“太不一样了,秦年。这次我相信你,真的就和你说得那样,我知道手术台上发生那种事情很正常,不应该怪主刀医生,可当初不一样啊,你知道的,不一样啊。”
她仰头看他,眼中有分明的泪,“青玺哥,分明是白苓害死的。”
秦年没有反驳。
“如果不是她,青玺哥怎么会死?当然,我知道,青玺哥的病很严重,我知道的,他就算做了手术可能也撑不了多久,但至少,至少我不会连最后的道别都没有,就要将他送走,这一切,难道不都是白苓造成的吗?”
秦年想说话,傅倾城制止他,继续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这些年过去,她应该也受到了惩罚,可是在我看来,她欠了青玺哥一条命,像以前那样,如果我知道她死了,那么我或许还可以对青玺哥说他死的不冤枉,但是她现在回来了,甚至还光明正大地出现在我们身边,秦年,你有没有想过,我有多难受?”
秦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起来,将她抱进了怀里。
她挣扎,他不放手,最后还是她妥协,靠在他的肩膀上,默不作声地落泪。
“我知道,我知道你很难过,我都知道……”他一遍一遍地说。
傅倾城却哑着嗓子回:“不,你不知道,如果你知道,你就不会瞒着我,你就不会帮她,你一点都不知道……”
他有他的缘由,可此刻在她面前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不是觉得她不信,只是在她的控诉之下,他无论说什么,都只是辩解。
而辩解,是最无用的。
他只能抚着她柔顺的长发,低下自己的头,向她道歉,说:“对不起……”
她不回应他的对不起,只轻声问他:“那你准备怎么办?你是还要帮着她吗?”
“我只是给她提供了一个住处,如果你想,我可以……”
她哼一声:“让她们出来?难道她们就不会再找你帮忙?难道你就真的会冷血不帮?”
他无言以对。
“我可以假装自己没有见过她,假装她已经在六年前去世,但前提是她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傅倾城说,“她难道就不能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吗?”
有些事情秦年实在不便说明:“她……”顿了顿,“有她的苦衷,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尽快让她离开。”
“如果她愿意就好了。”她低声嘟囔了一声,然后忽然侧头咬住他的脖子,磨了磨牙,“那你能不能坦白地告诉我,你对她,究竟还有没有一点感情?”
她看似坦然,但其实异常忐忑。
她十六岁初次见到他的时候,白苓就已经是他的女朋友。
她一直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