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因爱停-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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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
第二日,却是起得早,估摸着赵霆上朝还未回来,便往飞剑阁走去。她想见他,却怕见了他,隐藏不了自己的情绪。莫弃说过,赵霆不想让人知道他中毒的事,所以她只能趁他不在感受一下他的气息。
书桌上,摊开的纸卷密密麻麻写着小楷,粗粗扫了两行已知是关于行军布阵的东西。想打开抽屉看看上次看过的那些画,不知最近他画了没有,可双手颤抖着,就是攥不住黄铜把手。
叹了口气,便放弃了,起身到隔壁的卧房,房里简朴依旧,床头矮几上的蜡烛已燃尽,只余泪痕满桌。蜡油旁,躺着一只死蚊子,忍不住笑,这人皮厚肉糙也怕蚊子叮?想起那几日,他替她赶蚊子,收了笑容,心里酸得几乎绞成一团。墙上,仍是那身戎装,那柄长剑,静静地挂着。初识那日,她骂他,多做善事,多积阴德,免得断子绝孙。
断子绝孙啊,此生此世,他还可能有子嗣?忍不住又想流泪,可是她不能哭,她不能让他看出来。
匆匆走出飞剑阁,再去寻莫弃,昨夜她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方才一霎那才想起来,迷情草是毒,可有毒必有解药,若是她没记错,迷情草是有解的。
莫弃方从练武场回来,皂色短褂上下透着汗湿,她急奔过去,“莫弃,西泠雪山寒冰渊,生得一种碧玉果,碧玉果可解迷情草的毒。”
“六年前,爷已派人去寻,赵家莫字辈的侍卫十二个,有四人在西泠雪山,至今未找到寒冰渊在哪里,更别提碧玉果了。”
才始生出的希望犹如冬日发出的绿苗硬生生地被摧残至死。六年了,竟是连寒冰渊都没有找到。可是,她不会死心,继续找,总会有希望,况且,即便找不到碧玉果,或许可以有其他方法抑制毒性。先生说过,天下毒药,相生相克,只要试,她不信想不出办法来。
回过头,再往飞剑阁去,她记得赵霆的书房里,有满满的一架医书,昔日她只以为赵霆博览群书,如今想来,他也是苦读医书寻找解药吧。
躲在角落里专心研读,原本因着慕容子风而刻意忘记的那些东西再度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翻完了一本,冯清蓉起身到书架前换另一本,面前的人拉住了她的衣袖,“怎么了,夜里没睡好?”
昨夜本就睡得少,又哭了一场,无需照镜子也知道眼圈必定是肿的。转身,不敢面对他,却又被他拉回来,细细打量着。眼光对上他的眸子,里面一如既往地盛满了深深的关切,她的眼圈还是慢慢地红了,泪水盈盈于睫,“夜里做梦,梦到娘了。”
“哭了很久?”他低声问。
“没,只一会。”挣开他的手,继续翻找需要的书,也是避开他的眼睛,她怕再多相视一秒,真的会忍不住扑到他怀里哭。
这颗心,真的沉沦了,夜深人静,在竖起耳朵聆听轻微脚步声的时候,在屏住气息期待青草香味的那刻,她知道她的心不再属于自己了。她被他感动,为他心动,他为她做了那么多,可是他从来都不说。
曾经,他紧抱着她说:“我想要你的心,可真的得到了,又怕自己后悔。”
曾经以为不在乎他,笑着对他说:“想要我的心,拿你的来换。”
当时亦是不解,如今却是明白,他怕得到了她的心,两年后又要抛下她,害她伤心。却怎知,她的心已给了他,只是不敢说。
赵霆看着她冷漠的背影,满心都是苦涩。他们的距离总是遥不可及,他试图着靠近,有几次甚至几乎碰触到她的心,可转瞬又是相隔千里。他无法去怪她,因为是临阵逃脱得是他,缩手不前得是他。他给不了她欢愉,给不了她永远,那么还招惹她作甚,纵然两情相悦是快乐的,可她从此却要寂寞一辈子,他怎忍心?
回到书桌旁,取了砚台方要墨墨,门外传来脚步声,士兵端来他的早餐。赵霆示意士兵放在旁边的条几上,冯清蓉走过来道:“让莫弃将我的早饭也送过来,我在这里吃。”待士兵躬身下去,她又开口:“你自己怎能占这么大的桌子,往后,右半边归你,左半边归我。”说罢,径自将他的纸卷推到右边,把手里的书放在了空着的左边。
赵霆无奈地看着她,“今日不出门了?”
“不出去,天天闲逛累得腿疼,歇两天,要出城一次。”
“去哪里,让莫弃跟着。”
“不,不想让他去。”她拿起笔,蘸了他方砚好的墨,在纸上乱七八糟的画。
她的事,从来不愿告诉他。赵霆压下心底的失望,缓缓道:“你独自出门不安全。”
既是不安全,他怎么不陪着,他的武功比莫弃好,而且,她是他的娘子,不是莫弃的。赌气将画好的画扔到他面前,“就去这里。”
“这是哪里?”赵霆仔细看了一遍,根本看不出横七竖八的线条说的是什么。
“真是笨,这是云门山,这是山路,这里是两棵树,这里是一块大石头,怎么就看不出来?”
赵霆哑然失笑,这副图挂出去,恐怕所有人都看不出她说的什么山,什么树,明明就是一些粗的细的线条。抬头看她微红的脸颊,方才的失望荡然无存,接过她手中的笔,按着她说的样子,重新画了一副,“是这样子吗?”
“差不多吧。”冯清蓉看着他的图,不禁惭愧,不比不知道,放在一起比较了,还真是天壤之别。为什么他画山就是山,画石就是石。心下恼怒,将自己的纸一把扯了,团成一团,扔进字纸篓里。
赵霆哈哈笑,握着她的手,柔声道:“你别恼,你只是不会用笔,以后我教你。”
“不用你教,我又不需要画画讨好别人,学这个干什么?”想起他送给采秋的画,就忍不住冒酸水,为什么他画得她就不能写了字送给她,好教她天天看着。
满腔心意被抢白了一顿,赵霆转回话题问:“这个地方可不好找,你去这里干什么?”
“去看看你花了一千两银子买了什么。”冯清蓉歪头斜睨着他,“你不好奇?”
她粉脸含羞,眼波如水,赵霆看在眼里,心里如明镜般透亮,握着她的手忍不住用力,“若你不急,等两日,我忙过这阵,陪你去可好?”
“嗯。”她点头,感觉到他左手的用力,手指不动声色地再度探向他的脉息,果然强壮的脉动底下,隐藏着另一股细流,似乎正渐渐变大。她偷眼看向赵霆,他正温柔地望着她。冯清蓉悲叹,果真他动不得情,即便方才,她已探到细流开始膨胀,而他们只是稍露情意啊。
赵霆察觉到自己的用力,正要松开,却被她反握住了。他心里一荡,眼眸下移到交握的双手上,他的粗糙,她的细嫩,贴合得那么紧密,真正的十指交扣。只听冯清蓉低声道:“这次不带别人,只我们两人去。不骑马,你陪我坐车,还有,我不要你穿黑衣。”
“好。”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缠绵,“你说什么,我都听你的。”
59
59、横生风波 。。。
一辆宽大结实的马车停在赵府侧门,身着墨灰色短衫车夫斜靠在马背上,旁若无人地摆弄着手里的长鞭。
冯清蓉身穿石榴红软绸胸衣,腰束松花绿软烟罗裙,秀发梳成妇人常见的梅花髻,鬓旁斜插一枝梅花钗,清爽又利落。
甫出门,半夏将手里的靛青色包裹递给她,“夫人,路上小心。”她笑着点点头,朝她挥了挥手,莫弃却走上前来,将她扶至车上,低低道:“车夫叫莫非,昨日刚从南疆回来。”
冯清蓉心里一沉,好个赵霆,竟然瞒天过海,难道弄个她不认识的侍卫当车夫,就能骗过她了。抬眼打量车夫,那人高且瘦,肤色黢黑,一双手骨节分明,修长有力,似是察觉到她的视线,莫非回视过来,脸色略显疲倦,那双黑眸却神采飞扬。
如此人物屈身作车夫真是可惜了,也不知他千里迢迢回京有何要事。赵霆让他同去,怕是路上有事相商吧。正想着赵霆,只见他匆匆自门内出来,依然一身黑衣。
上了车,赵霆支支吾吾道:“穿惯了,改不过来。”冯清蓉黑了脸,闭上眼兀自养神,不想去理他,这人真是,口口声声答应了的事,一件都没有做到。
赵霆自知理亏,并不去烦她,只拉过她的手,紧紧攥在掌心。冯清蓉赌气想抽回来,却挣不脱,只得任由他握了。过了许久不见赵霆开口说话,冯清蓉心里无聊,遂睁开眼睛,不想见身边的赵霆微闭双目,似是睡着了。
真是只猪!她气得要伸手扯着耳朵将他揪起来,可视线触及那张冷俊的面孔,却不由得心软,举起的手轻轻扫过他脸颊,停在他的唇边。
“睡这样熟,还真是个动手的好机会。”她稍用劲将被他握住的手抽出来,自怀里取出银针,“即使我不下手,别人也会下手,还不如死在我手里,至少我会给你个痛快,而且不疼。”
银针对着他的脸慢慢扎下去,尚未触及他的肌肤,又收了回来。冯清蓉抑郁道:“原本想一路跟你说说话,可没想你睡得跟死猪般。想杀你,又舍不得,你生得这样好看,能画画,会弹琴,还会吹曲,当初我怎么就瞎了狗眼非不愿嫁你。”
赵霆撑不住,噗哧一声笑,将她揽在怀里,“想说什么,我听着。”
冯清蓉一声叹:“你真不怕我动手?你可知有多少人让我杀了你,免得你从中碍事。”
“若你都信不过,我还能相信谁?”赵霆侧头,脸颊恰触到她柔软的秀发,发丝间暗香涌动,丝丝缕缕直入他的心,他脸色稍变,狠心将她推远了几分,暗自调匀了气息,才低声道:“你有没有想过真的要我死?”
真的要他死?冯清蓉摇头,以前虽气他恨他骂他,可倒是从来不曾想过要他死,更何况还是亲手杀他。
“如果真的发生政变,你会站在哪一方?”冯清蓉犹豫了半天,终是问出了口。赵霆并未作答,反而问她:“若你是我,会如何?”
冯清蓉思索一下,缓缓道:“我甚喜 欢'炫。书。网'小皇子,不愿他如我般自小没了爹,没有好日子过。还有你妹子,真正温柔贤淑,倒胜过你许多。”
赵霆闻言,紧握她手一下,喜道:“你跟我想的一样。皇上虽手段狠辣了些,可治国有方,自他登基,东燕国内太平盛世,百姓安乐。若真有战事,天下苍生恐怕就没安稳日子了。”
“成亲前,大哥托付我,若有朝一日,务必保得大嫂跟侄儿性命。大嫂一向不问世事,侄儿与皇子年纪相若。”
“你放心,有我。”赵霆轻声道:“他们虽计划周密,也网罗了不少人。可皇上并非等闲之辈,暗中亦有部署。蓉儿,切莫太过忧心,我没事。”
冯清蓉靠在他的肩头,心里莫名的欢喜。他竟是明白她的心,知道她为他担心。感觉到她的心思,赵霆越发将她搂得更紧,低低在她耳边道:“你别动,让我抱着你睡会。”
冯清蓉点点头,侧眼去看,他已闭了双眼,脸上一片平静,似乎已经进入了梦乡。
中午仍是在上次歇息过的小店打尖。马车甫停,赵霆便醒了,容光焕发,看样子刚才真是睡着了。正值晌午,小店用餐的客人不少,七八位庄户打扮的汉子中间,独占一张桌子身穿青碧衣衫的女子格外醒目。
赵霆眼角扫了那女子一眼,牵着冯清蓉来到较远处靠着大树的方桌前坐下。冯清蓉见车夫正往另外一张桌子走去,笑问:“怎么莫非不坐在一处?”
“莫弃倒是什么都告诉你。”赵霆笑着,向莫非使了个眼色。莫非微微摇头,仍是在另外桌坐下了。
“就你会欺瞒我。”冯清蓉冷笑一声,侧转了头不想理他,恰对上女子投射过来的视线,那眼神冷得吓人,满是恨意。
冯清蓉冷不防哆嗦一下,赵霆察觉到异样,低声道:“别怕,我在。”冯清蓉心里稍安,朝赵霆莞而一笑。
那女子见二人眉来眼去情投意合,神色愈加阴沉,恰小二端着茶水从旁经过,她伸手取了茶壶,往面前的茶杯续了些水。
小二忙道:“姑娘桌上的茶壶空了吗?我稍后便添水,这壶茶却是送给那边两位客官的。”
女子冷冷道:“难道这茶水我喝不得?既喝不得就还给你。”说完竟将自己杯中的水重又倒回茶壶里。
小二满露难色,“这如何使得?”哪有自己喝过的水又给别人喝的道理。
女子怒道:“让你送去你便去,怎如此罗嗦。”左手一拍桌子,右手抓住弹起的竹箸顺势一甩,竹箸直奔小二双目刺去。小二傻站在原地,不知何处却飞来一枚铜钱堪堪击中竹箸,双双落在地上。
铜钱落地,当啷一声脆响,小二这才反应过来,顾不上茶壶,双手抱头蹿进屋内。用饭的其他客人见势不好,顿时散了个干净,掌柜的眼见着他们吃完白食跑了,也不敢出来追债。
一时,只剩下四人面面相觑。那女子掂起茶壶,复倒满茶杯,饮了一口,看往冯清蓉,娇声道:“风师兄教出来的弟子,连杯茶都不敢喝?你别怕,好歹我也算得上是你的师叔,不会要你的命,只让你吃点苦头而已。”言语方毕,右手取了茶杯,直扔向冯清蓉面门。
赵霆早护在冯清蓉面前,知道茶里有毒,不敢直接,使了个巧劲用广袖卷了茶杯,稳稳地放在桌上。
“呵呵,好个伉俪情深。冯姑娘好手段,前脚抛弃了风师兄,后脚又跟上来一个对你死心塌地的。你在这里风流快活,可知风逍遥在信源山顶生不如死。”任云珊眼光发冷,切齿道:“今日我便替师兄教训一下你这个小贱人。”说罢,自腰间抽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