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革恋史-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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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戈明白邹秀莲的心事:“你是怕阿达纠缠你?没事,只要你同意和范火木谈朋友,阿达那边我去说说就行了,包你万事大吉。”
邹秀莲还是不放心:“你怎么跟他说?他听你的?”
“听不听我的那好办,就看你和范火木谈不谈。要是谈呢我就给你解决阿达那边的事,要是不谈呢我就什么也不管了,我可是为了帮我哥们,谁干那无利不起早的事?好好想想吧,这可是终生大事马虎不得的。”
邹秀莲静静地想了一下断然说道:“如果你能让阿达不纠缠我,我就跟范火木谈朋友。如果阿达还要继续纠缠我后果你是知道的。”
铁戈高兴地说道:“那好,我们一言为定。如果阿达敢再耍无赖,看我不整死他。实话告诉你阿达怕我,他能不考虑后果吗?明天我就跟他摊牌保证你没事,走吧,范火木还等着呢。”
铁戈马上把邹秀莲带到铸造连,让范火木和她在自己的小卧室里见面,自己则到徐怀青那里去聊天。
正好何田田来找铁戈,她看见屋里电灯亮着,便推门进去。一看范火木和邹秀莲坐在屋里把她吓了一大跳:“咦,怎么你们俩在这儿?铁戈呢?”
“铁戈在徐怀青那里聊天。”范火木说。
何田田笑道:“你们聊吧,不打扰了。”
说完便去找铁戈:“范火木是不是在和邹秀莲处对象?怎么在你那儿?”
铁戈呵呵一笑:“我是大媒人,人家范火木没有清净的地方谈恋爱,我只好安排他们到我那里谈。咋啦?有意见?”
何田田伸出两根指头,笑道:“两次了。”
“啥两次了?”铁戈不懂。
“当了两次大媒。”
铁戈大笑道:“成人之美君子所为,你就等着范火木请客喝酒吧。”
一个星期以后范火木和邹秀莲的事基本上敲定了,范火木决定请客。可那时一个月才三十几块钱工资,请客的费用不菲,起码要花掉十几块钱,还不见得能吃好。
但范火木还是要打肿脸充胖子,诚心诚意地请铁戈和几个朋友搓一顿。
铁戈知道范火木经济条件不好,便给他出了个点子:“我们又不是高干子弟哪有那么多闲钱?下半个月还过不过?我看还是到河里炸鱼,这样又省钱又实惠又有趣。你只要花两块钱打两斤酒,再花八毛钱买两包大前门,那就功德圆满了。”
范火木一听大喜,于是邀上铁戈等一帮朋友又到河里去炸鱼,大约搞到一百多斤。众人在沙滩上的柳树荫下支起一口大锅,男人们则爬到柳树上撅下枯树枝做柴火。何田田和邹秀莲埋锅做饭,又是红烧又是炖汤忙得不亦乐乎。何田田还做了一些当时湖北没有的烤鱼,那鱼在火上烤得吱吱地冒油,香味着实诱人。大家围坐在绿茵茵的草地上一边喝酒,一边大快朵颐。
暴林边吃边问道:“火木,你一个老实人怎么把外车间的姑娘诱到手的?教我一点经验,我还是光棍一条呢。”
范火木狡黠地笑道:“先上条(武汉话:敬烟),我再告诉你。”
暴林规规矩矩递了一根烟给范火木。
范火木这时才说:“哪里是我有什么本事,多亏铁戈帮忙。”
暴林骂道:“刚才还说你是老实人,让你骗了我一根烟。”
徐怀青逗暴林:“一根烟是小意思,铁戈要是肯跟你帮忙送他一条烟都划得来。你干脆撒一圈条,放大气一点。”
杨乐也插进来打趣道:“暴林小气得很,一分钱也要放在铁轨上压成五分钱用。”
徐怀青大笑道:“杨乐,你真是太抬举暴林了,他恨不得把十块钱拿到商店去用了正面再用反面,十块钱要用两次。”
话一出口惹得一帮人大笑起来。
何田田笑道:“没想到徐大哥的嘴这么损,暴林有那么抠吗?”
铁戈笑道:“本来嘛,抠屁眼嘬指甲那还是大老爷们吗?”
暴林只好给每人发了一根烟:“铁戈,快讲讲到底是怎么回事?”
铁戈把事情的经过细细地讲了一遍。
暴林笑道:“原来你是趁人之危下的套,生生帮范火木把邹秀莲骗到手了。”
铁戈笑着说:“邹秀莲,你说说我到底是骗子还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当事人现身说法最能说明问题。”
邹秀莲嘴巴一噘道:“刚开始时是趁人之危,结果是救苦救难。”
何田田大笑道:“铁戈咋样,自作自受吧?人家不领情。”
铁戈倒在草坪上长叹一声:“痛苦啊!典型的吃了香菇忘了树恩。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看来好人做不得。”
听他这么一说惹得众人笑翻了天。
有分教:
花香却引蝶儿飘,惹动春情叹夜遥。
酒不醉人人自醉,怅然红杏隔墙招。
正是:三生簿上著风流,两番成就好姻缘。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45。…第四十五回 接二连三铁戈独取两所大学
第四十五回
接二连三铁戈独取两所大学
千刀万剐庆父毁人一生前程
话说一九七二年对于铁戈来说是十分平淡而恬静的一年,随着时间的推移,各连现在都改称车间,每天早上雷打不动的天天读没有了,但每个星期除了星期六以外,晚上的政治学习还是要搞的,无非是传达讨论《粉碎林陈反党集团反革命政变的斗争》等一系列中央文件。这样也好,起码早上不用出操可以睡个懒觉,最关键的是不再说那些言不由衷的屁话,这是铁戈最头疼的事。
每天晚上的政治学习铁戈就带两样东西:带屁股坐,带耳朵听。他认为政治那是上面的事,与他这个小老百姓不相干。
这一年他的球技有了飞速的提高,而且他与何田田的关系有了进一步的发展。
列位看官,文革的高潮在一九六九年九大就结束了,到了七二年全国似乎平静了许多,各行各业逐渐走上了正轨。林彪事件带来的冲击波也慢慢消散,但批判林彪、陈伯达等人的声音从未消失过,报刊杂志上的批判文章仍是连篇累牍,喋喋不休。
老话说:“自古当官多有理,世上文人最无聊。”那些无聊文人一会儿从这个角度一会儿又从另一个角度批判林彪,最后总能归结到一点上:如果林彪之类上台就会千百万人头落地,中国人民就要吃二遍苦,受二茬罪,说得跟真似的。
上面再怎么说得耸人听闻铁戈也不相信,因为那只是一种政治上的假设,是一个伪命题,如同佛教讲来生一样虚无缥缈。他所关心的是今生今世,在文革这个文化专制年代怎样再弄到一些禁书来看,怎样有更多的时间看书学习以提高自己的文化和充实精神生活。
却说一天何田田和另外几个车工到铸造车间拉毛坯件,铁戈正举着一个硕大无比的铁锤在砸废铸件。看见何田田走过来铁戈放下铁锤,用食指刮掉脸上的汗喘着粗气说:“又来拉毛坯件。”
“嗯。”
跟何田田同来的人拉着毛坯件知趣地走了。
何田田心疼的说:“我一看见你这么累心里就不好受。”
铁戈掏出烟点着:“没事!干完了我就回去看书。”
何田田打断他的话:“这么大的铁锤看着都吓死人,你悠着点干,又没人逼你。”
“我调到炉工班图什么?我眼馋的就是炉工自由,我们只要修好炉子备足料,上下班由自己定。说打铁不累那是瞎话,但我有一个心理暗示法。你千万别把打铁当成是工作,你只当这是锻炼身体,这样一来活也干了,身体也锻炼了,国家还发工资、补助。你说世界上哪找这么好的事?卫厂长想锻炼身体就到这里来打铁,人家解放初就是县长呢!其实我也不傻,薄一点的铸件我就用二十磅的铁锤打,厚一些的再用大锤打,我会照顾自己的。打完这堆铁我就下班,冲个凉上床看书。”
“你还是悠着点,累坏了我可不管你。”
“我要真累坏了还不知谁哭着喊着要来伺候我,还得我同意。”铁戈心里甜滋滋的。
“美得你!”何田田一再嘱咐:“悠着点。”
铁戈故作神秘状说:“田田,还有一点你不知道,我们车间原来从梁湖县来了两个师傅,他们自己本来有一个铸造小作坊,他们到这里就是想找一个铁饭碗,哪知道正规工厂天天都要搞政治学习,工资也只有五级,没干两个月他俩就跑了。我会造型配砂,现在又学了炉工,等将来咱们退休了我去办个铸造厂你就给我车毛坯件,咱们不就又多一份收入?那时候再把咱儿子女儿都教会,小日子就红红火火地过起来了……”
“说什么呐?真不知羞!”何田田转身跑远了。
到了七三年年底,征兵工作开始了。
去年因林彪事件停止征兵,今年铁戈第一个报了名。体检结果:甲等兵身体。有三个部队同时看中了他,都悄悄地找他谈了话,他满以为这次参军是铁板钉钉的事,谁知又被别人开后门挤掉了。为这事他好长一段时间闷闷不乐,何田田只得好言劝慰。
转眼又到了七三年,六月的一天他突然接到辛建的信,要他回红州考湖北艺术学院,这让他大喜过望,请了探亲假匆匆赶回红州,下了车直奔辛建家。
一见面辛建便说:“你总算回来了,把我和黑哥急死了。”
黑哥比铁戈高三届,算是学长,也是从小一起玩的哥们。
辛建接着说:“黑哥的大哥在湖艺教木管乐器,得到湖艺对外招生的消息写信给黑哥,问红州有没有这方面的人才。他跟我闲聊说起这事,我说铁戈唱歌是红州一绝,然后就给你写信。”
“上大学不是要靠推荐吗?”
“这次考大学据说和邓小平复出有关,说是他主张通过考试录取,上面有人反对考试录取,他就搞了个折中方案,说这次是考试加推荐。再说单纯的推荐工农兵上大学里面有很多鬼名堂,好多人都是走门路托关系上的大学,推荐只不过是个幌子,根本不存在推荐,领导拍板算数,有的人是上面指名道姓点去上大学的,这叫戴帽下达指标。你们厂谁上了大学?”
“古良才的儿子。”
“看看,有名堂吧。从七零年起搞推荐工农兵上大学到现在有几个是正儿八经通过推荐的?不走后门你也想上大学?做梦去吧你。所谓推荐只不过是走后门的一块遮羞布而已,谁的路子野谁就能上大学。所以中央在七二年五月一号就发了《关于杜绝在高等学校招生工作中‘走后门’现象的通知》,可照样有人走后门,而且越来越凶。这次要经过考试这一关,不是谁都能滥竽充数的,要靠真本事去考,凭你的嗓子考湖艺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铁戈说:“老实说我对演戏兴趣不大,学成了将来还不是个戏子?再说我这么高的个儿怎么演戏?要是来个男女生二重唱谁和我配对,总不能老是独唱吧?”
辛建反驳道:“你说我是个书呆子,我看你才真是个书呆子!湖艺毕业不见得一定去演戏独唱,还可以学习作词作曲写剧本搞创作,也可以搞音乐指挥,你要是能写出《国际歌》、《马赛曲》那样的作品来那可是青史留名啊!再不行当个聂耳、冼星海、时乐濛、马可那样的音乐家也行,总比搞铸造强。”
听辛建这样一说铁戈觉得由道理,他可不想当古代的隐士终老于白菂河的山野林泉之下。回到红州,回到他从小就熟悉的生活圈子里,这倒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第二天黑哥和辛建带铁戈去报名考试,一到考试地点铁戈乐了,原来是他小时候上的地区第一幼儿园。这里的一切还是老样子,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亲切。只不过当年的教室变成了练功房,当年孩子们的寝室成了办公室和住宅,室内活动场成了排练室,整个幼儿园都被汉剧团占有了。
黑哥和几个年轻的老师说了几句话,算是给铁戈报了名。
接着就到练声房考试。这种考试他在六六年就经历过,无非是试听试唱,听听应试者的音色、音量、节奏感等等,半个小时就结束了。
老师要他清唱一首歌,并要求他把音量放到最大,他很大方的唱了一首《石油工人之歌》。
接着另一个老师问他的学历。
铁戈据实回答:“高小毕业。”
“怎么才高小毕业?没上初中啊?”
“太贪玩了,没考上。”铁戈不好意思地答道。
黑哥在一旁帮腔:“你别看他是小学生,他看的书可多了,凡是文史哲经,小说诗词他都看。”
老师问:“你平常爱看什么书 ?http://。”
“文学。”
“能背几首古诗词给我听听吗?”
铁戈马上背诵了苏轼的《念奴娇。赤壁怀古》、辛弃疾的《水龙吟。登建康赏心亭》以及白居易的《琵琶行》。
老师又问:“古代汉语中‘遐迩’是什么意思?”
铁戈不假思索地说:“远近的意思。”
老师显然很满意:“一个小学生能懂这些东西已经很不错了,以后可以学习搞创作。”
第二天晚饭后黑哥又带铁戈到老师下榻的招待所去,为的是是联络一下感情。到了招待所老师又要铁戈唱歌,没办法只好唱了两首。谁知这一唱把隔壁武汉体院招生的老师招了过来。
这三个老师看他长得人高马大,便问:“会打球吗?”
“我是厂队的中锋。”
“能摸到天花板吗?”
铁戈抬头看了看,估计高度在三米二,便说:“差不多,如果助跑我可以摸到三米四。”
体院一个老师说:“我们是武汉体院招生的,你有这么好的身高和弹跳,干脆报我们学校……”
话没说完,湖艺的老师立马把话打断:“那怎么行?我们到红州半个多月了,三千多人考试搞声乐的我们就看中了他一个人。他是男中音,这种类型在欧美多,在中国太少了。搞体育的人多的是,你们为什么偏要挖我的人 ?http://。”
湖艺的老师咄咄逼人,体院的老师也不争辩,只是说:“都是武汉来的,莫发火,我们不招他行不行?”说完笑着走了。
铁戈坐了一会起身告辞,谁知道体院的老师在招待所的大门口等着,一见他便问:“伙计,一个大男人搞么事文艺?搞体育多好!你到底是喜欢文艺还是喜欢打球?”
“说心里话我还是喜欢打球,进球的感觉太好了,唱歌不过是个业余爱好。”
“还是考我们体院吧,搞文艺将来还不成了娘娘?明天上午你过来我们打一下球,你要是过了我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