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剑痴魂-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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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幽令主哼了一声道:“一日捏它不碎,就捏它一日,一年捏它不碎,就捏它一年,一辈子捏不碎,你就只好死在此处了!”
言下已有不悦之意。
薛镇山不敢多言,只好将那晶珠取在手中,用力去捏。
那晶珠十分沉重,而且十分腻滑,稍一用力,就从指缝中溜了出去,捏来捏去,总觉力不从心。
九幽令主坐于一旁,看得十分焦灼,薛镇山也已急得一身大汗。
忽然——
捏来捏去,薛镇山好像觉得那晶珠之上有一道裂纹,捏准部位,稍一用力,但听乒的一声脆响,晶珠应手而碎。
在紫金的硬壳后面,果然跳出了一个精致小巧的羊皮薄子来,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上面有四个金字:“天罡真经”。
九幽令主大喜道:“武皇遗学,总算有了传人!”
微微一顿,又道:“一月时光足可参透其中奥秘,而后,除夕将届,可至泰山南天门去参加本令主所邀的英雄大会!”
薛镇山俯首无语,一言不发。
九幽令主奇道:“你怎么了?”
薛镇山悠悠的叹惋一声道:“晚辈想指穿一个事实,这《天罡真经》上的武功,应该由前辈去习练!”
九幽令主怔了一怔道:“为什么?”
薛镇山道:“令主恐怕晚辈捏它不开,已经先在上面捏出了一道裂痕,要不然晚辈绝难如此顺利的把它捏了开来!”
九幽令主沉默半晌,道:“事实确然如此,不过,本令主用意却非如此!”
薛镇山道:“那么令主是……”
九幽令主道:“以你的目前之能,捏开这紫金晶珠;定不致有何问题,纵有,也不过是时间上的问题,假以时日,必可捏开无疑……”
微微一顿,凝重的道:“但除夕之日,距今只有一月有奇,倘若你届时不能把《天罡真经》上的武功学成,对本令主来说,又是一大损失!”
薛镇山感激的道:“令主对晚辈栽培之恩,使晚辈没齿难忘,不过……”
话锋一收,住口不语。
九幽令主道:“你有话尽管直说!”
薛镇山凝重的道:“记得令主曾经说过那薛公凌是一个可怜之人,是么?”
九幽令主叹道:“事实确是如此?”
薛镇山咬牙道:“但晚辈神功习成之后,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他!”
九幽令主摇摇头道:“不行,你不能杀他,你不知他是你的大伯父么?”
薛镇山道:“不错,但晚辈却把他看做禽兽不如!”
九幽令主叹道:“真正该杀的是薛达三、薛搏九,以及薛仲山、薛武雄,他们不但坐霸一方,鱼肉武林,也大大违背了武皇遗命,都是该杀之人!……”
微微一顿,又摇摇头道:“但你我都不能杀他们,而他们又非杀不可!”
薛镇山皱眉道:“这倒是难了!”
九幽令主忽而哂然道:“一点也不难,你我虽然都不能动手,但却有能够动手之人……”
薛镇山道:“他们个个武功高强,羽翼众多,除了令主之外,大约当世武林之中没人能够动得了他们!”
九幽令主一笑道:“不然!据本令主所知,眼下武林中已萌生了一支强大有力的门派,足以消灭得了他们而有余,本令主眼下正暗暗培植他们……”
薛镇山忙道:“这一门派是些什么人呢?”
九幽令主神秘的一笑道:“大多数都是跟你相熟之人,不过,本令主眼下却不能告诉于你!”
薛镇山困惑的道:“这又是为什么呢?”
九幽令主长身而起,道:“本令主不愿说明之事,你如何追问都是徒劳……”
伸手一指地上的《天罡真经》道:“把握时间,习练神功,莫误了泰山南天门之约!”
薛镇山急道:“令主要离此而去么?”
九幽令主一笑道:“本令主已经广发请柬,定除夕黄昏大会群雄于南天门,眼下只有一月多的时光,千头万绪,哪有时间在此陪你!”
薛镇山忙道:“令主要事在身,晚辈自然不敢挽留,但晚辈可否再问一个问题……”
略一沉声吟道:“晚辈与薛达三等有叔侄之份,杀之有悖人伦,但令主为何又不能杀他们?”
九幽令主似乎未料到有此一问,怔了一怔,道:“这个……”
声调一沉,道:“你该把脑子用到那部《天罡真经》之上,不须再用尽方法探测本令主的身份了!”
薛镇山惭愧的低下头来道:“晚辈遵命!”
九幽令主缓缓踱了几步,又道:“本令主已与那牛鼻子老道订下了一月之期,届时他自会放你们夫妇离此,下山之后,即刻赶奔泰山,也许本令主还有借重你的地方!”
薛镇山忙道:“晚辈记下了!”
九幽令主又徘徊了几步,道:“学贵在专心,不要胡思乱想,倘若辜负了这一月时光,那你不但对不起本令主,也对不起你的祖父武皇了!”
薛镇山惶悚的道:“晚辈当尽力之所及,不敢稍懈。”
九幽令主欣慰的一笑,道:“现在你可以开始了!”
当下不再留恋,大步出屋,薛镇山方欲施礼送别,却听轧轧连响,一道石门已经把那净室密密的关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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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白骨门紧急律令
望着那道关闭了的石门,薛镇山怔了足有一盏热茶之久,同时百感交集,酸甜苦辣齐集心头。
他仍然难以猜得到九幽令主是谁?也不知他与自己究有什么关系,但很明显的是九幽令主是在全力相助自己。
天罡真经是武林中人人欲得之宝,九幽令主不但不据为已有,反而暗暗将紫金晶珠捏开一条裂痕,以便自己轻而易举的能够捏开,这是为了什么?
此外,他谜样的身世,未了恩怨,都使他心中沉重不安。他不知道宁小凤的情形如何,但他知道一粟子必然会妥贴的照顾她,用不着他再为她担心。
终于,他把杂乱的心思收了回来,摒思澄虑,将全部的精神贯注到手中的《天罡真经》之上。
一经浏览,使他不由如痴如呆,他从未想到武学之中会有这样博大精深的境界,薄薄的一本《天罡真经》,竟几乎包罗了武学中所有的精华。
所幸他服食过万年仙桃,精湛充沛的内家真力,足抵常人数甲子的修为,不必在练力养气上再下功夫,只要按照《天罡真经》上的门路招式习练即可。
于是,他渐渐沉浸于浩瀚无涯的武学领域之中,几乎忘记了已身的存在。
石室门旁有一个可以启闭的石洞,按时有人从那洞中送来饮食,但薛镇山时时会忘记了进餐饮茶,有时送来的饮食又原样的拿了回去,有时则是吃些冷茶剩饭,他已完全融化于那部经书之中了。
《天罡真经》上大部分的招式都十分艰涩难解,这要花费他很大的心智脑力,时光就在这情形之中默默的打发了过去。
一天。
两天。
日子像流水一般消逝得很快,但薛镇山却茫无所觉。
那天。
薛镇山终于把全部的《天罡真经》完全领悟了下来,除了再熟练一下之外,可以说全部都已习成。
他虽不知时光过了多久,但约略估计,大约最多不过十天。
他方在庆幸自己能在短短的时日中将《天罡真经》习成,暗暗得意之际,忽听轧轧之声过处,那石室的暗门打了开来。
这是自他进入石室之后不曾有过之事,当下不由讶然看去,只见面含微笑的一粟子已经立于门前。
薛镇山连忙肃然而起,深施一礼,道:“老前辈……”
不待薛镇山说完,一粟子呵呵一笑道:“恭喜你了!”
薛镇山讶然道:“喜从何来?”
“恭喜你大功告成了!”
薛镇山大惊道:“老前辈说什么,一月之期已满……”
这实在是不可思议之事,最多只有十天的时光,为何他说一月之期已满,这怎么可能!
但一粟子却肯定的笑道:“一点不错,整整三十天了。”
薛镇山目光转动,笑道:“老前辈是开玩笑吧?”
原来他想到这位一粟子是个玩世不恭之人,定是在开自己的玩笑。
一粟子忽然凝重的道:“这样说你是不肯相信的了?”
薛镇山怔了一怔,呐呐道:“不是不信,而是……”
一粟子又呵呵笑道:“好吧,不管你相信与否,九幽令主与我有约,只以一月为期,过期不再招待,你该随我来了!”
说罢,转身就走。
薛镇山怀着困惑的心情,只好跟着一粟子走去。
在一座石厅之中,一粟子收住脚步,笑向一侧墙壁一指道:“你看那是什么?”
薛镇山依言看去,只见在那墙壁之上挂了一幅红绫,上面金壁辉煌,绣制得十分精巧,正是一幅百鸟朝凤图。
薛镇山看得十分出神,因为那图上的各种鸟儿无不栩栩如生,似欲振翅飞去,找不出一丝瑕疵。
只听一粟子继续笑道:“你知道这是谁绣的么?”
薛镇山颔首道:“是……拙荆!”
一粟子道:“令正也是以一月为期,如期绣制完成,不知你……”
薛镇山皱皱眉道:“看来是真的已过了一月了,为什么晚辈只觉得不过十天的光景!”
一粟子道:“那就恭喜你了……”
微微一顿,又道:“令正经过一月辛劳,完成了这样一幅杰作,也不是一桩容易之事,眼下已去梳妆了,大约不久即来,就可送你们离此了!”
于是,两人在厅中坐了下来。
薛镇山踌躇了一下,忽道:“晚辈有一事不明,是否可向前辈请教?”
一粟子笑道:“你说吧!”
薛镇山忖思着道:“前辈与九幽令主关系很深么?”
一粟子微带奇怪而又有些责叱意味的看了他一眼,道:“这问题问得很怪……”
微微一顿,又道:“如若关系不深,我如何会那样对待于他,让你们在此一呆数月之久?”
薛镇山尴尬的一笑道:“那么前辈一定了解九幽令主的来历了?”
一粟子哼了一声,心想:“好啊!你是想用话来套我了……”
目光滑稽的投注了他一眼,道:“我可以告诉你,对九幽令主,当世之中大约只有我一人能知他的底细,他也一切都没有瞒我!”
薛镇山忙道:“前辈是否能告诉晚辈一点……”
一粟子忽然面色一沉道:“不能!因为我曾答应过他,在他自己泄露身份之前,我一定要替他保守住这一份秘密!”
薛镇山颇觉失望的道:“前辈既然不肯相告,晚辈再问也是多余的了!”
一粟子点头一笑道:“不错!我这人最是能够守口如瓶,你不必妄费心机了……”
忽又轻轻一拍他的肩头道:“好在这谜底大约不久就要揭开了,又何必急在一时?”
忽然,只见门帘一掀,宁小凤姗姗的走了进来。
经过一番梳妆,她已容光焕发,明艳照人,羞赧的一笑,向一粟子福了一福道:“一月叨扰,谢谢老前辈了!”
一粟子长笑道:“不必客气,我自会向九幽令主讨还茶饭钱!”
宁小凤又姗姗走向薛镇山道:“见过夫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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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镇山有些羞窘的接道:“我也已完成了应完之事,咱们……”
一粟子大笑道:“看来就是我不赶你们,你们也要向我告辞了,是么?”
薛镇山忙深施一礼道:“晚辈别过了,异日再补报大恩!”
一粟子双手连摇道:“我已说过了,这笔账我会向九幽令主去算,你们走吧!不过……”
目注薛镇山与宁小凤道:“眼下江湖中风声鹤唳,惶惶不宁,你们最好不要这样公然而行,以免引起些无谓的麻烦,耽搁了行程……”
伸手向一张巨椅上一指,道:“那里有两套外衣面幕,你们最好穿戴起来。”
薛镇山抬头看去,只见那巨椅上果然放了一个布包,当下连忙走了过去,打开看时,只见一套是青布长衫,外加面幕;另外一套则是鹅黄长衣,鹅黄面幕,正是早已为两人准备好的。
薛镇山连声道谢,就在厅中与宁小凤穿着了起来。
这样一来,两人面目尽皆掩盖了起来,就算行走于大街通衢之中,也不会被别人发觉。
于是,在一粟子亲自引领之下两人踏出了成仙洞,告别下山。
经过一个月的时光,薛镇山已把《天罡真经》上所载的神功全部习成,此刻他的武学造诣又另是一番进境。
宁小凤似喜似忧,眸光不时向薛镇山偷偷转动,仿佛这一个月是一段很长的时间,她要尽量的多看薛镇山一眼才能满足。
同时,她芳心之中也仍然忧思重重,她不知道今后的岁月中与薛镇山还会有怎样的遭遇?
在漫长的未来中,他们能否白首偕老,永不分离。
在那将来临的风暴中他们又会怎样?
忖思之间,不由痴痴迷迷,发怔不已。
不知走了多久,眼前已到了一处市镇之上。
薛镇山仰看天色,只见已是黄昏时光,当下向宁小凤道:“凤妹累么?”
宁小凤摇摇头道:“不累呀……”
略带责备的又道:“你把我看得这样不济么?”
薛镇山笑道:“既然不累,我倒有一个提议!”
宁小凤大感兴趣的道:“噢,什么提议?”
薛镇山道:“咱们索性在这市镇上用毕晚饭,连夜攒行,不知凤妹以为如何?”
宁小凤柔顺的道:“只要你决定就行了,又何必还要问我!”
薛镇山微微一笑,与宁小凤径奔市镇上走去。
在一处饭馆之中,两人要来了一份简单的饭食,匆匆用罢,就欲启程。
但就当两人付账欲行之时,忽见店外进来了五个特异的客人,立刻吸引了薛镇山的注意。
宁小凤皱眉看了那五人一眼,悄声道:“不要多惹是非,咱们走吧!”
但薛镇山却紧盯着那五人不曾移动。
只见那五人是四男一女,四个男的俱皆穿着火红的长衣,每人佩着一口腰刀,生得横眉怒目,形同鬼怪。
那女的则像薛镇山一般,外面穿着一袭宽大的青布长衣,面蒙青纱,仅能从走路的姿态以及说话的声音中知道她是一个女人。
薛镇山又细看了一会,一拉宁小凤,双双出店。
在镇市之外,薛镇山收住脚步,凝重的道:“凤妹,小兄又有一件事非与你商议不可!”
宁小凤吃了一惊,道:“很重要么?”
薛镇山点首不语。
宁小凤叹口气道:“你说吧!”
薛镇山慢悠悠的道:“此处距泰山已经不远,小兄还有一点事情待办,最好凤妹先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