驭夫-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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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这个那个了……”沐老爷眉头猛地皱起,一脸的不满,“你说说看,沐府接二连三发生这种事情,而你这个主母又做了什么?”
沐老爷清冷的声音让林氏不免心惊胆战,她倒是宁愿沐老爷怒火中烧的骂自己一顿,至少那样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战战兢兢地站在沐老爷的身边,林氏声音有些颤抖,“老爷、对、对不起……我……”
沐老爷像是没有听见林氏的说话一般,径自说道:“老太太原本就是沐府最应该受到尊敬的人,可是你瞧瞧……”有些颤抖的手帮老太太掖了掖被子,“可是现在她却成了后院争斗的受害者,她仅仅是你们的一颗棋子而已嘛?她是我的老母亲啊……”
“老爷……”林氏忍不住心头一酸,眼泪立刻就落了下来。她自打跟沐老爷成亲以来,算算也有几十年了,可是这却是头一回看见沐老爷这般无奈和伤心的模样。身为妻子的她,情何以堪?
“你先出去吧……”沐老爷颔首仔细望着老太太满是皱纹的双颊,“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处理。晴儿……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一声“晴儿”唤出了千思万绪,让林氏整个身子都僵住了。新婚头两年,沐老爷称林氏都叫“晴儿”。那两年,是林氏最幸福的日子,几乎让她能享用一辈子。那个时候沐老爷对她也是千娇万宠的,几乎是有求必应。只可惜红颜易老人非昨,这甜蜜的小日子才过了两三年,沐老爷那风流的性子又显现了出来。之后,燕姨娘便进了门。
燕凝眸,真是人如其名。皎然蹁跹,最是那一凝眸的温柔,让沐老爷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他顾不得老太爷和老太太的反对,以绝食相要挟,硬是让老太太点头,同意了让燕姨娘这个恶小家碧玉进门。
便是从燕凝眸进门的那一年开始,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沐老爷不再叫林氏为“晴儿”,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称呼林氏为晚晴或是夫人。
今日,沐老爷居然称自己为“晴儿”,这让林氏当即就红了眼眶。方才收回去的眼泪当即又落了下来。林氏上前一步隔着丝巾轻抚沐老爷的手背,“老爷……您放心,我一定好好处理。”
于是这些天,林氏就忙着把燕姨娘提供出来的证据整理一番。然后又把苏沫带到房里去问话,却不料苏沫对于那天发生的事情依旧是闭口不提。若是逼急了,苏沫就咬紧牙关,说那天自己一出门就让人给打晕了,后面的事情都不知道了。
万般无奈之下,林氏只好拿着手里的证据去找郝南婵对质。
孰料郝南婵拿出一副任你处置的态度,便是林氏问她什么话她都只是回一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夫人早就看我不顺眼了,现在相公也只顾着玉彻那个小狐狸精。要不然夫人就做主把我休了吧,直接送回娘家干净。”
林氏一听这话就来了火气,“南婵,你知道我一直就是向着你的,你这又说的是什么话?你瞧瞧,你进门这么些年了,未曾有所出,我有提过要休了你么?你要知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若是我真的看你不顺眼,第一年我就能休了你!”
林氏这话似乎点醒了郝南婵,她抿了抿双唇,终于忍不住扑到了林氏的身边,声音口气也软了下来,“娘,你可要相信我,要为我做主啊!那苏沫分明一早就出了我的园子,我哪里能想到有人想借着我去害沈梦见啊?就算是退一万步讲。我真的要害人,头一个要害的应该就是玉彻啊,怎么可能会……”郝南婵的话才说的一半,她突然顿住了。
林氏不解的望着她呆滞的样子,不禁伸手去搡了她一把,“南婵,你是怎么了,有话就说。”
郝南婵突然收敛起神情,猛地跳了起来,“我知道了,我知道了,肯定是玉彻那个狐狸精要害我,肯定是她。好一招借刀杀人,好一招嫁祸于人啊,太狠毒了。”
林氏眸光一闪,心底又生出一些念想:“按照郝南婵的说法,玉彻因为受了委屈而报复也不是没有可能的。再把所有的事情堆到一起,郝南婵这个说法也似乎能够成立……”
瞧见林氏沉默不出声的样子,郝南婵立刻双眼放光:“娘,您是不是也觉得我说的有道理?您去查查玉彻,她绝对有问题……”
林氏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把自己心底的担心说了出来:“可是,玉彻有身孕。那可是少游的孩子……”
“娘……”郝南婵就知道林氏会顾及这个。一时间急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南婵……”林氏看着郝南婵似乎有难言之隐,“你也知道,老爷这次回来了……原本少薇、梦见都怀有身孕的,却不料都小产了。现在沐府只剩下玉彻一个人怀有身孕,所以……”
郝南婵听着这话脸色渐渐变冷,她不安的望着林氏,似乎能猜到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所以,南婵你必须明白……这一次,玉彻肚子里面的孩子我无论如何都要保住……”林氏说完这话,伸手拍了拍郝南婵的肩头,“你必须要明白……不过。这件事我一定会查清楚,如果真的冤枉你了,娘一定会补偿你。你是大少奶奶,是少游的正妻,必须要有容人度量。”
说完这话,林氏意味深长的看了郝南婵一眼,便离开了。
只剩下郝南婵一个人木然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林氏方才那番话……是什么意思?要我有容人之量?她的意思是这个黑锅我郝南婵背定了嘛?”
“可恶!”郝南婵暴怒地将桌上的茶杯茶壶横扫在地上,“你们就当我这么好欺负的嘛?!”
郝南婵因为她的家世背景不一般,所以什么事情都需要林氏商量着定。但是点珠就只是一个普通的丫鬟,所以这件事解决起来也就简单的许多。直接关进柴房一天三顿照着打,还怕她哪一天不松口?
正在沐府上下因为这两件事情焦头烂额的时候,门房却给燕姨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原本正在喝鸡汤的燕姨娘听了门房那几句话之后,当即把嘴里的鸡汤喷了出来,完全就没有以往的仪态万千。她不敢置信的起了身子,甚至连嘴角的汤汁都忘了擦去,“你刚才说的是真的嘛?”
门房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点头不迭,“没错,燕姨娘,四小姐回来了,正在外面等着见您一面呢……”
“少薇……我的少薇……”燕姨娘手一抖,端着的鸡汤瞬间泼了出来,溅的她一身。燕姨娘顾不上这些,径直把手里的碗朝桌上一搁,便跌跌撞撞地朝门外奔了去。
“少薇?少薇?”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短短的两个人就让守在门口的沐少薇湿了眼眶,她连忙抹去眼角的泪水,强挤出一抹笑意,朝着发出声音的那边走了过去。
“娘!”
许久未曾见到的那张脸突然出现在眼前,还有那声清脆的“娘”,让燕姨娘的眼泪当即夺眶而出。还没有触到沐少薇的手,燕姨娘就立刻变了脸,“你这个死孩子,死到哪里去了,也不知道回来见我一面,你……你是想急死我不成?”
220、再有身孕
220、再有身孕
沐少薇脸上没有什么波澜。。倒是燕姨娘一把抱住沐少薇哭了个天昏地暗,好似要把这些日子以来的思念和不满统统都发泄出来。沐少薇也不多话,只是任由着燕姨娘抱着自己,这个时候她能做的也只是伸手轻拍着燕姨娘的背脊,抚慰她有些激动的情绪。
“你这个死孩子,死孩子……”燕姨娘抽噎了一阵,终于冷静了下来。
往日那个宠溺孩子的母亲复又出现,燕姨娘亲热的拉着沐少薇回房,招呼坠儿备茶、准备点心。望着沐少薇客气的模样,燕姨娘不仅有些心酸:若是换做原来的沐少薇,哪里会有个反应?现在看见沐少薇越发的有规矩起来,她反倒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了。
“娘,这些日子来您过的可还好?”沐少薇捻起小点心,细细的品了一口。
燕姨娘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这话该从何说起。“少薇,也不知道你三嫂有没有跟你说起家里的情况。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前一段时间……梦见丫头也小产了,是被你大嫂给设计的……”
“什么?三嫂小产了?”沐少薇不敢置信的起了身子,手里的糕点被她一个用力给捏碎了,洒了一裙子。
燕姨娘惋惜的摇头,“诶……”
看见自己娘亲扼腕的样子。沐少薇回头想想这大宅子里面的争斗,沈梦见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会成为替罪羔羊也是不无可能的事情。只不过,这些事情当真发生的时候,潜意识里面确实有些无法接受。
“罢了罢了,不说这些倒霉伤心的事情。”燕姨娘伸手拉过沐少薇,用试探性的口气问道,“你这次该不会只是来这里瞧上我一眼,然后就走了吧?”
沐少薇目光有些闪烁,“娘,我这些日子也是日夜思念您。可是……”
“既然你心底是真的有我,那就应该住下来。”燕姨娘瞪着眼睛,生怕沐少薇那倔强性子又上来。“你现在是在担心名堂吧?难道他不愿意回沐府?”
沐少薇连连摇头,最后干脆就起了身子,“娘,我这次回来时有事情要告诉您的……”上次沈梦见在沐少薇他们最困难的时候去看过他们几次,也把她的主意告诉了沐少薇。沐少薇当时听了也只是笑笑,因为沈梦见那个主意未必可行。可是这次,好像老天爷就顺着沈梦见的意愿一般……这倒让沐少薇没有什么借口在逃避了。
她脸色微红,伸手攥住燕姨娘的手,“娘,我有了。”
“什么?”燕姨娘怔了一下,条件反射的问着。直问道沐少薇脸色潮红,她才恍然大悟,喜逐颜开,“你说你有身孕了?”
瞧见沐少薇坚定不移的点头,燕姨娘当下就笑得合不拢嘴。“这便好了,这便好了……”嘴里才念叨几句。忽而又想起那日自己去锦绣苑找沈梦见和沐少卿的事情,燕姨娘心底不由的有些纳闷,世界上未必真有这么巧的事情?莫不是少薇这个丫头当真听了沈梦见的主意,假装怀孕了?
心底有了这个疑问,燕姨娘当即问道:“少薇,你……你该不会是听了你三嫂的话,欺瞒我什么吧?你当真怀了身孕?你要知道,你爹现在突然失去了一个外孙和一个孙子,若是现在再发现你骗他什么,那恐怕……”
沐少薇连连摇头,“娘,这次我是真的有了身孕了。上次三嫂来找我,也跟我说了那些主意。虽然我嘴上应承着,可是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有了身子和没身子只消几个月便现了形,我还不至于傻到用这个来骗你们……”说道这里,沐少薇顿了顿,“我这次过来,只是因为肚子里这个孩子给了我不能逃避这件事的勇气,我是沐府的人,怎么能让姓沐的孩子流落在外面?”
“说的好!”
粗犷的声线陡然响起,把正在屋子里面闲聊的两个人给惊了一跳。燕姨娘和沐少薇同时回头看向门口处。却看到了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两个人惊慌的起了身子,燕姨娘当即就旋了身子,不动声色的把沐少薇互在自己身后,再给来人见礼,“见过老爷。”
沐少薇抬起眸子看向沐老爷,他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神情,让人猜不透他的情绪。即便是这样,他还是侧了身子绕过燕姨娘走到沐老爷的面前,“少薇见过爹爹。”
沐老爷斜睨了沐少薇一眼,径直走到桌子边上喝茶。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也没见沐老爷说话。这让燕姨娘不由的背后发麻,每次沐老爷不愿意说的时候就是他非常生气失望的时候。现在,是劝说沐老爷答应让少薇和路名堂回来的最佳时机,错过了就不知道还有什么机会能单独跟他面对面了。
想到这里,燕姨娘立刻伸手搡了沐少薇一把,“少薇……快。”
沐少薇动了动眸子,正准备开口的时候,却瞧见沐老爷终于放下了茶杯,准备开口了,“既然少薇有了身孕,沐府的大门随时都是敞开的。沐府的骨肉也不可能让他流落在外……”听到这话,燕姨娘当即就松了一口气。还不待两个人高兴,沐老爷起了身子朝门口走了去,继续说到:“只有少薇一个人,其他人免谈。”
沐少薇当下就急了,她上前拦在了沐老爷的面前,二话不说就跪了下来,“爹,能不能看在您外孙的面子上。原谅名堂?”
沐老爷依旧面色不动,他动了动嘴唇,再低头看了一眼沐少薇,“你在护着他?”
沐少薇抬头迎上沐老爷的目光,一字一句的说道,“因为他是我的丈夫,也是我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这一句话让沐老爷皱了皱眉头,望着沐少薇半响之后,沐老爷撩起衣摆走了出去,“既然如此,那你就让他拿出点本事来,让我瞧瞧他有没有资格再进我沐家的大门。”
沐老爷这番话把燕姨娘推入了冰窟,她倒不是担心路名堂是不是能进沐府的门,她只是担心依着沐少薇那个倔脾气,若是路名堂不回来,她肯定会跟着他在外面受苦的。就凭着路名堂那没出息的样子,怎么可能让沐老爷再看上眼?
然,沐少薇却是一脸淡然地起了身子,她望着沐老爷渐渐远去的身影,忍不住提高了音调,“爹,您说话可要算数。”
沐老爷顿了顿脚步,有些哭笑不得。他当下就加快了脚步。头也不回地朝沐少薇摆了摆手。
“娘,那我就先回去了。过两天我再回来,相信我们就能真正的团聚了。”见沐老爷离开,沐少薇也赶紧请辞。
倒是燕姨娘眼底万般的不舍,她拉着沐少薇的手久久不愿松开,“少薇,要不然你在家里多住几日吧,娘很久没有看见你了。”
“娘……先不说这些了,我马上就回去了。”沐少薇拎起裙摆向燕姨娘请辞,也顾不上她的挽留就直接出门去了。
剩下燕姨娘一个人跌坐在凳子上面唉声叹气,“若是路名堂能出人头地。那么铁树都能开花了。哎……少薇千挑万选的,怎么就看上了这么一个没出息的东西,可算是急死我了!”
第二日一早,燕姨娘就眼巴巴儿守在门口,虽然她知道路名堂几乎没可能会来,可是她却隐忍不住,心底总是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