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限-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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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星雨有人扶架而节省体力,精神似乎更好,冷冷道:“都跟我走。”
另处那四名高手面面相觑一下,其中那个卅余岁劲装大汉道:“堂主,咱们这一走岂不白白放过他们?”
严星雨道:“走,少废话。”
于南、徐来架起严星雨脚不沾地迅速奔去,那四名高手居然还迟疑一下才尾随而去。
吴哥居然并不立刻带走连四,他走到连四面前,笑容有点古怪。
连四望着他,眼睛仍然很清明,身子也仍然挺立。不过却看得出体力已因流血及伤势而相当衰弱。
吴哥道:“你还能不能说话?能不能再支持下去?”
连四立刻道:“能。”
但声音果然泻露体力枯竭的秘密。
吴哥道:“很好,不过称现在已抵挡不住我随便刺的剑。”
连四道:“不一定。
吴哥坚持道:“一定。”
说这话时面色已变得不大好看,酷眼中充满可怕杀机。
连四却忽然用了解的神色和声音,道:“好吧,你说对。”
吴哥冷峻地道:“严星雨带来的高手现在随便那一个也能够一刀杀死你。”
连四道:“对。”
吴哥声音更冷峻严厉,道:“所以就算有很锋快长刀劈你鼻尖,你也不必出手招架。因为你即使接住那一刀,但震动伤势的结果也一样要了性命,你一定不希望死在这些无名小卒刀下吧?”
连四又应道:“对。吴哥忽然失去影踪。但这只不过是连四的感觉而已。
事实上吴哥在两丈的空中转回身子时,像三股狂风冲到的三个人已经望见他,并且看见吴哥挺剑冲泻截势不可当。
那三人正是严星雨带走的六名高手之中三个,没有年轻的于南和徐来,也少了一个皮带上插着十二把飞刀的年轻小伙子。
他们煞住前进之势,忽然散开,动作齐整迅速。
当中一路正是那三十余岁劲装大汉,卷起衣袖露出肌肉扎实长满黑毛的小臂,粗大有力有两只手掌各握一把短斧。
吴哥有如鹰隼扑击策中的主力。剑光一闪,竟从双斧之间探入,森冷剑气已经使那大汉喉咙上的皮肤出现鸡皮疙瘩。
可惜这一剑没有法子再推出一寸,因为左边一条长鞭亦已快要扑到吴后脑,那条皮鞭虽然长达三丈而又是软兵刃,但扫中要害时的威力并不弱于铁棍。
吴哥侧闪两尺,第二二剑又几乎刺穿大汉鼻子。劲装大汉两把短斧招数根本使不出,那是因为被吴哥第一剑抢占了先手,登时束手缚脚,简直有力无处使,全靠左边矫夭掣扫的长鞭才保存了鼻子。
吴哥第三如第四剑都是虚招,第五剑已刺小劲装大汉左肩,血光飞溅,第六剑一定可以割开那大汉肚子,连左边的长鞭也抢救不了。
可是这时吴哥眼睛角却看见右边那年轻汉子冲到连四面前,一对紫金八角锤舞动得远远就听得到呼呼风声,显然这一对紫金八角锤不但沉重,面且此人内外兼修,臂力极强。
连四全身动都不动,甚至其中一只锤快要砸到他面门时连眼睛也不眨。
全世界面皮最厚的人也一定不敢让这锤头击中,就算练有上佳硬功。然而面门仍然是最脆弱部位。
连四面皮既不厚也没有硬功护身。但他何以不躲不闪?
一个答案来自吴哥,他明明第六剑可以割开对方肚子,可是不但人家肚子好好的全无损害伤(因为他第六剑根本没有发出)。吴哥自己反而后肩挨了一鞭子。
第二个答案也是来自吴哥,因为他一只手已经抓破那年轻大汉的肚子,而紫金八角锤则随着年轻大汉的身体飞开六七尺,肠子鲜血溅得一身都是
吴哥的轻功果然惊人,快得有如闪电。但当时他仍然来不及发出第六剑,亦来不及躲开皮鞭,为的只是争先那百分之一秒。
“天龙爪”功夫的确神奇奥妙,那年轻汉子还未弄清楚吴哥那只手的企图,就已经变成死人了。
吴哥此时才有时间可以为挨那一鞭而疼得毗牙裂嘴。但已无法报仇出气,敢情那两个家伙已经逃之夭夭了。
吴哥把连四抱回雷府。连四伤口在左胸,只中了一剑,伤门相当深,大概伤了肺脏,流出来的血有气泡。
他情况可以说很严重,雷傲候虽然有最好的伤药,却也霜眉紧皱,面色沉重。
他们都不愿离开连四病床,所以低声交谈以免影响连四休息。
雷傲侯听完详细经过,白色的眉毛皱得更紧,似乎一下子老了很多。
他道:“我担心两件事,一是连四,二是绿野。”
吴哥道:“连四情况危险我明白。但你老忽然提起绿野,为什么?”
雷傲侯道:“小辛目下必定危机重重,所以严星雨不怕他会突然赶回,如果这小辛也陷入危机,则绿野她们当然更不妙了。”
吴哥而上不禁泛起一抹忧色。
雷傲侯又道:“连四伤势严重非常,能不能撑过危险殊难逆料,只不知严星雨又如何?他伤势必定更甚于连四才对……。”
吴哥道:“很难说,严星雨临走时神智清明,但我看他似是回光返照,我宁愿连四像现在这样也不要像他。”
雷傲候顿首道:“大江堂兴盛了百余年,帮中必有名医高手,严星雨虽然很不妙,但也说不定有人能医好他。”
吴哥道:“却不知您老何以先用上好白醋洗涤连四伤口?”
雷傲侯道:“是小辛教的,也是医治芳草剑伤唯一妙法。唉,如果小辛赶得回来,连四就大有希望,你瞧小辛能不能及时赶回?”
吴哥既不能亦不敢胡乱问答。就算小辛赶得回来,连四性命仍未必保得住,只不知严星雨如何?他已经死了?如果他死了,大江堂会不会高手倾巢尽出,血洗雷府以报仇雪恨呢?
雷傲候忽然问道:“那于南、徐来等六名高手你能不能赢得他们?”
吴哥道:“不能。他们六种兵器长短攻守配合甚妙,第个人功力深厚而又十分凶悍,我最多只能勉强保持不败。”
雷傲候道:“如果你手中抱着连四呢?”
吴哥道:“那当然极之不妙,就算侥幸冲出重围,也一定负伤累累。”
雷傲侯道:“既然如此,严星雨为何不下令转攻反而强迫他们撇退?他显然不想杀死你们。但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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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如果你在路上看见一个人,衣着可算是斯文个人。但手中拿着一把一望而知是廉价残旧的连鞘长刀。背着一个花布包袱,急急忙忙赶路的样子,你岂敢相信此人竟是无牵无挂潇洒自如的小辛?
但这个人真是小辛。
他自己也感觉到命运之网越来越强韧,并且把他粘得很头痛、很伤脑筋。
“命运”已经迫得他一步步陷溺于某种境地,迫得他现出狼狈样子,迫得他非要赶往不想去的地方不可……
花布包袱又土气又累赘。但他非背着不可,因为包袱内有很多他知道非用不的东西。
那把破刀其实也没有意思,小辛何须使用兵器?但他却又非弄一件兵器不可,就算破刀也行。
他向来认为自己不必为任何人匆忙赶路,但现在不但是为了别了,而最可怕的是为了好几个人之多。
总之,他自知已像虫陷入命运之蛛网中。
天色已晚,但离安居镇也很近,远远可以看见镇上稀疏的灯光。
但近在七、八丈的大路边,一座牌楼像火焰山矗立。
牌楼五彩纹纷耀人眼目,那是因为牌楼上缀上数以千计的灯光。
无边无际沉沉黑暗吞噬了大地,只有这座牌楼突兀涌出大放光明,照亮牌楼前数十丈地方。
小辛一步步走近牌楼,拖着长长的背影,显得岑寂孤独,因而浮动着诡异气氛。
本来也可以老远就绕过牌楼直奔安居镇。也这座光亮的牌楼似乎散出妖异气味,把他吸引过来。
数丈高的牌楼下面当然可容行人车马等通过。但小辛从牌楼门望到后面,发现那边特别黑暗。他记得从这方向望去应该看得见安居镇稀疏灯火。可是现在都看不见。
他心灵上“危险”讯号老早响过。他已经熟悉“命运”要掠夺他生命的预兆和讯号。
正因此他才故意不躲开灯火通旺的牌楼。他必须迫近生死边缘(生命之极限)瞧个清楚。
如果他能够观察清楚,如果他有足够能力(例如速度)。因而一举突破超越了生死之极限。他将会获得或进入怎样的境界?
“死亡”是什么?说来简单只不过身体所有机能都不能再活动。神智感觉,呼吸等一切都停顿消失。
但死亡之后究竟如何就很难就开得明白了。现在举世之人大都认为“人死如灯灭”,死了之后就永远什么都没有,所以亦都不愿多想。这叫做“断灭论”。
由于现在的人都存有依赖心理,认为人死后到底是永远断减呢?抑是或还有“灵魂”还可以到天堂地狱或是转投胎?这些问题让时代尖端的科学家解决吧!等他们证实之后才作打算。
其实我们如果要依靠新旧“物理”任何理论定律,去证明“非物质”的境界,岂不是缘木求鱼?岂不是极不合“理”?
何况每个人死亡之后若是永远断减,则亦必有永不断减。
永远断减我们可以大略想象得到,反正什么都没有就是了。
但永远不断减就麻烦得多,世上并没有长生不老之人,所以显然“永不断减”并不是这种形式,又正因为是另一种形式,所以会同时含有“断减”、“不断减”的现象。
因为我们禁不住要问:小辛想超越。想突破什么?时空之内“限制”有很多很多。人类观点看,“死亡”是不是极限呢?
摸索和实验是确立一切智识的方法与步骤。小辛可能知道,亦可能不知道。但他却是照这方法、步骤进行。
他终于看见一个人,在从门后无尽黑暗里走出来。
这个人高大庄严,还有一副富泰祥貌。
他的眼光深沉而又锐利,冷静而又狂热,和蔼而又残毒,坦诚而又诡秘。
小辛静静注视者他。从他的外表。包括头发面貌肌肤四肢,衣服穿着及行走动作等等。已经观察得知不少资料。
那人停留在牌楼下半明半暗之处,他也把小辛细细观察过,一双手轻拂颔下的须,开口道:“虽然你外表很狼狈,但你一定是小辛。”
小辛道:“你是粱老员外?”
那人点头道:“我就是梁松柏。”
小辛道:“九幽使者金阳是你的手下?”
梁松柏道:“对。”
小辛道:“那么你也就是二十年前‘十万魔军’案的主脑长春子了?”
梁松柏道:“对。”但面上却不禁微露讶色,小辛怎知二十年前的秘事呢?
小辛道:“你手下共有四大使者,攻坚使者和摧锐使者率领的是武功很好的死士,死士数目至少有两百名,九幽使者十殿使者率领鬼魂,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我的消息对不对?”
梁松柏笑声很勉强,道:“你很有本事,这些秘密一共只有六个人知道。”
小辛道:“除了你和四大使者之外,还有一个知道的人,想必就是你的大公子梁永珍了?”
梁松柏道:“现在连你加起来却只有五个人知道。”小辛掐着指头算一下,其实那须计算,六个加一个等于七个,这小孩子也能随口道出。但答案既然六个加一不是七而是五,就必须用指头计算了。
小辛摇头道:“不对,暂时来说你们六个加我一个仍然等如六个。”
梁松柏居然同意,颔首道:“你说得对。”
小辛道:“但迟早些时候,答案可能是六个加一个只有一个。”
梁松柏冷笑道:“你以为这一个人是你?”
小辛道:“至少有这种可能性。”
梁松伯不再冷笑道:“跟你谈话很愉快但我敢保证你算错了。”
小辛道:“我知道,因为真正答案是两个。”
梁松柏的表情似乎立刻变得不大愉快,因为他不明白小辛这一次的算法。
小辛解释道:“达世上将来可能只有我和你大公子梁水珍知道这些秘密。因为梁永珍现在必定远在千里,除非你有某种暗号遣人通知他,否则他永远不回来,也永远变为另一个人。”
梁松柏瞠目望住他,从前人家对他说小辛是魔鬼,他呵呵大笑,现在想起这话,却连微笑也装不出。
怪不得人家说小辛是魔鬼,这梁永珍奉命逃上变易身分等候通知这一着棋他都猜得出来,除了“魔鬼。之外谁办得到?
小辛又道:“金阳即使未死,但你可放心把他除名,我担保他现在连自己姓什么都记不得了,我这样说你放心么?”
梁松柏苦笑道:“你说的我当然放心。”
小辛又道:“你的埋伏都在牌楼后面么?”
粱松伯道:“当然啦,有灯光的地方到底很不入便,”他忽然一怔,为什么有问必答。
这真是个很有趣味的问题。小辛就是有此种本事魔力,似乎能使“敌人”下意识排除仇视怀疑观念,因而往往在不知不觉有问必答。
小辛忽然笑道:“如果我转身走了,你怎么办?你仍然不放过我么?”
梁松柏沉吟一下,才道:“这是全无意义的对话。因为你绝对不会放弃。不然的话我当然愿意与你谈判。”
小辛反手从花布包袱角落缝隙探入抓出一把透明的矿物结晶。双掌一搓变成极细粉末,而且扬洒出去简直变一大团烟雾。
水已极明亮灯光突然变得更明亮。不过梁松柏站在半明半暗之处,看来仍然若远若仍然测度不到正确距离。
不久以前无嗔上人已经领教过,无嗔其实在明亮大厅内,显然利用地面砖块计算恻度,仍然弄不清楚梁松柏是远是近。
小辛望望地面,才道:“果然是萤光粉,但你浪费这许多萤光粉有何作用?茧光粉既没有毒亦没有任何作用。在强烈灯光之下几乎发现不了。对,你乃是利用强烈灯光掩护你放的萤光粉。但为什么呢?”
梁松柏面色显然又者又白,道:“任何人的肉眼在如此强烈灯光下,绝对不能发现我洒下萤光粉,小辛,你真是‘魔鬼’。”
小辛知道从他口中不可能套出答案。道:“如果我在十万魔军内,能不能做头领呢?”
梁松柏道:“当然可以。你应该是头领中的头领。你可以保存你的智慧和意志。你甚至有很大的决定权力。但可惜你一定不肯加入‘魔军’,所以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小辛感到已经向死亡界线边近一步。现在他已知道死亡界线并不是一条界线,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