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头再来-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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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室里几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开始争论,罗翔放下蚊帐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却知道朱珠自杀不仅因为雷履平移情别恋更有怀孕的刺激。这时候未婚先孕的压力,不是找人做一次人流手术那回事。
贾宝玉掀开罗翔地蚊帐。诧异叫道:“某人今天怎么了?不像包打听罗大官人地作风。”
罗翔上铺地小白脸刘宏垂下半个头。趴在床框边下结论。“他一直暗恋朱珠。伤心欲绝中。”
“去你地。”罗翔把贾宝玉一张大胖脸推出蚊帐。抬起脚丫臭跑刘宏。自个儿盘算朱珠事件地后遗症——雷履平快死了。
朱珠地家人都在江城。父亲老朱虽然是普通工人但有乱世枭雄地天赋。文革期间借东风起家。靠打砸抢当上革委会主任。拨乱反正后入狱八年。几年前老朱刑满释放。默默无闻了一段时间趁计划经济到市场经济地转轨又再次冒头。先是用关系户批条子倒买倒卖紧俏物资。后又涉足制造业。现在已经身家过百万。有一家生产模具地厂子。
老朱本来可以成为更出类拔萃地人物。但匹夫一怒毁了他全部人生。老朱见到女儿惨死地惨样当场昏厥。最迟明天下午就会带人绑架雷履平。然后在市郊孔家营地仓库里严刑拷打。把小雷折磨得五体不全。三天后。可怜地学生在警察解救时误中流弹一命呜呼。老朱虽然有人说清。还是被判了十年。
罗翔不想看到这个玉石俱焚地结局。雷履平虽然有罪。但罪不及死;老朱更令人叹息。以他地能耐应有大作为。十几年后出现在《福布斯富豪榜》也未可知。。。。。。梦不到一切地罗翔不知道朱华东进监狱没多久就病死!
第二天,罗翔骑着一辆二八圈的永久出现在孔家营。
一天前梦境里的孔家营和现在完全不一样,号称都城交响乐的MOMA艺术造城雄踞于此,哪像罗翔眼前土坯房和砖瓦矮楼混杂,三轮车和拖拉机共存。
罗翔的运气很好,才问第三个村民就打听到“实力模具厂”的仓库所在地,七拐八拐骑车过去。一眼看见砖瓦平房外停着一辆小货车,但库房门紧闭。
罗翔停放好自行车,手指哆哆嗦嗦摸出一支香烟点上,踌躇良久才踏灭了烟头,一步一犹豫地走到门前,拳头“哐哐哐”敲响木门。里面长时间无声无息,横下一条心的罗翔也不含糊,用脚踢踹大门,大有不开门不罢脚之意。
一分钟后,门被打开一条缝,一个络腮胡的大汉凶神恶煞的叫道:“小兔崽子,找死呢?”
“我找朱华东,他改名叫死呢?”罗翔不耐烦的说道。
大汉楞了楞,张嘴大骂:“你他妈的。。。。。。”
“老暴,谁?”仓库里有个男人大声问道。
络腮胡伸头朝外左右看看,一把拽了罗翔进门,“哐啷”锁门,推攘他向里走,“大哥莫名其妙的毛头小子一个!”
罗翔被推得踉跄向前,勉强站稳就朝四处张望,这是一间被五层板隔出的小房间,右边一扇小门走出三个人,领头的中年男人阴沉着脸,他就是朱珠的老爸朱华东。
朱华东有一个宽广无比的额头,乌黑的头发异乎寻常浓密,乱糟糟的好似梳子从未在上面光临过。他的鼻子宽大,又短又方。
朱华东在罗翔面前站住,盯着他不说话。那张狭窄的脸上长着一双细小又深陷的眼睛,射出犷野忧郁的目光,使所有见到的人不禁震动。
“你,是谁?”朱华东冷冷问道。三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包围了罗翔,眼神都很凶横。
罗翔听见隐约的哭泣声,暗想可怜的小雷一定在受苦,他强行定神保持镇静,用预先准备的答道:“朱叔叔,我是朱珠的同学!”
“珠珠!”朱华东的身体微微颤抖,闭了几秒的眼,睁开后慢慢说话,“你来做什么?”他的话音很平静,但露出结实的牙床,似乎可以咬碎核桃。
罗翔的两条腿沉重得很,拖带得他的身体都不堪重负,他强忍害怕说道:“朱叔叔,您别做傻事!”
“什么?”朱华东大叫起来,一把抓住罗翔的衣领,强有力的手臂几乎把他拎得双脚离地。
艰难呼吸的罗翔吃力说道:“我找过雷履平,他不在学校,他一定被你抓走了!”
。
第一第一章 我有一个梦
接电话以后,罗翔一个晚上都不能安睡,抽完一包烟又开了另一包。
内线告诉他明天有正式公告,他会被任命为延岗市市政公用局物质管理科科长。
罗翔像跑完一万米的大胖子,浑身乏力得要窒息,但精神像吸了海洛因般亢奋。他这时才觉察房里没有开灯,弥漫着浓浓烟雾的屋子和外面夜晚一样冷寂。
罗翔很想和人倾诉一番,背靠沙发掐灭燃到尽头的香烟,在脑海里寻找电话号码。
他很想找谁说说十几年来的辛苦,同时坦然承受没有客套、嫉妒或是带有功利色彩,发自肺腑的恭喜。
但罗翔失望了,想不起身边有这样的朋友——
离婚四年的妻子在另一个城市安家落户,疏于联系的老同学们已经感情冷淡,每天接触最多的同事更没有能交心的。
无尽的空虚笼罩着罗翔,他愕然发现自己的孤独,孤独到无人分享他的成功。
窗外的夜空被灯红酒绿的城市渲染得像个俗媚的婊子,就像生活中的他!
罗翔紧张得难受,挣扎着站起来到窗边,吃力的推开窗户。夜风吹进房间,却不能使他从一惊一咋的情感中解脱出来,他像一个年逾花甲的老头大口喘气。
随着夜更深,趴在窗口的罗翔心上越发难受,像有一只手捏了心尖死命拽拉,抓住窗台的手松开,他想要回到房里坐下,但腿脚发软,一屁股坐在地板上动弹不得。
我要死了?呼吸困难地罗翔大口喘气。头脑却是十分清晰。苦笑着回忆过去地一幕幕。也想起在老家地父母和妹妹。罗翔没有力气挪动身体。无奈地摇摇头。这个动作耗尽他最后一口气。。。。。。
。。。。。。
。。。。。。
趴在桌子上地罗翔猛地惊醒。浑身大汗淋漓瞳孔涣散。他木然地四下里张望。仿佛一匹失去利爪地孤狼。
梦中十二年经历栩栩如生。罗翔茫然、惊恐。足足楞了一刻钟也没走出黄粱一梦地惊讶中。
“装傻无济于事。”茶馆老板杜英俊站在罗翔身后说道。“你得给茶钱。”
罗翔无心像往常一样反击没良心的老板,而是用诡异的眼光看着杜英俊,居然使校园里横行霸道的小老板毛骨悚然,后退半步怯生生的叫道:“要干嘛!你,你要干嘛?”
我到想知道你要干嘛!罗翔还在迷糊,在他梦里杜英俊死得很惨,剐眼割舌放血,连心也被挖出来。那时,已经殊少联系的罗翔看见警察给来的照片当即吐了。
杜英俊伸手在罗翔头上拍了一下:“什么眼神?寒渗渗想吓死老子不给茶钱?”
罗翔歪头打开那只没礼貌的手,神神道道的问道:“你认识一个叫玉儿的女人不?”
杜英俊很吃力的想了一阵,摇头说道:“不认识,漂亮不?”
罗翔心想果然做了一个无稽之谈的梦,梦里的杜英俊是被玉儿虐杀。
他摸出钱包里一叠纸质菜票,找出最破烂的一张五角递给杜英俊,大大方方的说道:“剩下的算小费,不用找了。”
收下菜票的杜英俊笑骂道:“滚,一碗茶一元呢。”他问道:“不等牌局了?”
罗翔点点头,“我头疼得厉害,回宿舍睡觉去。”
杜英俊收了桌上的茶碗,挥手像轰走一只苍蝇,“滚吧。”
罗翔走出杜氏茶馆,所谓茶馆就是几根木头支撑的一片凉棚,凉棚摊儿建在江城农业学院男生宿舍楼后面的小山上,在学校里赫赫有名,一般人都知道这里是坏学生们的天堂。
大三的罗翔,自然是坏学生中的一个。
头里乱麻麻糊涂着的罗翔沿着青石铺成的台阶下山,梦中的石阶和小山的其他建筑几年后通通拆除,整座小山削去一大块,建起一大片教师公寓。
那时,楼房不再像现在出点房租就能住进去,得拿出倾家荡产的真金白银来购买。
我被梦魇了!时而不时让梦境困扰的罗翔苦笑着咧咧嘴,只好一再提醒自己,老子在上大学,今年是一九九四年,不是二十一世纪,没有为一官半职奋斗得孤家寡人,更不会比中举的范举更不举,死在当上科长的前夜!
但,他妈的,这梦太真实了!
罗翔在宿舍楼门口撞到贾宝玉一行人,和《红楼梦》里宝二爷同名同姓的胖子很是惊讶,不解罗仁兄居然因为小小头疼不参加麻将厮杀。
罗翔没好气的说道:“老子要发愤图强,不做坏学生了。”
“嘎嘎,嘿嘿,哈哈。”几个家伙发出鸭子般的嘲笑,瘦如灯影牛肉的许青叫道:“你再发愤图强也是委培生,难道要考研出国?晚了!”
罗翔用十多年后的一个字鄙视了他们————
“囧”!
罗翔爬到宿舍楼第三层,惊见数条人影从上飞扑而下,有人叫道:“罗翔,快看死人去。”
罗翔尚在疑惑,又听见七嘴八舌的喊叫声,“女生楼有人跳楼自杀!”
罗翔被重锤恨恨敲击,心跳登时汹涌,他一把抓紧楼梯的扶手才没有跌倒。梦里,不是发生过这件因情自杀的悲惨事吗?
惶恐的罗翔抓住一名男生叫道:“她是不是叫朱珠?”
“谁知道!”男生不耐烦的挣脱开去,边跑边说:“听说长的不错。”
罗翔跟着看热闹的同学深一脚浅一脚朝女生楼跑去,到那里已经围起黑压压的人群,肃穆而压抑。罗翔顾不得谦让,扒开前面挡路的学生挤向最里面,好不容易破开人堆到了警戒线,满头大汗的他被学校保卫处的人挡住了。
花坛边的警察已经勘查完现场,两名白大褂正在把担架上的尸体送进殡仪馆的汽车。
一阵风吹开蒙盖尸体的白布,掀开的一个角露出一张白惨惨七窍流血的可怕脸庞,这张脸和脸的主人被楼顶坠地的重力摧毁整副**,只有一张半张的嘴尚看得清人面的轮廓。。。。。。
凝固在尸体嘴角的血像是涂抹的口红,乍一看像死尸带了狰狞的笑。
罗翔四周传来尖叫和呕吐声,他倒吸一口冷气,浑身发冷,这场景和梦里一般无二!
。
第一天意
夜总会一般**点种才有人来,几个在吧台打闹的浓妆艳抹的小姐围上了身体强壮的保安们,金海得意的与小姐们开着玩笑,不断的在小姐的身上卡油。象被触动了发条的小姐嘻嘻哈哈的摆动着身体,金海不一会发现小姐们的眼光和身体都在向应荀和靠拢。
“这是新来的小和子,怎么样,帅吧。”金海大大方方的介绍,“虽然气质比我稍差,也算不错了。”金海恬不知耻的话引来轰笑和“切”的声音,金海五大三粗的体形和塌鼻子小眼睛的模样和帅的联系怎么也不大。
应荀和看看向他频频抛媚眼的小姐们转身走开了,他骨子里对夜夜新郎的小姐有根深蒂固的厌恶。暗地里留意应荀和的朱雄对他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应荀和走出了大门,回敬了迎宾小姐小薇一个微笑。他野兽般的直觉中,小薇还算不错。
外面的天空暗淡下去,一盏盏的灯在零零散散的开放,夜生活的前奏奏响了。应荀和的眼睛闪动着光芒,自从放倒了摆哥,他就开始喜欢夜晚,夜晚总让他感到一种能淋漓尽致的冲动。
“小应,上班了。”朱雄出来招呼。
月亮一次次升了又降,落了又起。应荀和喜爱有月亮的天空,深邃中不乏光亮,那一轮的玉兔似飘渺的希望,在他的眼前挂着。
“嘿。”穿黑色紧身衣黑皮裤的一个女人对夜总会门口的应荀和笑着。应荀和随意的点点头。圆脸的女人是金海的老姘,在一家歌舞厅上班的湖南妹子,阿燕。
“应哥,去我们那里玩啊。”阿燕光亮亮的胳膊和丰腴的身体靠近了应荀和。虽然女人身体上浓郁的香味把他的下体刺激得有所行动,应荀和还是后退了一步。
阿燕脸带笑容,再靠近了一步。
金海出现得及时,他的三角眼恨盯着阿燕:“你他妈的又在犯贱?”阿燕的身体好柔软,她靠向应荀和的身子随心所欲的扭动,完美的钻进了金海的怀里。
“瞧你。吃醋地样子好帅。”
金海地眉眼顿时舒展了:“那是。”他笑眯眯地征求应荀和地意见:“是不是啊。小和子。”
纵然应荀和冷漠如冰。也为两人地厚颜感到钦佩。他苦笑说道:“你陪阿燕。大厅里我帮你顶着。”落荒而逃地应荀和身后是两男女地哈哈大笑。
霓虹灯照在人脸上有一层怪异地色彩。在夜总会出没地男女象带了一张张地面具。应荀和没有其他保安那种谀笑。他一本正经地指挥着一辆越野车停进车位。车上下来地5个武大三粗地男子。瞧着他们恨不得横着走地辰光。应荀和在霓虹灯地阴影里不屑地笑笑。要论风光吗?西北监狱里地人曾经比他们还风光。他想到豹女地干汩地下体。那就是风光地代价。应荀和觉得自己突然象是领悟到什么。黑暗带来地所谓荣耀消亡得比见阳光地雪还快。
“喂。保安。帮我们拎东西。”三名身材出众地女子在一辆出租车旁对应荀和招手。应荀和几步走到车旁。接过了一名女子递给他零七碎八地物件。
“你面生。新来地?”穿白色体恤地女子对应荀和说道。应荀和地眼光上移一点就看见女子开口很低地体恤下露出地乳沟。湿润地空气里夹杂地女孩体香袭击着他地嗅觉。应荀和抱着物件。低低地应了一声。另一位穿兰色裙子地女子看着迅速低头地应荀和哈哈大笑。
“好了,小代。”白色体恤白了兰裙子一眼。
她随即对应荀和说道:“我们每晚都要来这里演出。我叫阿玲,她是小代,那个长辫子的叫阿玉。”应荀和抬头发现是三个年纪不大的女孩子,匀称而凹凸有致的身体配着娇好秀丽的面容。
“我叫应荀和。”应荀和有些冷漠的说。他没有再多说,转身抱着东西走向夜总会。
“咦,还大拽拽的呢。”兰裙子小代诧异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