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仙列传-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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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翠娥终于不得不放下手来,但却在放下手来的同时,趁势在李金贵肩头拍了一把。
明眼人一看心里就有数,她拍这一把,是施出了冷煞手。
四年前她在玄妙观就曾施袭过李金贵,当时李金贵像跌进冰窖里,全身上下,几乎连内腑都被冻僵。
朱云虽已看出,却不便一语道破。
因为他若故作大惊小怪,反而显得自己沉不住气。
刘翠娥深情款款地妩媚一笑道:“小兄弟,这个忙你到底帮是不帮?”
李金贵道:“彼此不认不识,我为什么要帮你!”
刘翠娥道:“我跟那位姓秦的和尚,从前也是不认不识,他为什么一切的事都肯做,连端洗脚水和尿盆都干,你也不过是举手之劳,何必推辞?何况姑娘我将来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李金贵冷笑道:“那姓秦的头陀是个贱骨头,他凭什么跟我比!”
秦炎早就看着李金贵不顺眼,方才若不是碍着刘翠娥的面,他恨不得早就出手教训面前这小于一顿。
如今见对方竟然出言伤到自己,这简直等于太岁头上动土,老虎嘴里拔牙,立刻面色红得像猪肝。
他暴声喝道:“好小子,洒家早就想教训你,你竟敢先来招惹洒家,八成活得不耐烦了,没关系,洒家来超渡超渡你!”
李金贵昂然笑道:“那很好,是否现在就动手?”
秦炎满身都是火器,要动手难免火攻,他不能不但心烧毁大殿。当下,大步走出殿外道:“洒家教训的是你,不能让佛祖跟着遭殃,更不能惊动了修罗大帝的圣驾,不怕死的就跟我到寺外草坪上去!”
他边走边嚷,很快就走到寺外广场草坪,双手扣住火器百宝囊,两眼虎视眈眈地盯住李金贵,像要冒出火来。
李金贵早已在他身前丈余外站好。
面对如此情势,他竟连剑也不拔,一副悠闲自得的模样,看也不看对方一眼,似是根本没事的一般。
朱云和刘翠娥都站得远远的,因为他们都知道秦炎的火药暗器厉害,若离得太近了,难免会被波及。
只听朱云叫道:“徒儿,你要小心了!”
刘翠娥也叫道:“黑驴,你教训他可以,但不准把他烧死!”
其实,刘翠娥是早打好了主意的,她的目的不外是先使李金贵失去战力,然后再和秦炎合力除去朱云,剩下的便是将受伤的李金贵带回太白山长春宫,那时便不愁李金贵会飞上天去。
但秦炎却并不这么想,他是希望当场把李金贵烧死,既拔去眼中钉,又免除后患,纵然受到刘罩娥的责骂,事情已经做了,又岂奈我何。
他脸上泛着狞笑,瞥了李金贵一眼道:“小子,你怎么不拔剑?”
李金贵道:“有本事只管使出来,对付尊驾这种卖零碎的,何须使用兵器。”
秦炎右手一抖,一只蓝汪汪的磷火棱,电射般飞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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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磷火梭是落地开花,爆开之后,数丈方圆内,一片火海,纵然身形有雀鸟之快,也难以躲过。
他似是仍不放心,右手掷出磷火校之后,左手又甩出一蓬赤炼飞星。
赤炼飞星体积十分微小,一手可发十数个,出手之后,一蓬点点红光,有如星罗棋布,只要被打中一粒,便可深入肉内一寸有余,而且飞星尖部淬有剧毒,肌肉立刻溃烂,若不及时用独门药物治疗,三日内必死。
秦炎一出手就双管齐下,显然是存心非制李金贵于死地不可。
这时朱云和刘翠娥都神色大变,他们没想到秦炎下手如此歹毒,尤其刘翠娥,和秦炎相处多日,深知他各种火器的特性和厉害,但想阻止已来之不及,李金贵一死,在她来说,等于毁灭了一次希望。
但见李金贵右手往空一探,竟把那枚电射而至的“磷火梭”接住,然后迅快地再向秦炎掷去。
接着身形直冲而起,飞起三丈多高,那一蓬“赤炼飞星”,全从他脚下掠过。
原来他方才接“磷火梭”,是用的道家无上玄功“大吸收法”。
这种方法近似“虚空接引术”,可将飞行物吸近过来,所以并不曾见他如何作势,便毫不费力的凌空接了过来。
而“磷火梭”必须触及地面硬物才能爆炸,因之,这一反掷,等于以敌之器,克敌之身。
秦炎大惊之下,已经来不及闪避,情急间只好抓出一把灭火药粉,撒在脚下四周。
灭火药粉刚一撒出,那枚“磷火梭”便轰然一声,爆了开来,顿时火光冲天,烟气四起,把秦炎包夹在一片火海之中。
等火光熄灭,烟尘散尽后,数丈方圆的一片草坪,已变成一片焦土,只有秦炎周近的数尺范围内,草坪仍能保持原样,可见灭火药粉的确有效力。
饶是如此,秦炎也被熏成一个道地的黑人,连满脸虬须,也烤焦将近一半,蹲在地上,狂咳不已,那模样实在狼狈至极。
当他抬起头来,不知什么时候,李金贵已好整以暇的站在面前。
秦炎哪里还讲得出话,只是鼓着一对牛眼僵在当场。
李金贵笑道:“原来祁连派的火器,是留着打自己人用的,还有什么花样,只管亮出来!”
秦炎的火器,自然种类繁多,但此刻双方近在咫尺,为免再伤到自己,已无法施袭。
他骇异面前这个最多二十左右的小伙子,竟有如此诡奇莫测的身手,简直像是神人下界。
这是他有生以来,连做梦也没想到过的遭遇。
站在远处的朱云和刘翠娥,也都惊得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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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故里巨变
朱云在震惊中又大感安慰。
因为他想到若四年前真把李金贵收为弟子,根本无法在短短四年内,把这孩子调教出如此身手,那岂不等于糟蹋了一块浑金璞玉。
而刘翠娥则又是一种想法,此刻她似乎已不再认为这孩子会是李金贵,因为在想象中,一个乡下孩子绝不可能四年后培养成这等一身奇幻莫测的功夫。
另外,她也怀疑这少年绝不可能是朱老怪的徒儿,朱老怪在武林中已算是顶尖高手了,刚刚出道的徒儿,岂能青出于蓝。
她担心李金贵趁机出手伤到秦炎,心里虽在不住盘算,人已来到跟前。
朱云照样也担心刘翠蛾对李金贵暗算,也随后跟了过来。
其实刘翠娥虽不喜欢秦炎,却又不愿他被人伤害。
这几个月来有他在身边,什么事都不需自己做,连洗衣服端尿盆打洗脚水,都是他—人包办。
世上哪里找这种不花钱而又绝对忠实的人,何况秦炎又干得心甘情愿,似乎服侍得越周到他越引以为荣。
她本来在大殿里对李金贵暗中施下了“冷煞手”,这种“冷煞手”是可以按下手的部位和轻重自定发作时间的。
她在大殿下手时定的时候是半盏热茶以后发作,而现在是足顿饭的工夫过去了,李金贵却依然毫无异状。
不过她已明白,凭李金贵刚才的功力,他一定有办法在休内自行化解侵入的寒气。因之,此刻她对是否能设法把对方掳回太白山长春宫,实在已经不敢再存多大希望。
朱云轻咳了一声道:“小头陀,现在你该明白是自找苦吃了,老夫这小徒弟岂是你们这批江湖混混随便惹的!”
刘翠娥撇了撇樱唇道:“朱老怪,别装腔作势了,依我看,他根本就不是你的徒弟。”
朱云呵呵笑道:“难道徒弟还会有假的,不信你问问他去。”
刘翠娥果然扯了李金贵一下衣袖,浅笑盈盈地道:“小兄弟,你师父可是朱老怪?”
李金贵摇了摇头。
这一来朱云难免吃了一惊,刚要开口,刘翠娥已冷哼一声抢着说道:“好一个朱老怪,怎么样,这回你的骗局终于拆穿了!”
朱云心里一急道:“徒儿,你怎么连师父也不认了?”
刘翠娥紧跟着问道:“小兄弟,告诉姐姐,令师究竟是谁?”
李金贵指着朱云道:“就是他!”
刘翠娥神色一愕道:“你刚才不是摇头么?”
李金贵道:“我师父姓朱讳云,是北崆峒掌门大宗师的师弟,你把他老人家称作朱老怪,我当然不承认,现在应当找你算帐才对!”
刘翠娥霎时尴尬无比地道:“小兄弟,对不起,其实姐姐是一番好意,称他老人家一声朱老怪,才显得亲切些。”
说着再向朱云陪笑道:“朱老前辈,您也别生气,您若肯再收徒,晚辈也情愿拜您为师。”
朱云虽然心里大乐,表面还是扳着脸孔,摆摆手道:“算啦,算啦,老夫看到你们太白双妖就不舒服。”
刘翠娥娇靥像红怖子,侧脸又柔声道:“小兄弟,令师虽然对我不好,但姐姐对你却好得很,以后有空到大白山长春宫去,姐姐一定好好招待你。”
李金贵看也不看一眼,冷冷说道:“姑娘最好少亲近,在下哪里来的你这种姐姐!”
刘翠娥是死缠不舍,忝着脸道:“难道论年龄我不配做你的姐姐?”
李金贵道:“我的姐姐是好人,不是妖女!”
刘翠娥格格笑道:“小兄弟,你错了,姐姐和另外一个姐姐合称太白双仙,神仙哪有不是好人的?”
李金贵道:“你既然是神仙,在下越发应该敬而远之了。”
刘翠娥气得一跺脚道:“气死人,人长得蛮漂亮,就是不通人情,更不解风情。”
朱云道:“刘姑娘,你还是请吧,老夫这徒儿只知习练武功,没时间跟你谈情说爱。你如果等不及,姓秦的小头陀是个现成的,我看他倒是真心喜欢你。”
刘翠婊啐了一口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李金贵喝道:“你敢骂我师父?小心我对你不客气!”
刘翠娥无奈地摇了摇头,望着秦炎道:“黑驴,咱们别在这里惹人嫌,走!”
秦炎呲牙咧嘴地道:“姑奶奶要到哪里去?”
刘翠娥道:“自然还是要去见修罗大帝。”
秦炎道:“打不开门怎么见他?”
刘翠娥道:“死人,打不开门可以慢慢想办法,我不相信修罗门就永远没人出来。”
秦炎不敢再说什么,随在刘翠娥身后,趑趑趄趄地又进入圆觉寺的大门。
李金贵望着他们的背影,转过头来道:“老前辈,咱们也该走了!”
朱云道:“咱们走到哪里去呢?”
李金贵道:“晚辈还没回家,老前辈若没有别的事,就请到舍下小聚几天如何?”
朱云本来是要到修罗门讨回青冥剑法秘笈的,虽然见不到修罗门的人,也不便即刻返回北崆蛔,总要耽在附近慢慢打听才成,于是颔首道:“也好,老夫就不客气的打扰了!”
来到大路旁,那匹马仍拴在树上。
李金贵解下缰来道:“老前辈请上马!”
朱云道:“马是你的,老夫怎好让你步行赶路,小兄弟只管骑上,我一向走惯了,就给你做个老跟班吧!”
为了敬老尊贤,李金贵当然不便迳自上马,彼此客气了老半天,最后只好两人合乘一马。
朱云坐在后面,拍了拍李金贵的肩膀道:“长江后浪推前浪,一辈新人换旧人。小兄弟,看来今后武林之中,该是你的天下了。”
李金贵歉然笑道:“老前辈过奖,晚辈随家师习艺四年,不过是学了一点皮毛,雕虫小技,实在不足挂齿。”
朱云道:“仅仅刚才那两下子,在老夫来说,就算开下眼界了。当然,你现在和海外七仙那些前辈奇人比起来,还不能相提并论。但那些人今后已不可能再在武林出现,而你假以时日,大约不出十年,必可傲视群雄,唯我独尊。”
李金贵摇头道:“晚辈从来不存那样大的野心,只求在家好好事奉父母,做个与世无争的平凡之人,使余愿已足。”
这在李金贵来说,的确是实话。
不过还有一件心事,他不便直接说出来,那便是和白玉凤共结连理,比翼双飞,享受那不羡鸳鸯只羡仙的美好时光。
一想到白玉凤,他就兴起一阵美好的莫名憧憬,在长虹岛的四年里,虽然和她远隔天涯,内心里却永远萦绕着她那美得像仙女般的情影。
每当他练功练得疲惫不堪时,只要一想到她,立刻就精神焕发,似是她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支持着他,在鼓励着他。
因此才能使他武功进步神速,连极乐真人都夸赞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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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家门就在眼前,白家大院也已在望,在这即将到家的前一刻,他反面不敢想象彼此乍见时该是一番怎样的情景。
不过,最值得他安慰的是,自己在身份上已不像从前那样尴尬。四年前,自己只是一个佃农之子,而白玉凤却贵为豪门千金,纵然白家主人白仪方不予嫌弃,但双方门不当,户不对,难免有自惭形秽之感。
如今他已是海外七仙之一的极乐真人的入室弟子,论武学造诣,也非吴下阿蒙,今后和白玉凤交往,自不算是过份高攀。
只听身后的朱云道:“李老弟,老哥哥有个不情之求,但愿你肯答应!”
李金贵茫然同道:“老前辈有什么吩咐,只管直言,晚辈做得到的,无不尽力。”
朱云干咳了一声道:“其实这事很简单,老夫想跟你结成金兰之好,从今后兄弟相称。”
李金贵啊了一声道:“这怎么可以,论年纪您可能比我父亲还要大些,晚辈怎敢和老前辈平辈称呼。”
朱云带点失望的道:“那你是不愿意了?”
李金贵道:“并非晚辈不愿意,而是不敢当。”
朱云顿了一顿道:“老弟,你错了,人的辈份,不在年龄大小,有三岁之翁,有百岁之童。何况你又是极乐真人的高足,若极乐真人肯收我为徒,我磕三个响头都来不及,今后你就称我一声朱大哥,或者干脆跟那小妖女一样,叫我一声朱老怪,至于结不结金兰,那只是一种形式,并不重要。”
李金贵道:“这样说来,刚才刘翠娥叫您朱老怪,您一定也很高兴了?”
朱云哼了一声道:“朱老怪这三个字看由哪个叫,那小妖女她够什么资格!如果令师极乐真人肯叫我一声朱老怪,我马上趴下去给他碴三个响头,因为那样我就可以列名海外八仙了。”
李金贵笑道:“神仙本来就该成双成对的,晚辈倒很希望您也能凑上一仙,所谓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朱云也忍不住笑道:“人家七仙的确都有神通,老哥哪里来的神通可言。”
李金贵道:“老前辈上次在我四周插了五面小旗,太白双妖竟然冲不进去,那不是神仙是什么?”
朱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