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手驭龙-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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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飞光指着那艘扬帆远去的轻舟,道:“裴郎,你若是登上那船,今生今世休想我再理你。”
裴淳眺望那茫茫海景,叹道:“这等精心杰作,真是令人五体投地地佩服。但师妹你可以放心,我怎会登舟离你而去呢?”
薛飞光欢欣无限。心想此地虽是风险重重,可是却能够使我们更加接近,此行的收获,真是意想不到。
她收回了退思,聆听裴淳详述早先陷入罗网的经过,然后评道:“那个红衣女孩不但可以骗人人陷,而且还有禁制对方功力的妙用,这等计谋布置是无懈可击,换了旁人,既发不出声音,全身功力很快地消失,那是非被擒不可。而我独自离开之时,决计也出不去这座不归府。”
裴淳道:“此地取名不归,真是恰当不过,现在咱们能不能出去还不知道呢!”
薛飞光寻思顷刻,面现愁虑之色,道:“不错。裴郎,我们是进是退,眼下尚有选择余地,倘若要退出此地,我还有点把握,你自己决定好了。”
她深知裴淳天性侠义,这等人最恨别人做出不仁不义之事,也瞧不起贪生怕死之人。因此她死也不肯劝他退出,只分析出其中的利与害,让他自行决定。免得在他心中留下贪生不义的印象。
裴淳不假思索,道:“我们且退出此地。”
薛飞光吃一惊,道:“什么?”
裴淳道:“此地凶险万分,我们先退出去也好。”
薛飞光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她聪明不过,念头一转,已明其故,当下道:“你可是打算先退出此地,然后才独自再闯人来,免得连累我也失陷在这处险恶的地方?”
裴淳道:“我的心思从来瞒不过你,不错,正是这样。”
薛飞光道:“那么你先杀死我吧!你难道还不知道我心中的希望跟你同生共死?”
裴淳感到她挚厚的情意,心中无限温暖,当下奋起精神,道:“那么我们再闯入去!”
两人手拉手,向庙门走去!
裴淳一瞧外面景色大变,甚感惊讶,道:“我们虽然晓得这是画甥吴同老前辈的杰作,可是咱们却不晓得该向哪一条走才对。”
薛飞光道:“我自有法子找路,但我们先约定一件事,你答应我之后,决不能反悔。”
裴淳道:“你放心吧,我几时做过说了不算之事?”
薛飞光道:“虽是如此,但眼下不比寻常,比如有个人拿着大刀向你颈子劈下,你正要招架,但你已答应过我要你不动你就不动,这时侯我叫出要你不动,你守约还是不守约?”
裴淳心想,她不知怎生弄出这等稀奇古怪的念头,我可不信你这时会叫我不动,当下应道:“既是有约,那我就决不动弹。”
薛飞光笑道:“好!咱们就约定此事,我叫别动之时,不论你在什么情形之下,也不准动弹。”
裴淳觉得好笑,道:“好吧,但你最好别拿这个约定来度验我是不是言出必行的君子,否则我虽是表现出是个真君子大丈夫,然而人家一刀劈下来,我也就完蛋了。”
她只笑了两声,便陷入沉思之中。
裴淳不晓得她想些什么,不过深知她聪慧绝世,定然大有文章,可不敢惊动她。
过了片刻,薛飞光愁眉略展,道:“我想多半与武功有关,可是怎样的布置法,却一时想不出来。”
他们再向前走,薛飞光只望着地上,走了数十步,薛飞光笑道:“在这儿了。”
她指着地上,裴淳转眼望去,只见地上有块门板。
薛飞光道:“这便是刚才你出手劈飞的门板,目下左方虽然是一片峭壁,不见门户,但不问可知,刚才咱们出来的门户被一幅画布遮没。”
她向峭壁走去,出剑一刺,铮的一声,石上冒出火花,敢情是真的岩石。
裴淳定神一想,接着向距她五尺的石壁跃去,出掌拍去,砰一声那片峭壁登时穿破一个洞,原来那扇门己用一片薄木板封住,木板外面设色运笔,画得跟峭壁一模一样。
薛飞光直瞪眼睛,半晌才道:“这等设计真是高明极了,真是高明极了!”
裴淳道:“这片峭壁真真假假,果然不易找到正确位置。”
薛飞光摇头道:“不是说这一点,而是说他着画之物完全经过细心研究。你看,这儿是巨石峭壁的光景,所以他画在木板上,因而不会因风力吹得飘动,露出破绽。但刚才的一片海水却以薄绢画成,因此虽然微微摇动,却越发的显得波浪起伏,更为逼真。
裴淳道:“你说的不错,凭良心说,我真不舍得毁损吴老前辈的杰作呢!”
他们拉着手奔入去,放眼一望,但见早先那堵拦路石墙已经不见,想是暗中主持人见他们察破假局,所以迅即收起,免得被他们弄毁。
他们又回到刚才画着人像的长廊之内,两个瞧望了一阵,薛飞光道:“从此处望过去,少说也有二三十丈之远,这一路上咱们要经过多少人像?”
裴淳道:。少说也有二三百座。”薛飞光接道:“假使你以天机指力,每个人像都隔击上一下,以便查出是真人抑是假人的话,咱们走到此画头之时,你势必要损耗不少真元功力。”
裴淳道:“不错,我若是这么办,非累死不可。”
薛飞光道:“假使对方利用此计想削弱你的功力,然后才有高手出来与你放对拼命,你定然抵敌不住,对也不对?
裴淳笑一笑,道:“对是对,可是我才不上这个当。”
薛飞光道:“不错,你可以每走几丈,就停步调息,等恢息之后才起步,这么一来别说三二十丈,就是一两百丈的长廊也不管用,因此,我相信这条长廊没有这么长。”
裴淳讶道:“你是说前面又是吴老前辈的杰作,叫咱们望过去好象这条长廊很长,人像很多,其实却只是一幅画么?”
薛飞光道:“我猜不出三文,此廊便到了画头,大概有一堵高墙拦在前面,墙上由吴画圣画上景色,瞧过去就像是极长的廊道一般。
过得此关,无疑便到了最后的一关,但赵伯伯功力全在之时,天下有谁能使他认输败退?”
他们边说边走,在人像的各式兵器的下面或尖锋边缘钻行,只要其中有一具人像是真人所扮,莫说是薛飞光,就是裴淳也躲不过杀身之厄。
可是薛飞光却不叫裴淳使用指力试探真假。她说因为裴淳早先用过指力,所以主持之人才急忙用假景骗他们转入别个陷井之内,免得那些夹杂在假人像中的真人,被他指力戳死。
又利用那堵石墙假景遮住他们的目光,以便那些真人俏俏溜走,免得被裴淳捉拿到其中一两个人。
故此目下这些人像之中,决没有真人夹在其中,裴淳虽然很相信她的推论,但为了小心起见,仍然间或发出指力。走了三丈左右,他几乎碰在墙上,原来前面果然是一幅壁画,瞧去好象是一条长廊,两边站满了人像,其实已无路可走。而这一路上也没有其它事故发生。
裴淳站住脚,佩服地道:“女诸葛,现在怎生走法?”
薛飞光道:“我们沿着这幅壁画向两旁走,总可以找出门户。”
他们先向右方贴墙走去,才走了三步,哗啦一声响,壁画上现出一个窄窄的门户。这是他们脚下踏到消息,那道门才自动打开。这也就是说,若是转不到这上面之人,智力不及水准,终是找不到最凶险的一关,因而只好失陷在别的机关陷井之内。
这道窄门之内极是光亮,可是一堵迎面粉墙阻住直探入内的目光。那堵粉墙上写着几行巨大的字。
薛飞光念道:“府号不归,妙指天机。沉沦黑狱,入自此扉。回头猛醒,世之所稀。”
裴淳道:“能到此处之人,果然很少能够回头猛醒的,这话说得真不错。”
薛飞光道:“这句沉沦黑狱,入自此扉,便是说踏人这道门之后,便将沉沦黑狱。这话可叫人瞧了真感寒心,尤其是见识过外面许多布置之后。”
他们踏入窄门,一则非入不可,二则粉壁那数行大字之下,另有小字。
到了切近,只见那些小字写着的是:“请掀右方墙上枢纽,即有木案出现,案上置有生死状两份,并笔墨等,来者可签名画押,签押之后,本府府主即将遣人以名帖出见款待。”
薛飞光找到枢纽,用力一按,墙上果然轧轧一响,伸出一块木板。板上放得有两份泥金硬纸大帖,还有笔砚等物。
那两份帖都是一式一样,开头印上粉墙上写的“府号不归,妙指天机,沉沦黑狱,人自此扉,回头猛醒,世之所稀。”等六句,然后便是生死状,言明生死各安天命,不得异议。
裴淳首先取笔蘸墨,署上裴淳二字。
薛飞光接过毛笔,忽然沉吟付想,好象胆怯起来的光景。
裴淳道:“师妹,你心中害怕是不是?”
薛飞光点点头,答道:“任是胆力包天的高手,到了此时也不由得会踌躇怯顾。裴郎,难道你心里没有半点恐惧么?”
裴淳道:“我一想到淳于大哥和字外五雄普奇兄他们尽都被囚此地,便不禁热血沸腾,不知恐惧为何物了。”
薛飞光身于挨着桌面,沉吟片刻,这才提起笔来,迅快地签署好名字。
一声于咳从墙后传出,接着一个人缓缓转出来。但见此人老态龙钟,衣衫甚是残旧,相貌老实。他挟着一个木盒,走到桌子旁边,把那两份生死状取起,打开盒盖,慎而重之地放入盒内。
他接着打木盒内取出两张名帖,交给裴薛二人。
他们接过一瞧,不禁呆了。原来帖上写着不归府府主辛黑姑等字样。
这个老人作出请他们转入墙后的手势。
裴薛二人跟他进去,发觉墙后乃是一个房间,只摆着一张桌子,上面放置着两副杯筷。
他请他们入座,然后拉动墙角一条锦带。隐隐听到铃声,片刻间便有两个仆人端了酒菜出来,裴淳见那老人只站在一旁相陪,并不人座陪吃,心中便拿不定主意是否动筷真吃。
薛飞光却一点也不怀疑的样子,举杯小饮,并且劝裴淳放怀进食,裴淳见她如此,料想这酒莱之中不会有问题,他可是当真饿了,立刻放量大嚼。
这其间薛飞光曾经邀请那位老人一同进食,但那老人只是摇头拒绝。
薛飞光指住他手中木盒,向裴淳道:“裴郎,你猜这木盒之内有些什么东西?”
裴淳摇头道:“我猜不出来。”
薛飞光道:“我猜一共有十二份生死状。”
裴淳讶道:“有这么多么?”
随即记起黑狱游魂共是十人,这是那一日的英雄宴上,大家追究黑狱游魂们的来历之时,从他们以十天干代替名字上推知共有十人,再者武林中的三贤七子命丧薛三姑之手之事,本来天下皆知,可是那一日英雄宴上的三位黑狱游魂之中,有一个被胡二麻于喝破来历,乃是三贤七于之中的铁指蔡子羽,也就是胡二麻子的师叔,因此,可知三贤七子丧命薛三姑手底之事不可信,从这许多迹象推测,十名黑狱游魂想必就是三贤七子了。
但黑狱游魂们到底是不是三贤七子都不重要,最使人感到莫测高深的是这不归府府主怎会变成了辛黑姑?昔日在英雄宴上大家追究黑狱游魂的来历之时,辛黑姑和手下的人也参予,可见得那时她与不归府并无关系,不但如此,当时三位黑狱游魂虽是来助朴日升,然而朴日升似乎也不知道他们的来历,因此,这不归府跟辛黑姑和朴日升两方面的关系到底如何?委实叫人测想不透。
薛飞光微微一笑,道:“当然有这么多啦!不信你就夺过那木盒来瞧瞧。”
裴淳心想昔年师父曾经到过此地,他的那份生死状或者也在盒中,这倒非要瞧上一瞧不可,于是转眼向那老人望去,那老人陡然退到墙角,摇头道:“别乱来,你们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薛飞光笑道:“我还以为老丈你又聋又哑,敢情是照装的,好吧,裴郎不必抢夺啦!”
裴淳道:“我想瞧瞧家师有没有立下生死状?”
薛飞光道:“你把赵伯伯瞧得太不中用啦!他是何等人物?焉能让对方从容布置好才冲得到此地?依我的想法,当年他一人府不久就踏入此室,那堵粉墙上虽有字,但赵伯伯按动枢纽之后,不但那桌上没有生死状,而且笔枯墨干,他老人家一望而知这是对方准备不及,便大步穿过此室,闻人那道门内。”
她指一指对面关起的木门,那老人不禁佩服地道:“好聪明的小姑娘,说得好象是亲眼见到一般,不错,当日的情形正是如此。”
他一边说,一边向那道木门移去,裴淳道:“师妹,要不要抓住他?”
薛飞光道:“抓起他也没用,让他去吧!”
他们一边说,一边向木门跨去,发觉里面乃是一条甬道,高达丈半,宽达两文,灯光辉煌,照得四下极是明亮一道帐幕遮住了他们前瞻的目光,裴淳大步上前,伸手拨开帐幕,但见幕后的高阔信道之内,排列得有许多劲装大汉,都拿着兵器。
开头有一面木牌插在地上,木牌上漆得雪白,写得有字,两人看时,只见上面写“悬赏”二字,然后下面才是直行书写。
薛飞光念道:“聚星吸铁,世之重宝,此剑现下悬挂在尽头的石壁上,如有高手安然行过去,便将此宝奉赠。不归府府主启。”
裴淳啊了一声,道:“原来是五异剑之一的聚星吸铁,怪不得那位老丈说武林之人无不垂涎了。”薛飞光道:“只不知这条信道之内有何古怪?”
裴淳定睛望去,但见最前面的数名劲装大汉姿势各别,细细一瞧,不禁大吃一惊,道:“原来如此!”
薛飞光问道:“怎么样?”
裴淳道:“你的猜想一点也没有错,果然这一关是以武功阻挡入侵之人。”
薛飞光凝神一望,惊道:“难道这些拿着兵器的大汉们,乃是在组成种种厉害招数么?”
裴淳道:”正是如此。家师定必是不能一口气通过这条甭道,所以不肯取走五异剑。”
整条甬道传出一陈轧轧的声音,一听而知这刻机关已经完全触动。
裴淳还未举步,忽觉前后左右都有兵刃袭到,原来这些假人都能够移动,这一剎那间,裴淳才知道厉害,敢情这一组共有五个,虽然只有三个动兵器砍劈,另外两个没有移动,可是这五人的方位形势联成一气,变作一招。
他只好出手抵御,一面闪避,于是便被迫地向前奔去,这些劲装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