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限-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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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野凝视他面孔,心中涌起很多感想。
别的感想都可置之不理。只有“可怕”此一感想极为鲜明。可怕的是“男孩子’身上虽是佩带长剑。但其实只是幌子只是骗人的道具。他根本不动用长剑。因此如果你小心注意等待他拔剑的动作你就上当了。他的“猫爪”藏在袖中肘底,随时可伸出使用。多可怕!
绿野忽然叹气道:“你虽然已得到‘一路哭’魏双绝真传,虽然你的奸狡阴毒亦比得上他,但我仍然觉得很难杀死你。”
“男孩子”讶道:“我已得师门真传,你当然很难赢我杀我。你的话不通之至。”
绿野道:“我的意思说你简直像魏双绝可恶该杀,但我仍然心软下不了手而已。并不是说你的本领高明。以我看来你刚才出手那一招至少有七个破绽,都是致命的破绽。你信不信?”
“男孩子”道:“不相信,而且家师也不是可恶该杀之人。”
绿野道:“你知不知道为谁做事?知不知道人家为何要你跟踪甚至杀死我?”
“男孩子”道:“家师知道。”
绿野哭笑不得望住对方,想不到这小子比她还任性还不讲理。
“男孩子”又道:“强存弱亡适者生存是大自然不易之理。你敢说不对?若不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为何你有鸡有鸭可食?有猪肉牛肉可吃?”
绿野呸一声,道:“鸡鸭猪牛只是畜生而已。”
“男孩子”道:“畜生亦是生命,你以为人类真比畜生高贵?不对,人类只是‘强者’而已。畜生是‘弱者’所以任人屠宰食用。”
绿野瞪目道:“魏双绝教你这等理论?但你别忘记他的外号‘一路哭’。这个人之残酷嗜杀天下知名。所以他所过之家绝对不止是一家哭而是一路哭,你有资格谈论那些问题?”
“男孩子”道:“家师杀人无数这是事实,但并非说他不讲道理。”
他突然闭口因为他发现那艳丽充满诱惑的少女竟然陷入沉思之中。她此时此地怎敢如此疏忽大意?难道全不考虑到他可以一跃两丈瞬息间于她身上划开七八道致命伤口?
但他动也不动,只因绿野极可能是诱敌之计。任何人都不可能于此时此地陷入沉思中。
绿野终于回过神来(在他看法必是伪装做作)说道:“如果小辛在此地就好了。你该不该杀小辛会立刻告诉我。但我其实却已知答案。”
“男孩子”讶道:“小辛?横行刀小辛?听说他像魔鬼一样的可怕。他也会用思想,会讲道理?”
草丛中突然有人应道:“小辛绝对不是木头,我敢保证这一点。所以我也保证他会思想亦会讲道理。”
声音虽然从“男孩子”脚边草丛内传出。却不是他方才眈眈虎视之处而是在另一边。所以若说那“男孩子”早已发觉有异,准备出手,却也弄错方向酿成大祸。
草丛中伸出一个人头,原来是小郑。
小郑又道:“如果要小辛回答。他一定微笑道‘杀吧’。既然是强存弱亡的世界,还替他考虑什么”
绿野欣然叫他一声,举步走过来。她知道“男孩子”百分之百已被小郑制住。所以根本没有可以担心的。
她道:“小辛听见必定很欣赏。我也觉得他会这样说法。”
“男孩子”这时已发觉全身脚木,虽然不知道何故如此?但却已知道不必追究了。
他居然还能开口,道:“小郑,听说你是第一流的刺客,是最佳的暗杀道高手。怪不得我被你愚弄误以为右边草丛内有问题。但现在不谈这些,你杀人必有代价,请说出一个价钱好么?”
小郑声音中没有什么劲,显然对此话题不感兴趣。道:“这一类的话我听很太多,现在不想听了。人人以为花钱就可以买我。但你看我像一件货物么?”
“男孩子”道:“我出得起大价钱,十万两怎么样?”
小郑道:“十万两的确是大数目,连纯金做的金人都买得到。可惜我有血有肉还有感情。你再加十倍也不能买我。”
绿野道:“小郑,真的一点没得商量?”
小郑怔一下,道:“小姐,你居然帮他讲话?”
“男孩子”忙道:“绿野小姐请帮帮忙……”
绿野道:“你放一百个心,因为我绝不帮你的忙。”
小郑恢复笑容道:“绿野小姐,你是不是想留个活口好问问对方的布置诡计。”
绿野道:“不,我打算问他几句话,他回答也好,不答也好。跟着我就和他公平决斗一场我要和你商量的就是此事。”
“男孩子”立刻道:“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回答。”他当然希望有回答的机会。因为有得回答就等于有放手一拚的机会。
小郑居然不考虑不啰嗦道:“好!绿野小姐如果你不行我替你报仇。”
绿野绽开粲灿的笑容。比艳丽的壮丹花好看动人百倍,因为就算天下最美景名贵的牡丹花也绝对没有一朵顷刻开放。
她道:“魔鬼到底是谁?最好有个名字。因为很多人也叫小辛做魔鬼。”
“男孩子”道:“我们都尊称‘祖师’道号是长青子。”
绿野哼一声道:“什么长青子。听起来很好听,其实叫做老坏蛋才对。”
“男孩子”道:“长青子祖师并不老,只有四十来岁。”
绿野道:“就算他不是老坏蛋,也算是中坏蛋。”
这回她见对方不辩驳,更是觉得意道:“中坏蛋对不对?”
“男孩子”只好道:“在下不知道,但小姐的话大概错不了。”
绿野道:“你师父呢?”
“男孩子”马上答道:“家师现在在安居镇,你们不必找他,只要用真正武功赢得我,他定会找上你们,而你们想不见他都办不到。”
小郑接口道:“笑话,谁不是用真正武功?”
“男孩子”大声道:“你,你趁我全神对付绿野小姐时施以暗算使我全身麻木。这是那一门子武功?”
小郑的声音冷如冰雪,道:“暗杀道上乘武功。只怕你不知道不懂而已。当你突然偷袭绿野小姐的一举无功,退加原地时你浇脚处已偏斜了九寸之多。本人的‘天外游丝’也老早恭候尊足,所以你感到踏足苇丛之际,亦是被我天外游丝刺中之时。”
“男孩子”厉声道:“这不是暗算是什么?”
小郑悠悠地道:“暗算?何必使用如此难听词句?我请问你一声,当时你固然不知道业已受制。但你知不知道现在变成何等情况?你仍然全身麻木?抑已恢复如平时?”
“男孩子”很显然怔一下。证明的确不知道——除非马上测试。
小郑又道:“既然本人可以随时制住你亦可以随时放你。而你却全然不知。本人此等手段岂可称为暗算?简直连’明算’都不能形容。根本上你毫无抗拒之力。请问你用石头砸一枚鸡蛋要不要先秤一秤重量?任何人都一听而知本人不必用暗算手对付你。你为何还要这样说呢?”
此等理论休说“男孩子”未听过,这绿野亦是生平第一回听到。
但小郑的理论对与否?能不能令人心服?至少绿野觉得很对。假设一个大人与小孩子打架。大人手脚可能快得小孩子没看清楚全无躲避能力。但岂能指控大人是“暗算”,岂能说他不够光明磊落?
“男孩子”显然还不服气,道:“你这是歪理。虽然我不知如何反驳。”
小郑道:“我明白。因为武林正大门派讲究的是‘先扬声、后出手’,或者面对面投刀决战。绝对不肯背后暗中伤人。”
绿野道:“这才是英雄好汉行迳。不过……”她显然马上又记起小郑是自己人,不该扯他后腿。又道:“不过小郑也有道理。他绝对不是卑鄙小人。”
小郑道:“扬声出于或对面决斗只不过让你听见或石见之意。先前我明明露一点形迹使你知道。你费很多时间都查不出,甚至弄错方向以为右边草丛有古怪。所以你退回原位时不知不觉偏左,自己把脚送上门叫我动手。”
绿野这时当真感到小郑果然十分有理,衷心欢愉大笑道:“你只能怪自己学艺不精蠢笨死能。你难道要一个高手出手时,也像地痞无赖扭成一团打得面青鼻肿才算光明正大?”
“男孩子”想不服气也不行,因为小郑的确是现过形迹。自己亦的确查看半天而毫无所得。
小郑居然还有道理,道:“其实光明正大那一套只应该用在光明正大的人身上。遇到你们这些恶毒家伙根本应该先下手为强。你突然袭击绿野小姐那一招何尝先找招呼?哼,当时还用言语设法骗她稳住她。幸亏她拉高一筹,否则身上早就多了不少伤口。你若是出身名门正派,必定不会用如此恶毒下流的手法。”
绿野不觉忿然道:“对,该死得很。你叫什么名字?”
这意思有如战阵上喝过“通名受死”。而且她身子似乎挺得更直,眼神也更锐利明亮,显然已决心出手并且不惜杀人。
对方应道:“本少爷魏壁人。”
绿野提出左脚还未跨出,却听小郑问道:“你也姓魏?魏双绝是你的什么人?”
魏壁人傲然答道:“是家父。”
他没有听见小郑答话,冷笑一声又道:“如果你们知道做错,最好快快道歉。”
小郑也冷笑一声,道:“魏双绝如果知道你碰见的是我们,一定会教你老早夹尾巴溜走。可惜他今生已没有机会教你。”
魏壁人已暗暗提气运力,脚下甚至轻微移远一下,确知已完全恢复体能,突然回头望去。草丛萋萋莽莽那有人影?
绿野冷冷道:“魏少爷小心了。”“嗤”一声寒光疾闪一支短剑几乎“钉”入他的胸门。魏壁人身躯一扭,头也不回就翻开六七尺。刚刚避过飞剑钉胸之厄。
同时双手齐出,腕袖内分别弹出尺许短刃,宛如两只“刀”爪。“锵锵”这声架住连环刺到的飞剑。
绿野左右双袖各有一支短剑倏现倏隐,远攻寻丈之敌,近则亦可用双手握剑刺戮,端的既奇诡凌厉而又潇洒省力。当然目下的“省力”从前却不知费了多少时间精力,吃过多少苦头才换取得来。
她双剑旋飞忽远忽近,在“嗤嗤”破空声中哈哈笑道:“十招未过你已出现至少七次致命破绽。你真的是‘一路哭’魏双绝的儿子。”
魏壁人简直连答话也有所不能。但觉美艳的绿野忽然变得极丑陋可憎可厌。他情愿一辈子没有女人也不愿碰见她。
可惜他没有机会告诉绿野,否则她表情一定当真变得很丑很可怕。
世上如果有任何一个女人横眉竖眼咬牙切齿之时仍然迷人动人的话(佯嗔的不算数),这个被迷的男人不是眼睛有问题就必是有被虐狂。
海龙王雷傲候秘传“六尺飞红”。飞剑绝学非同小可、绝非乱七八糟自夸秘技之流可比。
但见绿野双剑宛如叫光掣扫,快得肉眼难以瞧得清楚。
忽听魏壁人大吼一声,胸前鲜血凹溅,深远心脏。若是量一量双方距离,绿野恰好距他七尺之远。一寸不多一寸不少。
绿野居然还定睛细瞧魏壁人。只见他双眉深深皱几下,随即跌倒不再动弹。
“死亡”难道如此简单?她的确迷惑惊讶暗暗乍问。又如果“死亡”即是解脱,何以世上人人都怕死亡?
小郑像无处不有的“昆虫”般突然出现。他假扮小商人扮得极像。但唇上那撮小胡子却有点滑稽可笑。
他道:“绿野小姐,在下的而且确没想到你的武功如此商明而又扎实。尤其腕力指力劲厉空灵并臻绝妙。怪不得小辛连四还有令亲都放心让你一个人闯荡江湖。早知如此。在下根本不必多事跟随着你。”
绿野叹口气,道:“我虽然已杀了人,过程也似乎不困难。但为何我会有作梦般的感觉?觉得这一切都不甚真实?会不会忽然梦醒发现根本没有发生过这些事?”
小郑想一下,透出忧虑之色,道:“你的心既然还不肯接受事实,还抗拒杀人观念,下一回你将发生同样困难。”
他接着叹息一声,又道:“世上有些人总是学不会从种事情,还抗拒杀人观念,下一回你将发生同样困难。”
他一手揪起魏壁人尸体拖入草丛内。不久回转来,道:“那边恰好有个土坑,尸体已经埋起来不至被鸟兽伤残。这样做法能不能稍稍安慰你呢?”
绿野感激道:“当然安慰。你很了不起。每个人每件事你都能看穿看透。”
小郑道:“别夸奖我,我有很多缺点。”
绿野恢复笑容,于是宛如阴雾沉暗天空忽然露出太阳。
她道:“你也是人。凡是‘人’必定有很多缺点。否则你就是神而不是人了。”
小郑若有所思,道:“魔鬼呢?鬼是不是介乎神与人之间?”
“魔鬼”当然指的是小辛。
绿野以女人特有的直觉晓得这一点。便道:“对。魔鬼介乎人神之间。魔鬼永远不肯露出弱点亦不让人看见他的缺点。”
小郑欣然笑一下。道:“有一点还要请教。”
绿野道:“我最怕太客气有礼貌的人。你最好有话直说别兜圈子。”
小郑道:“你曾问魏壁人知不知道最灵巧凶猛的猫畏惧什么?我至今想不出答案。”
绿野开心格格大笑道:“你当然不知道,因为这我自己也不知道。”
小郑不禁也捧腹大笑。他笑的是绿野这个不会用心机使诈的人,却可以把老狐猩都哄骗得迷迷糊糊。
如果有机会面对“一路哭”魏双绝的话,一定不可忘记问他一问。包管他也迷迷糊糊想个不停不休。
清爽凉风拂过青山拂过绿树,气味新鲜而又幽寂。“幽寂”本来只是一种感觉。
但奇怪的是往往气味中你能够嗅得到。不论是水之滨,山之巅。不论是篱落、小窗边、田野、泥土中。
那些抱着别样情怀,行迈靡靡心中如醉的人们,当真能够嗅出“幽寂”味道。
小郑忽然停止笑声,面上残留一丝苦笑痕迹。
为何艳阳粲灿的绿野,温柔美艳的花解语都不能代替那清丽绝俗的傅形?甚至面对她们娇容笑语时反而更勾起深深无底之亿念相思情怀?
莫非清凉山风带来夏残秋初的气味,使人忽感落寞萧索?小郑苦笑叹气,用力摔一下头。
伤感自怜都去你的!至少日前既紧张而又忙碌。一丁点大意换回就是杀身之祸。即使“魔鬼”小辛在此人也绝对不敢大意。他也定必会全神全力以赴。
绿野用了解同情眼光望住他。她暗自想道:小郑真不幸,偏偏遇上小辛。即使只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