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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部分

唯心而已-第12部分

小说: 唯心而已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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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拚奢一口气,飞步上前没接个正着,乾脆当了垫底,馀恩立刻摔在他身上。

「苗。。苗姑娘,你。。还好吧?」欧阳费力地擦去唇血。

馀恩猛咳数声,五脏六腑差点移位,也喘了许久,才凝聚焦距。

「爷是天生神力,没将你的骨头给打断吧?」

「我。。我还好。」她挣扎的爬起来,见大师兄又挨一拳,血溅满天。

她一惊,在泥地跄跌跑上去。

「苗姑娘。。」雨中欧阳的声音显得十分微弱。

她从他的身後环抱住他,任他用力摔了几次,她也紧紧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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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是我!苗馀恩啊!别打了,别打了!再打要出人命了!」

苗馀恩、苗馀恩,熟悉的名字深烙脑海,他怔了怔,杀红的黑眸逐渐下移,瞪着环抱住他的双臂。

那双臂更为熟悉,十指长而有油烫印子——「馀恩?」

「你认出我了吗?」她大喜道,不敢全然放手,慢慢绕到他面前。他喘息瞪着她许久,直觉问道:「是你阻止我?」

「嗯,是我阻止你啊。」见他神智恢复,眼泪差点掉下来,也顾不得大师兄狼狈的跑走。

「方才我。。我。。。」隐约记着有人抱住他,他却狼狠摔开。

「没事,没事,我很好,一点也没受伤。」她急叫,怕他起内疚之心。

他蹙起眉。「我连你也不认识了?」

「可是後来你认出我啦!我不要你打死师兄啊!」

「为什麽不打?你不是恨他吗?」

「我恨啊,当然恨啊,恨师父不是将我当亲女养,恨师兄视我为毒蛇,我也恨冬芽为何这麽容易就信我死了,连找也不曾找过。。可是,我虽恨,但我还有好事啊!我遇见了你,不是吗?从你来我摊上喝粥的那一刻起,我就遇见了生平最好的事,不是吗?」

「最好的事?」

她从怀里拿出佛珠,含泪羞涩一笑说道:「我都听见了。」

他瞪着那串佛珠。「你。。。」

「我喝不醉的。那一夜我没完全睡着。我自幼有师父、师兄与冬芽相伴,虽然谈不上孤苦伶仃,但总觉得自己始终只能站在阴影之中,一辈子就这样,没有任何人会注意我、会关心我。我从来不知道有一天,我也会有像冬芽的遭遇,有人会心疼我、心怜我。大师兄说我像不起眼的野菜,是的,我就是野菜了,原本不起眼,但只要有人肯花时间,迟早我的价值会出现,而你就是那个人。我不是鲜的花朵,可是你还是注意到我了,不是吗?」

聂问涯缓慢的吸收她话中之意。那一夜,她全听见了?所以今日总觉她的举动有些奇异。「我并不想勉强你,若是只当朋友。。。」

「朋友就像元巧,可以惹我笑,为我出主意,有福时共享,有难时他带着我一块逃之天天。」雨打得她的眼睛快睁不开,她费力低叫,「方才我什麽也没想,只想为你挡下那一掌,虽然没有挡成,但在那一刻,已想跟你生死与共。。。」话没说完,他的双臂就狠狠抱住她的腰。

她差点岔了气,脸深深埋进他的湿衣之中。这就是爱吗?为他生、为他死,如果这样的心情能化为饮食,那该多好?让人人体会这样的心,世上怎麽还会再有争斗?

「你不怕吗?」他沙哑道。

她挣扎的仰起脸。「怕什麽?怕你天生神力,失控时一掌打死我吗。」见他的黑眼微眯,彷佛被说中,她轻叹一笑:「我不会害怕。你不怕我阴沉而难以接近,我就不怕你失控,要打死我的不是你,你刚刚不是收住你的拳了吗?」

他注视着她的脸良久,而後俯头贴上她冰凉的脸颊,哑声说道:「你。。真不怕?也许将来我在暴怒之中,会伤了你。你不知当初我失去理智,连自己兄弟也伤,小元巧不过跟夕生一块出门,巧遇我伤人,来阻止我时,我甚至不识得他们。」

她闭上眼,低语:「你已非十年前的聂匕,如同我不再是过去的苗馀恩。如果将来你要伤人,我会先挡在你面前,就如同你耐心待我,慢慢引导我走出过去梦魇。」她的脸微红,轻叹一声:「我有你,你也有我啊。我从来不知道自己也可以拥有一个人。」

他垂下眼,左手没有佛珠。当他心口燃起怒火时,总会不停的拨动佛珠,提醒他过往之事不可再犯。

「也许,你就是我的佛珠。」他的声量极低,让她听不真切。她要再细听,聂七在她颊上印上一吻,那吻来得又快又短,但也能感觉其温热,她心中怦然一跳,却又发现他的细吻落在她脸上。

她紧闭眼,纤肩微微颤抖。当他的嘴落在她的唇瓣间热切吸吮,脑海又不由自主的浮现乌梅豆腐。

「原来那一晚你直发抖,不是因为怕冷。」他喃喃,含住她的唇。

她脸红,笨拙的回应他的吻口他的吻极为热情,完全不像之前那个温和的聂七轻柔吻她;她揪紧他的衣衫,到更多的雨水以及酸甜的乌梅滋味。

原来,她这株小野菜在一开始时只能当毫不起眼的陪衬物,直到时机成熟了,她也有属於自己的调味酱出现。

她满足的叹息,烙进他的唇口之间。

迟早有一天,她会告诉他:她最爱的就是乌梅豆腐。

◇◇◇「哎呀呀,这不是七弟吗?你在瞧什麽?哟,不止在瞧了,原来是在偷窥啊。。」声音戛然而止,摇着白扇的手也僵住,聂阳露出笑,压低声音:「当我没说、当我没看见,所以收起你的怒火。」从窗侧瞥进,看见厨房内彭厨子在炸面、元巧在玩面粉,还有个下厨会吐的苗馀恩在干什麽呢?引颈张望,似在调酱。

聂问涯将他的脸挤压回来。「你是存心让人发现吗?」他没好气的说道。

「怎麽?不能让他们发现吗?你是做了什麽错事,只能在外头窥视?哎呀,我想起来了,你。。」聂阳眨眨眼,又晃起扇来,笑道:「你贪嘴了。」

「什麽贪嘴。」老早就看不惯老四的油嘴滑舌。是同母所生,性子怎会如此天差地远?以往是他修身养性才勉强忍这家伙。

「你要说什麽就直说,不必吊人胃口。」

「好吧,那我就直说吧,你非礼了人家好姑娘了?人家不过在此养伤,你虽然对她有情,可是夜夜到人家姑娘房里,是不是有点不妥呢?咱们是兄弟,不会说闲话,可是下人呢?他们不经意的话是会毁人名声的。」

「你在胡扯些什麽。」再度将聂阳的脸从窗口压挤回来。「晚上我泰半是到馀恩房里走走,但未久留。」

聂阳微愕,看向他。「没有留夜?」

「未及成亲,怎能留夜?」

「七弟。。你。。。」当真是吃斋念佛过了头吗?这些日子老七的个性是摆汤在温和与暴怒之间,多少是有些像过去的聂七;但随着年纪增长,有些地方是收敛了,不过倒没想到他会收敛至如此规矩啊。

「看什麽看,多管管元巧吧,他老爱上馀恩那贪玩,不到初更不离开。」是存心惹恼他。

「哦?」聂阳淡淡应了一声,惹来聂七眯眼。事关元巧,阳视若无睹时,只有一个可能——「出事了?」声音格外严厉。

聂阳摇扇遮嘴。「能出什麽事?大夥都是兄弟,他再惹我,我也不会气恼啊。」黑眸转到窗内厨房,像是浑然未觉聂七投来的炽热目光。

「你爱顾左右而言他,我不说话。但你别忘了,兄弟毕竟是兄弟,除此外,什麽也不是。」他提醒道。本以为阳知分寸,但似乎其间出了意外。

「我。。。」聂阳停了一会儿,视线落在元巧身上,才低声说道:「元巧极为聪明,偏从小为我而少出府门,现在是比旁人晚几年,但我想要将他送到书院去念书。」

「你决定,元巧也同意,其他兄弟不会有话说。」

聂阳将目光调回,神色自若的笑道:「你要我办的事,我都做啦。这年头一官压过一官,强要谭仲研之妻的大人之子已暂被收押在大牢里,若是无误,这桩事就算解决了。我借谭仲研几两银子留在城里开家小饭铺子,你说这样好不好?」

「能解决就好。」

「你改变真多啊。」聂阳点头感慨道:「以往你做事不分轻重,只知一味冲动为人出气,现在可稳多了,懂得用法理来解决。」话才说完,忽然一物击来,直觉以扇挡住此物。

「不好,打中人啦!」元巧叫道,翻出窗外,一楞。「七哥。。四哥。」

「打中谁了?」馀恩匆忙跑出来,看见聂七,脸蛋微红。「不是在译写经文吗?」

「已告一段落,便走来瞧瞧,」

「也好,我方才在调酱。」十指上是刚沾的花卉酱。她直觉要往身上擦去,却被他抓住。她露出羞涩笑意。「酱有甜汁,我怕与你说话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你的衫子。」

「没有关系。」聂问涯执起她的十指至唇边,温舌舔去她指间残留的酱汁。

她一颤,想要後退,被他拉着紧紧不放。

元巧在旁瞪圆了眼,捣住嘴小声说道:「何时,七哥这麽的。。露骨?」舔手指有什麽好舔的?他十指都是面粉,自己舔了舔,只觉恶心。「平常念经的七哥正经八百的,实在难以想像。」还真不习惯。

「有心上人便是如此。」聂阳轻声说道,没将目光移向他。「将来你若遇有心上人,也会跟你七哥一样。」

元巧侧脸看他一眼。明明四哥自若如平常,为什麽他会觉得这些日子四哥有些古怪?

「四哥若有心上人,也会这样吗?」他顺口问道。

摇晃的白扇微停,聂阳沉默了会,笑道:「怎麽不会呢?我若喜欢一个人,必定想要亲近那人,一旦亲近,我便会想要那人的全部。」

元巧怔了怔,从来不知道温和斯文的四哥也有这样霸占的心理。

「都——都吃——吃完啦,可以放开了。」馀恩低声说道,脸颊早已胀红。

「是可以放开了。」聂阳一放声开口,便遭来聂七瞪目。「别气别气,我还有话没说呢。」

「你的话还真多。」

「谁叫我是负责跑腿的呢。」聂阳叹了口气,瞧向馀恩。「要不要上大厅呢?苗姑娘。」

「上大厅?」

「见亲人啊。」

「亲人?」她是孤女啊。。她惊呼,叫道:「是大师兄?」

「当日放他一马,他不死心又找上门来?」聂问涯怒意横生,拳露青筋。馀恩连忙包住他的拳头。她的素腕是佛珠,朝他摇摇头。

他勉强压抑下来。

「非也非也,是苗姑娘的妹妹,叫什麽冬芽的吧。」

「冬芽?」怎会是她?师兄不是告诉冬芽她已死了吗?

「不爱见,就不要勉强。」聂问涯说道。

「不不。。,」她看他一眼。「要。。要见,我想要见她。」

◇◇◇冬芽的美是难以形容的。

师父在世时,曾经有昼者惊冬芽之美,而欲将她画下。他关在室内足有一个月馀,出来之时披头散发,脸色极为难看,画纸之上只有女人的身子,五官却是一片空白,因为难抓冬芽的美。

因为年幼,所以她的美尚带有几许天真无邪。然而正因无邪,她的娇颜有抹圣洁,任何人瞧见了莫不被吸引,连她这一介女子之身,也时常看着冬芽的脸发起呆来。

而几乎,任何一名男子见了冬芽,都会失了魂。。。

「师父收师兄入门时,我曾经喜欢过他。」馀恩忽然说道。

聂问涯停下脚步,虽无言语,但敛後的双手紧握。

「说是喜欢,不如说是迷恋,因为他像天一样能做到我不能做之事。後来我知道他喜欢的是冬芽,他所做的事都是为冬芽,我就只将他当大师兄看待。」

聂问涯目不转睛的看她。「你在发抖了。」

「是啊。」馀恩叹了口气,瞧向那扇厅门口「咱们进去之後,也许全变了样。」

「全变了样?」

她抬起眼,鼓起勇气。四周无人,她踞起脚尖,环住他的颈项,凑上嘴去。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笨拙如昔,而且有些费力。他并未拒绝,将她环抱离地,恣意回应。

他只手滑进她的衣襟之内,轻抚她的柔细肌肤。她身上带有淡淡的花酱味,分不清是哪种味道,指腹与她的肌肤产生热度。什麽君子啊,若不是见她害羞、见她紧张,早想放肆与她亲热。他掀了一角她的外衣,唇滑落在她的纤肩,咬上一口。

她低抽口气,埋在他的肩窝。

「哎呀,我就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你的性子还是一样莽撞。」聂阳才转了弯要跟进来,一见此景,连忙压低声音说道。

他的声音穿透聂七的知觉。後者动作极快,将她的外衣拉回,怒眼瞪他:「你方才瞧见什麽了?」女人肌肤,岂是外人能见的?

「我什麽也没看见。」聂阳连忙摇头。「我只看见你的一口白牙而已。」

「那还算什麽也没看见!」拳头紧握。

「七弟,你不能怪我啊,你要怪就怪咱们家里人多,除非你关上门,不然随时随地都会冒出个人来,我只是凑巧啊。」聂阳低声叫屈。

馀恩的脸被埋进聂七的怀里,唇间发痒又觉好笑。原来家族人多也是件麻烦事阿。

聂七狼狈瞪他一眼。「我看你老早不顺眼。」

「我知道,不过不顺眼归不顺眼,你的拳头不要落在我身上就好。」聂阳认真说道:「容我提醒一句,厅内有人在等。」

一提到冬芽,馀恩连忙抬起胀红的脸,站好身子。

手心在冒汗啊,即使大师兄如此待她,她仍然难以割舍与冬芽的感情,可是。。。可是。。。。

「若我主张,连大门也不让他们进?」聂问涯看她紧张,将怒气转移到厅内之人。」你不要见,是正好。我陪你去瞧瞧你刚种的野菜园子。」

「不。」馀恩忽然笑着摇头。「大师兄骗冬芽说我死了,是耍冬芽限我之间断得乾乾净净,从此再无瓜葛。可是今天他会带冬芽来,那表示有事发生,而且事关冬芽,」她深吸口气,向聂七若有所思的笑道:「我可曾跟你说过,大师兄那年十五岁,一见冬芽,就此倾心,从此以後此心不曾变过。」语毕,她拉起裙,跨过门槛,走进厅内。

第八章

一进厅内,就见冬芽惊喜交迸,泪流满面的冲上来。

「馀恩,你果然没死!」

馀恩差点被撞倒,身後的聂七立刻扶住她。

「我好想你,我以为你死了。。。」嘤嘤啜泣的埋在她的肩头。

馀恩闭上眼,抱住她。「我也想你啊。。」日子彷佛跳回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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