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鬼为妻-第20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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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甥舅两个终于是和解了。
魏时带着魏金成的骨灰盒回了魏庄,魏炚披麻戴孝跪在魏庄那颗大槐树下,他身后是从隔壁慈恩镇望乡村请来的道师班子,打头的那个道师叫东老先,黄皮瘦脸,穿着一身洗得发白,打了个不起眼补丁的道服,一双眼眼白多过眼黑,又喜欢吊起眼角看人,所以就显得特别尖酸刻薄,一副没福没寿的样子。
一般魏庄里的人有什么白事,都是请这个道师班子。
这十里八乡其他道师班子也不是没有,不过如果是魏庄的人去请的话,他们一般不会肯上门,只有东老先的道师班子,愿意接魏庄的生意,久而久之,魏庄的人要是有什么事,就干脆直接去找东老先。至于为什么其他道师班子不愿意接魏庄的生意,也没个解释,后来有个道师班子放了话出来,大概就是魏庄的地气跟他们合不上,去了也是白去,也许还会出事。
这也算个不是解释的解释。
魏炚对着骨灰盒三跪九叩,东老先领着道师班子吹吹打打,嘴里念念有词,魏时捧着骨灰盒原地站在不动。
东老先手里拿着一根挂着白纸上面画着符的竹棍,绕着魏时打圈,走几步就来一个踮脚,身体往上一冲,嘴里喊一声。
“身死化灰……莫问鬼神……后人跪迎……先人归来咯……”
尖利的声音破开午后的闷热,在大槐树下,生生让人打了个几个寒战,全身长出鸡皮疙瘩,恨不得拿手去搓一搓,魏时甚至觉得,好似脚下边有股子冷风吹了一下。
东老先做完了法事,打头往魏时家里走。
魏时捧着骨灰盒紧跟在后,堂弟魏炚则要更辛苦点,他得赶在这一行人前面,在东老先每次停下来念经的时候,就跪下迎接。十八岁的少年,脸上是一片木然,低着头跪在那里,身边人要他跪他就跪,要他站起来他就站起来,好像丢了魂一样。
魏时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他。
等把骨灰盒终于迎回了家,东老先继续做法事封棺。
魏时把一直扎在手臂上的白色长布,他们那把这个叫做“拖头”一般都是死者家里发给亲戚的,血缘关系越近的亲戚,“拖头”布就越长,孝子贤孙的“拖头”布要一直到脚跟,而邻里朋友则发个一尺长的布,来拜祭或帮忙的时候扎在手臂上就行了,魏时没跟屋里的亲戚一样把“拖头”戴在头上,而是扎在手臂上。
他看了一眼堂屋,没找到魏昕,也没看到魏妈妈,去他们屋里找了一下,魏妈妈倒是好生生的待在屋里,好像一直就没出去过,魏庄人都知道魏妈妈身上有病,性格也很是古怪,所以都没过来打扰她,魏二叔那边吵吵闹闹,魏时家里这边却安安静静,偶尔有几个人过来也是拿完东西就立刻走了。
魏时把院子以及二叔家里找了一遍,又问了几个人,还是没找到魏昕,他有点急了,赶紧出门去找,碰到一个人就问一声,终于从一个小孩嘴里知道了魏昕的下落,这小子一大早,天刚亮的时候就去后山了,也不知道去那里有什么事。
魏时三面环山,但只有跟魏庄那棵老槐树正对面的那座山才被叫做后山。魏庄所在的地方是丘陵地带,山连着山,高高低低,起起伏伏,山势都不高,也不陡,但是魏庄的后山却是个例外,这座山比其他山都要高,也要陡,矗立在那里,就好像随时都在俯瞰着魏庄一样。还有一点,魏庄的祖坟就是后山的一个山坳里。
魏时从小到大就不太喜欢这座后山。
他在后山找了一遍,没找到人,只好去魏庄的坟场,远远的,就看到魏昕站在坟场。
——站在一片坟包和墓碑中间。
273、倒影
此时已经是夕阳西下的时分;山谷里起了白色的雾气;它们驱赶着奄奄一息的阳光;渐渐地;阴霾把整个山谷都占据了,而后山则在残留的光线里投下浓重的阴影;让阴霾越来越浓,雾气也越来越重;站在坟场中的魏昕,单薄而瘦削的背影,在浓雾中若隐若现;轮廓模模糊糊的,好像那些不停流动的雾气直接从他的身体里穿过了似的。
当魏时走到魏昕身后不远处的时候,天已经黑得差不多了。
魏时觉得这个天黑得也太快了一点,像是有只天狗把残阳直接一口吞掉了一样,晃眼间,天就暗了下来,倒也不是完全的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还是有着隐约的天光,比起明亮的月光来要暗上那么一些。
走近了魏时才发现,魏昕头发上、脸上、衣服上都沾了一些黑乎乎的脏东西,凑近了还能闻到一股子土腥味,像是刚从土里钻出来的。魏时伸出手,五指张开又握住,最后,他拍了怕魏昕的肩,“阿昕,晚了,回去了。”
魏昕慢慢地转过身,沉默地看着他。
他的眼睛生的其实很好看,眼睛狭长,显得极为深邃,就是看人的时候,给人感觉有点怪,好像他看的是个死人而不是个活人,魏时觉得,大概是魏昕的眼睛里眼黑的部分太黑,跟一般人不太一样所以才让人觉得心里有点毛毛的。
魏昕一言不发地跟在魏时身后,开头的时候,魏时还时不时跟他说几句话,但是面对着一个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可自拔的对象,魏时的独角戏也唱不下去了,他闭上嘴。
两个人就这样沉默着回到了家。
那边已经起了道场,作为侄子的魏时也不得不去露个脸,做点力所能及的事,这么一忙下来,倒是把满肚子的心事都给暂时忘到了一边。
接下来的五天都很忙,他除了每天睡觉前会去看一下魏妈妈和魏昕,其他时间都忙自己的事去了。帮忙魏二叔的丧事是一件事,另外一件事就是在魏庄开个卫生所的事,魏庄不比别的地方,像这种事是需要魏庄那些老辈子们同意的,尤其是魏庄的老族长魏七爷的点头。
魏时提着一包烟两瓶酒过了河去魏七爷家说这个事。
魏七爷家跟其他魏庄人的住处是隔开的,一个在河西边,一个在河东边,一座木桥架在河面上。这条河贯穿了魏庄所在的山谷,河水清澈见底,游鱼在水草间忽隐忽现,夏天的时候,脱了鞋,把裤脚卷起来就可以直接淌过去,到了冬天,在河里立几个桩子,也随便就可以过了河。
但是魏庄人并没有这么做,而是正儿八经的修了一座桥,就算是在夏天,除了那些不听大人话的孩子之外,要过河都是老老实实的从桥上过。
只要是魏庄人,从小时候起,老辈子们就会对他们耳提面命,要他们不要下河,不要下河,河里面有水猴子会把人拖下去当替死鬼。
魏时站在桥上,看着平静的流水上自己的倒影。
是个清瘦的年轻人的样子,突然,水面下一条鱼摆了下尾巴,水面晃了一下,倒影扭曲,像打碎的镜子,变得支离破碎,魏时看着看着,眼一花,自己在河里面的倒影冲着他裂开嘴笑了一下,舌头伸出来,搭在了胸口上。
魏时被这张酷似的自己却变成了畸形的脸吓了一跳,赶紧地又看过去,波动的水面恢复了平静,倒影还是那个倒影,他把右手伸出来动了动,水面上的倒影也跟着动了一下。
魏时松了口气。
大概是最近事太多,脑子太乱,所以出现幻觉了。
他敲了敲魏七爷家的门,一个咳嗽声由远及近,门被打开,魏七爷就站在门后边,他看了魏时一眼,“来了,进来坐。”
魏时跟在后边进了屋。
魏七爷佝偻着背,枯瘦的手握成拳,堵着嘴,边咳边说,“你找我有么子事,说吧。”
魏时一顿,魏七爷还真是开门见山,直截了当。
魏七爷看了一眼魏时,“你们这些细伢子,没事哪里会来找我这个半截身体入土的人。”他有气无力的挥了挥手,“好了,好了,说吧。”
话到这个份上,再说什么套话就显得矫情了,魏时就把自己想在魏庄办个卫生所的事说了一下,主要是想要村里面答应这个事,当然,如果能够提供一个地方那就更好了,没有也无所谓。
魏七爷一直听他说完才慢慢吞吞,用嘶哑的像个破风箱一样的声音说,“你是想把市里面的工作辞了回魏庄?”
魏时应了一声“是的”。
魏七爷没直接回答他,好像在琢磨什么事,良久之后才终于点了下头,“也好,魏庄离镇上也比较远,平时有个什么头疼脑热的还要去镇上看病,有个卫生所也方便点,咳,咳。”
魏时听他这个话,心里松了口气。
他还真怕魏七爷因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原因不答应这个事,毕竟前几次魏七爷都明确表明了想要他回市里面工作的态度。
魏家的这些老辈子可不是轻易能得罪的,他们的决定也不是轻易会改变的。魏时本来还以为肯定要列举一二三条不得不回来的原因,以及一二三条在魏庄开个卫生所的好处等等来说服魏七爷。
魏七爷看了魏时一眼,“要做就好好做,别一天到晚不着调。”
这就是教导了。
魏时赶紧答应了,生怕老爷子又改主意。
让魏时更意外的是,魏七爷还给了魏时一间村里面公用的空屋,让他把卫生所开在那儿,空屋总共就两间房,前面一间当卫生所,后面那间小一点的屋子,就让魏时自己住,甚至还带了个小厨房。
当然,魏时是没打算住在这儿的。他家就在魏庄,没道理还要住出去。
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商量好了之后,魏时一脸轻快地从魏七爷家离开,魏七爷坐在堂屋上手的靠背椅上,目送着他离开的背影,良久之后,才传来了一声叹息。
魏时回了家,又忙了一阵,吃过饭,打水洗澡。
澡桶里装着从井里面打上来的冷水,在这个燥热的晚上,能洗个冷水澡无疑是件让人神清气爽的事。
魏时脱光了衣服,赤条条的站在澡桶边上,手里拿着个毛巾,有点臭美的就着灯光俯瞰着水面,用手拨了拨湿漉漉的头发,冲着水面上的自己龇牙笑了一个。
突然,他龇牙的动作僵住。
他想了起来,今天下午过那条桥的时候,他的右手动了动,水面上的倒影也跟着动了动,不过,那个倒影动的手不是右手,而是左手……
卧槽,真的出鬼了。魏时心里骂了一句。
274、洗澡
魏时伸手在水里一搅;再掬了点水泼了泼脸;也许真是有个水猴子在那里作怪;明天再去看一下;他心不在焉地抹着香皂,拿着毛巾在身上擦着。
安静的夜晚;只有水声哗啦哗啦的响着。
沿着身体往下淌的水,蜿蜒地向着出水口流去;一切都跟平时差不多去,魏时一手撩起水泼到后背上,一手反过去用毛巾擦着后背。带着肥皂泡有点浑浊的水顺着脊骨流向了臀间;后背上的水好像有自己的意识似的,全汇向了那一个方向,甚至于,它们并不流向地面,而是钻到了臀缝间。
水流不停地冲刷着那个隐秘的部位。
就好像有一双缠绵的手,正抚摸着眼前这具瘦削的身体,一寸一寸的,贪婪的游移着,没有人注意到这种不动声色的玩弄——魏时往胸口上泼着水,本来应该四散流淌在他身体上的水却不停地冲刷着他胸前的两点,带起了一些异样的感觉。
魏时并不是个特别细心的人,再说,他脑子里装着事,洗澡的动作都是下意识的在做。再说了,作为一个男人,洗个澡那都是随便应付了事的,不会像女人一样,边洗也许还会边看着自己的皮肤状况之类,所以他压根就看都没看自己的身体一眼,直到胸口的麻痒让他浑身打了个哆嗦,从失神的状态中清醒了过来,他低头看了一眼,拿起毛巾又擦了一把,就好像用粉笔擦把黑板上的粉笔字擦掉一样。
从那两点冲刷而下的水,直接流向了两腿之间那个敏感的地方。
冰冷的水打在上面,轻微的痛在凉意中放大,反倒成了快感。
魏时看了自己的下半身一眼,想起来自己已经有很久没有发泄过了,现在有了感觉,魏时也不打算憋回去,他伸出手,握住那处,揉搓了起来。熟悉的快感如同潮水般袭来,魏时忍不住舒服地长出口气,微微闭上眼,手下的动作更快了。
地面上四处流淌的水,浮了起来,澡桶里的水也悬在了空中,水靠过来,往魏时的身上泼过去,魏时吓了一跳,手上的动作一停,刚要睁开眼,就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个响动,耳朵边刮起了一股极轻的风,就好像有个人故意挨着他的耳朵吹了口气。
魏时知道这是撞鬼了。
水流不停地冲刷着,臀缝、胸口、小腹、腿间,一个地方都不放过,明目张胆的挑弄着他的身体,魏时忍不住抖了一下,嘴里差点没呻吟出来,他赶紧咬紧牙关,默默背诵着“驱鬼咒”。
冰冷的气息萦绕着他,水流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身上的敏感点,魏时的身体能够做出最基本的反应,但是却无法反抗身上的桎梏,就好像鬼压床一样,但是又比鬼压床的情况要轻一点,至少他的身体在被揉搓感受到快感的时候,会发出细微的抖动,而这些不受他控制的反应,显然取悦了身后这个胆大包天的鬼。
到最后,在水流的冲刷下,魏时终于是没忍住,泄了出来。
白色的浊液随着水流淌向地面。
魏时张开眼,全身无力地喘着气,老半天才缓过来。
他看了一眼空荡而安静的洗澡间,冷冷的哼了一声,刚才那种感觉,他不是第一次经历了当然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不见了有一阵子的小鬼又回来了。
魏时咬牙切齿的骂了一通,草草的洗了一把就出了洗澡间。
外面就是家里的小院子。
一抬眼就看到魏昕正站在离洗澡间不远处的一棵树下,魏时也没心情理会他,他现在一门心思就想着怎么把那个越来越过分的小鬼给一次性解决掉,“我洗完了,你进去吧。”他冲着魏昕说。
魏昕靠着树,分不清是人还是树。
魏时踩着人字拖,踏踏的走过去,抓着魏昕的手把他从树下拖出来,“还磨什么洋工,去洗澡,洗完早点睡。”
三天之后,魏二叔被送上了山。
家里也安静了下来,魏时本身也是个很有行动力的人,一个星期就把卫生所给开了起来,进了一些常用药还有简单的医疗器械,把那两间做了卫生所的屋子打扫干净消了毒,也没选什么日子就开了张。
魏庄总共也就千把来人,大病肯定是要上医院,感冒发烧这些小问题才会来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