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不算事儿-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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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一声叹气道:“就是懒呐……”话毕,也顺便将苏逍被自己扯歪的半边领子也拉回去,“要不我也去提剑砍砍那个秦砚,让父亲也罚我关禁闭,这样还可以休息几日。”
“嘿——”苏逍扯着苏玉的手边往苏府大门口走边嗤笑道,“你是因为想被关禁闭才去砍秦砚,还是因为想去砍秦砚,才不怕被关禁闭?”
苏玉竟然还认真想了想,歪头道:“都有罢……”
“成成,都有都有。”苏逍一把把苏玉塞进马车中,吩咐车夫行稳一些,跟着钻进了车厢。
“行稳一些?”苏玉诧异道,“你怎的了?”
“你不是累得慌么?”苏逍没好气道,“行稳一些你若是在车厢中睡着了,不会撞到头。”
苏玉闻言怔了怔,倒不是因为感动,而是因为想到上次在马车中枕着秦砚的肩膀打瞌睡,心里闷闷的,吞吞吐吐道:“我不睡……”
“你不睡我睡。”苏逍抱胸坐稳,眼却滴溜溜睁着。
苏玉看着苏逍一副别扭模样,忍不住“扑哧”一笑,解释道:“我昨日睡得还行,现下不困。”
苏逍“嗯”了一声,又听苏玉道:“昨日我跟你说的整合苏家军方法一事,你和父亲说了么?”
“说倒是说了。”提到苏老将军苏世清,苏逍还是不由自主抖了抖,显然还没忘他对自己的禁言令,“不过下次这种事情你自己找父亲就是了,总扯着我做什么?”
“我这不是看你闲得生蘑菇了给你找点事做么?”
“找事做?”苏逍挑挑眉,“你怕父亲就是怕父亲,嘴上说的倒是好听。要我说父亲从小到大最宠的就是你和阿珺这两个女儿,你提出的方案不管多烂他都不会罚你。更何况其实我也觉得那法子可行,就是费点事而已。没想到你成日里看着二了点,治军方面还是有一套的。”
苏玉原本心里还有些忐忑,听到苏逍这么一说,顿时觉得松了一口气。
这心情一放松,一股因为没休息好的倦意便立时袭来,苏玉揉了揉眼,对着苏逍撒娇道:“困了……”
苏逍被苏玉娇软的声音吓得一抖,险些一头撞到车厢上,坐直了身体便吼了回去:“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这么跟我说话阴森森的很吓人的好不好!”
苏玉撇撇嘴,伸手扯过苏逍将他拉坐到自己身边,将头当机立断枕在他腿上,打算趁机小憩一会。
苏逍对苏玉时不时的耍赖十分无奈,却也由着她去了。
苏玉闭目养神,似梦似醒朦胧间觉得马车车厢一震,因为头枕的着苏逍的腿,那感觉分外明显,刚想要直起身看看是怎么个情况,就听到苏逍掀开马车窗帘似是在和什么人低声对话。
“他来做什么?”这一句是苏逍的声音。
对方不知说了些什么,声音太小,苏玉听不清,又听苏逍道:“知道了,我们这就下去。”
随后苏玉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耳边传来苏逍话语,带着淡淡调笑的口吻:“幺妹,醒了醒了,再不醒这幅懒样该被人瞧去了。”
苏玉这才直起身坐起,扶着腰“哎呀”了一声,轻轻锤了苏逍腿一下,嗔道:“好端端地腿这么硬,活该被父亲罚不能吃饭,也不知每日吃这么多东西都长哪里去了。”
苏逍也跟着“哎呦”了一声:“轻些呀我的小祖宗,我腿可麻着呐。”
揉了揉腿,苏逍哭笑不得道:“我这是肌肉,可不像你要啥没啥的,该被父亲罚的是你罢?”
苏玉“哼哼”了两声,伸了个懒腰,随后伸出两只手在在苏逍腿上轻柔按摩,问道:“方才是怎的了?”
苏逍口中夸奖苏玉了一句“还是幺妹好”,随后回答道:“还能怎么了。”向着窗外努努嘴,“我们已经到校场了,刚车夫对我说有人在校场门外守着说要见你。”
“见我?”苏玉一时没反应过来,“秦砚不是说今日要去萧山军营么,怎么还跑这里来了?”
苏逍比苏玉更诧异:“我说的是有人,什么时候说是秦砚了?这俩字差别也忒大了些吧。”
苏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闹了个乌龙,脸红了红,问道:“不是秦砚,那又是谁?”
“萧三。”苏逍慢吞吞道,“不知你还记不记得前一阵子有个人亲自来咱家提亲,还在父亲面前称秦砚是‘小白脸儿’?就是那人,也不知道他看上了你哪点,竟然两次提亲被父亲拒了还会跑到校场来找你,真是个疯子。”
苏玉:“……”
第十二章
对于自家大哥贬低别人时不忘拉着自己垫背的行为,为了表示深切的不满,苏玉在苏逍腿上重重一捏,苏逍这次倒没叫出声,得意道:“麻劲儿已经过去了,嘿嘿。”
“……”苏玉松了手,斜睨了苏逍一眼,“不麻了就下车。”
苏逍应了一声,转身动作流利的先跳下车,随后将手递给苏玉,却又一次被苏玉无视,直接跳下了车。
苏逍缩回了手装模作样地在衣摆拍了拍,口中低声悲痛道:“我在校场的面子早晚要被你折腾没了。”
苏玉“哼哼”两声作为回答,目光直直望向校场门口,果然见到萧三公子萧致墨正踮着脚尖殷殷看向马车这边,看到了苏玉,萧致墨眼神一亮,冲着苏玉远远挥了下手。
苏逍好奇道:“这小子这么激动做什么?”
“他前几天来过一次校场。”苏玉解释道,“当时你不在,没人放他进去,就只能在校场门外候着。”
“这小子竟然还来过一次?”苏逍不可置信道,“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就算是我在,也未必会放他进去啊……”
苏玉在心中默默为萧致墨点了根蜡。
就在两人对话间,萧致墨已然走到前来,先是看向苏玉,露出一个爽朗笑意,然后才转向苏逍,执平辈礼,恭敬道:“在下萧致墨,拜见苏少将军。”
苏逍回了一礼,似笑非笑道:“萧三公子客气了,久仰大名,今日得以一见甚是荣幸。”
听到这里,苏玉忍俊不禁。苏逍向来喜欢打趣,这句久仰大名仰的怕都不是萧三公子的身世,而是他前两次来苏府上门提的亲。
萧致墨似是也想到了这点,摸了摸鼻子,对着苏玉尴尬一笑:“最近在下在凌安城确实挺出名。”
苏玉抿嘴乐道:“不知萧三公子今日又是为何造访苏家校场?”
萧三挠挠头,诚实道:“前几日本想邀约苏二小姐,但时候不巧,被秦太医令捷足先登。今日我一看秦太医令跑到了我家军营,想着他总不可能苏家校场与萧山军营两头兼顾,便跑过来再试试运气,不知苏二小姐今日是否得空?若是可以的话,带我在苏家校场里四处逛逛都是好的。”
苏玉被萧致墨的直白一惊,正要说话,身旁的苏逍早却开口乐道:“你这小子胆子真大,当着我的面问我妹子要不要出去,也不问问我的意见,你当我是死的么?”
这武将出身的人说话确实豪爽直白,萧致墨嘴角翘翘,心中将苏逍划到可以深交一栏,却也知道今日正事要紧,将来的兄弟情义可以先靠边站。为兄弟两肋插刀,为心上人插兄弟两刀,何况这人还不是自己的兄弟,是心上人的兄弟……
萧致墨敛下嘴角狡黠笑意,转向苏逍,一本正经道:“方才苏少将军都说了久仰在下大名,在下身无长处,在凌安城中若论有什么地方出名,便是对苏二小姐的一片痴心。一年前苏二小姐出嫁,我痴痴等了一年,如今苏二小姐和离,我跑去提了两次亲,这两件事在凌安城中可谓众所周知。今日我来到苏家校场所为何事,苏少将军怕是一猜便知,可自方才见我苏少将军没轰我走,在下便当做苏少将军已经认同此事。既然如此,也请苏少将军行个方便,我萧三就是再不济,好歹也总有对苏二小姐痴心的一点长处在不是?”
苏逍一脸严肃地听着萧致墨说话,从他说第一句起,脸色便越发阴沉,等到萧致墨话毕看向苏逍,他的脸早已经黑得能滴出墨来。就在萧致墨心中暗道“完蛋了”的时候,苏逍脸色突然由阴转晴,爆发出一阵爽朗笑声:“你这小子有些意思,对我胃口!”
萧致墨提着的心落了下来,松了一口气,便听苏逍道:“今日我便是来巡西校场的,也没工夫陪你在这里耗,便让阿玉招待你罢。不过我得要说清楚,若是让我知道你欺负我妹子,不管你是萧侯的小儿子还是其他什么人,我必定苏门剑伺候!”
萧致墨喜不自禁:“多谢苏少将军!”
苏逍冲着守门兵将挥挥手,示意允许萧致墨进入校场,这才向西校场走去。
被留下的苏玉心中将苏逍暗骂了七八遍,“呃”了一声,开口道:“那我们便先进去?依照父将命令,我也是要去巡视东校场。”
萧致墨的表情有些兴奋:“我只去过萧山军营,倒还没有看过别人的校场是如何操练士兵。”
苏玉一面领着他往东校场走一面道:“还不都是领着他们习武强身、识令排阵,倒也无甚特殊。”
待到两人抵达东校场,萧致墨便理解了苏玉口中的“无甚特殊”是真正的无甚特殊,毫无谦虚之意。
苏家校场与萧山军营别无二致,都是一个大兵带着一队小兵,连口中喊的号令都是一模一样。
只看了一会儿,萧致墨便看出了这门道,再转头看向苏玉,却发觉她正盯着一队苏家军演兵操练,竟然看到目不转睛的地步。
萧致墨不由诧异,干脆将目光直直转向苏玉,细细凝视着她时而微笑时而皱眉的侧脸,连一个微小的表情都不放过,只觉得她一双波光潋滟的眸子都比以前见她的几面都要生动许多。
直到苏玉觉得哪里不对,视线转了一圈到萧致墨这边发现他直勾勾的目光的目光时,他这才急匆匆避开。
苏玉目露诧异,问道:“你做什么?”
萧致墨的脸涨得通红,仿佛被偷看的是他一般,结结巴巴道:“我、我……呃……”
苏玉“扑哧”一笑,有种萧致墨应该比苏逍更容易欺负的感觉。
萧致墨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偷看便是偷看,这么躲躲闪闪的未免太没气势,低咳了一声挠挠脑袋尴尬道:“我是想事情出了神……”
苏玉捂嘴笑道:“那不知萧三公子在想何事如此出神?”
萧致墨如实回答道:“我方才初进校场时,还觉得这里甚是新鲜,可观摩一阵之后,便觉得将士操练不管在哪个军营都大同小异,没想到苏二小姐倒看得兴致盎然,所以不由多看了二小姐几眼……”
苏玉了然:“各个军营训兵本就用的是同一套路,萧三公子会觉得相似倒也情有可原。若是苏家真有什么训兵的秘笈,萧三公子觉得我大哥还能放你进来不成?”
萧三对着苏玉的目光,坦然道:“这倒也是,若是我在苏家校场学到什么独特的法子,也必定会回去告之大哥二哥的。”
苏玉似笑非笑:“萧三公子倒是真不客气。”
“反之亦然,要是萧山军营有,我也不会藏私的。”萧致墨急忙道,“在我眼中不管苏家军还是萧山军,甚至是睢阳王手下的睢阳军,说白了都是王之师,本就不该分什么派别。”
“哦?”苏玉惊讶了一瞬,原本只觉得这一想法甚是单纯,但随即想到秦砚几日前来这里的目的,却发自内心的笑了,“萧三公子说的确实在理,若是宁朝兵权不分出那三个派别,很多事情也便容易了许多。”
萧致墨听到苏玉赞同,颇为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只可惜说与做从来都是两回事,大哥倒是常说我想法过于天真。”
“萧三公子是性情中人,若人人都能如公子这般,该少了多少勾心斗角,又有多少人可以摘掉脸上那层面具,卸掉那层伪装。”苏玉叹息。
“这有何难?”萧致墨一只手搭在苏玉肩上,清澈的目光正对上苏玉一双潋滟的眸子,爽朗道,“苏二小姐你可看好了。”
说着,抬起右手在脸上佯做了一个摘面具的手势,原本滑稽的动作在他做来却是异常的洒脱:“看到了么?摘掉面具其实也就这一下而已,端看你为什么而活了。”
苏玉被萧致墨的话震的一怔,只觉得那句“为什么而活”颇有深意,口中喃喃道:“所以说有些人带着面具,是为了钱与权而活,而有些人摘掉面具,却是为了自己而活。”话至此处,苏玉笑了笑,“萧三公子怕是那后者罢?”
萧致墨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其实也并不是要只为自己而活啊。”萧致墨摸了摸鼻子,脸却可疑的红了,“我……有些人也会为了喜欢的人坦率地活,否则两人在一起猜来猜去的,那该有多累呀?”
苏玉心头思绪翻涌,抿了抿唇张口正要说话,便听到身后传来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本打算转过身去看来者何人,却发现萧致墨的手还搭在自己的肩上。
萧致墨也及时醒悟,匆匆忙忙收回了手,两人一同转身面对来人,感觉面上都有些发烧。
第十三章
来人是苏家校场的一个小兵,不知因为何事,步履甚是焦急。直到他跑到二人面前,这才深深吸了一口气站定,不过目光却还是偷偷在萧致墨的右手与苏玉的肩膀间来回瞥。
萧致墨看着那小兵,方开始只觉得眼熟,待他站定了这才想起来这人是守苏家校场大门的,前几日自己闯校场时还和他们几个打了一架,今日早上在校场门口等苏玉的时候又见过一次。
那小兵压了压急促的呼吸,恭敬对着苏玉萧致墨二人行了个礼,这才对着苏玉道:“今日清晨秦太医令来过一次校场,将这瓶药交与了属下,嘱咐属下务必亲自交给二小姐……”说完,双手将一个碧绿色的小药瓶递给苏玉,愧疚道,“只是秦太医令来得太早,当时属下还有些……没睡醒,所以待到苏少将军与二小姐来时,竟然忘记将药瓶交给二小姐,直到方才看到了它,才想了起来,还请苏二小姐责罚属下办事不利!”
话毕,双膝着地跪下,竟是一跪不起的架势。
苏玉听到秦砚名字的时候便是一怔,没想到这小兵这么急却是因为送药的事情,赶忙将人扶起,安慰道:“只是一瓶药而已,晚敷那么一两个时辰又耽误不了什么。你已将药亲自交到我手中,又没犯什么错,哪里用得着责罚?”
那小兵被苏玉扶着起身,又躬身行了一礼,口中感激道:“谢二小姐宽恕。”
苏玉还未开口说话,便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