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龙峡风云-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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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峡风云》
一、把何明远聘去
开封古称汴京,五代赵宋,均曾建都。城北有北宋故宫遗址,居民叫做龙亭,楼阁矗立,下接长堤。堤左右各有一片湖水,俗称潘、杨二湖,昔年水面甚宽。每值端午,必赛龙舟,到日倾城往观,车马云集,为每年一大盛举。承头的人,大都是些喜事土豪富绅,以及地方上以豪侠著称的有名人物。
开封地势低洼,形如锅底,附近黄河,只一决口,便被淹没。近河人民,本极迷信龙神,稍为见到异样一点的小蛇,如额有朱点字纹之类,便疑龙神化身,宁受毒噬,不敢伤害,还须花红香烛,盛仪恭送入河。吃河饭的忌讳尤多,简直无可理喻。
这年与赛人中,有一名叫何明远的,乃是当地天胜镖局的副镖头,为人豪侠好义,本领也高,正应了一趟镖,准备过节,冒暑起身,往山西去。大家因他为人公正,水旱皆精,强举他做了会首,并因友情所迫,兼了一舟的龙头。
龙舟虽多,每年惯例得锦标的,只有两条,船主俱是当地出名豪霸,一名霸王胡三旺,只向人学了几天旗花,觉能胜任,治装事忙,毫未放在心上。
事既隐秘,胡、孟二人,昔年又与总镖头,有点小过节,两下向无来往,一点也不知道。事先亮甲,演习预赛时,虽觉袁家龙舟,精巧灵变,一色鲜明,有点动心。但一则新出无名,对方又曾密嘱水手,事前不要卖弄,明远本未在意,更是不会露面,故看去鼓旗手法,全都零乱。
初三这日,明远独往龙亭,看了一会,因见别舟都在卖弄,惟有袁家龙舟,水手都没几个,知主人正在龙神殿内。往寻未见,一时无聊,绕向亭后,忽听众声喧哗,围聚喝打,便钻进人丛去看。
二、都闻到一股奇腥
此人乃是一个花子,手里握着一条头有朱斑、胸腹鼓起三块的乌鳞怪蛇。向人一问,才知那花子,适在龙神殿后石阶下,擒到这条怪蛇,被人发现,龙神殿捉蛇,已犯大忌,那蛇头上,又有些红斑纹,可以附会成一个王字,先与理论,命放原洞。
花子先说:“此蛇奇毒,实放不得。”后又说:“蛇是毒物,捉它并不犯法。我三天未吃,你们有钱上供,却不可怜穷人。我这花子,不讨不要,到口之物,正可饱餐,无故与人,却是不干。你们既当它神待,给我五两银子买价,还须由我把毒去掉,才肯放呢。”百说不行。
众人当他讹人,纷纷怒骂,不放便要打他。有两个性急的,便下了手。
花子也不躲,只喊:“这东西太毒,你们打我无妨,近身中毒,我却不管。”果然前面的人,立时大哗。
明远正在劝止,恰有几个熟人走来,闻知前事,帮同劝说。众人俱知镖局名望,见来人俱都当地人物,又听说明远随往无人之处同放,才忍气让路。花子也不再理人,竟自持棍从容走去。明远一则不跟去,众人决不罢休,又想查看花子真相,便请众各散,尾随下去由龙亭后绕向城墙脚下。
花子始终头也未回,明远忍不住唤道:“朋友,请留贵步,我有话说。”花子回答道:“你花了五两三钱四分银子,不放心么?”明远因银子正是所说之数,心又一动,忙赔笑道:“朋友太多心了,何某不才,何致如此小气?跟来实为遮掩俗人耳目。这样除蛇,除去最好。朋友大名,可以见示么?”
三、照准蛇的扁尾猛力打去
话未说完,那蛇本来奄奄待毙神气,闻言仿佛愤极,前半倏地闪电也似窜起,毒吻开处,火一般的长信,刚要朝明远射去,花子似早防到,微微张口一喷,喝声:“孽畜敢尔!”那蛇立即闭口收势,全身颤抖起来。
花子随手一甩,蛇便绕成一团,张口落向地上,似已死去。花子跟着掏出一瓶粉末,先用木棍向横蛇之地一杵一掘,立有两尺方圆、四五尺高一块泥土,他随手而起,指爪弹了少许粉末在蛇口内,笑向明远道:“此是最厉害的六足恶蛟,如被端午日冲出,立发洪水,不特全城遭殃,它长年蟠踞黄河,兴风作浪,上下游永无宁日了。我尽了好些心力,才得擒住,但是此物毒重,也颇有它的用处,本想它好容易才成气候,打算取了丹黄,去毒之后,放向深山,饶它一命,不合情急,意欲喷毒伤人。这东西恩怨分明,先只知你出银放生,甚是感激,你一跟来,被它听出真意,仇恨已成,虽然元丹奇毒皆失,不能发水毒人,灵性犹在,又具神力利爪,发威时原形长达三丈,刀斧不入,如何能敌?所以将它消化成水,埋入地内,就不会贻患了。你如不信,身带钢镖,趁药性尚未化到后半截,何妨试试?”
明远本觉所说过于神奇,依言取镖,照准蛇的扁尾猛力打去。“噌”的一声,蛇皮未碎分毫,镖却反振起两丈许高,落地一看,因用力太猛,蛇身反振之力更强,前锋已折。不禁骇然,待有半盏茶时,便见蛇皮内陷,跟着成了一摊绿水。
花子笑道:“如非此药有消毒之功,就能化去,这腥毒之气,随风远扬,也害人不浅呢。”明远自是敬服,重又恭礼,请问姓名。
花子道:“我姓木没名字,你好好镖局生理,替人做什龙头?后日便有大祸临身,不早准备,缠我作什?你枉在江湖上跑,胡孟两家恶霸好惹的吗?”
明远近日本已看出袁家好些做作掩藏,有些起疑。来时又听一老友说起,胡孟二人,党羽众多,俱是能手,每年锦标,只他两家,不容外人夺去等语,这时想起,分明意在点醒自己,不要造次。再一想到,老友所说,那几个能手,实是厉害,自己丢人不说,还要给镖局中人惹事,岂不大糟?为期已迫,欲罢不能,至多埋怨袁家两句,徒显小气,有何用处?
当时想不起江湖上有这一个姓木的,估量决非常人,便即求教。
花子道:“你虽少年喜事,这两家恶霸,横行多年,常在黄河上下游,劫杀行舟,借此惩处也好,不过人多热闹,恐有伤害。你仍装不知,照旧行事。到时他如动武,自有人出头,将这些水寇毛贼,引往别处除去便了。”
明远因敌势太强,拿不准有无把握,想请花子同往镖局一叙,就便下榻。花子笑道:“你不信么?到日还你明白。我山野之性,一向独行,不喜与人交往,念你人还不差,这几两银子,恰有用处,我虽暂借,终承你情,后再相见,各自走吧。”
明远方说:“银子现成,要用多少,定必奉上。”眼前人影一晃,耳听疾风飒然,花子已不知去向,竟未看出怎么走的。
四、明远所驾是条青龙
明远知道是异人,料定必胜。只不知树此强敌,日后有无隐患,心终愁急,无奈说不上来,只得回去,到日再说。
刚刚回抵镖局,正镖头梁成栋,正由外省回来,闻说赛船之事,知道胡、孟二恶难惹,未免埋怨两句。明远少年气盛,便说:“如有什么事,便辞去镖局,独自担当。”二人交厚,成栋转而劝慰,与同进退。
明远一想,事已至此,再又探明对方恶迹,激动义侠天性。他寻到袁家说明,不再隐讳,准备打起精神应付,凭着自己本领,见个高下。
到了正日早上,胡、孟二人,忽然发现袁家龙舟,金鼓旗帜,一色鲜明,似摇不摇的,往前荡去。其行虽缓,明远因正观察前面小舟,没有留意。漂过以后,才得发现:盆中人衣服破旧,背影看去眼熟。但一头披散着的短发,并未见过,心想木盆无桨无舵,水势不急,只凭一根棍,怎会走成直线,一点不歪?
忽听岸上乐声吹动,忙即握旗戒备。水上千百串龙鞭已一齐点燃,密如贯珠,连响起来,一直放到正午将近,爆竹还未停止。
各船金鼓齐鸣,每船各有二十四片长桨,一齐作势挥动。船头上掌大龙旗的头戴英雄巾,穿着一身密扣紧身衣裤,手握大旗,威风凛凛,挺立船头,静等令下。所有各船水手,都是一色绫罗制成的短袖上衣,短裤麻鞋,有的与船一色,有的用两三色配搭,五花十色,鲜明夺目。
胡、孟两家为示交情,都是一条红龙,只衣服旗帜,稍有分别。明远所驾是条青龙,人却穿着红白二色的服装。
一班主持赛会的绅商,也有一点风闻,惟恐出事,特意把青龙排在近岸最末的一个,中间隔上七八条船,因为近岸水浅,青龙自然吃亏,免得万一夺了头标,惹出乱子,哪知青龙早经高人监制指点,毫无用处。号炮一响,各船开动。
五、喝彩声中已达终点
青龙存心要两条红龙好看,上来轻敲慢打。龙船胜败,系于一旗一鼓,水手随鼓声节奏,以为迟速,颇有秘奥,人力只占一半。青龙故意晚发落后,眼看放出四五丈,倏地鼓声一紧,二十四片长桨,一齐翻飞,立似箭一般,朝前射去,晃眼追上红龙,又改作肩随同进。
终点在望,鼓声再振,这次来得更快,长桨在水面上,只两起两落,便超出前面。红龙自然也是力争上游。
两下这一竞争,把下余龙舟,全落后老远,看得两岸观众,彩声如雷,呐喊不已。这时青龙,已独自当先,超出三丈以上。
明远临风把旗,正觉对方枉自虚声,转眼到达,并无异状。忽听鼓师喊道:“木尊者么?多谢你老人家,改日再叩谢吧。”众声嘈杂,木盆已挡向后面,正和船上人问答,自家水手,一个未伤。百忙中耳听有人喝道:“你休欺人太甚!明年今日,嵩山再见,决不与这班财奴鼠辈计较好了。”说完小舟往侧岸驶去,木盆也沿湖边漂走。喝彩声中,青龙已达终点,夺了锦标。
吹打挂红之后,勉强挨到事完,明远拖了鼓师一问,也知是久别初遇。木尊者闲云野鹤,实难寻迹。明远自己从小爱武,连妻室都不肯娶,奔走江湖将近十年,到处寻访异人,均未得遇。想不到世上,果有飞仙剑侠一流人物,这等千载难逢的机会,错过已太可惜。断定明年,嵩山之约,木尊者定必到场,便向镖局辞事,意欲回到安徽故乡,略为歇息,安排好了家务,先寻两个老前辈,打听木尊者下落,将人寻到,相机行事。
总镖头梁成栋,知道事因明远而起,照理原应前往到场。只是木尊者,剑侠奇人,数十年前,已经名震江湖。当时虽仅见青白光一闪,双方动手情景,不曾看清。对头既敢与之订约,必非弱者,至少也必请有功力相等的能手前往,明远武功虽高,不会剑术,如何能敌?
六、胡、孟两家派人投帖
好在敌党,仅与木尊者约斗,并未来订过节,赛船时,又占了上风,便算有心规避,也无人讥笑。成栋便向明远,再三劝阻,真要交代过节,到时连自己也同前往,或是随着旁观,量力行事,终场仍同回转,也是一样,何苦老早将事辞去,好好弟兄,就此分手?明远迫于无奈,只得把心事说出。
成栋见他去志坚决,心想自己如非年长和妻儿之累,遇见这等异人,也是不肯放过。久闻诸老前辈说起木尊者,性情古怪,游戏人间,独往独来,如神龙在天,偶露鳞爪,莫可踪迹,从未有什门人伴侣,明远便能寻见,也未必肯收为门徒,何况未必寻到。蒿山之约,双方都是异人,动手时决不久,也未必能有时机求说,想了想,只得听之,仅挽留再住两日。明远允了。
到日成栋备席饯行,席上成栋力言:“贤弟志坚意决,难再强留,此去如寻不到木尊者,过了明年端午,仍望回来共事,显我弟兄义气。”明远还未答话,伙友入报,说胡、孟二家派人投帖。
二人接过一看,具名的共是四人,除胡、孟二恶外,还有一僧一道。大意是说,端午节赛舟,幸而为人机智稳练,好朋友多。白成人虽凶狡阴险,却极骄狂,自命无敌。每次行劫必将赃物,存留十个月,故意给对方留下寻找帮手机会,非等对方败到心服口服,自认晦气,或是满限无人敢来,方始变卖动用。结仇虽众,除却辗转托出人来,向他说情,自身再登门求告,只请赏还原物,免致赔累倾家,从此不在江湖走动,或者碰他高兴,将原物发还外,从未失过风。他性更乖张,喜怒无常,手底又黑,被害的人,不知多少。
七、分途出外约请能手高人
成栋知他厉害,恰巧明远保镖未归,一面装病,拖延时日,暗命心腹好友,四出求援。总算运气,无意之中,经朋友求到一位高手,深知白成所练独门气功的弱点和制他之法。成栋本是行家,照那传授,接连苦练了三个多月,仍不放心,又请那高人,暗中跟去。
到场才七八个照面,便自得手。当时本想就此除害,无如白成藏赃多在深山隐秘之地,万难寻到,并还有两个厉害党羽在场,人更机警爽利,一败便即认输,定日将赃送还,并禁同党上前。成栋本就情虚,也未看出他受伤轻重,人已出声停手,纵出圈外,诸多顾忌,未便赶尽杀绝。
次日一早,白成果将原物送回,一件不少,只附有一封“三年后奉教”的信。
事后才知白成那伤实是不轻,真气已破。只仗武功精纯,爱脸提气,强自支持,人去以后,有了端午之约,期前必往嵩洛等地。三湘洞庭名山胜域,多有异人隐居,世上既有剑侠,当不止木尊者一个,何不乘此一年光阴,去往衡山、洞庭等处寻访个半年?如真无缘相见,归途顺便约请几个好武功的朋友,再独往嵩山,寻访等候,只在期前见人,便有指望。”主意打定,先往木尊者的岳州故乡寻去。
八、便遇见一个数年未见的好友
初意对方闲云野鹤,飞行绝迹,人海茫茫,何处寻找?不过木尊者貌相清奇,所携木杖,不知是何异木,又坚又沉,是个标识。自己常年奔走江湖,沿途朋友都是行家,比较常人稍易访问。并未敢期其如愿,只为向往诚切,略作万一之想而已。
哪知事有凑巧,才到岳州,还未寻到住宅,便遇见一个数年未见的好友杨于敏。此人乃当地文武世家,前数年为人保镖,双方在潼关附近旅店相遇,一见投缘。
杨于敏富贵公子,去往西安访友,归途意欲遍访嵩华泰岱。服饰豪华,囊金甚富,初作远游,说话不留神,无意中得罪了一个恶人。对方看出杨于敏主仆四人均似会武,特地约会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