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恋史-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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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位看官,这个世界上也许看守所和监狱对普通老百姓而言是最神秘也是最恐怖的地方。
更何况铁戈、辛建、姜蜀剑还都是十二三岁的少年,他们对于监禁犯人的地方所有的感性认识都是从《红岩》、《小城春秋》这类小说和电影里得到的。在他们眼里那是个阴暗潮湿十分恐怖的人间地狱,脚镣手铐、过堂拷打、老虎凳、辣椒水以及各种酷刑都匆匆在他们的脑海里闪过。
三个人困坐愁城,相对无言,辛建和姜蜀剑只好各自回家。
铁戈呆坐在家里想了半天,觉得还是应该到看守所去看看姜军,看能不能打探到什么消息。于是他煮了二十个鸡蛋,包在一个布口袋里,匆匆忙忙一路小跑到看守所。
他小心翼翼地朝执勤哨兵走去,心里却咚咚咚地跳个不停,拿着鸡蛋的手控制不住的抖了起来。这毕竟是他是第一次探监,没法子不害怕。他满以为哨兵会像电影里那样“哗啦”一下把子弹推上膛,接下来厉声喝问:“干什么的?”紧跟着枪口就指向自己的胸膛。
谁知那哨兵只是问了声:“小孩,找谁?”
听口音是个河南兵,声音根本不严厉。这使铁戈悬在半空中的心落了地,但他心里还是有点发怵,轻声说:
“我来看我哥。”
“你哥是谁?叫什么名字?”
“姜军。”
“什么时候进来的?”
“昨天。”
“昨天?”哨兵想了想说:“昨天进来了好多人,都是些造反派头头。”
“对对对,我哥和他们是一起的。”
“你在警戒线外等着,我叫公安的来。”
铁戈转过身一看,几米以外的地上用白石灰划了一条很粗的线,地上写着“警戒线”三个大字,他只好退到线外。
不一会看守所出来一个警察,问道:“你来看姜军,你是他什么人 ?http://。”
“我是他兄弟。”
“你叫什么名字?”
“铁戈。”他非常老实的回答。
“你姓铁,他姓姜,你们兄弟两人怎么不同姓?”
铁戈话一出口就知道错了,只好不说话。
那警察又问:“你爸是哪个单位的?”
“电影公司的。”
“这么说你爸叫铁夫?”
“对,铁夫是我爸。叔叔,您认识我爸?”
遇见了爸爸的熟人,他心想这事可能有门。
“六四年我和你爸一起到房坪公社搞四清,他是队长,我是队员,熟得很呢。”
“叔叔,那您带我进去吧,姜军是我最最要好的朋友。”
“那可不行,按规定接见犯人一要直系亲属,二要已经判决。姜军现在是未决犯,你也不是他的亲属,不能接见,但可以传见。”
“什么是传见?”
“就是不能和犯人见面,但送来的东西经过检查没有问题可以给你送进去。”
铁戈连忙举起手中的布口袋说:“叔叔,我给姜军煮了二十个鸡蛋,请您送进去。也请您转告他,就说我我想他,祝他早日出来。”那语气是发自肺腑的真诚。
“为什么只送鸡蛋?还有别的东西么?”
“这鸡蛋是我从家里偷偷拿来的,我没有钱,哪还有别的东西?”
值班警察拍了拍铁戈的脑袋笑着说:“真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很讲感情的人。从昨天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家属来,你这个局外人倒先来了。东西我给你送到,你回去告诉姜军家里,抓他的时候走得太急了,让他家把他洗漱、替换的衣服拿来,再送一床被子。这里你不要再来,让你爸知道了还不打你个半死?!”
离开看守所铁戈又赶到姜军家里把传见的事说了一遍,姜军的父亲姜城这才放心,让姜蜀剑把牙具、换洗的衣服和被子赶紧送去,铁戈这才回家。
有分教:
好个十三小儿郎,从容被捕入监房。
王侯震怒冲天起,何论少年与老壮?
正是:武汉军区率先动手,红州地委岂肯后人 ?http://。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17。…第十六回 发社论“北航红旗”提供材料
第十六回
发社论“北航红旗”提供材料
大撒把“百万雄师”顷刻覆亡
话说一九六七年四月二日,《人民日报》发表了由首都红卫兵驻《人民日报》监督组成员根据武汉地区和“北航红旗”赴汉红卫兵提供的材料写的、经王力亲自修改的社论《正确对待革命小将》,意在警告武汉军区以及成都军区的领导不要压制红卫兵的造反行动。这是两报一刊在沉默了近两个月以后发表的第一篇社论,语气极为强硬。红卫兵们受到了巨大的鼓舞,四月中旬各个被压得吐不过气来的学生造反组织又纷纷恢复活动,并组织了声势浩大的游行,重新登上文革舞台,而且比以前更加活跃。
四月六日又公布了林彪、王力、关锋、戚本禹起草定稿的《中央军委十条命令》。
《十条命令》指出:“对群众组织,无论革命的、或者被反动分子所控制的,或者情况不清楚的,都不准开枪,只能进行政治工作。
……不准随意捕人,更不准大批捕人。对于确实查明的反革命分子要逮捕。但必须证据确凿,经过批准手续。
……不准任意把群众组织宣布为反动组织,加以取缔。更不准把革命组织宣布为反革命组织。对于犯有某些错误的群众组织,要积极进行帮助教育。对于确实查明被反动分子控制的群众组织,要做分化争取工作,孤立其最坏的头头,争取被蒙蔽的群众。必须公开宣布其为反动组织加以取缔的,要经中央批准。
……一概不要进行群众性的“请罪”运动。也不要强迫群众写检讨。群众自动写的检讨书,退还其本人。有些长期不觉悟并且坚持错误观点的群众,不要急于要他们认错,而要给以时间,让他们在斗争中自己教育自己。不允许体罚和变相体罚。例如,戴高帽,挂黑牌,游街,罚跪,等等……“
在《人民日报》社论和《十条命令》的鼓动下,武汉地区的红卫兵和群众造反组织发出了要粉碎武汉地区“二月黑风”、“三月逆流”、揪出“武老谭”(既武汉的谭震林)和“还我战友”的口号,并组织了声势浩大的示威游行和万人绝食行动。
此时社会上死灰复燃的保守组织纠集在一起成立了庞大的组织“百万雄师”,并得到了武汉军区和武汉市人武部的支持从而得以迅速壮大,他们在本单位排挤、镇压造反派,并且不断在社会上挑起武斗。在斗争中钢、新两派空前团结,与“百万雄师”展开了血与火的殊死搏斗,这就是文革史上著名的“江城抗暴”。
然而以陈再道为首的武汉军区对于来自中央的压力不为所动,依然我行我素。六月四日,武汉军区发布《中国人民解放军武汉部队公告》(即《六四公告》),说什么“当前社会上牛鬼蛇神纷纷出笼,兴风作浪,趁火打劫”,重申“工人总部不能平反,不得把矛头指向解放军”。
一九六七年五月武汉地区突然出现一个叫“百万雄师联络站”的庞大组织,它的出现是武汉军区受到来自中央的巨大压力以后所采取的另一种对策。后来查明它是由武汉市一些单位人武部组成的以“红武兵”为核心力量、以民兵为主体的半武装性质的组织(因为人武部有武器)。原来它是在四月六日由“红武兵”、“三字兵”(武汉干部子弟红卫兵,时称大专院校红卫兵)、“二一八红星军”、“硬骨头战士”、“野战军”(主要由四清工作队队员组成)、“革工三司”(造反派“工造总司”分裂出来的保守派组织)等七个组织为核心,经过多次商量,于五月十六日正式成立的一个庞大的组织,其全称为“武汉地区无产阶级革命派百万雄师联络站”,其成员达到一百多万,他们得到了军队、人武部和地方政府的全力支持。他们的舆论宣传口号是:“保卫陈再道!”“武汉军区支左的大方向始终是正确的!”“百万雄师过大江,牛鬼蛇神一扫光;”“百万雄师一声吼,牛鬼蛇神齐发抖;”“百万雄师站起来,牛鬼蛇神都垮台。”
它从成立的那一天起,基本上不搞大鸣大放大字报大辩论,它的最大的特点是不说只做,是一个庞大的行动队。
在红州地区,古学范、沈冲、姜军和封老大等人也在狱中坚持斗争,他们质问狱方:“我们到底犯了什么罪?为什么抓我们?”并且集体绝食。
七月十五日、十六日毛泽东在武汉指示:“要给‘工人总部’平反,放掉朱鸿霞。”“对工人总部那么整,不商量,就是有问题嘛,整工人造反派,是有意识搞的。”
七月十八日,周恩来在武汉军区师以上干部会上代表中央指出:“武汉军区首长要承认犯了方向路线错误,尤其错误的是工人总部的解散……要彻底平反,释放被关押的造反派头头,肯定‘工人总部’、‘二司’、‘九一三’、‘三新’是真正的革命群众组织、左派,大联合应该以他们为核心。”
此时,北京南下点火的红卫兵和武汉本地的毛泽东思想红卫兵也到红州四处活动,声援被捕人员。
在朱鸿霞等人被捕以后武汉的造反派和红卫兵的造反活动并未停止,红卫兵和造反派就像被压缩到底的弹簧一样,以更大的力量反弹起来。他们到处张贴大字报、大标语揭露当权派们的阴谋和险恶用心。
“军委十条”虽然暂时堵塞了当权派利用军队和警察保护自己的政策缺口,但却无法抑制当权派捍卫既得利益的意志和决心,当权派现在玩起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把戏,在军队和警察之外去寻求新的力量以压制造反派。在六七年一月夺权时许多地方造反派红卫兵在夺权问题上因为各自的政治利益而产生了分裂,比如南京分裂为“好派”和“屁派”,重庆“八一五”和“造反军”闹得你死我活,武汉的“香花派”(钢派)和“毒草派”(新派)观点的对立等等,这些对立和分裂都是造反派内部基于政治斗争的需要而现成的,也是造反派政治经验不足的表现。为此当权派们只好重新纠集新的群众组织为我所用,红卫兵们敏锐地发现了问题,对当权派的这一手进行了辛辣的讽刺和揭露。抓人是军队的拿手好戏,但搞宣传武夫们就不是学生的对手了。此时当权派们不便自己出马,于是调动另一部分群众组织为自己卖命。即使中央知道了,也可以推说是群众组织之间的矛盾,自己则可以坐在黄鹤楼上看翻船。(注:一九八四年郑州某基建工地挖出一份“出土文物”:一份前保守派参与武斗核心决策人物的会议记录,被此人埋在地下。这份“出土文物”披露了保守派“十大总部”进行武斗的谋划和目标,详细记录了文革时期河南省军区何运鸿等人支持保守派组织“十大总部”,计划通过武斗在短时间内把造反派“二七公社”彻底打垮,以便在建立“三结合革委会”时实现当权派和保守派的结合,让中央找不到真正的造反派组织,这大概是全国文革期间最具雄心和“明确政治远见”的武斗计划。引自老田《文化大革命的实质:平民与权贵的一场博奕》)
一九六七年五月造反形势开始回暖,六月上旬百万雄师的武斗队员头戴柳条帽,手持丈余长的铁矛上街武装游行,向红卫兵、造反派示威,而武汉军区的支左部队则装聋作哑视而不见。
就在《六四公告》发布的第二天,六月五日“百万雄师”即制造多起流血事件。
六月六日汉阳发生《六六惨案》,同一天中央《六六通令》发布,严令制止打、砸、抢、抄、抓等武斗歪风。
六月八日百万雄师发布《反逆流紧急动员令》,并血洗了设在武昌二机床厂内的“八一七”司令部。
六月九日,“三字兵”(保守派武汉干部子弟红卫兵)围攻红色据点。六月十日数千农民袭击钢二司华中师范学院总部。
六月十一日武汉军区党委决定将对“百万雄师”的领导权由市人武部交部队掌握。此后武斗规模越来越大,次数越来越频繁。
六月十二日“百万雄师”攻打武汉汽车配件厂,三钢、三新迫于形势提出“文攻武守”。
六月十三日,“百万雄师”围攻武汉汽车配件厂,死伤一百八十多人;
六月十五日8201部队首长召见“百万雄师”头头,并派出部队干部与他们进行单线联系。
六月十七日至十九日“百万雄师”围攻汉口民众乐园,人们在民生路口至六渡桥的中山大道上筑起街垒,花楼街、方正里到统一街、火巷子一带的老太婆们晚上无偿往民众乐园送稀饭、绿豆汤、馒头支援被围困的造反派,民心所向可见一斑。这次武斗死十三人,伤数百人;
六月十九日,钢二司小将公开高喊“打倒陈再道!”
六月二十三日围攻水运工程学院;
六月二十四日围攻汉阳轧钢厂还是在六月二十四日同一天,百万雄师围攻汉口刘少奇纪念馆里的“工造总司”,杀死三十一人,重伤六十多人。制造出骇人听闻的“六二四大惨案”,此后残留在整个江北大汉口的造反派据点就只剩下民众乐园了。
同日“百万雄师”分兵攻打汉阳轧钢厂(死七人,重伤者数十炫)、武昌杨园的铁道部第四设计院和武昌三层楼的武汉水运工程学院,学生跳楼后又被刺死、刺伤多人。
六月二十五日也就是百万雄师攻陷下“工造总司”总部的第二天,驻扎在民众乐园的钢派和新派为避免无谓的牺牲,决定主动撤退,转移到江南武昌,至此造反派、红卫兵在江北的根据地全部丧失殆尽。
六月二十六日“百万雄师”攻打位于武昌的“新湖大”。
由此可以看出一九六七年夏季武汉地区文革不是革与保之间的武斗,而是军队和“百万雄师”大规模武力镇压屠杀红卫兵、造反派。
“七•;二零事件”以后几天百万雄师还喊出“毛主席受蒙蔽”、“打倒王力”、“江青靠边站”等口号,并于七月二十四号继续攻打武汉体院。
特别令人恐怖的是六月十七日至十九日这三天的“汉口六渡桥大武斗”,在汉口最繁华的六渡桥孙中山铜像旁那几具死尸由于无人收尸,在太阳的暴晒下很快鼓胀得如气球一般,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整个武汉沉浸在一派恐怖气氛之中。
而“钢工总”(毛泽东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