寸心盼情-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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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这开业的是哪家店,什么品牌我都没有看清楚呢。
玩偶已经走远了,绕过了前面的大型圆庭,往另一边去了。那我录完之后,他们还会再走回来么?
我琢磨着,拿着录音笔反反复复的看,最终还是没想出来要说些什么,看见播放按钮,灵机一动,要不就先听听前面的人都说了些什么好了。
我按下按键,便听一阵对话声传来。
“我看她了,谢谢你桁哥,这么多年,把她养得很好。”
咦,怎么不是祝贺词,反倒也有个桁哥?
这个桁哥不会就是温桁吧?这么巧?我微微皱眉,好奇的继续听下去。
“跟我客气什么?依依在我们身边,给我们带来了很多的快乐。”这是温桁的声音!他竟然还提到了依依!
“难为言小姐视她如己出。”这个声音也有些熟,尤其在说“言小姐”三个字的时候,我的眉头拧得更紧,莫子期?他和温桁在说些什么?什么视依依如己出?依依本来就是我生的好么?
温桁笑道:“我们别谢来谢去这么客套了。你现在怎么样?身体都痊愈了么?”
莫子期道:“好得差不多了,除了视力仍然无法恢复之外,其余都没有大碍了。”
“你怎么想到回J市来的?还是,放不下她?”温桁的声音依然温润悦耳,我却害怕再往下听,却又控制不住的听下去。
莫子期道:“放不放得下都是过去式了。当初她怀了我的孩子,不顾一切的追到国外来,一心一意就要跟我。我也想过和她好好的在一起,如果不是病情恶化,如果我有能力照顾她们母女……唉,照顾,谈何容易,我几乎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看到次日的太阳。我不想让她遗憾、后悔,把孩子带走了,无非是希望她能看开,不要执着于我,回到J市好好过自己的生活。所以,现在回来,也不过是为了看看孩子。”
我怎么听不懂他们说的话。莫子期说的那个人,就是斯妍吧?他把孩子带走之后,寄放到J市了么?否则为什么回来J市,是为了看看孩子?”
“子期!”温桁的声音显了几份郑重:“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我知道。”果然是知音,一方还没说,一方已然了解他要说什么。“我不会和孩子相认,也不会去找斯妍。方才我已经远远的看过孩子一眼了,虽然依然模糊,但我听见了她的声音,很清脆悦耳,一如她出生时候哭的那声,那般响亮。”
“可是,我要怎么相信你呢?”温桁有些犹豫,或许在他的心里,莫子期不只是他的调音师,也是他的益友,他却不得不用这样怀疑的语气对他说话。
莫子期道:“我明天就会离开!我已经见过孩子了,会为她祈祷,祝愿她健康平安的成长。她和你们在一起,很幸福,很快乐。我要谢谢你们。”
温桁声音略显得哑了几分,道:“对不起子期。你知道寸心的情况。自从飞机上小产她精神崩溃之后,一直生活在自己的幻觉里。小半年都过去了,情况也不见好转,懵懵懂懂的,心理医生说是刺激受到的刺激太大,再加上她之前遭受过那种待遇,如果要好起来,得从根本上下功夫。当时听见你要把孩子送给房东太太家,我才跟你要了来……你放心,只要我在一天,就一定会对依依好的。寸心那边,你就更无须担心,她爱依依胜过她自己的生命。”
录音机还在运行着,发出极细微的沙沙声,我却像被抽走了灵魂一般,什么都听不见了。脑海里又想起飞机上发生的场景,天旋地转,机务人员安抚着遇到了乱流,有第一次坐飞机的妈妈带着四五岁的小朋友,小朋友受到惊吓,从椅子上滑了出去,我下意识的去拉他,自己也因为乱流而没有控制住身体,狠狠的滑出去,重重的摔倒在地。
湿意是从腿根处滑出来的,我以为是大姨妈来了,因为近段时间生理期一直不曾来临,我很确定自己除了做过一场和杜辰渊有关的春/梦之外,其余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是以很确定自己只是生理期推迟,还想着等乱流过去,要爬起来去找空乘人员拿卫生棉。
紧接着是肚子疼,绞着一般疼得厉害,疼得我整个人都缩了起来。
温桁不管不顾的冲过来抱我,触手便是满手的鲜红。空乘人员唤了机上医护人员,温桁把我抱到休息区。我意识迷糊之际,就听医护人员说:“近两个月身孕,有流产迹象,还有多久着陆?”
我的脑子轰的一声像要被炸开了一般,机上纷乱的人声全都听不见了,只有一个想法:我一定要保护这个孩子!不管她是从哪里来的?只要是我的孩子,我都必须尽一切能力去守护!
之前的那对双胞胎,因为我的无能,因为我的懦弱,让他们连世面都见不了,这一个,无论如何,我也要保住!
空乘人员做着回答,说是还要好几个小时。医护人员问温桁,我之前是不是做过人流手术?
温桁估计是想起我之前和他说的,杜辰渊逼我拿掉孩子的事,告诉了医生肯定的答案。医生摇头道:“恐怕很难保住了。”
听见这个消息,我只觉得身体里面一股热流奔涌而出,我揪住了医生的袖子,央求他无论如何要救我的孩子。
医生握住我的手,让我别激动,可是我怎么能不激动,我要这个孩子啊,求你们了,求你们一定要救他。
“叫你爱人别再激动了,她一激动,怕会血崩!”医生对温桁说,温桁心疼的抱紧我,可我只觉得身上还是冷,像有什么正在不断的从我的生命里流失,以极快的速度,我根本来不及捉住。
我看见血自我坐着的地方源源不断的涌出来,浸湿了我的椅子,蜿蜒到地面上,我头微微发晕,仿佛看见那些血液漂浮上半空,汇成了一个婴儿形象,像一缕青烟一般越飘越远。
我伸手想去抓住,却最终无力的垂落,耳边听见温桁着急心碎的呼唤,却只想永远睡着,不再醒来。
☆、158 长出翅膀飞
醒来的时候是在医院里面,天气很好,阳光灿烂。
我抬头去看床头的日历,显示着已经是大半年之后了。季节也轮换了几个。
我好像睡了一觉,很久才醒过来一般。
我是听见孩子的哭声醒过来的,孩子的清脆的哭声,我一下子就从梦里惊醒过来。
我跟温桁伸手,他果然就把孩子抱到了我的手里。
粉嫩嫩的小脸蛋,胎发还没剃,黑黑密密的。我惊奇的看着她,温桁在床边坐下,握着我的手道:“心心,你辛苦了。”
我笑着回他:“生孩子是女人的天职,怎么会辛苦呢?”
我抱着孩子软软小小的身体,换了好几个姿势,生怕抱得他不舒服。还一个劲的问温桁:“我这样抱没错吧?”
温桁笑得有些心酸,可能还是心疼我生孩子受了太多苦的缘故。
他抚着宝宝的小脸颊说:“心心,你看,小宝贝多可爱!”
我点头笑道:“是呢,多可爱。”
我的记忆从飞机上的昏迷一下子跳到孩子出生,的确有点快。但温桁告诉我,孩子保住了,没有大碍,前段时间为了养胎,我经常睡着,所以也没有发生什么很特别的事。“谢天谢地,孩子终于平安出生了。”温桁逗着宝宝可爱的小脸,如释重负。
她就是言依依。为了给她取名,我和温桁把字典都要翻烂了。最后我说,干脆叫“一一吧?又简单,又好写,又好叫,以后上学了,参加应试教育,考试的时候写名字还能比别的同学节约一分钟。”
温桁笑我:“是你太懒吧?”
最后还是定名为依依。温桁说:“依依是你的依靠,你是依依的依靠,所以就叫依依吧。”
我对于他的解释不置可否,笑了笑最终还是接受了。
医生来查房,和温桁说了我的情况,我逗着依依,听得不是很清楚,只偶尔听到一两个字眼:“精神状况、痊愈、抚平、自动放弃那段记忆……”
我看着依依的小脸蛋儿,疼都来不及,根本不曾理会过医生的说话。只是我抱依依出去散步的时候,看见别的新妈妈都住在楼上产科,只有我是住在精神科的,我想也许是哪里不太舒服吧,总之,依依平安健康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我和温桁抚养依依抚养了三年多,那么多值得记念的日子,温桁现在和别人说,孩子不是我的?这是什么神逻辑?我怎么相信?
明明当时在医院里,他把依依抱给我说孩子平安出生,谢天谢地。明明他告诉我,依依是我的依靠,我是依依的依靠,怎么转眼间,依依就成了莫子期的孩子?
莫子期的孩子,也就是斯妍的孩子,难怪一向冷冷淡淡的斯妍,和依依竟然那般投缘,才见一两次面就能玩在一起,果然是血浓于水么?
不,不是的,依依是我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虽然我记不得生她的细节,记不得她胎动的频率,那只是因为我需要养胎,时常睡着的缘故。温桁不会骗我的!他不会骗我!
可我还是不相信!我在怀疑什么?连容卿之前都说依依和我血型一样,她就是我的孩子啊,不要怀疑,言寸心,给你录音笔的人一定别有用心,你不要轻易就着了道儿!
我坐立不安,站起来朝玩具店的方向看,温桁和依依估计去了里面的二楼,看不见人了。
我到底还是拿了手机打电话,拨给大洋彼岸的以前住在我们隔壁的邻剧,我说我是言寸心的上司,听说她是从国外回来的,履历上还留了她的电话,能否请她大概说一下言寸心的为人 ?'…'
邻居詹姆斯太太一直是个热情的人,很愉快的告诉了我,言寸心是一个挺热心的女人,也挺勤快。尤其是有了孩子之后,对孩子的爱让所有人都很感动。比如……
我假装问她,言寸心结婚了么?她的履历上面婚姻状况一栏是空着的。
詹姆斯太太说,听说是离异了,一直和她的上司温先生住在我们隔壁。
那孩子,是以前先生的?我假装问道,手心里都是汗。
詹姆斯太太道:你放心,言小姐一直是个很自律的女人。她的孩子……你能保证不让言小姐知道么?
在我的肯定回应之后,詹姆斯太太道,那个孩子是别人的!据说言小姐在来的时候,出了事故,孩子没了,并且不能再生育,为此受了极大的打击,生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病,后来有一位华人抱了个孩子想请我收养,温先生把孩子收养了,交给了言小姐抚养,她的病才好过来的。
这是詹姆斯太太的声音没错,可能是越洋电话,我又伪装成英文不算太好的上司,讲得磕磕绊绊的英文,她没有听出来我的声音,是以把一直隐瞒着的真相都向我合盘托出了。
我握着的手机掉到了地上,后盖板被摔了出去,那支录音笔我也没有力气再拿稳,我一直那么坚信着的,依依是我的女儿,是我和杜辰渊的女儿的这个“事实”,竟然是个笑话!
什么叫不能再生育?就是说,我不能再有自己的孩子么?依依不是我的孩子,我不能再有自己的孩子……这是老天跟我开的玩笑么?
我茫然的朝人群外走去,我不知道要走去哪里,只是觉得没有再呆在这里的必要!依依不是我的孩子,温桁骗了我,杜辰渊因为这个,宁愿抛弃我,我在这个世界上,本身就成了一场笑话!
外面人很多,嘉年华在这座广场的附近,因而带动了大量的人潮。我被人撞得摇摇晃晃的还是坚持着朝外走,我不能停下来,不能让那些事情侵入我的脑海,我要走,走很远很远,远离那些事情。
人影晃来晃去,车子也呼啸着,今天是新年,大家都在欢庆元旦。我裹紧了身上的大衣,加快了脚步。
我不知道该往哪里去,有没有所谓的安全的蜗牛壳能让我躲一躲,当我出来,有人告诉我,那些都不是真相,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依依还是我的女儿,可爱、活泼。
不,依依不是你的女儿!你都不能生育了,自从在飞机上流产血崩后,你都不能生了,依依怎么会是你的女儿?
“不是的,不是的,依依就是我的女儿!”我冲着人群大声的喊,有人看过来,看笑话一样。对,我本身就是个笑话,言寸心本身就是个笑话!
我是言寸心吗?是的吧?好像又不是。那我是谁呢?我现在在干什么?
阳光好耀眼,光影里有好多小天使、挥舞着翅膀朝我靠近,每张脸都那么亲切可爱。他们朝我招手,跟我说:“你来呀,来呀。”
我仰着头朝他们走过去,他们在窃窃私语着:“你看,这是我们的妈妈,妈妈。”
是小男孩的声音,童声真好听。
“不,她连我们都保护不了,怎么是妈妈呢?”另一个小男孩显然要比先前那个叛逆,扭着脸挥舞着翅膀飞走了。
我追了几步,扬着声音叫:“我是,我真的是!你们要去哪里?等等我好吗?我没有翅膀,飞不了,会慢很多,你们一定要等我。”
我穿过马路,恰巧绿灯,我畅通无阻,我跟着那几个小精灵往河边靠近。
“妈妈是什么?”小女孩子的声音,却不是依依的。很软很糯,她叫妈妈一定会很好听。
“妈妈就是……”小男孩用他的翅膀摸了摸脸颊,害羞的笑起来:“我也不知道,都没有见过她呢。”
我觉得他们太顽皮,伸手想去拉住他们,但他们远比我灵活多了,挥舞着翅膀飞快的往前飞。
我抓不住他们,又怕他们走掉,只得加快了脚步。
“唉,那边不能攀爬!”有人在叫什么,可是我听不清楚。
小女孩道:“我也没有见过,所以妈妈是什么?嘻嘻,哈哈,我不要妈妈。我要去玩咯。”
她挥舞着翅膀,倏忽之间就不见了,我四处寻找也找不到,便见她在水里露出一颗小脑袋,朝我又“嘻嘻”的笑了一声,整个人沉到水里去了。像是故意跟我玩捉迷藏。
抬头去看,两只蓝色的小男孩精灵也不见了,天空中除了水洗的蓝之外,什么都没有。
天空很美,但我想跟着孩子们一起。
我攀过护栏,花了几分力气。
方才叛逆的小男孩自水里探出头来,不满的白了我一眼:“你慢死了。”
我笑道:“我马上来。”
我松开抓住护栏的手,纵身一跃。
完全放松的感觉很好,也许很快,我也会像孩子们那样,长出能挥舞的翅膀。
☆、159 投河自尽未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