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高升-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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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放歌用同情的目光看了苏伟波一眼说:“其实呢,我原本是想当一条狗的。”
第二十四章 笼络与诱惑(三)
虽然吴放歌的话也算是大实话,但是苏伟波还是尴尬地一笑说:“兄弟你也不能这么说……”
吴放歌笑着说:“怎么不能这么说呢?想当年我还在新兵连的时候,大家都不习惯呐,都是年轻轻懒散惯了的,现在走出营房二十米都得请假,都受不了。结果有个教官就对我们说:当兵,就是来当孙子来的,不是来当少爷的。我就一直记着这句话熬了四年,我既然当了四年孙子当出两个二等功来,那么再当上几十年狗,挣出一个好前程来有什么不可以呢?可惜呀,人家不要。”
苏伟波沉默了。吴放歌一看功课没白做,按鲁迅先生的名言:中国人只有两个时代,一个是做奴隶的时代,一个是想做奴隶做不成的时代。而面前的这个苏伟波,实际上就是个想做奴隶又做不了的人,也只有这种人,才会愿意在王双离职之前来做一回传声筒。
吴放歌看着被自己说中心事的苏伟波,又笑着说:“其实不管是军队还是地方,要想混的好,先一个,就是得跟对人,我当了四年兵,为什么头三年毫无建树?后一年却屡立奇功?就是因为第四年的时候,我遇到了值得追随的人。现在回到地方了……看来我还是嫩了,我以为王区长是我值得追随的,现在看来,玄!”
苏伟波无力地反击道:“其实也不是,王区长其实还是很看重你的。”
吴放歌说:“你这话有点道理,如果不是在王区长眼里还有点分量,也就不会让你来跟我谈了。他现在堂堂正县级干部,我一个小虾米,灭了不也就灭了?不看重,谈都不用谈的。可我还是那句话,要我现在放弃去市级单位的名额转去县区级单位,从长远的看,我确实有点吃亏,所以我提点要求也不过分呐,刚才我说了那么多,苏哥,你是过来人,你倒是想想看呐。”
苏伟波,不再喝酒了,他抽烟,一支接一支,一连抽了三支,然后又踩端起酒杯说:“兄弟,你呀,比我聪明,不过哥哥我要提醒你一句,领导始终都是领导啊。”
吴放歌笑着和他碰了一杯说:“我知道。其实刚才我已经把话都说白了,咱们兄弟之间说话就不用说什么隐晦的话了,明说吧,哥哥你的意思是不追随,但也别得罪是不是?”
苏伟波笑而不语。
吴放歌又说:“人生就是冒险,我承认,我这番讨价还价有风险在里头,可是哥哥,我不讨价不行啊。明明是我吃了亏,要是一声不吭的就认了,人家一来不会领我的情,二来还会认为我欺负,这三来吗,难道这样一来领导就喜欢我了吗?我看不会,不出几个月,我连同这件事,就会被人忘得干干净净的,包括何海豹。呵呵,那个时候,哥哥你我倒是信得过的,不过最起码这个何海珍也不会再请我吃饭唱歌了吧。”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苏伟波承认,所有的人对这个吴放歌都看走眼了。
他们对于吴放歌的了解,除了档案上面的,其他的基本还是空白,很多时候长一辈的人都会用吴恕文的性子去套,这一招在吴放歌重生前是有效的,可是这辈子却不太灵了。对于吴放歌的人际关系,大家也不太搞的清楚,只知道他省里可能有人,最明确的一个就是《明日先锋》的副主编郑雪雯,其他的一些虽有蛛丝马迹,但实在是搞不准,也不怪他们搞不准,吴放歌实际上也不和什么省里的实权派人物相识,不过是利用了一点间接的力量推波助澜了一下而已,若单论人事关系,不过是个空壳儿。另外大家还有一个最大的失误,他们都被表象所迷惑,以为对手不过是一个2o郎当没什么社会经验的小伙子,却不曾想在这具年轻的躯壳之下却有着一个久经官场风雨的心灵啊,当然了,他前世也不过是一个普通公务员,还缺乏和‘高端’人物打交道的经验,不过就目前的用途来说,已经够了。
苏伟波已经没什么话可说了,因为他原本就是一个传声筒,最多再做点一哄二吓的工作,没想到却被吴放歌点穿了伤心事,再加上几杯酒下肚,回想起子大学毕业以来的坎坎坷坷,不由得悲从心来,自怜自惜了起来。
“我会把你的意思转达给王区长的。”苏伟波最后说。
吴放歌笑道:“其实汤阿姨也问了我好几次工作的问题了,可我听说王区长家规挺严的,不让汤阿姨过问他工作上的事,所以我什么也没说。”
苏伟波一惊,不知道这个古灵精怪的家伙又有什么企图,就很保守地说:“不说是对的,王区长那个人,原则性很强的。”
吴放歌又说:“是啊,人都得有原则性,可是原则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等着有一天被打破啊。”
这次轮到苏伟波笑了,他端起酒杯说:“王区长的原则可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
“那是那是。”吴放歌附和道“不是说了嘛,要说了解领导,还得是你们这些做秘书工作的人呐,哈哈。”
两人笑着,又碰了一杯。然后吴放歌从沙上跳起来说:“光顾着和你说话,都没唱歌,都让那两个姐姐唱完了。”说完就冲了过去。
钱芮蓉见他过来,忙客气地让出话筒说:“你来的正好,给我们唱个军歌吧。”
吴放歌一把拿过话筒说:“才不要呢,唱了四年,都唱烦了,我先来个酒神曲!”然后也不等音乐过门,扯着嗓子狼嚎一般的吼道:
喝了咱滴酒哇,上下通气啊不咳嗽,喝了咱滴酒啊,……
钱芮蓉见他上蹿下跳的,就悄悄对何海珍说:“我看了他的宣传报道,应该是个智勇双全的人物,这……怎么跟个疯子似的?”
何海珍担心地说:“疯子不可怕,就怕是装疯呢。”说完,又凑到苏伟波旁边问:“谈的怎么样?”
苏伟波一摊手说:“不怎么样。”然后就大致把情况说了一下,特别着重把吴放歌提出的条件说了一下。
何海珍听了很不高兴地说:“一进门就提干,他以为还是在菜场当搬运工呐。”
苏伟波和何海珍不过是泛泛之交,只不过王双区长打了招呼,钱芮蓉又是何海珍的同学,自己还有点小想法才来一回,其实他打心里也不太喜欢何海珍,觉得这个女人太有城府,一看有好处,马上就把自己的弟弟推上去,还写假新闻,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还得好言好语的伺候着,这段时间她可是与王双来往甚密,医院里又尽心尽意地伺候着汤霞,算的是两头吃的开啊,这种能看准时机,又豁得出去的女人,可得罪不起呀,因为裙子底下也能压死人呢。
吴放歌放开心胸,算是过足了瘾,又是喝又是唱的,霸着麦克风不肯松手,钱芮蓉几次点了歌都唱不了,很后悔当初一时装大方,把麦克风送了出去,现在想要都要不回来了。何海珍心里有事儿,又憋着气,见吴放歌越闹精神越好,忍了一个来小时后实在忍不住了,就说:“哎呀,明天还要上班,今天就早点散了吧。”说着,还煞有其事的捂着嘴,半真半假地打了一个哈欠。
钱芮蓉也不想再待下去了,忙连声附和,苏伟波没说话,看吴放歌怎么办。
吴放歌做出一副失望的样子说:“这就散了啊,我可是憋了四年了,这还是第一次玩这么痛快呢。”
钱芮蓉说:“来日方长呢,你海珍姐明天早班,我和你苏哥也要上班,下次,下次一定陪你玩个痛快。”
何海珍也说:“是啊是啊,今天就到这里吧。”
苏伟波忽然想起刚才吴放歌说的:那个时候,哥哥你我倒是信得过的,不过最起码这个何海珍也不会再请我吃饭唱歌了吧。的话来,没忍住,笑了一下,不过没人注意到他,他就暗想:这个吴放歌到也想得通,情知没第二次,就干脆一次弄个够本儿。
吴放歌见大家都不愿意再玩下去了,就说:“好吧,可是还剩这些酒,大家分了喝了吧。”
何海珍虽有酒量,可此时却不想再喝,就说:“头都晕了,不能喝了。”
吴放歌说:“三斤粮食一斤酒,不和就浪费了。”说着就拿起一瓶来非要和大家干杯,众人实在拗不过他,也只得跟着来。
吴放歌咕咚咚喝完了自己的,见何海珍喝的不紧不慢,钱芮蓉面带难色,就笑着说:“两位姐姐不嫌弃,我帮你们喝吧。”说着,先夺过钱芮蓉的过来喝了,然后又去夺何海珍的,何海珍嘴里说着:“不用不用……”手里躲闪着,却不及吴放歌动作快也被夺过去喝了。
结了帐,四人出来,那时的金乌市第一家出租车公司还在筹备中,只有人力三轮承担者夜间载客的工作。三轮车一车只能载两人,钱芮蓉和苏伟波是夫妇,自然做一辆车;何海珍却不想和吴放歌坐一辆,她现在是越看他越觉得厌恶,就叫过一辆三轮来,拿了五块钱给车夫指着吴放歌说:“送这位先生回家……”
车夫问道:“哪位先生?”
他问的何海珍一愣,在一转头,看见吴放歌晃晃悠悠的已经沿着路走了,连喊了两声也不见答应,有道是送佛送到西,既然自己请了他出来,好歹也得有个好收场,何海珍这么想着,只得上了车,让车夫蹬着,追了过去。
第二十五章 谁卑鄙
“喂!你上来!坐车回去!”何海珍追上了吴放歌,对他喊道,可是她不喊还好,吴放歌被冷风一吹,酒劲儿往上涌,原本走路就已经摇摇晃晃的了,听到后面后人喊,一回头,赶巧这段路虽然铺了混凝土地面,旁边的排水沟却还没填,于是一脚踩空,骨碌碌地就滚了下去。
何海珍这个悔呀,不就是个工作名额吗?悄悄让王双办了不就得了?干嘛还费劲地闹这一出啊,可是人家掉沟里去了,总不能不管吧?忙叫车夫停了车,回头叫苏伟波夫妇来帮忙,却不成想这两口子早就跑的影子都不见了,没办法,只得对着沟下喊:“放歌,你没事吧。”
“嗯?”吴放歌在底下应道“没事儿,我在这儿睡会儿,你先回去吧。”
何海珍当即是又好气又好笑,睡这儿?天寒地冻的,有个好歹怎么办?想下去拉吴放歌上来,可下面又黑咕隆咚的,再说自己一个弱女子又怎么拉得动一个棒小伙?于是回头央求那车夫:“师傅,帮我下去拉一把。”
“没得问题!”车夫答应的很痛快,随后又接着说“加两块钱嘛。”
典型的趁火打劫啊,何海珍虽然此时是一肚子的火,却不知道该往哪里,只得答应了。那车夫摸着黑下到沟底,哼哼哈哈的半晌,才把吴放歌架了出来,何海珍上下看了看,似乎没受什么伤,心里稍安。可是这家伙已经两腿打晃,没人扶着根本站不住。
何海珍没辙,这的让车夫把吴放歌扶上三轮,然后给了三轮五块钱说:“送他回家。”
车夫挠着头说:“不行哦,我有不晓得他家在哪个沓沓。”
何海珍说:“你问他不就完了?”
车夫说:“他醉的,要是问不清楚这一晚上我不就抓瞎了?”
何海珍心里有气就说:“人现在在你车上,现在是你的事了。”说着转身要走车夫赶忙拦住说:“小姐,你这样到不得行哦,你们两口子闹别扭,不要难为我们这些下苦力的嘛,算喽,钱我不赚了,刚才当我做好事了。”说着又把五块钱还回何海珍。
何海珍哪里肯接?一来接了就是责任,二来她素来有些洁癖的,看着路灯下车夫那黑兮兮的手,别说五块,就是五十块也不想再碰了,而且那车夫居然说……两口子!
“谁跟他两口子呀,你不要乱说。”何海珍辩解着往后退,忽觉的脚下一软,往后一看,黑漆漆一片,再多退一点儿,她也掉沟里去了。吴放歌在车上歪斜着眼看见了,就扭动了一下身子笑道:“嘿嘿,再退你也该掉下去了。”
听着这幸灾乐祸的声音,何海珍怒从胆边升,上前几步,一把拉着吴放歌的胳膊摇晃着说:“说!你住哪儿的?”
吴放歌挣扎着,“你别晃啊,我头疼……”
何海珍一看那车夫正盯着自己,路边也有几个打夜工的家伙看热闹似地看着,就缓和了一下语气说:“放歌,你说你住哪儿,说啊,说了那位师傅好送你回去啊。”
吴放歌反手一把把何海珍的胳膊抓住,力道恰到好处,既没有弄疼她,也不至于让她有脱手的机会,然后才说:“我没没地方住,原本租了房子,可是谁让我得罪黑社会呢?给砸了!”
何海珍一见吴放歌说话的语气厉害起来,又被他紧紧抓着,不由得有些害怕,她一面挣扎一面说:“你放开我呀,拉拉扯扯的人家看见不好……”说着又紧张地四处看了看,果然,刚才人家还只是看笑话,现在却已经看的面带暧昧的笑容了,偏偏吴放歌这个时候又不知死活地说了一句:“我不放,放开了我就什么也没有了。”
这话说的!何海珍已经服气了!忽然她脑子灵光一现,又转头对车夫说:“对了,带他去金乌大学,他父亲是吴教授,你跟门卫一说,他们就知道了,你快带他走啊。”
车夫眼睛直往天上翻,半晌才说:“万一人家不认不是把我亮起了?”
何海珍着急地说:“咋个可能不认嘛,我又不会骗你。”
车夫说:“等我现你骗我了,我已经是猫儿抓糍粑,脱不到爪爪了。”
何海珍一咬牙:“再给你十块钱!不少了!”
车夫说:“你给一百我也不敢呐,正严打呢,逮到把我当人贩子了咋整?”
何海珍这个气呀,“人贩子?人贩子卖小孩卖女人,有见过卖大小伙子的嘛。”
车夫咧嘴一笑:“咋个没有嘛,奴隶贩子,给你说小姐,我打工都差点给卖到黑煤窑去了。”
何海珍放弃了,她又转过来对吴放歌几乎是用哀求的语气说:“放歌,我送你回金乌大学好不好嘛。”
吴放歌受伤用力一拽,差点把何海珍拽倒,无奈,她只好上了车,好言好语地说:“放歌,你清醒一下嘛,我送你回你父母家好不?”
吴放歌嘴里咕噜咕噜地说:“不好,我是遭家里撵出来地,这个样子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