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仙列传-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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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过火殿后西转,另有一院,中间是座八角草庐,四周都有窗户,周围环以栏杆,这里便是当年武侯隆中高卧的茅庐,也称作南阳诸葛庐。
在诸葛庐的东南,有座“野云庵”,幽篁修竹,清凉幽静。
东北又有一处亭榭,名叫“古柏亭”,与野云庵遥对。三面有窗,护以栏杆,有不少后人题咏的字句。
山南有座平台,名“半月台”,再往南是一处道院,花木葱葱,雅洁无尘。
山北有“躬耕亭”,传说武侯当年便是躬耕于此。
山西层楼高耸,扁额上题着“宁远楼”三字,有武侯抱膝长吟像。
由“躬耕亭”穿墙而北,有座小殿,题名“三顾堂”,内有昭烈皇帝与武侯坐谈像,壁问镌有岳武穆草书前后出师表。
东边是二圣殴,塑有武圣关公和张桓侯像。
卧龙岗可说完全是武侯遗迹,有趣的是另有一明人所立石碑,辨称武侯遗址应在襄阳隆中,但碑上字迹,却多被毁损。
这自然是当地人的心理使然,若换成秦桧张邦昌等流人物,只怕连他们的后代子孙也不会承认有这种祖先。
在回城的路上,李金贵道:“大哥,咱们只顾游览胜这,竟忘了查访那位前辈高人。”
朱云笑了笑道:“即便当真有位了不起的人物住在卧龙岗,也不可能在刚才游历过的那些地方,这种人来往之处如何隐居?”
“大哥是说卧龙岗并未住着那位前辈人物?”
“那也不见得,后面山上范围还大得很,等下次有机会再来。”
“小弟倒希望下次以本来面目再到卧龙酒楼看看罗小鹤。”
“依我看不必急在一时……”
朱云说到这里,忽然住口不言,两眼却直直地望向山下。
李金贵因为走在朱云身后,并不曾注意前面的景象,掠目向前望去,只见十余丈外,一大群穿戴十分怪异的壮汉,正簇拥着两顶小轿,缓缓而来。
壮汉们的打扮,头上都扣着一个黑箍,长发覆掩到肩头,上身是一截短袄,裤子长度仅及膝盖,露出整条小腿,连鞋子也不穿。
他们的肤色都很黝黑,看去很像一群野人。
因为在中原一带,甚少看到有人如此穿戴。
李金贵茫然问道:“这究竟是什么人?”
朱云也是大感惊异,目不转睛地道;“这些人很像是苗疆来的。但苗疆离这里遥遥数千里,又有些不大可能。”
说话间那群人已拥着两顶小轿来到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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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制服妖女
就在这时,两顶小轿已停了下来,一群人正好阻住了去路。
朱云和李金贵正要绕道而行。
其中一个穿红裤的壮汉已直着嗓门喊道:“老头儿慢走,这条路可是通往卧龙岗的?”
听这人的语调,确实有些怪怪的,至少李金贵从未听到过。
朱云道:“不错,再上去就是卧龙岗了。”
突见金色小轿的轿帘一掀,探出一个脑袋来。
在这刹那,朱云和李金贵都不觉吃了一惊。
因为这脑袋实在怪异得莫可名状。
他头顶秃得闪闪发亮,偏偏四周却又丛生着一圈红发,脸孔奇大,圆得像只瓦盆,两眼有如铜铃,瞳眸奇黄,鼻梁塌陷,人中却又短得不能再短,几乎和嘴巴连在一起,双耳倒竖,有点像兔子,满面虬须,颜色黄中泛红。
轿中怪人望了朱云和李金贵一眼,发出桀桀的声音道:“是不是已经到了?”
先前那穿红短裤的壮汉躬身答道:“禀总峒主,这老头儿说前面就是了。”
那怪人道:“既然诸葛丞相的故居就在前面,本座在礼貌上不应坐轿,必须步行了。”
他说着缓缓走出轿来。
这怪人的服饰和那般壮汉完全不同,一身火红的锦袍,锦袍到处都缀着亮片,在夕阳照射下,亮得耀眼。
最引人注意的,是胸前绣着一只大蜈蚣和一只大蝎子,因为绣得特别突出,几乎像活的一般。
他的身子极长,双腿却又甚短。所以体积虽大,但身量却并不高。
他向后望了一眼道:“请娘娘也下轿!”
那穿红短裤的壮汉立刻在后面的银色小轿前打了一躬,叫道:“总峒主请娘娘下轿!”
接着,又趋上前去,揭开轿帘。
这次朱云和李金贵的眼睛是忽然一亮。
走出的是位全身绫罗、艳光四射的丽人,由于过于浓妆艳抹,使人看不出她的年纪。
如果这浓妆丽人和怪人是一对夫妇,任谁也会有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之感。
浓妆丽人并未开门说话,随在那怪人身后,缓缓向山坡上走去。
众壮汉依然紧紧簇拥在身后,抬着两顶空轿,不大一会工夫,便走得很远。
李金贵呆呆的望着,直等景色消逝不见,才茫然问道:“这伙人究竟是从哪里来的?那为首的一男一女,看来似乎大有来头?”
朱云道:“你没听见他们称那怪人为总峒主,称那女人为娘娘么?”
李金贵道:“小弟当然听到了,只是不明白峒主是什么意思?”
朱云道:“在贵州一带的苗蛮,俗称峒人,也称峒蛮。他们聚族住在山洞里,每一部落就称为一峒,所谓总峒主,自然是统辖许多部落的首领。”
李金贵哦了声道:“这样说来,刚才这些人是远从苗疆来的了?而且那被称为总峒主的,身份地位还十分尊贵?”
朱云颔首道:“如果我所料不差,这一对为首的男女,必是苗疆十八峒总峒主金银双仙。那男的叫金蛤蟆蓝天豪,女的叫银燕子胡丽仙。因为他们住在火云洞,所以又称火云洞主和火云洞后。”
李金贵道:“他们可都是专擅施毒放盅的?”
朱云道:“老弟怎么知道?”
李金贵心中一动,不觉失声叫道:“他们是否有个儿子叫火云魔童蓝云?这人目前大约年纪已在四十左右,但长得却依然你个十二三岁的童子?”
朱云道:“一点不错,老弟是听谁说的?”
他说到这,顿了一顿,想起了四年前玄妙观邀约参加秘会之事,立即接道:“火云魔童蓝云四年前也曾参与玄妙观的秘会,莫非老弟倒茶时见过他?”
李金贵道:“这事小弟还不曾对大哥提起过,那火云魔童蓝云后来被修罗门捉去了,白家大院的奶妈金花女侠金姥,因为冒充小弟的奶奶露出破绽,也被修罗门掳走,幸亏白家二小姐银凤姑娘及时救出,所以火云魔童蓝云最后被押进白家大院。”
朱云十分吃惊的道:“那该是我离开玄妙观以后的事了,所以外不清楚,以后呢?白家怎样处置火云魔童蓝云的?”
李金贵道:“那天押着蓝云到白家的,还有小弟的大师兄丁中齐等人,当时蓝云已被全身捆绑,又点了穴道,根本像死人一样。而小弟在白家耽了不久,就随大师兄丁中齐回到隐仙谷,蓝云以后的下场如何,根本毫无所知。”
朱云脸色凝重的吁口气道:“糟糕!如果火云魔童蓝云不曾回返苗疆火云洞,白氏家族必定又多了一个劲敌!”
李金贵略一沉吟道:“大哥是说蓝云已被白家处置掉了?这位总峒主蓝天豪和他的妻子胡丽仙是替儿子报仇来了?”
朱云道:“很有可能,否则金蛤蟆蓝天豪和银燕子胡丽仙怎会遥遥数千里来到南阳?”
李金贵道:“据说蓝云在二十年前,曾迷恋过白家的白嫦娥前辈,而白嫦娥因见他只是个小孩子,做事又十分勤快,就毫无戒心的把他收在身边,后来还是金姥识破他的居心不轨,白嫦娥也尽知真相,才把他打发走。”
朱云点点头道:“的确是这么回事,当时他曾被金花女侠击成重伤,而且非要制他于死地不可,还是白嫦娥见他可怜,才训诫了一顿把他放了。谁知蓝云却仍不死心,一直暗恋不舍。他若四年前真被白家处置掉,那也是应得的报应。”
李金贵道:“蓝天豪和胡丽仙为什么不直接找到白家大院,却来到了卧龙岗?”
朱云道:“这当然必有原因。”
李金贵想了想道:“蓝天豪听说到了卧龙岗,竟然下轿步行,可见他虽呈蛮夷之人,对诸葛武侯还是很尊敬的。”
朱云若有所思的道:“老弟必定知道诸葛武侯当年七擒孟获的事,因为孟获把诸葛武侯奉为神明,而蓝天豪又很可能是孟获的后裔,他们对诸葛武侯怎会没有恭敬之心。”
李金贵想起方才那浓妆丽人的胡丽仙道:“胡丽仙真是蓝云的生身母亲么?”
朱云一怔道:“那怎么会是假的。”
李金贵楞了愣道:“既然蓝云已在四十上下,胡丽仙必定是六十左右的老妇人了,怎会如此年轻?”
朱云笑道:“武林人物,往往是看不出年龄的,你曾见过白嫦娥,她可像四十左右的人么?尤其擅长放毒施蛊之术的人,必定也懂驻颜之术。不过,胡丽仙越是驻颜有术,就和蓝天豪越不相配,道地的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李金贵也跟着笑道:“可是人家自己不嫌,咱们岂不是看三国掉眼泪,替别人担忧吗?”
朱云道:“蚯蚓对眼一条龙,王八看绿豆,只要他们自己看对了眼,咱们的确用不着多管闲事。”
说话间不知不觉已下了卧龙岗,这次他们并未进城,直接由另一条路返回南阳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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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达家门,已是起更时分。
李铁牛跑着迎出门来道:“朱大叔和阿贵兄弟怎么这时候才回来,莱都凉了!”
这使朱云和李金贵都大为过意不去。
四人匆匆入席。
李铁牛为各人斟满了酒,问李金贵道:“兄弟,你和朱大叔出去了一整天,可有大叔和大婶的消息?”
李金贵叹口气道:“事情哪会这样容易,只好慢慢继续打听了!”
李铁牛凝着脸色道:“我也料定不是那么容易的,其实这三年来我照样也是到处打听。”
李金贵想起目前玄妙观正在邀集各路人马,准备向隐仙谷采取行动,苗疆十八蛔总峒主蓝天豪和胡丽仙夫妇已率众来到南阳庄,而且很可能要找上白家大院。
自己虽已离家四年,却仍在受着玄妙观和太白门刘翠娥的注意,说不定随时都会有人找上门来。
这些事总该预先告知李铁牛夫妇,以便及早做一心理准备,免得临时闹出事来。
于是,他便把四年前闯进白家大院以后发生的种种经过,以及今天的所见所闻,大略向李铁牛和牛金莲说了一遍。
李铁牛聚精会神的听着,不时发出啧啧称奇的声音,他做梦也想不到,四年前李金贵以一个平凡的乡下孩子,会经历到这多奇遇,更万想不到江湖中的人和事,竟是如此的复杂而又诡秘。
其实他倒真希望那些事能发生在自己身上,因为他生来力大如牛,自信如果能学了武艺,成就一定要比李金贵大得多。
朱云边喝酒边道:“铁牛老弟,阿贵对你说了这些事,主要是希望你提高警觉,因为他的目标太大,不论玄妙观,修罗门或是太白派,都可能随时找上门来。而这里和白家大院又是紧邻,一旦有人向白氏家族寻仇,府上也很容易受到池鱼之殃,这方面不可不加小心!”
李铁牛耸起两道浓眉道:“朱大叔放心,我李铁牛也不是好惹的,如果有人敢来找麻烦,我会让他们知道这两只拳头的厉害。他们如果带刀带剑来,咱家里也有扁担锄头,朱大叔,也许您不知道,南阳庄有七八十户人家,没一个人比我力气大的。”
朱云笑道:“武林人物,可不是只仗着打一身蛮力闯天下的,他们的力气可能没有你大,但动起手来,又是另一同事了。”
李铁牛鼓着一对大眼道:“我不信,我并非全仗力气大,身手照样也很灵活!”
朱云不便和他再辩,笑了笑道:“老夫明白,以铁牛老弟的神力和身手,若习起武来,定比一般人的成就大得多。从明天起,老夫就教你几手武功,另外阿贵也可以随时教你,只要闲下来的时候多加习练,你照样也可以成为一个功夫高手。”
李铁牛大喜道:“那太好了,朱大叔,小侄是否要改口称你师父?”
朱云笑道:“那倒不必,若阿贵教你武功,你还要称阿贵师父不成?”
李铁牛脸上一热道:“那自然不好意思。”
朱云道:“这就对了,实对你说,四年前老夫是一心一意想把阿贵老弟收为徒弟的,但他受到异人调教,现在的武功已经比我高了,若当初我真的收了他,他哪里会有今天!”
李铁牛望了李金贵一眼,摇摇头道:“我不信阿贵的武功会比朱大叔高,听说学武的人,越老功夫越高,如果能活一百来岁,那就可以腾云驾雾,天下无敌了!”
朱云道:“那都是胡扯,人年纪大了,体力衰退是必然的现象,只因习武的人能经常不断苦修苦练,所以身体状况不易衰退,而且又阅历广博,经验老到,所以才有越老武功越高之说。”
他喝了口酒,继续说道:“另外,有的人除了武功之外,更学过法术,像武林中鼎鼎大名的前辈高人海外七仙,他们和人交手,绝不以气力取胜。”
李铁牛听得津津有味,咂了咂嘴道:“朱大叔会不会法术?”
朱云歉然笑道:“老夫这点法术,若和海外七仙相比,那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李金贵猛地忆起四年前朱云曾施出过的“五行旗阵”,当时自己躲在阵内,太白双妖竟然不得其门而入。
他虽随极乐真人习艺四年,却并未学过这种法术,因之至今仍感那“五行旗阵”实在奇幻莫测。
想到这里,忙道:“朱大哥何不把那‘五行旗阵’施出来让大家开开眼界!”
朱云道:“那只是奇门遁甲中的一种障眼术而已,实在值不得大惊小怪。”
李铁牛愣愣地问道:“什么叫‘五行旗阵’?”
李金贵抢着答道:“就是用五面小旗在地上插成一个圆圈,人站在圆圈当中,就无法走出去,别人也无法从外面进入。”
李铁牛张口结舌的道:“世上哪有这种怪事?除非朱大叔先把别人的腿砍断,或是弄得不能动弹!”
李金贵笑道:“小弟当年正是亲身经历过,当然说的不是假话。”
李铁牛奇道:“你的脚哪里去了呢?”
李金贵道:“脚自然还在腿上。”
李铁牛道:“那你为什么不走出来?”
李金贵道:“不亲身经历过,你当然不信,那时面前只感一片茫茫白雾,隐隐又看到巨木参天,高山峻岭横阻面前,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