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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部分

女帝传奇之娉兰-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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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加上此时北风甚急,火借风势,风助火威,就看烈焰滔滔染红了浩天一片。
    粮仓火一烧着,关中军营自是大乱。瞬时间火警邦鼓声,呼人救火声,战马嘶鸣声,北风呼啸声混响成了一片。
    我吩咐那三个和尚放完火后就从径直前去城门接应,他们自然不会回来找我,又看此地也不宜久留,便屏住声息,悄悄往一旁的巷子退去。
    那四个门军一直愣着,片刻后其中一个才像想起来什么般的回头道:“我说法师,您可真厉害,一说着火,这火就着起来了。哎?法师,您要去哪?”
    我哪有功夫理他,迈开步子就往关门那里跑了过去。
    此时整个关内均已被火光照亮,积雪更是映着半天红光。只觉哪里都是红,哪里都是火,四处都是熔岩,四处都是赤炎。
    跑了许久又听一阵战鼓擂动,喊杀四起,停下仔细去听,认得了,这正是袁戎得兵马的冲锋鼓号。
    看来大军已经杀进了虎骑关。
    我心中一块重石落下,便不由得松了口气,可心里一松,却忘了留意脚下。走几步忽地绊在了一个硬物上,往前一倒就摔在了雪地里。
    这一摔,膝盖便是一阵剧痛。
    咬着牙试着站起来,可腿一落地,便是钻心的疼。把裤子一挽,才发现那膝盖上早已肿起了馒头大小的血块。
    看来是没法再走了。我心中暗想,也只好求告能有个我军的士兵从此经过,将我带走才好。
    正想着,忽听远处一阵嘈杂。我以为是自己的兵马,可借着火光仔细一看,心里立时凉了半截,那里往过走的,正是一队大容国的士兵。
    若是被他们发现我,必就是一死。
    我心中急切,连跳了几步往暗处去躲。在我身后是个栅栏,中间有个木门,只用绳子松松的栓着。我一看连解开往里钻了去。
    想那里昏暗,这队人马应是看不着我。
    正躲着,却觉得耳边温热搔痒,有种气息不断传来。
    我吓了一跳,急忙回头,才发现自己身后不知何时立了一匹马,正朝我打着响鼻。
    这里居然有马!
    心里暗喜,往左右看了看,这马虽然高大,却贴着刚才的栅栏站着。只要借着栅栏,就可以轻易的骑上去。
    想定,便咬着牙爬上了栅栏,迈开腿就坐在了马背上。
    可当我往马上一坐,手往前一揽想扯缰绳时,心中却咯噔了一下。
    这马的背上是光的没放马鞍,前面也没什么辔头缰绳,再加上我刚一起上它的躁动,分明是匹未经调教的野马!
    我现在连哭的心情都有了。
    腿受伤也就算了,居然还让我在如此的情况下骑上了一匹野马……
    真是天亡我也。
    还没来得及仰头感叹,身下的马已经开始尥起了蹶子。
    从未被人骑过的马都有种火爆的脾气,发着狠的要把背上的人甩掉。从前在西疆时我也训过马,但都是些温顺好驯服的军马,而今天这位,很明显是个难缠的角色。
    我猫低了身子,用大腿夹住马肚,手死死的抓着马的鬃毛当缰绳,努力控制它安静下来。
    但是由于这匹马不断发出的声响,刚才经过的一队人马又折了回来,看到我便抽刀搭弓大喊:“什么人!”
    我看着暗叫糟糕,心中直念佛,把自己记得的所有神佛连同西方基督都给请了一遍,只希望这匹马能开了窍,救我一命。
    正念着,忽然感到身下一轻,那马居然不动了。
    难道是服了?我心生疑惑,却不及多想,那马竟是撒开四蹄往虎骑关南门跑了去。
    这显然不是我下的命令,大惊之下却也无可奈何,只好趴在马背上听马由命,跑哪算哪。
    马在关内奔跑了许久,从我身边擦过的有火星,有军卒,甚至还有大批的飞羽箭矢。其中几只更是擦着我的鬓角而过,蒙面的纱巾也给穿了个窟窿出来。
    一时间狼狈至极。
    心中却是忘了害怕,注意力全在这马上,想它什么时候能停下来。
    就感觉这马一直在跑,穿弄堂走街市,奔腾跳跃辗转折翻,最后似是开始爬坡了。
    我听着周围的喊杀声渐轻,才抬起身子四处观看,原来这马,竟是爬到了城墙之上。
    守城的军卒大半都已去了城内支援,只有几个正趴在门洞里朝外观望,看我骑马上来便问:“你是何人?”
    他还没问完,座下的马脾气却是不好,居然尥起前蹄就往那人身上踩了去,那人大叫了一声:“妈呀!”整个城墙上立时就乱了起来。
    我没法控制这匹马,只看着他左冲右撞,最后竟是急了一般遇人张嘴就咬,直咬得几个士兵头破血流跌跌撞撞的滚下了城墙。弄得城上空无一人,二十多个士兵全被一匹马给收拾了。
    这时这马才稍稍安静下来,挠着前蹄,不住摆动着脑袋打着响鼻。
    我望着远处狼狈而逃的士兵,心里不由得暗想:这哪里是马,分明是头公牛……
    正想着,忽见城门另一端有火光涌动,看起来像只队伍正往关外退去。我连忙小心扯了扯马的鬃毛,示意它往另一边靠靠。
    这马居然听话,真往过移了。
    借着下面的火把,看清了,那支队伍正是大容国兵卒。
    想来是抵挡不住,打算就此撤离。
    我静静的在马上看着,此时北风正急,吹得我衣襟猎猎作响。
    一个不小心,头上戴着的轻纱斗笠便被大风卷起,盘旋着滚上的半空之中。
    满头黑发便随风撒下,顺风轻舞。
    而就在此时,大容国的队伍中有架车辇停了下来。
    那里缓缓的走出一人,正朝着我的方向。
    我下意识的定睛一看,心里就是一紧,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容国主帅,不双。
    他的眼睛眨也不眨,面沉似水。
    只身边的火把跳跃,在他那双眸子里转出了千般颜色。
    最后,唇瓣轻动。
    用的是唇语,却瞧的分外清楚:
    我不会放过你。
第 35 章
    大容国仓惶兵败,一直退到了七十里外的江州城内。
    从身旁叫来了军卒扶我下马,因为后勤粮草尚未入关,也只好简单的处理了一下膝盖上的伤口。
    我淡淡一笑,不以为意。
    虎骑关的这把火,说来也有不少侥幸在内。
    若不是不双身受重伤,若不是在关门口正巧救了个伙头三带我们进去,若不是那几个门军听信了我的胡言乱语,若不是昨晚一场好风,这一切,也未必会如此幸运。
    但终归一句话,胜,就是胜了。
    那几个副将又跟我说了些入关后的事情,大概是俘虏了多少人,缴获了多少兵器多少战马罢了。
    其中一个叫程虎的人似是对马匹颇有研究,抬眼正好看到了我那匹脾气十分不好的黑马,眼里都快发出光来了。急忙到我身前问道:“元帅,敢问您这匹马,是从哪里俘获的?”
    我苦笑了下:“不是俘获的,是误打误撞骑上的。”还险些把我摔死。
    他双手抱拳,朝我深深一躬,道:“元帅大喜啊,这可是匹世间无双的宝马!”
    我听了一愣,又仔细看了眼那匹黑马,它依旧晃着脑袋一幅你敢碰我我就咬你的凶悍模样,把一旁要给他佩戴辔头缰绳的小厮给吓的躲在一边不敢上前。
    我问:“此话怎讲?”
    他起身朝那马走去,没太靠前,只远处站着,朝我道:“您看这匹马,曜石缎黑,通体无杂,却只在蹄子上长了四处白毛,这叫四蹄踏雪。再看马匹骨骼,均匀精壮,前蹄稳,后蹄壮,日走千里夜行八百绝不在话下。而最重要的,是在这匹马的额头与后蹄。您再看,这马额有突起,似是有角,鬃毛稍卷,便成日月,而后蹄的白毛之间又有七个斑点,这就叫头顶日月双辉,脚踏七星连环,是几百年都难出一匹的帝王之驹,而且此马还有个特点,就是只驮龙气,非帝王之家的人若是骑上它便会伤其性命啊!”
    他一席话说完,我更愣了,下意识站起身,拐了几步到那马身前。
    它看了我一眼,嗤嗤的哼了两下气,竟是把头一偏,对我半点不睬。
    这马的脾气还真是有意思。
    我倒是开始有点喜欢它了,回过身从小厮的手里拿过马鞍,小心注意着这马的神情,然后猛一用力,就把马鞍给它套上了。
    它居然没挣扎。
    我暗暗高兴,又拿了辔头与草料过来,转到马头,扬起草料引它去吃,好让它张嘴让我把辔头给它带上去。
    用草料逗了许久,它却不理,依旧是副高傲的样子。
    最后无奈,正要打算放弃,却不想这马竟是嘶鸣了一声朝我怀里扎了进去。然后就在我胸前磨蹭着不肯离开。
    我此时还是一身僧衣,并未穿着铠甲,它这一闹真是弄得我哭笑不得。
    看来这匹马不单脾气不好,还是匹色马……
    又过了一天,大军已完全驻入了虎骑关。活擒了敌军八百多人,将领两人,编排完毕后便是各自封赏。晚上又大摆酒宴,犒赏三军。
    此次火烧虎骑关,我被老元帅给了个头功,军中将领对我更是大家倾佩,酒席上不断朝我敬酒,本要推辞,却让老元帅一句:“丫头,你要是不喝,可就是看不起这些边关的将领了。”给顶了回去。一时间数不清的酒碗朝我涌来,竟是把我灌了个半醉。
    这时程虎又问我:“元帅,您那匹马可还没起个好名字呢,不如就今天选一个吧。”
    我喝的头有些晕,竟是想起了从前看的漫画,大笑道:“名字还不简单,不如就叫它飞影!”
    坐在我下手的史魏书沉吟了番,不住点头:“嗯,飞疾掠地,唯留空影,好名字,好名字,元帅果然高才!”
    他举起酒杯又敬了我三杯。
    酒一落腹,我才感到天旋地转,实在是顶不住了,便朝袁跻秉说了声告退,回了帅府后宅。
    刚进院子,就被晚风吹了两下,酒劲便猛然涌了上来。
    一时间视线有些迷茫,腿上有些发软,胃里有些发酸,喉咙有些发痒,然后就哇的一声趴在墙角吐了起来。
    像是要把心肺都呕出来。
    眼角潮湿温暖,似是有种东西正往外涌。
    用手一摸,才发现竟是泪水。
    我哭了。
    我居然哭了。
    也不知是酒精所动,还是猛然情觞,心中忽地有种难以言喻的悲恸传来,涌在心里,不住的往下沉。
    我想我领军以来的日子,我想希琰为我受伤,我更想远方宫中那人。
    那人,那人对我可有思念?
    对我可有原谅……
    我觉得自己现在比任何时候都要清醒。
    我在想他,想那个杏花林中吹笛的男子,想我的丈夫,想我的子煌。
    那种思念从未如此清晰过。
    原来压抑的感情一旦爆发,会是如此难以收拾。
    痛哭,大哭,嚎啕……
    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我现在才开始怀念,怀念子煌的温暖,怀念子煌温润如水的怀抱。
    但这一切,却离我天涯般遥远……
    也许在不知不觉中,我早已爱上了子煌,早已爱上他了……
    肩上忽然传来了一丝温暖。
    我眼里盈满了泪水,略微回头,却怔住。
    月色朦胧,在那人身上映出了一圈淡淡的光晕。
    宛如神祈。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身形,甚至是熟悉的味道。
    酒醉自然轻狂。
    我猛地投入他的怀抱,用力抱紧他,我不管这是虚幻还是浮华,我只想拥紧他,感受他怀里的温暖。
    我听到他轻轻的一声闷哼。
    也许是被我抱疼了。
    我却不管。
    思念太深,只能在此发泄。
    我抬头,轻轻将自己的唇覆上他的,然后在他耳边呢喃:“我爱你,子煌,我爱你……”
    只是酒醉,醉入沉沦……
    ※※※※※※※※※7
    从未宿醉,刚一清醒便觉得头痛欲裂。
    待那种难忍的滋味过去,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回到了房里。
    定儿在一旁拧了条帕子递给我,担心的问道:“主子,您脸色不好,要不要让张大人过来瞧瞧?”
    我摇头,问她:“昨天谁送我回来的?”隐约只记得自己酒醉,在后院里狂哭了一阵,余下的就全忘记了。
    定儿抬头想了想:“奴婢也不知道,只是晚上回来时,就看见您已经躺在床上了。”
    我哦了声,仔细回想,却是沉重,像是有种伤心莫名涌了进来。
    急忙摇头,拿帕子抹了把脸,起床梳洗。
    早饭过后,便有军卒传禀,老元帅邀我去帅府堂议事。
    到了帅府堂,才发现堂中只有我、袁跻秉和史魏书三人。看来是有些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分别坐好,就听袁跻秉对我道:“如今我军已收回虎骑关,算是占了阻止大容国入侵的重要地形,但江州城也属我过领地,不可不收回啊。”
    史魏书捋着他的五缕长须,问我:“华元帅可有计策?”
    我笑道:“史大人,正所谓军师军师,有事先知,您又何来问我呢?”
    史魏书笑道:“素闻华家子弟文韬武略无一不精,元帅领兵以来接连大捷,我这个老头子啊,可是很想先听听您的意见呢。”
    看他笑的祥和,确是在问我,才道:“攻城事大,而强攻却非良策,何况如今我军最要紧的事情也并非强攻江州。”
    史魏书眼里一亮,又问:“那重要的是什么?”
    我道:“如今大容国兵败,自要时间休养生息,而与此同时,我国军力大都集中东北,若是大容国趁此勾结木泽国联合攻我边境,就会使我军陷入两难之地,所以当务之急,就是派遣使者往木泽国走一趟,即便不能说服他们与我们同盟,也不能让他们与大容国联合起来。”
    我话刚说完,就看袁跻秉微微一笑,朝史魏书点了点头,道:“我就说这个孩子绝非池中之物。”
    史魏书也点头:“要是这样,我也放心了。”
    我不懂他们猜的什么哑谜,就问:“元帅您的意思是?”
    袁跻秉道:“其实我与军师早已商量停定,要他往木泽国都走一趟,却怕你年轻无经验,有些事欠考虑,就问问你之后的策略,看起来你这个孩子还是很会考虑,我也就放心了。”
    我听了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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