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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花影重重-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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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北地,现在却由不得的想念那个可以由她放马驰骋的地方起来。

“北地是那样的吗?”付原萩突兀的问。见他一脸的向往,紫苑生气了,嚷道:“原萩哥哥,你怎么可以偷听我们说话?北地荒凉,又怎比得我们南方美丽繁华?”付原萩笑笑,并不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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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卷 庭院深几许 第十六章 夏日长(下)

穿过绿柳林,眼前豁然开朗,一大片银白色的沙地上点缀几间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接天的荷叶中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粉红色的、白色的荷花,几张精致小巧的画舫停在岸边,空气中飘着清新的荷香,让人凭空生出几分惬意来。

紫苑踢着脚下莹白的沙子,得意的道:“怎么样?没见过吧?比你那北地好多了吧?”说着摆出一副初晨若是不承认此地比北地好,她就不饶的样子来。初晨笑笑,紫苑先前摆出的那副热情的样子,让她一直不适应。眼前的紫苑终于恢复了骄横,倒让她松了口气。她委婉的道:“北地的确没有这样的景致。”却并不是承认北地不如南方。

紫苑没有听出来,高兴的指着莹白的沙地:“看见这个没有?这里原本是一片脏兮兮的黄土,三哥说是太难看了,让人从海澜那边精选来了这批银沙铺在这里,漂亮吧?”

她嘴里说的三哥,自然是指吃喝玩乐最在行的彦信。初晨却不得不承认,这万春湖,因有着这片银沙,有了一种独特的梦幻般的美丽。

几人走至湖边,正要登上画舫。付原萩突然挡在前面:“郡主和风小姐请留步,待末将检查过画舫的安全再登舟。”

紫苑一听,柳眉倒竖,直指着付原萩怒道:“付原萩!你什么意思?我还会害风小姐吗?”

付原萩对她的怒气视而不见,严肃的道:“这段时间有些不太平,我奉了皇上的旨意保护风小姐的安全,自然要做到滴水不漏。这也是为了郡主好,还请郡主体谅。”接着一挥手,虎啸营军士就要鱼贯而上。

紫苑大怒,张开双臂拦住去路,喊道:“付原萩!你怎么敢!我要告诉爹爹和娘亲!”

付原萩黑着脸:“紫苑,你连皇上的旨意都要违逆吗?若是舅舅和舅母在这里,更加不会由得你胡来!给我让开!”

付原萩带来的这些军士,平时都是与紫苑极熟的,紫苑眼泪一下子冲出眼眶,觉着今日丢了极大的面子,就是不肯让开,那些军士也不好来拖她。付原萩不耐烦了,厉声道:“张嬷嬷!快些将郡主劝开!”他黑着脸,宽肩长腿,黑色的衣甲和兵器在阳光下反射着寒光,全身散发着凶悍狠厉的气势。张嬷嬷忙指挥两个有力的侍女上来,连哄带拉的将泪流满面的紫苑拉开。

众军士呼啦冲上画舫,里里外外搜了个遍,一无所获,却不肯下来,像铁塔一般在画舫边上立了一圈。付原萩任务完成,立时从黑煞神摇身变成了和蔼可亲的大哥哥,此人脸色变化之快,令初晨叹为观止。他笑眯眯的道:“可以了,紫苑,不要哭了,改天哥哥给你赔罪,咱们上去,好不好?这么大的人了,还这样哭,瞧,风小姐都笑话你了。”

初晨一听暗道不好,她一直冷眼旁观,就是不想搅进这些是非中去,谁知道付原萩一句话就将她拖了进去。果然紫苑郡主立时止住了泪,瞪大了眼睛,冲着她大声道:“笑什么笑?都是因为你!害我没有面子,你还笑!”

初晨冤枉死了,她什么时候笑了?她刚才一直都是面无表情的好不好?她瞪大了眼睛看着祸水东移成功的付原萩,后者无辜的望着她笑,紫苑则完全忘记了刚才让她出丑的人是谁,一门心思的追究初晨莫须有的罪名。初晨心中暗恨,看紫苑不依不饶的样子,只得道:“郡主,都是我的错,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她瞟着付原萩那得意的笑容,恨得直磨牙,第一局算你赢。

她惊魂未定的拍拍胸口:“刚才付将军一副公事公办,威风凛凛的样子,吓得我险些旧疾复发。”她这样一说,紫苑生气的鼓起腮瞪向付原萩。初晨又怀疑的看着二人道:“郡主,你们真的是表兄妹吗?”

“那是当然!”紫苑气鼓鼓的道。

初晨低声道:“哪有哥哥这样对妹妹的?”紫苑的脸又黑了几分,不等紫苑出声,她又惊奇的道:“郡主,这些军爷是要和我们一起游湖吗?”

紫苑一看,果然那些军士还站在画舫上,便顿足尖叫道:“他们怎么还不下来?我不要和他们一起游湖!你快叫他们下来!”冲过去对着付原萩狠狠的踢了几脚,还顺带从他怀里扯走了一块她早就看上的三脚金蟾翡翠玉佩。

为了让紫苑消气,付原萩只好咬牙承受了这几脚,紫苑这几脚踢得很重,疼的他吸着一口气不敢呼出来。初晨羡慕的感叹:“我现在相信付将军真是郡主的哥哥了。瞧,多好的哥哥呀,要是我也有这样一个哥哥就好了。”

付原萩苦笑不已,他倒小看了她,先前看她一副端庄贤淑的样子,还以为比他的这个刁蛮表妹要好欺负些,谁知道更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倒是张嬷嬷低声劝了紫苑一会,紫苑方冷着脸嘟着嘴上了画舫。见二人上来,早有机灵的奴仆在船头摆上一桌精致的酒菜,中间就有新鲜的银鱼银虾。初晨早早出门,未曾用过早膳,早已是饿了,闻着酒菜香,食指大动。紫苑招呼初晨坐了,见付原萩讪笑着也要坐下,不由生气的道:“咦!真奇怪了,付大将军不是来办皇差的么?感情你办的这差事是来喝酒吃肉的呀?起去!”

付原萩讨好的道:“好妹妹,哥哥我三更天就起身,就是吃了些膳食,也早没有了不是?你一向最疼哥哥的,你——”

“我怎么敢高攀付大将军你呀?我这粗茶淡饭,没得污了大将军你的眼。”紫苑不客气的打断了付原萩的话,转头对着丫头们喊道:“就是我和风姑娘两人用膳,用不着这么多的椅子,给我撤了!”丫头们忍着笑撤了椅子。付原萩愁眉苦脸的摸摸鼻子,靠在舫柱上,可怜兮兮的向初晨使眼色,初晨视而不见。

轻尝了一口酒,初晨赞道:“好酒!我也带了北地特产的梨花白酒,乃是我家珍藏,风味与此不同,不如趁此机会,锦上添花,请郡主尝尝?”紫苑也是个好玩的,眼睛一转,拍着手笑道:“好啊!好啊!那酒我前年在小舅舅那里尝过的,至今记着呢,可惜太少。”

封泥打开,酒香四溢,倒入杯中,清澈凛冽,天光云影倒映其中,紫苑轻啜一口,赞道:“香透两颊,甜绵爽口,余味悠长,好酒!”与此同时,初晨清晰的看见付原萩的喉头动了一下,心中不由大乐。

梨花白产量极少,初晨带来的这一坛,乃是五十年的珍藏,就是放眼整个兰若皇朝,恐怕也找不出多少来。不光是付原萩馋,就连那一二十个军士也馋得紧,都眼巴巴的望着那坛酒。

紫苑见了,心知初晨是故意要调戏这些军士,笑道:“好妹妹,我原不知你竟是这样的妙人儿,还以为你和其他人一样是个娇滴滴的木头,先前多有得罪,姐姐我自罚一杯!”豪气的饮下一满杯。

初晨笑道:“郡主好气魄!初晨今日方知女子中有郡主这样的豪侠之人,初晨当满饮此杯。”说着也喝光了手里的酒。她暗忖紫苑从小爱和男孩子玩,又极得宠的,最喜欢面子,当是最爱人夸她豪气的,果不其然,紫苑大乐,不顾张嬷嬷的示意,动作越发的豪气起来。

见着紫苑高兴,张嬷嬷忙给初晨使了个眼色,初晨亲手给紫苑斟了酒,笑道:“郡主,我的下人跟着我早早起身,没用早膳,我又人生地不熟的,不知什么地方可以供人饭食?”

紫苑随意的道:“岸上备得有,你让他们全都去吧,我这里安排人侍候你就是。”

初晨笑道:“那这些将军们呢?跟着我走了半天,也不能让人家空着肚子不是?”

紫苑笑笑,对着付原萩勾勾手指,道:“看在大美人为你求情的面上,赏你跟着坐坐呗!至于你的这些跟屁虫,岸上菡萏轩备了上好的酒席,爱吃不吃,由得他们。”

付原萩笑笑,大马金刀的坐下,挥挥手,那帮军士悄没声息的退了。初晨眼角瞟见自己带来的人,包括阿怜在内,被人强叉着下了画舫,一个也没剩。

偌大的画舫,只留下了张嬷嬷和他们三人。初晨也不慌,只冷眼看着这几人要搞什么名堂。

上卷 庭院深几许 第十七章 风满楼

付原萩连喝了三杯梨花白下去,连声赞道:“好酒!好酒!早闻其名,今日方识其芳容,果然名不虚传!”

紫苑眼睛一转:“咦,这话怎么听着像夸美人呢!”

付原萩含笑不语。初晨暗自翻了个白眼,脸上仍然保持雷打不动的浅笑。紫苑皱眉道:“真讨厌!我最讨厌你这样笑了,皮笑肉不笑的,最是虚伪!”

初晨抬眼一看,二人俱都盯着她,不由抚抚自己的脸庞,想想好像的确是皮笑肉不笑,不由哑然失笑。看着她露出孩子气的笑容来,付原萩眼皮微微一跳,随即垂下眼帘。紫苑喃喃的道:“就是这样,这才是真心的笑呢。你这样笑可比你刚才美上百倍!”紫苑眼里有了那么一丝遗憾。初晨没有理睬他们,她被桌上一道制作精美无比的菜肴吸引住了。那菜不知是什么做的,金色和白色相间,围了漂亮的各色鲜花,很是喜人。张嬷嬷善于察言观色,当下上前给初晨夹了一箸,笑道:“此菜名为金玉满堂,金色的是银鱼抽了细刺裹了粉,用西域来的橄榄油细细炸的,白色的是银虾剥了壳,捣成泥做的豆腐,一共用了三十多种配料,三个大厨忙了半日方做成的。姑娘尝尝?”那银鱼细小如手指一般,里面的细刺更是堪比牛毛,要细细挑出,自然是要费一番功夫的。张嬷嬷见初晨吃了很是满意,又有心卖弄道:“关于这菜名,原是有个由来的。”

不比初晨初到南地,这些菜品紫苑早就尝过,没什么兴趣,此时听说这菜还有名堂,不由大感兴趣,催着张嬷嬷快说。

张嬷嬷笑道:“这金玉满堂啊,说的是古代一个姓王的贵族小姐看上了一个姓薛的英俊的穷后生,小姐的家中不同意,小姐却硬是跟着后生走了。新婚三天后,后生去了边关。后来,小姐带着儿子,一个人守着寒窑二十年。那个姓薛的后生衣锦还乡,才来寻她们母子。当时后生已另娶了邻国的公主,当朝皇帝为了表彰王小姐的贞节,特赐了王小姐和公主平妻的地位,姐妹二人齐心协力共同侍奉丈夫,一家幸福和谐的佳话。”

紫苑道:“唔,的确是一段佳话,小姐没有嫌弃姓薛的穷,姓薛的富贵了也没有抛弃她,真不错。”因转头看着初晨一脸鄙夷,就有些不高兴,道:“妹妹不赞同我的话么?”

初晨笑笑,道:“我并不是不赞同郡主的话。而是想起这段佳话的后话,替这位王小姐不值罢了。”

紫苑好奇的道:“后话?后话不是他们从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吗?”

初晨缓缓道:“后话是,这位王小姐刚进了薛府不过三天,就死了。”

“啊?那又是为何?”紫苑奇道。

初晨唇边噙着一丝冷笑,道:“为何?她一个千金大小姐,却要独力支撑一个一穷二白的家和带大一个孩子,其中的艰辛困苦是旁人想得到却体会不到的,靠的是什么?不过是一片痴心和虚无缥缈的希望罢了。”

“好不容易得偿所愿,却发现所谓的痴心和执着不过是痴想罢了,她的夫君还是那样的英俊风流,富贵逼人,而她只是一个皮肤粗糙,憔悴老丑的乡下妇人。那位异国公主呢?貌美多娇,青春可人自是不必说,再兼那滔天的权势和富贵。你说她的夫君会更爱哪一个?平妻的地位又如何?胜负早已分明,结局早已明了,一切不过掩耳盗铃,安慰世人罢了。”

紫苑愣了半晌,方嚅嗫道:“也许那男子重情重义,王小姐命薄,没有那个福气呢?”见几人皆不言语,一拍桌子叫道:“我知道了,定然是那公主容不下她,害死了她!好狠毒的妇人!”转眼见初晨淡淡的笑容,心里有些不舒服,戳戳初晨:“难道不是吗?”

“我不知道。”初晨淡笑。

付原萩道,“其实风小姐想说的是,害死王小姐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她的夫君吧?”他一直在旁边仔细听她们谈话,见她没有反对他的意思,又道:“她的夫君在他最困难的时候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她的帮助和怜爱,丝毫不替她考虑半分,不顾自己是否能给养活她,这是自私自利;新婚三天就离她而去,丢下她一个人独守寒窑,二十年杳无音信,这是冷酷无情;为了富贵权势而另娶他人,这是势利无情;权势滔天之后,借着有情有义的名义将糟糠之妻迎回,却又不曾真心爱惜,任她自生自灭,这是沽名钓誉。此等自私自利,冷酷无情,势利卑鄙,沽名钓誉的小人,与其说是王小姐是被公主害死的,还不如说是被所托非人活活气死的。”

紫苑听了付原萩的话,深觉有道理,又一拍桌子道:“这个姓薛的真不是个东西!”

初晨眼睛亮闪闪的,“别人都是骂的公主,你是第二个这样说的男人。”那一刻,两个人都在对方眼中找到了惺惺相惜的感觉。

微风吹过,送来阵阵荷香,初晨起身走到船头,看着湖面“接天荷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美景,心中没有任何的旖旎,只觉浓浓的肃杀从那铺天盖地的荷花中散发出来。就在此时,画舫突然动了,丢下了岸上的一大群人迅速的驶向了湖中。

画舫一动,初晨带着几分惊慌紧紧抓住船舷,充分体现出一个北方人在船上的失措。付原萩如一只身形优美的猎豹,飞快的落到初晨身边轻轻扶住了她。他的功夫很好,甚至比他表现出来的要好上几倍,这是初晨看见他的身形的第一个感觉。他高了初晨大约一个头的样子,淡淡的汗味并不难闻,反而增强了他的男子气息,非常魅惑。初晨看着那双扶住她的手,修长有力,有着一层薄薄的茧子,可以看出主人并没有养尊处优。

初晨满脸通红的倒退了一步,轻轻挣了挣,却没有挣开付原萩的手。此时画舫突然飞速前进,似离弦的箭向湖心深处射去。初晨惊慌的回头看着紫苑,紫苑拍着手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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