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之物-第65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等着我。”
他说完,便就关上了车门,转身往那房子走,吓得眼镜忙上前一把抱住了他,苦声劝道:“行哥,你冷静一下,不管什么事都等过后再说。光头已经在教训他,你放心,不会轻饶他的。”
“放手!”傅慎行只是冷声说道。
眼镜知道他这一回去绝对会要了那张胖子的命,哪里还敢放手,闻言只又把傅慎行抱得更紧,“哥,你想想何姐,现在最重要的是照顾好她,她受不得半点刺激了,你绝不能把她一个人撂车里,千万别叫她再出别的事情啊!”
这话像是触动了傅慎行,他往前挣得劲道明显的小了许多。眼镜忙再接再厉,又说道:“先去带何姐去看医生,其他的事情都等以后再说!”
傅慎行脸色依旧骇人,一口钢牙几乎要咬碎了,这才毅然转身回到了车上,坐在何妍身边。他揽她入怀,侧过头不停地亲吻她的头发,只知道不停地叫她的名字,说:“阿妍,我们回去。”
眼镜也已经坐到了驾驶座上,生怕傅慎行再改主意,赶紧开了车离开。他们没去医院,直接回的公寓,傅慎行抱着何妍上楼,刚把她放到卧室床上,万医生已经带着个女医生赶了过来。
那女医生是万医生的师妹,瞧了躺在床上如同死人一般的何妍,便就给万医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带着傅慎行出去。万医生立刻领会了,压低声音对傅慎行说道:“我们去外面等。”
傅慎行有些木木的,没什么反应。万医生壮着胆子伸过手来拉他,一直把他拉到外面沙发处才停下,瞧了一眼他的面色,却不敢再多说半个字。傅慎行在沙发上坐下,伸手从茶几上拿了支烟,费了好大力气才把那烟点着了,只刚吸了一口却呛住了,咳得昏天暗地,泪涕横流,整个人都从沙发上栽下去,瘫倒在了地上。
万医生从未见过他这样子,真是吓得傻掉了,一时也不敢傍前,只呆呆地坐在一旁看着。不知过了多久,傅慎行的咳嗽声才渐渐停歇了,他深深地埋着头,又在地上坐了片刻,这才用手撑着茶几艰难起身,重新坐回到沙发上,往后仰倒过去,闭了眼,再无声息。
屋子里一片死寂,气氛压抑得都叫人透不过气来。又过了好久,外面天色渐亮,卧室的门才轻轻地开了,万医生的师妹从内走了出来。傅慎行猛地抬头看过去,目光死死地锁在女医生的身上,薄唇几次张合,却问不出一句话来。
女医生擦拭着手上沾染的血渍,先和师兄交流了一下眼神,这才又看向傅慎行,轻声说道:“病人身上的外伤都暂时处理好了,情绪一直很稳定。”她停了一停,习惯性地皱了皱眉头,才又继续说道:“不过,病人自己要求给她注射一些镇定剂,说她想睡一觉。”
傅慎行半晌沉默,好一会儿才问道:“她睡了吗?”
“刚刚睡着。”女医生答道,迟疑了一下,又道:“虽然病人表现的很平静,但是我觉得这种反常更叫人担心,最好尽快请心理医生对其进行心理干预。”
傅慎行默了下,应道:“好。”
他没在理会两位医生,只起身走进卧室去看何妍。她已睡着,苍白的面容平静而安详,他缓缓在床边跪倒下去,慢慢地伸出手去揭她身上的薄被。那一身的伤痕他已经见过,可此刻看来却更觉触目惊心,鞭痕密密麻麻,从肩头开始直至小腿,如同蛇纹一般布满全身,轻处只有红痕,而重处却已皮开肉绽。
傅慎行的手不受控制地抖起来,仿佛连那薄被都抓握不住,何妍说的那句话不停地在他耳边响起,她问他:“还满意吗?”她说:“真是抱歉,迟了一年半才叫你看到这情景。”
万箭攒心,难敌其痛。其实,他才是那个害她至此的罪魁祸首。
☆、第115章
何妍不知道自己这一觉到底睡了有多久,她闭眼前窗外天色是暗的,再睁眼时,外面依旧是夜色昏沉。之前给她处理伤口的女医生轻轻俯身过来。温声问她:“感觉怎么样?”
她没有回答,视线缓缓扫向别处,女医生很是乖觉,立刻便就说道:“傅先生在书房,我去叫他过来。”
“不用。”何妍出声阻止,嗓音暗哑。她又躺了一会儿。用手撑住床。在女医生的帮助下慢慢坐起身来。
“我睡了多久?”她问。
女医生回答:“一天一夜。”
何妍缓缓点头,竟还翘起唇角笑了笑,自言自语地说道:“很少能睡这么踏实。”见女医生看自己的眼神有些怪异,她就又笑笑,反而去安慰女医生。“我没事,就是觉得有些饿了,能帮我去楼下拿点吃的来吗?”
女医生起身下了楼,过了一会儿等给她端了易消化的食物上来。何妍已经独自去过了厕所,就坐在床上慢慢地、一口一口地吃那些食物。她的反应实在是太平静、太理智,这反而叫女医生愈加不放心起来,也不敢离开,就坐在一旁守着她。
何妍瞧出了女医生的忧虑。淡淡一笑,道:“你不用担心,我会很快好起来,人总要坚持着活下去,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活下去。”
她是这般说的,也的确是这般做的。她白天的精神状态一直不错,很配合地吃药疗伤,也很努力地吃饭睡觉,只是,每晚临睡前都要求女医生给她服用一些镇定剂。傅慎行一直没有再出现她的面前,虽然女医生说他就在公寓里。三天的时间。何妍没有出起居室,而他也没有进来过一次,两人未照一面。
第四天时,突然有警察登门造访。富豪张守于家中被人枪杀,身上连中数枪,几乎被打成了筛子,死状惨不忍睹。之前刚刚与之发生过节的傅慎行自然就进入了警方的视线,成为头号怀疑对象。可惜没证据,不论是凶案现场的侦查,还是警察对于傅慎行的调查询问,都是毫无所得。
从警察口中听到张守的死讯,傅慎行没有露出丝毫意外,他淡淡一笑,坦然道:“前天就听到了消息的。南昭就这么大,丢个石子下去都要泛出点水花来,别说张守被杀这事了。实话讲,觉得很解恨,死得很好。”
两位警官相互看了一眼,当中那个年纪偏大的就问道:“你很仇恨死者,是吗?”
傅慎行缓缓点头,回答:“恨啊。”
“为什么?”警官又问。
傅慎行闻言挑眉,勾唇笑了笑,反问道:“你们不应该很清楚吗?否则,为什么要来调查我?”
旁边另一位警官就忍不住出声说道:“你能详细地说一下和张守结仇的经过吗?”
“不能。”傅慎行淡淡答道,“如果你们是要把我作为犯罪嫌疑人进行讯问,那么我需要我的律师在场。”
那年轻的警官被他噎了一下,正欲再说,却被身旁的同伴压住了。那位同伴办事还要更稳重些,想了想,又客气地问道:“那么,请问我们可以见一见何女士,向她了解一下情况吗?”
傅慎行面沉如水,依旧是直接拒绝,“不可以,医生说她现在的状态不能再遭受任何刺激。”
他这样明摆出不打算合作的态度,两位警官只得先告辞离开。傅慎行把人送到门口就转身回来,抬眼间却看到何妍就静静地站在二楼栏杆处。这还是两人这几日来的头一次碰面,他愣了一下,抬脚往楼上走,柔声问她:“好点了吗?”
她点了点头,默了片刻,却是问他:“是你杀的?”
他弯唇向她笑了笑,答她:“是。”
“雇凶杀人?”她又问。
他微笑着摇头,“亲手杀的,打光了两个弹夹。”
她脸上这才有了些波动,他已走到她的身前,抬手把她脸庞的发丝别到耳边,又低声说道:“放心,我有不在场的证据,警方拿我没办法。”
警方虽因为没有证据不能拿他怎样,可张家却不会因此就善罢甘休。
傅老爷子听到消息真是被气得差点犯了心脏病,把傅慎行找回去骂,手里的拐棍差点把地板都敲出了窟窿,怒道:“要一个张守死,足有一千个办法,你偏偏选一个最蠢的!第二天夜里就去杀人,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人是你杀的,是吗?”
傅慎行安坐在椅中,不动如山。
他这态度激得傅老爷子更怒,“为个女人,你值得吗?我倒不知道你竟然还是个多情种子!冲关一怒为红颜啊!要是换了你爷爷我,就我死在张守手里,你都不见得能有这么恨,能这么痛快地去给我报仇,是吧?”
傅慎行不急不怒,竟还挑唇笑了一笑,道:“祖父不合张守的喜好,他又不会动你。”
傅老爷子闻言,用拐棍指着傅慎行半晌都没能说出话来,只胡子翘得老高,不停地抖动着,真是差点要被他气死过去。足有好一会儿,老爷子才能顺过那口气来,一屁股坐倒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说道:“我不和你这个混账讲道理了,我只问你,张家绝对不会善罢甘休,非盯死了你不可,你怎么办?”
“继续杀。”傅慎行口气淡漠,唇边掠过一丝残忍的微笑,不紧不慢地说道:“灭了门自然就不会有人再盯着了,至于张家那些亲友,谁还会为了别人家的仇去拿自己的命去冒险?”
傅老爷子早年混东南亚,手上也是有人命的,可听到他这话,竟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他默默看傅慎行半晌,最后只缓缓叹了口气出来,合上了眼,道:“我老了,管不了事了。不论是公司里还是南边,也都换成了你的心腹,早就没人能制住你了,你爱怎样就怎样吧。”
傅慎行笑笑,从椅中站起身来,道:“祖父年纪的确大了,以后就安心养老吧。”
他说完,便就转身离开。
没过几日,南昭市又接连发生了两次凶案,受害人尽为张守的亲人,不过短短几日功夫,张家竟真的被灭门。此案太过恶劣,南昭警方成立了专门的办案组,只可惜无论怎么查都查不出幕后元凶。傅氏企业总裁傅慎行虽有嫌疑,却无任何证据,况且,张守生前劣迹斑斑,结仇者无数,有杀人动机的远不止傅慎行一人。
自然,这些都是后话,暂且不提。
何妍在报纸上看到了张家被灭门的消息,她对着那报纸愣神了许久,这才面色如常地放下了报纸。她去敲傅慎行书房的门,他起身过来开门,见她在门外不觉有些惊讶,可更多的却是喜色,“阿妍?”
她半句没提张家之事,只是垂了垂眼帘,轻声说道:“我睡不着,又不想再吃安眠药,能不能借我一本英文书看?”
☆、第116章
这是自那事之后,她头一次向他做出这般类似示好的举动,他简直有些受宠若惊,忙就让开了门口。又问她:“你要看什么书?”
他说着,引她到那面书架墙前,回过头看她,眼眸亮晶晶的,带着满满的讨好,“你自己过来挑吧。随便拿。反正你也知道我不喜欢这些东西。放在这里只是一个摆设。”
她没应声,只是走上前去,仰着头慢慢地扫书架上的书籍,偶尔会抽出一本来翻看两眼,然后再放回去。
傅慎行不再说话。后退了几步,倚靠在桌沿上,静静看她的背影。
那件事后,她表现得一直平静,可他知道这种平静之下压抑的是日夜难眠的恐惧。她一直失眠,夜里要倚靠安眠药才能入睡。对此,他心痛难忍,却又束手无策。他很想上前去抱住她安慰她。告诉她说“别怕,有我在”。可他没有这个资格,因为他才是那个罪魁祸首,是她受到的一切伤害的根源所在。
那些过去的,他以为只要大家都遗忘了就可以当做没发生过的事情,就像是一个突然被戳破了脓疮,就这样暴露在他和她眼前,不堪入目。
原来,他把一切都还记得这样清楚,他对她做过的那些混账事,以及说过的那些混账话。以前的时候因为不爱,所以才可以毫不在乎。可以肆意地践踏她,把她往泥泞里踩。而现在,那些事情只要想上一想,他就觉得胸口闷痛不已。
他都如此,那么她呢?她怎么可能不恨,怎么可能遗忘?她只是不说,只是学会了沉默。除却那夜她惨遭张守凌辱殴打,于神智不清之时问了他一句“还满意吗”,从那以后,她对他再无半句指责。
他怕她的这种沉默。他宁肯她同他吵,同他闹,甚至扑过来厮打他,也好过现在这般沉默。她就站在他的眼前,离他的距离不足两米,可他知道,她离得他很远很远。他所得到的那些亲近与温存,不过是他的自欺欺人。
他站在那里看她,不知不觉地就湿了眼眶。他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自懂事后宁肯流血也不流泪,可这一刻,他却想蹲下身来,抱头痛哭。
她在书架前站了许久,最后却只挑了厚厚一本词典出来,抱在怀里,回过身来看他,道:“还是这本吧,看着看着也就能睡着了。”
傅慎行面容僵硬地笑了笑,为着能和她多说几句话,又没话找话地问她:“为什么要选这本?”
何妍低头瞥了一眼怀里的书,轻声答道:“上学的时候落下的毛病,背这个最容易困。”
他笑了笑,“回头我试一试。”
她没说话,只浅浅地扯了一下唇角,抱着书往外走。他跟在后面送她,到门口时终于忍不住开口。“阿妍。”他叫住她,上前摁住她扶在门把上的手,从后贴近了她,好一会儿,才涩声道:“对不起,忘了那些事,可以吗?求你。”
何妍半晌沉默,最后只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道:“傅慎行,我们都往前看吧。”
此话说来简单,但实际做起来谈何容易。
当天夜里,他搬回卧室与她同睡,只才刚刚伸手触碰到她,她就不自觉地打了个冷战,下意识地往一旁躲去。他僵了一下,讪讪地收回了手,默了好一会儿,这才涩声道:“安心睡吧,我不碰你。”
她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背对着他睡下,半夜的时候却突然扑进他的怀里,紧紧地抱住他的脖颈,头深埋入他的胸口。傅慎行尚还来不及欣喜,就听得她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