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半夏-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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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没有说话，背景的声音很嘈杂，模模糊糊的，是不是传来机场登机的提示声，我们就这么一直沉默着，听着对方的呼吸声。我像个傻瓜一样，一直攥着手机不敢动。
“为什么不回答？”他叹了口气问。
我听见那头呼啸而过的风声，想也知道他在风雪里是什么样子，一直没说，我总是很喜欢他穿那件黑色羽绒服的样子，很温暖、很厚重，他觉得老气，我却觉得那里有十年后、二十年后，他身上的影子！
那个我不能看到，不能陪伴的齐子夜的影子！不管是真话假话，我一回答搞不好就全盘皆输了，只好保持着沉默。
“好啦！别这样了，答应你了，”他的语气依旧是笑笑的，没有起伏的，仿佛我只是收到了一具通知，一点商量的意思都没有，“陆盏，我们分手吧！”他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跑出教室，打电话给沫沫“你知道他什么时候上飞机吗？”
“哪个他？”她的声音有一丝懵懂，大约还在睡午觉。
“齐子夜……”我轻轻的念他的名字。
“我的妈呀！你想通啦！”她清醒一点。
“不是，只是问一声。”
“切……你真是没良心”沫沫苦口婆心的数落我“我听我男人说，前几天他一出来就跪在他爷爷面前，谁劝都不起来，说要他爸答应他不干涉你们……你知道他跪了多久？”
“……”
“一天一夜！”沫沫大声说“连饭都没吃，我都不知道他怎么这么倔！”
他对我说，“我爸答应我们在一起了”原来是有这重关系在里面。我想到那天的他，疲惫的，努力保持镇定的，还有让我不要离开的……
“几点！”我打断她的话“你要是知道就快告诉我！”
“好像是四点二十整……”我一下挂断电话，回教室拿了包就飞奔出去。
我要看他一眼，不论如何，他是我少女时代的所有梦想，我曾想过要和他一直走下去的，我对感情的所有认知也都是他手把手教我的。他花言巧语，可是从来没骗过我；目中无人，可是一直把我放在心上；懒懒散散，可是看着我的时候是真的很认真、很温暖……
“师傅，麻烦你开快点！”我急得一身汗，机场离这里少说也要一个钟头的路程。
“小姐，这是下雪天，高速上有限制的！你别催我啊！我已经尽量快了！”
终于赶在四点一刻的时候到了机场，我拿着包就跑下去，等等，一定要等一等，下一次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了！
我从来没来过机场，找了十分钟还没有看见他，好在广播有通知说，因为天气原因，飞往澳大利亚的飞机要延迟半个小时左右。
还在不在啊！
“子夜……”
模糊的，好像有人在叫他，我焦急的回头，一下就看见那个身影，好像是他！我赶紧在一边的大盆景后面蹲下来。
真的是齐子夜，他穿着大红色的羽绒服，在人群里显得那么扎眼，可是还是瘦了很多，比我上次看见的他还要再瘦。隔得有些远，我又没戴眼镜，根本看不清他的脸，只能看见他坐在候机室的最后排座位，拿着手机一直没有动。
就这样保持着蹲着的姿势，我看着他新理的短发，蓝色牛仔裤，白色球鞋，没什么大变却觉得这样遥远……他的旁边坐着一个女生，一直在和他说些什么，他偶尔点个头答应一声。
“由S城飞往墨尔本的旅客朋友们请注意，您所乘坐的……”大厅里响起登机提示的声音。
我看见齐妈妈走到他面前对他说了句什么，齐子夜和旁边的女生说了句话，然后看了眼大门的方向，托着箱子从候机室出来，我赶紧往里面缩了点，只探出一点点头，视线里，他最后看了一眼手机，然后扔进垃圾桶里，义无反顾的走了。
整个冬天的寒风流窜着，那时候他的背后抱住我也是这样的义无反顾……
我坚持着又等了一下，从垃圾桶里把那只手机捡出来，还没来得及开机，就听见包里自己的手机在振动。
拿起来一看，好几个未接来电“喂。”
“你在哪儿？”电话那头的颜凉午明显气压很低！
早上他好像说要吃饭的事，我都不知道忘到哪里去了！现在已经五点了，要赶回去……来不及！“机场！”
“机场？”他了然的笑了一下，然后语气很差的说“E—season，三十分钟！”接着直接切了电话。
五十分钟后我赶到E—season的门口，在门口的招待人员不肯放我进去，说今天只有本店的VIP才能进！我只好打给颜凉午“我到了。”
“进来。”
“门卫说，不是VIP不能进。”那两个男生本来一脸公正的看着我，听我这么说其中有个忍不住说了一声“我们不是门卫。”
“等一下。”
一分钟后，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修长的身影，模糊的就看见白皙的皮肤，深黑色的眉，手还插在米色的风衣口袋里，里面穿着黑色的衬衫，开了两颗扣子，露出漂亮的锁骨，脚下是黑色的皮靴，他完完全全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
“进来。”他站在门里面，懒得多说一句话的对我扬了扬下巴。
我默默的跟过去。
位置他已经订好了，是在整个大厅的最中间，旁边没几个人。
一个侍者走过来，接过我的外套，另一个递给我一份菜单，然后轻声问我需要些什么。
我打开菜单，不由一愣，全是英文，看是大概看的懂，可是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东西“我没吃过……”我压低声音对颜凉午说。
“和我一样！”他对那个侍者说。
说完他就继续摆弄手机，弯弯曲曲，好像是和股票有关。
等了几分钟，开胃菜先上来，然后是汤，副菜，第四道才是主菜……
我本来不十分吃的惯西餐，但是这家味道真的不错，只是不太会用餐具，好几把刀和叉子，据说要按顺序用，但是我只记得从内向外还是从外向内。干脆和颜凉午学，他吃的很安静，举止优雅，连咀嚼得得声音都没有，所以他用哪个我用哪个。
不知道齐子夜现在到哪里了，窗外的雪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如果一切都停在去年的冬天，或者更早以前就好了，我们会和他的朋友去吃火锅，吃的身上都是火锅店的味道……
“颜哥哥！”
思绪猛地被打断，我一抬头就看见一个扎着马尾，穿着牛仔裤，米色大毛衣的女生。
“嗯”颜凉午抬了下头，算是打招呼可是连笑都没笑。
“真是很巧，我和妈妈也来这里吃饭……”那个女生长相甜美，说话的声音细细软软，我以为他会很受用，可是颜凉午一听她这话就皱起了眉头。
“我们一起坐吧！这位小姐也不介意吧！”她对我眨眨眼睛。
“不介意！”我把凳子往边上挪一点。
“我介意！”他不动神色，按住我的手。
“舒艾！”后面有个好听的女声叫了她一声。我回头一看，是一个穿着棕色的毛皮大衣，卷卷的头发，画着精致的妆容的女士。
好眼熟，枫临！她不就是梁轩上次说的，颜凉午的妈妈！
“不要这个样子嘛！”舒艾摇摇他的袖子。
“小午！”枫临显然也很吃惊，半天才说了一句“好几年都没看见你了。”
他不耐烦的收回手，站起来，回视她，面无表情！
“喂”舒艾凑到我的耳边轻轻说了一句“我不介意你先离开！”
我还来不及回答，颜凉午已经回过头来“吃完了？”他看着我勾勾手指，我往前倾了一点身子，他嫌恶的用餐巾给我擦了一下“走吧！”
“颜哥哥！难得聚一聚嘛！女朋友比妹妹还要重要啊！”舒艾走到他面前，大大的眼睛里含着委屈！
“是啊！小午，妈妈都很久没看到你……”
我坐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看着他的皮靴。
“颜哥哥……”舒艾欲言又止的拉住他“妈妈是真的很想找你谈谈！”
颜凉午看着她的手又看看她的脸，慢慢凑近，仿佛要极力打量清楚她，舒艾的脸红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别了脸。“你别恶心我行不行！”他一字一句的看着他说完，推开舒艾，直接把还在发愣的我拉起来“走了。”
chapter37
“等一下！”枫临追过来，从钱包里拿出两张票递给他“这是我和朋友一起办的画展，就在M大的文化馆，你小时候学书法的地方。有空带女朋友去看看吧！”
颜凉午靠墙站着，微曲着背，仿佛没有听见，一直不伸手去接，僵持了一会儿，我接过来说“谢谢你。”
“那我先走了，小午”她大度的笑笑。
“喏”我把两张票放到他的眼前。
他拿过去，看也没看直接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说“走吧！”
“今天迟到是因为……”
“行了，不用解释！”颜凉午抬了一下手，表情无波无澜“让你买点东西回去买了吗？”
“还没……”
“……”他调转车身，把车开进地下车库，上面正好是个大超市“下去买点。”
“你不去吗？”我拿起包回头问他“要我带点什么？”
“不用！”他从车上的夹层里拿出一盒烟“我抽支烟，你自己去！”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坐回车座上，把背包拿过来。
“随便买点就可以了。”他用手笼着点燃一支烟，黯淡的光线里我就看见他的手心亮起一盏桔黄色的圆球。
“青菜，萝卜，豆芽，青椒……这些都吃吗？”
“算了，你等一下吧！”他把车窗关上，默默的抽着烟。
我一直不喜欢烟味，车里开着空调，窗户又关着，我拿出一盒牛奶把吸管插上，两人之间都不约而同的没有说话。
“我现在好像应该安慰你！”我看着前方，遥远的，亮起了车的前探照灯“可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是单纯还是在装不懂！”他顿了一下，侧头看着我。
“你大概是需要的……可是，我一直不太会安慰人。”烟味越来越重，我摁下车窗，冰冷的空气迎面袭来。
“陆盏。”
“要把肩膀借给你靠吗？”该不该这样我也不了解，可是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
“这招对我没用”他把我的头扳过来对着自己，我看见他隐隐的笑意。
“你喝吗？”看着他靠得越来越近的头，我拿牛奶挡在我们之间。
“你有本事就给我继续装！”他轻轻哼了一声，扔了烟头“下车。”
正是晚上八点多钟，逛超市的人很多，遍地都是追打哄闹的小孩子。
“有什么是一定要买的吗？”我推着推车问他。
他跟在旁边“做饭要用的东西，还有菜什么的，你看着办吧！”
“你呢？”
“没什么特别需要的。”
“吃苹果吗？”今天的苹果正好是特价“香蕉也不错！”
“水果定期会有人送过来，不用买。”
那也没什么要特别买的了。
好在他家基本的厨具还是有的，我只买了些锅铲，碗筷，和蔬菜肉类，但还是拎了满满两大袋子。
整（。。）理好冰箱，我把齐子夜的手机和他给我的戒指放在一起压在箱子里收起来，然后正式投入复习。
考试足足花了一个礼拜的时间，白天我去学校自习。到了晚上八点就准时洗澡，打好地铺，抱着书坐在上面看，还有十几天就要考试了，我还没开始看书。颜凉午今天难得的很早就睡了，所以我干脆帮他关了灯带着书，在一楼的餐桌上支了盏台灯复习笔记。
梁轩那门课给的重点很多，几乎涵盖了一本书，整（。。）理出来需要背诵的东西就有十几页。我的记性很差，明明背了好几遍还是记不清，后天就要考了，今天只能通宵的捧着书从头背起。
背到一点多的时候，颜凉午从楼上下来喝水“你怎么还不睡。”
“我在背书。”我打个哈欠，被他一打岔，又忘了背到哪里去了？
他走过来，随手翻了几页我的笔记，不可置信的说“这么点东西你都背好几天了还记不住？”
我也不想啊！学惯了理科，文科类的实在不行！我晃晃脑袋，一片混沌，这样下去后天要是挂了就惨了，还是梁轩的课，真要不过就太丢人了。
“大学怎么考到的！”他从我的手中抽出笔记本，用红笔圈圈画画“这种题目肯定是填空选择，你默下来有什么用，知道就行了。”
“梁轩和你说的？”
“是梁轩给你们上的课？”
我点头。
“那你不用看了！”他合上书“明天和他说一声就好了。”
“不不不，我自己看！”我赶紧拒绝，无数次的实践经验证明，梁轩完全的不可信。
“我和他说！”他的手盖在我的头上，“你都快变成老太婆了”
我的头发已经有些长，能够扎起来了，晚上图方便就扎成一个小把把揪，他好奇的碰了一下，我往后缩了一点。
“你以为我让你在这里是干什么的？”最近他没怎么在家，偶尔晚上回来吃饭我为了节省时间不是吃泡面就是啃面包。他不满也是很正常的。
“后天就是最后一门了，考完我就好好做饭。”
“啪”的一下他把灯关了，黑暗之中他打横抱住我，“行了，上去睡觉。”
“我真的要背书！”
“闭嘴！”他大约是往楼梯那边走，小声嘟囔了句“这么轻”
“你放我下来！”
“真的？”他的手轻轻松了一下，身体往下掉的一瞬间，我条件反射的搂住他的脖子。
“卑鄙！”
“你要再说我就亲你了！”他小声说，气息越来越近，我果断闭嘴低下头。
我们进了门，他把我扔在床上，故意不开灯，我只好摸摸爬爬的找到自己的地铺睡下去。
真正躺在床上，也睡不着。
翻来覆去了好几次都没有丝毫睡意。
“我可能要去外地一段时间。”他突然说。
我心下一松，轻轻舒了口气“……”
“青岛，你想去吗？”
“不……太想！”
“不可以！”他冷冷的说。
那你干嘛还问我！我有点憋屈的说“我还要考试，做实验。”
“那就一个礼拜之内做完”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