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因爱停-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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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当她缓缓走近他的时候,当她依偎在他怀里的时候,当她用棉帕擦去脸上的酒水时,当她强硬地要他换衣的时候,当她细心地剔除鱼刺的时候,原本那颗已经沉沦的心再度沦陷,直至万劫不复。
“请喝茶,赵将军。”收拾好碗筷,冯清蓉端来两杯茶,重重地将茶杯放到他面前,因动作太大,衣角带起风,熄灭了原本就快燃尽的蜡烛。
屋子里顿时黑下来,赵霆好笑地看着她面上的愤懑,不知道刚才又怎的惹她生气了,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有些微甜意,想是放了冰糖,正好去掉鱼的腥气。他不想点灯,只想在夜幕的遮掩下能够肆意看着她。习武之人视力佳,他能看得清她,她却看不清他,这种感觉让他安心。
他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害怕让她知道他的感情,担心被拒绝还是害怕被漠视?想起她方才的娇羞、生气、愤怒,忍不住低叹,他想要她,想宠着她爱着她,不管她什么身份,不管她是不是冯家的女儿。
可是他能吗?他对她说过无意娶妻,其实他不是无意,是不能!
颓然地走到窗前,看着满天的繁星,掏出一管玉箫,放在唇前,低低吹了起来。
是一曲《相思引》。
冯清蓉听过这支曲子,是她生辰那天,后街的老屋里,慕容子风用长笛吹给她听。曲调舒缓悠扬,诉说着初涉情事的羞涩不安,表述着乍开心房的欲迎还拒,是听了便教人想到并蒂莲花与交颈鸳鸯的旖旎缠绵。
许是乐器的不同,萧声向来都带着些悲怆,这支曲子也不例外。低音处暗哑,高音处凄凉,那种想爱却不能爱的绝望,那种想见又不能见的无奈,那种情到深处的寂寞,那种爱到极致的哀伤,随着夜风扑面而来,竟是令人窒息的痛。
曲为心声,这首曲子为谁而吹?为了天人永隔的乔苒还是尊卑有别的采秋?他因为谁而无意娶妻?看着窗前长身玉立的深情男子,他的绝望,他的无奈,再次打动了她。
一曲既终,他悄声走过来,再啜一口清茶。
“真好听。”她扬起声调,驱散了适才的悲哀:“真没想到你还多才多艺呢。”
“你没想到的事情多着呢。”他紧盯着她的双眼,有些期盼有些紧张,她可听懂了他的心音?
“这支曲子,你吹给谁?”她小心翼翼地问,实在有点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赵霆狠狠地瞪她一眼,傻瓜,这里除了你还有谁?
黑夜里,冯清蓉看不清他的眼神,只按着自己的想法说下去:“其实相爱只是两个人的事,采秋多才多艺,你何必在乎别人怎样说?想娶她就娶好了。”
她在胡说什么?!赵霆气急,将玉箫往桌上一拍,拂袖而去。
喜怒无常,不可理喻!莫名其妙被堵得哑口无言,冯清蓉心头也来了气,听到玉箫在桌上滚动,也不去看。
只听“啪”的一声,玉箫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长吐一口气,冯清蓉燃了火折子,将断成两半的玉箫捡起来,箫身上还留着他手指的余温。即便是被说破了心事,何至于恼怒至此,暴殄天物。掏出帕子,将玉箫包起来,放进怀里,总有一日,会让赵霆花重金买回去,让他后悔今日所作所为。
作者有话要说:写本章的时候,在听信的《离歌》,真的很好听,很入戏~~~~·
今天有台风,外面好大的雨,心里莫名的悲哀。。。。。。。。
漠漠GN不在,难道就没有亲来安慰我的吗?
35
35、杀父仇人 。。。
赵霆坐在院子里,也是一肚子火,他不是气她,他是气自己,气自己管不住自己。本来,自云门山回来,他已做了决定,不再招惹她,只远远看着她就好。
可今日,她在湖边静默地陪着醉酒的他,他看着她在厨房不停地忙碌,强行压抑的感情竟然不受控制地膨胀起来。
一曲《相思引》,诉尽他的心事,全是为了她。他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对她,娶她,他给不了她幸福;不娶,他又无法眼睁睁地看着她嫁给别人。
此时,他只希望她永远别长大,一直都是十四岁。或者,再没人识得她的好,让她一辈子嫁不出去,就如她所说,赖在他府上,陪着他一辈子。
繁星点点,明珠般闪耀在墨蓝的天际,每一颗都如同她的眼睛,幽幽地望着他。
叹了口气,恰见屋内亮光一闪,随即又是一片黑暗。她独自在内,会不会怕?赵霆拚命说服自己不要进去,可是他的腿中了邪一般,生生地硬往里闯。
“蓉儿——”他四下看看,没有发现她的身影。
心里有些惊慌,他再叫:“蓉儿——”,还是没有人应。
她去了哪里?
本能地拿起门后的栓条,屏住了呼吸,聆听黑暗中的声音。
屋内静寂无声。
似乎过了许久,才听到一丝丝绵长的吸气声。他扔下栓条,三步两步奔过去,果然紫檀桌下,藏着一个瘦小的黑影。
“你躲在这里干什么?”才刚放宽心,可瞧见她得意的笑容,怒气又升起来。
“看看你几时进来?”她神情愉快,自是察觉到他方才的紧张,“你是不是担心我了?不生气了?”
被她说中心事,赵霆面色稍显尴尬,仗着夜色的遮掩,他冷了声音道:“我是怕没法跟太傅大人交待。”
“你方才为什么生气?”她自桌底爬出来,站到他面前。
为什么生气,为了你!赵霆没好气地说:“走了,回去了。”
这人真是脑筋有问题,说恼就恼。冯清蓉看着他大步走出去,一点等她的意思都没有,不由得也气上心头:来这里陪了你半天,辛辛苦苦做饭,连声感谢都没换来,倒是尽看你的脸子了。
一边暗暗咒骂他,一边借着星光磕磕绊绊地走了出去。
自赵家别院回来,冯清蓉却是病了。那日原本就受了些寒气,夜里回京时,赵霆取了棉袍给她,她嗔怪他无故乱发脾气,便赌气不穿,扔在地上。赵霆也不理,任由她吹了一路的冷风。
任性的结果就是自己生病,好在回来后及时吃了药,又躺在床上,着实休养了几日,才慢慢好起来。
赵霆终究不是慕容子风,若她生了气,子风会变了法子逗她开心,绝不会让她生病难受。而赵霆却硬着心不理她,半句软话都没有。好在,她未来是与子风一起过,那个又冷又硬的赵霆就让别人去忍受他的脾气吧。
想到慕容子风,她就躺不住了,喊着气闷,非要出去走走。冯清远见她病方好,自不肯放她出门。冯清蓉无奈,只得让冬梅陪着在园子里转。入了冬,到底不必往日,虽是贴身穿了貂皮小袄,外面又披了雀羽斗篷,她还是觉得清冷无比,寒气从脚底直往上冒。不过转了两圈就不想走了,赶着回屋取暖。
进了院子,恰见秋菊送客回来,手里捧着一个织锦的缎子包裹,里面也不知什么东西。冯清蓉见秋菊脸上有些可疑,就遣了冬梅去泡茶,顺手关好了门。
“小姐,莫侍卫方才过来送了这个。”秋菊跪下,呈上包裹。
“你跪着干吗?”冯清蓉接过包裹,并不打开看。
“奴婢负了小姐往日的教导,奴婢不能忘了他。”秋菊声音虽小却坚定,大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意味。
感情之事,岂是说断就断的。她盯了一会手里的包裹,突然就心灰意冷起来,“起来吧。别人看见了也不好。”
喝了热茶,暖了暖身子。冯清蓉走到内室,打开包裹,里面是一个锦盒,看起来十分精美,边上却有几道折痕,想是不小心压坏了,再打开来看,却是两支老参,每支约莫尺许长,枝须繁茂,是不可多得之物。盒内另有一张纸笺,上面写着“冯姑娘笑纳,秦。”
是秦培军送的!他记着她的情,故此托人送了来,只是如今东西虽在,他却不在了。冯清蓉感伤了一会,将纸笺扔进香炉烧了,锦盒重又用锦缎包好,收在抽屉里。
再过几日,第一场雪就扑簌簌地下来了。虽是雪天,因屋子里燃了好几个火盆,倒也觉不出冷来。冯清远待她实在是好,尽管这一向没少生她的气,却也没有克俭了她,一应用度与往年并无二致,且只有比以前更好。
眼看着雪停了,院里银装素裹,另有情趣。冯清蓉一时兴起,要去醉然亭赏雪景,丫头们拦她不住,只得给她穿戴好了,喊了顶小轿送她过去。
醉然亭别来无恙,依是安静地立在清水河畔,厚厚的积雪下隐约可见青色屋檐,瓦当间有冰棱垂下来,阳光照射上去,晶莹透亮。因着天冷,几乎无人来此,倒为醉然亭凭添了几分肃穆冷旷之意。冯清蓉遣了轿子回去,自己站到亭内无雪的地方。
马路上,有行人经过,均是弯腰俯首,极为小心,可还不时脚下虚滑,险些摔倒。
看着他们的模样有些滑稽,她忍不住笑,伸手去拂石栏杆上的雪,恰在此时,听到身后有嘈杂之声,她转身望去,只见三四个乞丐正围着一个小童拳打脚踢,嘴里还不时叫骂着:“小兔崽子,竟然敢抢爷的饭,不要命了。”
“大冬天,爷们讨点饭容易嘛,你自己不去讨,倒抢爷的。”
小童衣着单薄,只用手护住了头,并不回嘴,也不反抗。
打骂了一阵,乞丐们恨恨地撇下小童,扬长而去。小童俯在雪地上,半天才挣扎着战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才走两步,又一屁股坐在雪里。
这个小童有些熟悉,冯清蓉正待上前,小童却也认出她来,转身欲跑。许是腹中饥饿没有力气,抑或是方才捱了打,腿脚不便,不过只走两步,便停住不动了。只见两肩一耸一耸不停地抽动。
“好了,我既然找到你,再不教你受苦。”冯清蓉走上前,柔声道。
秦若谦突然蹲在地上抱头大哭起来。冯清蓉拉着他的手,“快起来,我拉不动你。”秦若谦止了哭声,踉踉跄跄跟在她身边。冯清蓉不敢把他往家里带,怕他给人认出来不安全,又无人可托付,思来想去,把他领到了后街的老屋那里。
怀中见她带了个小童来,虽然诧异,却未多问。姚妈手眼伶俐,见他衣衫单薄,急忙端来热茶找来厚衣服,又忙着生火做饭。
看他吃饱喝足了,冯清蓉缓缓道:“怎么成了这样子?”
秦若谦眼圈一红,又要掉下泪来,却生生忍住了,小声道:“那日我们全家行至葛城,因突然下了大雨,无法赶路,遂到路边的破庙里暂避一会。不料,十几个山贼突然闯进来,抢了财物不说,还将我家大小二十余口尽数杀死。爹、娘还有妹妹都死了。”
“你怎么逃出来的?”
“当时有两个黑衣人也在避雨,趁着山贼动手时,他们将我藏在佛像上面。那两人后来也受了伤,趁乱逃了出去,不知是生是死。山贼见他们逃了,非 常(炫…书…网)惊慌,放了一把火,就跑了。等他们走了好一会,我才敢爬下来……”似是想到那日的情形,他惨然一笑,清秀的小脸上有着超乎年龄的悲痛。
冯清蓉一把将他拉至怀里,紧拥住他颤抖的身子。
“姐姐,那些人不是山贼。”秦若谦抬头看着她。
冯清蓉松开手,盯着他的脸,“你怎知道?”
“那个带头的,爹认识,爹骂他为虎作伥,图谋造反,不得好死。”
“日后你见到那人,能认出他来吗?”
“能!”秦若谦点点头,又道:“他们是威武将军府的人。”
不可能!冯清蓉暗叫一声,四下打量了下,低声道:“别胡说,被人听到,你也活不了。”
“他们放火时,我听那个带头的让另外一人速去将军府报与公子。”秦若谦放低了声音。
“还有另外两位将军。”冯清蓉道。
东燕只有三位将军,威武将军乃正三品品武官,神勇将军与智勇将军乃正四品武官。其余武将皆为四品以下,称为校尉。还有骠骑大将军一职,为正一品武官,但多年来并未有人得此封号,实为虚设。
“神勇将军是我三叔。智勇将军年逾五十,且长年驻守西岭。”
她想起来了,太后生辰那夜慕容子风曾经说过皇上欲将神勇将军之女秦香茗赐与他,原来神勇将军与秦统领乃亲兄弟。
低头看了眼秦若谦,他脸上的悲痛已经被仇恨所代替,也许这些日子,他心里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所以才推断出那些人口中的将军是威武将军。毕竟他只有十一岁,还是个孩童!
只是,赵霆会与那些山贼有瓜葛?不可能,他不可能派人追杀秦培军。云村那夜,他悲痛的神情不是作伪,前几日醉酒浇愁也不像假装,何况他派了莫言莫问暗中保护他们,他怎会做出如此不合常理之事。
可秦若谦神色不似作伪,他也不可能说假话欺骗自己。会不会有人借刀杀人,他们害了秦统领,却把这个黑锅让赵霆背?若是如此,秦若谦是不是被人故意放走的?那些话也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冯清蓉按捺下心头的焦虑疑惑,对秦若谦道:“你且在这里好好待着,方才的话切不可对第二人讲。姐姐在,定会护你周全,也会找出真凶来,替你爹报仇。”
秦若谦信任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出了老屋,冯清蓉风风火火地往回走,想早点回去静心思考一下。路过济世堂,看到隔壁的裁缝店开着门,当下进去选了几件男式的成衣。
没想到,冯清远在听雨轩里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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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将军有难 。。。
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