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人篱夏-第20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好,看书好。”夏玉荷展颜一笑,见女儿明显催促的眼神,只好说:“娘知道,娘这就走,不打扰你看书了。”静静的观察了一会儿,见女儿真得转移了视线,她又和郑一飞交代了几句,便离开了书房。
夏玉荷一走,宁夏就合上了书本,对着窗外的蓝天兀自发起呆来。郑一飞一直默默的关注着宁夏的情况,一个时辰之后,见小人儿还是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他终于忍不住停下笔来,从后面单手环住了宁夏的肩膀,“难过的时候,大哭出来比较好。”
靠在郑一飞的身上,宁夏闷闷的说道:“小虎告诉我了,可这招不管用。”
“那他有没有跟你说,有心事的时候,说出来的话会更好受些。”他揉着宁夏的头发,又道:“我的嘴巴很严,对于某些事情的记忆力也很差,所以,如果没有地方倾诉的话,你可以告诉我。我保证会左耳进右耳出。”
“呵。”宁夏只笑了一声,便又不做声了,郑一飞也不急,就静静的搂着小人儿,很久过后,就在郑一飞也打算放弃的时候,宁夏幽幽的开口道:“我只是很惭愧,为什么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39、全是毒药
()“我只是很惭愧,为什么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宁夏侧过小脸儿,贴在郑一飞的前襟上,无声的流起了眼泪,“小羽特别爱笑,一笑起来眼睛就会弯成好看的月牙状,每次我们三个人闹脾气,他总会是中间的和事老,拉着别扭的我们,腼腆的笑着,一对上那笑,那大的脾气都会显得无处可发。那时候我就觉得小羽很有当观音菩萨的潜质。”
“噗。”头顶上一声浅笑,让诉说中的宁夏不满的捏了下身边人的手腕,佯装发怒道:“不许笑。”
微微吃痛的郑一飞紧了紧自己的手臂,让小人儿更贴近他的胸口,道:“抱歉,这次我会做一根称职的木头,你接着说。”
宁夏想了想刚才的话茬,接着说:“我刚才说的话都是真心的,你是没看到,那孩子的笑容就像是夏天里的一碗儿凉茶,特别的善解人意,所以,我会替猴子操心,怕他太冲的性子会伤了自己,会为小虎担心,怕他会因为郑婶婶的……严厉,而钻牛角尖儿,可我从来都没有替小羽多想想,自以为是的认为,小羽是我们几个当中最无忧无虑的那个,直到昨天,我才知道自己原来是那么的愚蠢。他才是我们里面最苦的那个人。如果我,如果——”
宁夏不知道如果后面的剧情会是怎样,如果当初她知晓了一切,她真得会花下银子冲动的把他买回家么,还是会像那天围观的村民一般,带着怜悯的心情,目送一个美好的生命远去;她是真的没有发觉一丁点儿的蛛丝马迹么,还是在事后,为了良心上的好过,才在这里做无用的忏悔。宁夏慌了,她抓紧了郑一飞的衣襟,无助的想要为自己辩解:“我,我——”
“没事儿了,宁夏,不是你的错。”郑一飞见她惨白的脸蛋儿,心疼的搂紧了她的小身子,劝道:“是那孩子藏的太深了,宁夏,不要再责怪自己了。”
宁夏捂着自己的嘴巴,靠在郑一飞的身上呜呜的大哭了起来,他的话就像是一个爆发点,让她心里面所有的压抑都随着眼泪一股脑儿的倾泻了出来,郑一飞轻怕着她的后背,任她蹂躏着自己的长衫。直到后来眼泪也流光了,宁夏还紧紧的抱着郑一飞的腰身,两只肩膀一抖一抖的。
这期间,不放心的夏玉荷也来看过一次,郑一飞指指靠在自己身上的宁夏,对着师母笑着点点头,意思就是:小丫头没事儿了。夏玉荷见状松了口气,站在书房门口也对他摆着口型:“夏儿就麻烦你啦。”
宁夏一直埋首在自己的胸口,见她已经不复刚才的激动,郑一飞便以为她睡着了,体贴的僵直着身子就怕惊扰了小人儿,直到自己的腿脚儿实在是麻痹的难受,他才微微侧了下身体,哪知宁夏却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忙松开郑一飞,垂着头挪开了老远儿。
她并没有睡着,只是在哭够了之后,尴尬的不知该如何面对小秀才而已。宁夏偷偷了瞥了眼小秀才的米色长衫,胸口处已然被打湿了一大片,上面不止是自己的金豆子,还有失控下的鼻涕,情动下的口水。宁夏脸红了,纠结了半天,还是开口道:“一飞哥,我——你快换件儿衣裳,都被我弄脏了。”
郑一飞捶着自己酸麻的大腿,笑道:“没事儿,现在天热,湿乎乎的很舒服,一会儿,它自己就干了。”
“不成。”宁夏怕干了之后留下印子,自己就更糗大了,忙掏出小手绢在那块湿地上使劲儿的蹭着。“还是换一身,一飞哥,我去给你洗干净好不好。”
郑一飞勾起她的小下巴,见她红红的双眼中终于有了往日的神彩,笑着说道:“呵,终于变回我认识的那个宁夏了,知不知道自己刚才有多让人担心,师母她差点儿就急哭了。你啊,我正准备不把你当小孩子看待,看来我又得重新考虑了。”
宁夏嘟嘟嘴,说道:“我只是个孩子,别对我期望太高。”顿了下,她又道:“我以后不会了。”不会再让亲人担心,不会再这么懦弱下去了。
郑一飞怕她又钻入死胡同,忙指着她留下的那个小包袱,问道:“对了,你放我这里的东西到底有什么秘密啊,我每天晚上对着它都睡不着觉。”
“呵,没想到你也有失眠的时候。”宁夏果然转移了视线,大方的在郑一飞的面前解开了小包裹,反正这事儿她也不准备瞒着他,她来古代的时间尚浅,繁体字儿认得还是不全,尤其是药瓶上的某些生僻字还需要小秀才的解答,便把药瓶全都倒在了软榻上,“一飞哥,你帮我看看,上面写着什么。”
郑一飞也好奇的看着上面的小字,脸上的神色由震惊慢慢变成了谨慎,他紧锁着眉头,异常严肃的问道:“这些你是打哪儿来的。”
宁夏并无隐瞒,便把那天的事情原原本本的讲给了他听,郑一飞没有错过她的任何表情,确认小人儿并无欺瞒后,他长舒了口气,笑道:“你的经历还真是——唉!”他想揉揉宁夏的头,却被她歪着脑袋避开了。宁夏忙问:“到底怎么啦,这些到底是什么药啊。”
“不是药,是毒。而且都是些难得一见的顶级毒药。还好,上面都标注好了。那人看来不像是害你。”
“什么?!居然是毒药!”宁夏捡起了一个小瓶,仔细的辨认着,又问:“这个是鹤顶红?”
郑一飞有点吃惊,道“不错啊,这么难的字儿都认得。”
她只认得一个红字,其余的是猜的,宁夏傻笑了一下,看着满床的瓶子又犯起了愁:“什么神医啊,定会唬人的,一飞哥,你再看看里面真的没有正常一点儿的药么?比如治个伤风什么的。”她本想问问有没有九花玉露丸之类的灵丹妙药,想了想,中途改了口。
郑一飞仔细的查看了一番,只挑出一个小瓶递了过去,“除了这瓶,上面写是解毒之药。”
“才一个啊。”宁夏很不甘心,又缠着郑一飞要他把所有小瓶上的字儿都念给她听。郑一飞也有耐心,就依着她的话读了起来。毒药的名号倒是五花八门,但功效却多大同小异,什么见血封喉啊,肝肠寸断啊,听得宁夏浑身直冒小疙瘩。
“这个叫‘泻不停’:令人长泻不止。”郑一飞读着也轻笑了起来,宁夏呵呵一笑,接过小瓶塞进了怀里:“这个不错,我要留着。”泻不停,光这个名字她就有兴趣。
“诶,宁夏——”
“一飞哥,安啦,我决定不会恶作剧的。你就让我留下。”宁夏磨了一会儿,见他不再反对,又问:“看看还有没有好玩点儿的药。”
就是有也不告诉你,郑一飞这么想着,又把剩余的也念了一遍儿,倒真没有什么让她感兴趣的药了。宁夏把那东方虹又碎碎念了一顿,就对着满床的毒药皱眉,“剩下的这些咋办啊?”都是些高危险物品,就这么扔了,实在是让人不安心。
郑一飞也不放心交给宁夏,便自己揽了下来“交给我,我会妥善处理的。”
“嗯,那好。”宁夏咬着嘴唇同意了,想了想又有些不放心,“一飞哥,你要小心啊,扔掉了之后赶紧洗手。哎呦,不行,这些东西不能放在床上,不行屋子里也不安全。”谁知道,这些毒药会不会挥发啊,宁夏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安心。
见她关心自己的模样,郑一飞心里一暖,对这些东西,他也不放心小丫头碰,便自己把它们包好,打发着宁夏出去了。不一会儿的时候,从外散步的加菲回来了,见小秀才没在读书,便跳到他的腿上撒娇起来了。
郑一飞摸着加菲的脑袋,温柔的眼神透过小猫却是在看另一个人,经过这两天,他也想清了一些事情,幽幽的说道:“不管你是什么,我都不会在乎。”
40、无题
()连续大哭了两天,宁夏的一双桃花大眼已然红肿的堪比野生的山核桃了,可惜他家这种普通的小户人家又弄不到冰块,虽然夏玉荷已经用冷毛巾替她敷了半天,可效果不佳,即使是经过了一夜的紧急护理,次日起床之后,也不怎么见好,夏玉荷心疼的看着兔子眼的女儿,劝道:“女儿啊,还是再休息一天,你这样子去学堂的话,不好?”
宁夏坚决的摇摇头,说道:“不成,我的食盒已经放在学堂有两天了,再不拿回来的话,整个教室都会有馊水味儿的,况且今天又是半天儿,娘就让我去。”何况她也担心,如果自己连日缺席,另两个小子也会胡思乱想。
果然当宁夏的身影出现在学堂门口的时候,两个小孩儿的表情那是一个一波三折,先是一喜,再是一惊,最后便是四只盛满担忧的眼睛,猴子憋不住心事,抢先说道:“宁夏,你怎么又哭啦。”
宁夏嘿嘿一笑,说道:“哪有,这是前天哭的,一直没好。”想她两世为人,还要一个小屁孩儿来担心,很是难为情的宁夏撒了个小谎,可两个小孩儿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两道狐疑的目光在宁夏的身上转了好一阵儿,郑小虎才开口道:“以后别再哭了,一点儿都不好看。”这话是齐羽以前提到的,说哭肿的眼睛哪里有兔子可爱,分明就是红着眼睛的癞蛤蟆,自从有了这种言论之后,宁夏哭泣的次数果然大大的减少了。
“这就是小羽招人喜欢的地方。”宁夏轻笑了一声,便默默的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不好的气味从小抽屉里传来,令她不禁皱紧了眉头,闷热的炎夏逐渐逼近,食物的保质期也不能再以天儿来计算,学堂为了照顾家远的学生,也从昨天开始只布置半天儿的功课。
宁夏把发酸的食盒悬挂在纸窗外面,整理书桌的时候,发觉自己的小拎兜儿里还放着三包未送出去的喜糖,轻笑了一下,她就把郑小虎和猴子的那份儿放在了他们的面前,笑道:“给,我表姨家的喜糖,嘿嘿,前些日子忘了,现在补给你们。”
“哇啊~~”猴子抱着特大号的红包,夸张的直吞口水,“宁夏,这会不会太多啦!”
“嫌多啊,那你还我好啦。”宁夏假装去抢,猴子忙把红包藏在了背后,“给人的东西哪有要回来的道理。这些已经是我的啦。”
“别逗他了,宁夏,嘻嘻,谢啦,我会慢慢吃的。”郑小虎也捧着红包,高兴的咧着嘴。这也是自发生齐羽事件之后,两个孩子第一次有了真正的笑脸儿,宁夏也跟着他们轻松的笑了起来,一切似乎都回到了正轨,变成三人的小虎帮也恢复了往常的活泼,猴子的大嗓门继续充斥在狭小的教室里,宁夏笑呵呵的递过去自己的小水袋,说道:“说了这么长时间,渴了,喝点儿水。”
“还是你好,宁夏。”猴子也不客气,一通豪饮过后,用袖子一抹嘴唇,接着说道:“我嘴都说烂啦,爹才答应过两天带我进山,虽然过些日子你们就暂时见不到我了,不过我保证,回来的时候也给你们带点儿野味来尝尝。”猴子骄傲的挺了挺小胸脯,男人么,即使是个小豆丁,也无法掩饰对未知冒险的向往。
郑小虎很是羡慕的看着兴奋中的猴子,但也只是一小会儿,他便哥俩好的搂着他的肩膀,投入了让男人热血沸腾的打猎话题中了,宁夏虽兴趣缺缺,却很喜欢这种气氛,笑眯眯的看着神采飞扬的两个小小子。
三人像是达成了某种共识,都闭口不提齐羽这个名字。不提不代表忘记,他们只是选择了在心底封存住那个远逝的美丽灵魂。宁夏六岁那年,齐羽走出了她的生命,而郑小虎和猴子也在某种心情下长大了许多。
下学的时间,宁夏和夏芸溪结伴儿回家,做姐姐的看到妹妹又变回了那个爱笑的小丫头,欣慰的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不过夏小姑娘显然是承继了夏玉青的幽默,一路上宁夏倒是真被逗得呵呵直笑,心情也因此开朗了不少。
转过街角,宁夏就看到一个鲜亮的身影在自家附近来回的踱步,好几次,那人都杵在大门口儿,往里面不停的张望着。
“喂,干什么呐!”夏芸溪上前拍了那人的肩膀一下。那人像是被吓到一般,哆嗦了一下,猛地一回头,“啊~~是你!”
宁夏也认出来了,来人居然是孙淑梅。夏芸溪明显的受到了李妈的荼毒,叉着小腰,气势汹汹的喊道:“臭女人,你来干什么,我家不欢迎你!快走,快走!”夏小姑娘不愧是立志要做大侠的人,力气还真不小,孙淑梅被她拱得连连后退。
宁夏见状,赶忙拦下了姐姐的攻势,问道:“孙姨,你有事儿么?还是来找人的啊?”对于她的来访,宁夏也很是意外,这家伙不会死心不改。
“嗯,我是找人。”孙淑梅刚说了半句话,夏芸溪就急道:“你走,你走!我们家没你要找的人!”如果不是怕误伤了宁夏,她恐怕又要红着眼睛往前冲了。
“我是来找你的。”孙淑梅伸手一指宁夏,让两个小孩儿傻在了那里,宁夏指了指自己,问道:“你找我?”搞什么啊?
“嗯,就是找你。”孙淑梅很肯定的点点头,夏芸溪眼珠子一转,怒道:“好啊,你个坏女人,现在又打起了我妹妹的主意?!”
孙淑梅被她说得已经是怒从中来,但对方只个小丫头,她也不好发作,经过的邻人们已经朝这边张望了,宁夏不想成为热闹,索性拉着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