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安稳-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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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状元嫖个妓子不算什么,状元也是人嘛,怎么就不能嫖妓了?可要命的是有人把它弄得人尽皆知,那便是品行不端了。而且他坐上这状元之位本身是有争议的,这些不利于他形象的流言只会让他的脚跟越来越摇摇欲坠。况且还虐打女人,这样的消息传开,哪家官员和世家阀门还敢把女儿嫁给他?由此断了他借妻族之力上位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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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向红刚出宫门,就听下人吱吱唔唔地回报了那两个消息,脸顿时黑得跟锅底似的,他知道自己这回是遭了算计了。幕后黑手暂时不确定,但当务之急便是把那两件事解决。
司向红反应很快,一番思量后,亲自去了十九楼,找到老鸨史妈妈,好言好语地说要帮花魁赎身并纳为妾室。
但秦默荷看着司向红那言笑晏晏的模样,特别是那双幽深的眼睛盯着你的时候,心里的寒气止不住地往外冒。
莫名地想起那人告戒她的话,那件事发生之后,状元郎必会上门替她赎身并给她一个姨娘或妾室的名分,叫她不要心存侥幸,以为能脱离青楼飞入凤凰窝了。那不过是司向红为了解决困局做出的妥协与牺牲,如果她答应了。等此事的风头过后,要不了几天,她就得去跟阎王爷报到。若她不听劝,私自改了计划,那她便好自为之。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司公子,你赔银子就行了,不需要你替奴家赎身。”秦默荷婉言谢绝。
司向红看向眼前的女人,态度更温和了,“荷儿别闹,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昨晚我就想替你赎身的,只是早上有事,走得太匆忙了。现在才来,你不会因此生气吧?”
“司公子,我不会赎身的,我舍不得十九楼的妈妈和姐妹们。”
司向红没说那些舍不得再回来看看的傻话,只是再劝,“荷儿,你真是重情重义,只是如果你找到好归宿,史妈妈和那些姐妹一定会替你高兴的,你说是不是?”
“是啊,好女儿,你就答应了吧,要知道咱们状元爷府上还没一个女人呢。”史妈妈也跟着劝着,要知道司状元给的赎身银子可是好大一笔呢,可不能让煮熟的鸭子便飞了。再者这孩子被打得一身伤,这一身皮要养好得费多少时间和药材啊。史妈妈一想到那些如流水般花出去的钱,心就止不住地疼。这样倒不如让司向红给她赎了身算了。
“司公子史妈妈,你们不用劝了,反正我是不会进司家的,就算给我当正妻也不去。我可不想三天两头地被打得一身伤,有福气进去可没福气享受!”秦默荷索性就撕破脸说开了。现在的她莫名地觉得他很可怕,这位状元爷偶尔看她的眼神冰渣子似的,无论如何她都不可能答应他的。反正她干完这一票,赎身银子够了还有剩,等风头过了,她便自由了。
“这孩子,被打傻了。”史妈妈骂了句,触到司向红冰冷的眼神时才知道说错话了,赶紧尴尬地笑笑。
“荷儿,有时候话不能说得那么绝的,你是不是再考虑考虑?”说着,司向红还温柔地帮她掖了掖被角。
“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也不用再劝了。”秦默荷被他弄得很不自在,不理他,闭了眼装作累了的样子,反正打定了主意不会让他赎身的。
史妈妈在一旁看着,咂巴着嘴,心里觉得可惜。不过转而一想,以秦默荷现在的名气,只要摇钱树在,还怕什么?那伤养就养吧,总有一天养好了要替她把银子赚回来的。
秦默荷的不识抬举让司向红很不爽。果然是□无情,戏子无义,十九楼是青楼,里面哪里还有好的,那些所谓的卖艺不卖身的青倌们也不过是想当□又想立贞洁牌坊的贱人罢了。出淤泥而不染?我呸,根子都烂透了!
出来十九楼,又接到小厮办事不利的消息,心中窝火得紧,当下控制不住给了那小厮一脚,直接把他给踹趴下了。
原来司向红来十九楼之前,兵分两路,他亲自去了十九楼,让贴身的小厮去找永泰拍卖场的掌柜的,欲高价买回那条亵裤。可掌柜的说东西不是他们的,他们无权处置,如果他真的想买,明晚请早。
就在司向红阴沉着脸,感到焦头烂额时,祝家传来消息,说祝况文祝尚书之女自杀的消息。一时之间,关于新科状元郎的谣言尘嚣而上。毕竟祝尚书有意把女儿许配给新科状元一事,知道的人不多却也不算少,都说祝尚书之女受不了要嫁这么残暴的人才上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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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一项接一项传来时,金从卿兄弟正在谢家,“那司向红果然如你所说一般去了青楼,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谢意馨无奈地道,“表哥,你知道原因的,别逗我了。”
金从卿看着她笑笑,“说说吧,你表弟正等你解释呢。”
小胖子眼巴巴地看着她,一副非要解释不可的样子。
谢意馨叹了口气,道,“王潜年少,纵然才高八斗,初闻那事,事关自己前途,脸色必然不正常。司向红历来擅长察言观色,纵然王潜装得再好,也逃不过他的眼睛。而和我们暂时达成协议的左元则不会让他看出什么来。如果是普通人,发现王潜不对劲,一定会选择跟左元去的。而聪明人呢,则反其道而行,自然选择去吴府。可是,司向红此人擅长谋算,也以此自傲,自以为比聪明人还聪明,这样的人通常都多疑。当然以为我们的算计在吴府,所以最后跟了左元去青楼。”
“再者,俗话说,两害相权取其轻。去了吴府,变数太多,去青楼的话,顶了天了就是眠花宿柳,俗话说人不风流枉少年,别人也没什么好指责的。可惜,不管他选哪个,我都让他插翅难飞。”若他去了吴府,等待他的便是意图强迫户部侍郎之女的罪责。户部侍郎是大皇子的人,如果司向红选择祝家女,大皇子这边的人不会罢休,那他的私德便坏了,御使自会收拾他。如果他选户部侍郎之女,三皇子不会甘心,因为他已经接触到一些核心机密了。
不过为了布置这一场戏,她也暴露了两家属于谢家的嫡系势力,吴家便是其一。
“这个我听明白了,挺简单的啊,没我哥说的复杂。”小胖子一脸傲娇地道。
谢意馨笑笑,不语,的确简单。只是计谋不深,管用就行。特别是对付司向红这样的人,太多的弯弯绕绕反而让他看出破绽来,反而达不到预期的效果。而且这回的计策能成功,何尝不是她算准了司向红的心理。司向红出身于渠南一个耕读之家,又是刚刚高中,面上再怎么淡然,也掩饰不了骨子里的自得自负。初出茅庐吧,总有种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无畏。据传回来的消息,司向红入了局之后已经很谨慎小心了,可是身在局中,很多事情不是小心就能避免的。况且这回是她花了全副心神设计的局,一应细节全被她考虑在内了。
还有就是,这计策看着简单,背后的人员各方面的调动,还有一些后续的事,都很纷乱繁琐。不过这些都不足为外人道也。单说她给状元爷他们准备的汾酒,就十分难得。喝过汾酒的人,一遇上黑金香便有迷惑人心志的效果,事后还能让人忘掉某些印象深刻的事,越深刻越记得不怎么清楚,只会觉得自己仅是做了个梦。
话说,这个招术还是以后的殷慈墨会用到的呢。那时她手上人才辈出,其中汾酒就是从她手中制出来的。她当时为了讨好周昌帝把汾酒的酿制方法献上去的了。谢意馨因此记了个大概。
“只是那姓司的怎么肯乖乖按你说的做呢?”小胖子咬着手指头问。
“还是那天那句话,司向红是聪明人,可惜如今身在低位。身处低位,很多时候就得受人辖制,有些事不是他想不做就能不做的。”
“那为什么是设计两个局呢?我觉得王潜或左元一个人完全能应付嘛。”
“你这种想法就侥幸了,对付他这种人,就得逼着他到绝境才会选择。而两波人嘛,他能拒绝一次,可不能拒绝两次。况且昨天王潜和左元带去的人看着不显,得罪其中一部分不要紧,得罪一片就要命了。”
“这会祝尚书之女死了,真是帮了我们了,只是可惜了一条年轻的生命。”金从卿低低一叹。
“是啊。”谢意馨的情绪也有点低落,她只是让人把司向红虐打花魁的事传给祝小姐知道而已,却不料祝文况不顾女儿的哭求,一心要把女儿嫁给司红向这等残暴之人,真是造孽!
谢意馨上一世在侯府,因为朱聪毓与殷慈墨的关系,对司红向的某些阴暗的习性略为知道一些。司向红此人吧,一沾酒的同时一受刺激就容易激起他性格中阴暗暴戾的一面。上一世,祝霏嫁给他之后,日子也是过得战战兢兢担心受怕的,整个人瘦得皮包骨似的,不到二十三就香消玉殒了。
这回她揭露了司红向的真面目,主要是想让皇上知道,如此德行有亏之人不配得到重用,随后针对他的计划便能展开。再者是挑拔他与祝尚书之间的关系,最后嘛,就顺便帮一下祝霏了。可是计划赶不上变化,祝霏竟然会因此而自杀。
“小姐,城南墙头的那条亵裤有人去看了,好怪异啊。你说状元爷怎么会穿这种亵裤?”春雪瞅住一个空档,拉着她家小姐说起闲话来。
谢意馨绣花的手顿了顿,道,“谁知道他呢。”其实那亵裤前世朱聪毓也穿过,他宝贝得很,估计又是那姓殷的手笔!不过就因为它的特别,一定会让司向红此人在民众中印象深刻的,可惜不是什么好印象。
39更新更新
殷慈墨很后悔;无比的后悔,现在她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她真不该参照员工福利给他们整这些东西的。那些东西中,亵裤只是其中的一样,却不料惹出这么大的麻烦。
大昌没有棉花,更没有棉布了,如今的被褥充填物大多数是木棉。
去年她在某座山中发现了几株棉花,当时真是大喜过望;殷慈墨更是把它当成了宝贝。当即命人秘密移植种植起来;复又派人在那山中搜寻;又找到几株,出于私心,她当时一挥手;把连绵的几座山一起买下了。经过精心的种植繁衍,第一批棉花已经出产,不多,就二十来斤。
棉布比绸衣更吸汗舒适,用来做贴身衣物是极好的,于是她便让人做了一些亵衣和亵裤。为了某些计划,她送了一些给心腹或交好的夫人们,不多,就那么几个。她们穿着都说觉得好,殷慈墨闻歌弦而知雅意,每人又送了一些棉布。接着更是折腾出了男性内裤,不过因为量少,只是内售,作为员工福利之一罢了。却不想因此出了事。
最让她痛心的是司向红,费那么大的劲捧上去这么一个人,竟然废了,殷慈墨每每想到,气就不顺。
书房内,殷慈墨与司向红一人坐着一人站着。
“错已铸成,多余的话我也不想多说,咱们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如何扭转局势。其中的关键,我不说你也知道吧?”殷慈墨坐在案桌前写写画画,声音很冷,头也没抬。
“殷主,属下惭愧。”
男人嫖妓真的不算什么,状元又如何,一样是男人。其实朝中的官员,哪个没去过那种地方的?只是秦默荷身上的伤不好解释,不过只要她松口,一切都不是问题。那亵裤,哼,不承认,他们能如何?司空空再怎么一言九鼎,也不过是个偷儿,首先他在道德上就站不住脚!关键还是祝尚书那边,最好能把他女儿的死与他撇清。
想到他们,司向红的眼有一瞬间的阴鸷,把自己的想法缓缓道来。
殷慈墨点了点头,“祝文况那你不用担心,那老狐狸,只要我们给出的条件够,他不会为了一个已经死了的女儿与我们为难的。”她很明白,只要祝文况咬紧他女儿之死与司向红没关系,其他问题就不是问题。
殷慈墨又说,“不过,此事影响甚大,虽然咱们尽量去做好,但任何事皆有万一,最坏的结果,你有心里准备了吗?”他们这样的人,都是尽最好的努力,心里却做最坏的准备。她相信司向红也是如此,只是因为太年轻,许多事因为不甘还做不到当机立断。
司向红的瞳孔蓦然睁大,然后慢慢低下头,沉沉地回了一个字,“有!”
“如果真到了那一步,我希望你慎重选择,不要任性,因为任性通常没有好结果,而且我们也鞭长莫及。”此话,殷慈墨说得意味深长。
“是。”司向红低低地应了,“关于幕后主使,已有了一些眉目,是否?”
“我知道你急于报仇,但我把近来我们做的事仔细思量了一遍,发现失败的多成功的少,大多数都是因为操之过急,没有势可借的原因。所谓一动不如一静,所以这次我不准备动,以后的事也是如此,没有把握便不动,贸然出手损失太大了。”想到这,殷慈墨低低叹了口气。
殷慈墨都如此说了,司向红纵然不甘,也没法。其实他也知道,自己这回怕是凶多吉少了,殷主不会为了他耗费太多的资源的,除非以后他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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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春雪说着话的谢意馨突然手一顿,福至心灵,她一下子将前世之事与这几天发生的事相关联,想到了前世没有想通的某些关键。
要说前世几个皇子对太子之位明争暗夺,周昌帝是知道的。
君景颐能入周昌帝的眼,全赖一件事。那件事就是他发现了棉花,并且用这些棉花制成的棉衣,救了边关无数将士的性命。
大昌五十九年,也就是明年的冬天,特别的寒冷。而北蛮却在秋后发起了对大昌的进攻,这场战争从秋后就开始打,一直打到来年的春天,死伤无数,十五万大军最后也只剩下六万,真可谓是残酷至极。
这场战役大昌会这么惨,北蛮人的野蛮剽悍是一点,还有一点便是今年的冬天实在是太冷了,而将士们的冬衣又单薄,光是这冷冻都冻死了几十人。更别提将士们在这么严寒的冬天里还要与如狼似虎的北蛮人厮杀。大昌将士的身体素质本来就不如身体剽悍的北蛮,特别是在寒冬九伏里,北蛮人端的一个野蛮凶残。这场仗一入寒冬大昌便被打得节节败退,连失了几座城池。
周昌帝当时连续几月没睡好,口中更是火急得起了燎泡。就在这危险关头,君景颐献上了数万件棉衣,解了燃眉之急。也因此得到了数万万将士及其家人的感激,这些都是他将来登位的保障啊。
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