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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部分

纤手驭龙-第85部分

小说: 纤手驭龙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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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淳道:“有,你须得娶秋心为妻,但你当然不肯,因为辛黑姑势力之大更有甚于你,若是娶了她,你就可以横行天下。”

他老老实实地说出心中疑解,却变成锋利无比的讽刺嘲骂,使对方简直受不了。

他接着道:“反正你说过,很想有机会与我拼斗一场,今日咱们非分出生死绝不罢手,来吧!”

朴日升本想反问他一句:“云秋心不肯嫁给我便怎么,?”

话到口边,便又硬吞回去。一则觉得自己太示弱,二则这个机会果是难得之至。

他淡淡一笑,道:“好好,咱们不拼个生死,终是纠缠不清。”

两人各个摆开门户,迈步盘旋。

他们眼下俱是一流高手,非同小可,这一准备挤斗,顿时杀气弥漫,气势甚是惊人。

丘顶地方宽大,足可容他们放手一拼。

忽然间多出一人,却是个女子,面上蒙着青巾,正是魔影子辛无痕。

这魔影子辛无痕实在了得,来去无踪,连朴、裴这等高手也是直到她现身之时才发现。

他的现身乃是朴日升意料中事,否则辛黑姑不会走得如此匆忙了。

辛无痕冷冷道:“给我住手!”

朴日升精乖得很,刷地跃开两丈,表示很服从她的命令。

裴淳一心一意要替云秋心打抱不平,定要趁此机会杀死朴日升。

他为人做事专心而固执,这刻仍然没有放弃此意。当下便要跟踪扑去,眼前一花,辛无痕已拦在面前。

他晓得对方轻功独步天下,若然还要硬闯,莫说斗不过她的速度,甚至极容易被她乘隙制住。

是以煞住前扑之势,道:“辛前辈可不可以容我跟朴日升分出胜负生死?”

辛无痕反问道:“你以为我会不会允许?”

裴淳老老实实地摇头,辛无痕道:“你既然晓得,何须多费唇舌?

李星桥何在?”

裴淳道:“晚辈虽然知道,却不能奉告。”

辛无痕面色一沉,道:“你敢!”

登时转眼望着朴日升,又道:“朴日升,云秋心何在?”

朴日升冷不妨她问到自己,大吃一惊,他虽是雄才绝世之士,但也不由得心情紊乱,惊疑交集。

他缓缓道:“云秋心她在……”

话声忽然中止,垂下头颅。原来这云秋心三个字在他口中说出,顿时挑动了深心中的爱情。

他知一旦说出云秋心所在,她定必难逃一死。是以想到自己虽是已被她拒绝了,又决薏娶辛黑姑为妻,然而何能忍心使她丧命?

辛无疽怒道:“怎么?你不说?你以为我找不到她躲在什么地方不成?”

朴日升长叹一声,道:“前辈虽然有法子自行找到,但在下决不能奉告。”

辛无痕有点儿疑惑不解,问道:“你和阿黑说的我都听见了,既是如此,你应该供出她的下落才对呀!”

朴日升道:“晚辈既曾爱过秋心,纵是在目下这等情形之中,亦不能亲手害她,以致落个寡思薄情的臭名。想来在下若是这种人,辛姑娘亦不会看得起我。”

辛无痕深觉此言有理,便道:“好吧,你不必说了。裴淳,我告诉你,云秋心就在地下藏匿,我早就查出了,何须朴日升告我,现在我再问你一句,你说不说出李星桥之下落?如若胆敢违抗,我就先把云秋心弄死。”

裴淳不假思索,决然道:“恕我不能奉告。”

辛无痕冷冷道:“她一死之后,你有过誓言也须随她同赴黄泉,体可别忘了此誓。”

裴淳神色不变,道:“晚辈没有一刻忘记此誓,正因为我须陪她同死,才感到心安理得的不怕她受害。晚辈这一来既不负师思,又能够以一死略略向秋心表示歉疚之情,是以全不畏惧。”

辛无痕大感意外地沉吟一下,才道:“这话果然有点儿道理,但你却会错了我的意思,我找李星桥另有事情,并非想加害于他。你仍两人若然因此之故而丧命,岂不冤枉之至?”

裴淳沉吟一下,问道:“前辈当真对家师叔全无恶意么?”

辛无痕道:“我与他的交情非你所知,我自然不会对他有任何恶意。”

裴淳领首道:“既然如此,理合奉告,家师叔眼下已前赴潜山访晤家师。”

辛无痕点点头,转跟向朴日升道:“你须知我平生只有一女,宠爱无比,是以择婿之际,极为镇重。一则须得与我女匹配,二则更须是雄霸天下之士才行。只因我平生结怨者多,结思者少、是以将来我去世了之后,不免有许多厉害仇家找到她头上。其时全无别人可恃,只有凭倚她的夫婿。”

裴淳不以为然地摇摇头,辛无痕已瞧在眼中,便道:“你不以为然么?且说出道理来听听。”

裴淳道:“令嫒的武功当世之间少有敌手,仇家之说不免过虑。

再者前辈想选一个比她还强的人为婿,恐怕还真找不到。”

辛无痕道:“你错了,须知她近一两年横行天下未遇挫折之故,一半固然是她的本领,但一半还是靠我的声名。是以有些真正厉害的仇家如朴日升的师父假弥勒简十全之类的人,都没有出面对付她。至于说到这世上能胜过她之人,仍然不少,譬喻你是其一,朴日升和淳于靖皆是,你们均未取妻,亦都有当选的资格。”

裴淳骇得不敢做声,虽然他不信对方会选中自己,但这到底不是闹着玩的,现在一个云秋心和一个薛飞光已使他感到头痛不堪、烦恼无比,若然万一加上一个辛黑姑,他是一定吃不消的。

辛无痕又向朴日升道:“说到你的人品才学,自然匹配得上我那女儿。但武功方面,尚须磨练。我将带你到一处地方去,若是一日未能及格,就一日不能离开,亦不许与阿黑成亲。”

朴日升不由得傲气上涌,朗声一笑,道:“纵有千关万镒,朴某也不放在心上。只要有人过得,我也过得。”

裴淳这会儿脑筋灵活得很,一想朴日升若是被困个三年五载,自然对元廷十分不利,连忙推波助澜地说道:“朴兄若不去,连兄弟都瞧不起你啦!”

辛无痕道:“朴日升,跟我走吧!”

转身奔落山丘,朴日升迟疑了一下,这才跟了去。但见丛树中闪出不少人影,簇拥着辛无痕迅快离开。

裴淳直到瞧不见他们的影子,才回到土室之中。不久,梁药王和博勒一同入来。他们乃是远远见到辛无痕已走,才敢过来。

此时云秋心正在昏迷之中,裴淳把经过低声说了,梁药王轻叹一声,道:“想不到朴日升那等雄赂杰出之士也摆脱不掉儿女柔情,此所以他终于不能成为一代枭雄,最后仍然陷入辛无痕的掌中。”

裴淳讶道:“前辈这话从何说起?”

梁药王道:“自古以来,凡是成就大事不可一世的是枭雄,总是心肠冷酷全无私情才行。你瞧他为了云秋心之故,宁可得罪辛无痕,这等作为岂是枭雄之辈肯做的?曹阿瞒说的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正是枭雄本色之言。朴日升假设因刚才得罪了辛仙子而惨死,还有什么事业可言?”

裴淳道:“话虽如此,但他也算不得堕入辛前辈的掌中。”

梁药王道:“你等着瞧吧,他迟早要被辛仙子收拾得甘愿永作裙下忠臣。他的一切作为,无非为了妻子的安危打算而已。”

裴淳道:“这也不错,对元廷而言,乃是莫大的损失,这才重要不过。”

梁药王没有再说,他心中的隐忧正是深惧辛家母女都是一任喜怒行事的人,故此朴日升将来会不会重回元廷效力,尚是未可知之数。

他刚才说的一番话,只不过说那朴日升在武林中永远超不过辛家母女而已。

云秋心缓缓回醒,裴淳突然发觉梁康和博勒不知何时已离开这个地室。他坐在床沿,温柔地捏着她的纤手,问道:“你觉得怎样了?”

云秋心道:“好得多啦!梁伯伯说过我昏过这一次之后,便将迅快复原。”

裴淳大感欣慰,道:“谢天谢地,终于把你从鬼门关抢了回来,这都是梁药王前辈的功劳,我们须得想个什么法子好好地酬谢他一番。”

云秋心面上绽开微笑,但她虽然在愉悦中,仍然隐隐流露出倡部的味道。不过这股抑郁幽怨的味道却甚是动人就是了。

她道:“刚才我问他说,梁伯伯,我如何能酬谢你的大思呢?他道,你当真有报恩之意的话,便拜在我门下,承继我一身所学。”

裴淳大喜道:“这真是旷世奇遇,梁药王的医术前天古人,当世第一。他肯把一身所学都传给称,这可是不知有多少人羡慕之事,称答应了没有?”

云秋心道:“答应啦!”

她歇了一下,眼中又射出令人心软的幽怨光芒,轻轻道:“我知道他老人家完全是为了我没得依靠,才收我做弟子。唉!当时我感激得差点儿放声大哭呢!”

裴淳讶道:“你没得依靠?怎的说得这般可怜?难道我会不管你么?”

云秋心道:“我知道你对我很好,愿意为我做任何事。可是我却不愿连累你……”

说到此处,她的声音已经微微颤抖。她脆弱的感情全然受不住丝毫刺激,所以说到达件关系及她今后一生的大事上,她便不能保持镇静。

裴淳道:“秋心你错了,试想我裴淳为了旁人之事,尚且肯舍命赴险,何况是你,怎可以说出连累我这句话?”

云秋心听了这话真是悲喜交集,喜的是裴淳对她始终如一,倩深意切。悲的是她命薄如纸,竞无福消受这圆满美妙的爱情。

她含沼微笑着,呈现出极为动人的凄艳。

裴淳竟看得呆了,同时也感染到她那种深邃无尽的悲哀,以致心境十分凄凉。

两人默默含悲对觑,但觉这哀伤似是十分实在,又似是虚无飘渺,一时也难以细说。

过了一会儿,裴淳问道:“你嫁给我好不好?”

云秋心尚未因答,他已消沉地叹口气,好象已晓得她一定不会答应一般。不过他仍然说下去道:“假如你肯嫁给我,我们不要住在扰攘的人世,在那深山之中,大水之湄,找一处风景幽绝的地方,静静地过一辈子。”

他从来没有想到自己要过这种日子,这只是因为他深知云秋心只能过这种清静的生活,才毫不困难地想到说出。

而当他说出口之后,自家也觉得甚是值得沉醉神往,一缕遐思,仿佛已到了山边,已到了山边水湄之间。

云秋心更是心醉神迷,从榻上坐起,抱住他健壮有力的臂膀,喜道:“那多好啊!”

但她只说了这一句,便顿时醒悟过来,霎时间幽静的山边水泥反而使她多了一件痛苦的怀念。还有这健壮的手臂,淳朴可爱的笑容,都将消失无迹,留下的只有一片空白虚无。

因此,她禁不住心碎肠断低泣。在那撕不开摔不掉的悲愁中,她想道:“我所要求的只是很少的幸福,在别人眼中,根本不算什么。

但苍天为何对我如此吝惜,连这一点儿点都靳而不与呢?”

这正是无语问苍天,一个人到了无路可走之时,总会情不自禁地向命运抱怨。抱怨天心不仁,对我如此之薄。但命运总是不予瞅睬,一切照常进行。

裴淳道:“我晓得你心中一定有很大的苦恼,所以早在朴日升未到以前,你便告诉我说要嫁给他。但你却不用把这句话放在心上,只要你愿意嫁给我,谁也阻止不了我们,也没有人会阻止。”

云秋心道:“第一点儿,我不能生儿育女。第二点,我定须跟随梁伯伯学艺,才能够活下去。你想假如我们结为夫妇,岂能叫梁伯伯日日跟着我们?”

她还有许多理由,例如她身体衰弱,必须一直静养,如此便不能负起主持中馈的责任,反而成为他的累赘,但她这时已心酸肠断,.再也说不下去了。

裴淳一怔,但觉一道天堑突然隔开了他和云秋心。

这道天堑便是死亡,他当然不能强要云秋心嫁给自己,以致她很快就死了,是以这道天堑决计无法逾越过去。

他呆了半晌,低头抓住她的手,不提防几滴热泪落在她纤细的手背上。

云秋心叹一口气,道:“你可不可以出去一会儿,让我静静地坐上一阵?”

裴淳起身道:“当然可以。”

一面说着,一面擦去泪水,振作一下,大步走出这问地下室。

云秋心闭上双眼,不敢瞧望他的背影,她本来就是见了花开似锦,就想到残红遍地的这一类多愁善感的女孩子,现下当真处身于情天莫补的悲境之中,焉得不哀伤凄愁呢?

她不敢再想这件事,当即记起往日诵读佛经曾是仿佛踏入解脱境界,这刻便生依赖之心,伸手在那个顷刻不离的紫檀木匣内抽出一本佛经,打开一看,竟没有一个字人得脑中。

当下又换了一本,却是一部楚辞。随手一翻,两行字赫然跳人眼帘中,这两句是:“长太息以掩涕今,哀人生这多艰!”

她先前用心去读佛经,全然不明其义。但这两句却像电光一闪殷印入她心中,丝毫不须思索。为何会如此,她可无暇追究。

信手一翻,又有几句印入心中,那是“二日月忽其不淹今,春与秋其代序,唯草木之零落今,恐美人之迟暮……”

两行热泪沿着雪白的面颊淌流下来,却全无钦泣抽咽之声。原来一个人悲哀到了极致之时,心情已变得有点空洞麻木,泪水虽下,自家全然不觉。这便叫做无声之泣,比之捶胸切哭更深一层。

她不知不觉的又看那部楚辞,却翻到宋玉的“招魂”章,这两个字使她联想到自己虽生犹死,裴淳现下已可以朗诵此章,为自己招魂。

她轻轻念出其中一段道:“魂今归来,北方不可止些。增冰峨峨,飞雪千里些。归去,归来,不可以久些!”

念到增冰峨峨,飞雪千里之时,她不由得打个寒噤,仿佛自己的一缕孤魂,在那冰天雪地之中踊躇独行。

纤指一动,翻到最末节,便又念道:“湛湛江水今上有枫,目极千里今伤春心。魂今归来哀江南……”

她放下手中书卷,抱膝凝眸,此时外表好象没有什么,但其实回肠千结,情愁万缕,全然没法安排。

外面传来说话之声,侧耳一听,却是闵淳等许多人的声音。

闵淳等人分头离开之后,直到此刻,他们宇外五雄和穷家帮四老才会上淳于靖,然后转赴此地。

闵淳听完了裴淳叙述有关辛黑姑、辛无痕及朴日升的经过之后,略一沉吟,便道:“不好,风波又起啦!兄弟虽然不知辛仙子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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