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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青妤记-第51部分

小说: 青妤记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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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夷点点头,眼神还是没离开侧门处半开的缝隙。正要让陈哥儿去看看,却瞥到一抹绛紫色的衣袍从门缝露出来,精神一振,也不多说什么,赶紧迎了上前:“五爷,您可算来了,这边请,这边请。”

    来人约莫四十来岁的年纪,一身绛紫锦袍显得身材高挺,长发高束,头戴羽冠,一身气度竟让人有些不敢直视,只觉得其周身似乎都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威严,甫一靠近就能明显感到。而他身边立着一个身长玉立的年轻男子,右手隐隐把在腰际的佩剑之上,明显是个练家子。

    这位被花夷尊称为五爷的人四处一打量,倒是连连点头,顺手将薄如蝉翼的玉骨折扇甩开,也不用陈哥儿领路,一边轻轻摇扇,一边渡步而去。似乎对这花家班有几分熟悉:“花夷,你这园子倒和十多年前一样,虽然简单,却透着股子清雅。”五指轻捏住扇柄,这五爷的手修长细滑,指甲处也泛起淡淡的粉色光泽,一看便是养尊处优之人。而他身边的年轻男子只离开半步,紧跟而去,神色严肃而又警惕。

    连连点头哈腰,花夷白面之上凭白多了些细汗渗出,话音也是无比的恭敬讨好:“五爷看的上眼就行!您昨日遣人来吩咐小的说今晚会过来瞧瞧。可陋舍如此,还真怕怠慢了五爷您,那小的可就是百死莫赎之罪了啊。”

    “好了,你不用如此。”五爷也不和花夷客套了,唇角扬起,笑意突然变得冷漠清洌,周身上下的威严呼之欲出,险些让身边跟随的花夷和陈哥儿当即伏跪下去。

    陈哥儿更是心惊肉跳地强撑着跟在后面,疑惑着此人竟能让班主如此卑躬屈膝,态度犹如奴才一般。且不说这五爷看似和善其实给人感觉冷傲孤高,单是他身边那个佩剑的年轻男子,其身份恐怕也非常人可以猜度的。他自然不敢多嘴什么,连头都不敢抬一下,只顾着两条腿儿迈着往前走。

    这位“贵客”五爷被花夷亲自带上了三楼正中的包厢。此处是平时专门留给熟客贵客的,位置绝佳,正对舞台,能将戏伶演出一览无余。而且刚好位于半个圆形环抱的当正,声音也是最能汇集的一个绝妙之处。

    挥起身后的衣袍,五爷端坐而下。花夷给陈哥儿使了眼色,让他赶紧将面前垂着的半透明紫色纱幔给撩起来。又接过婢女奉上的珍果小吃等一一摆在五爷面前的矮几上,小声道:“五爷,您稍微来晚了一会儿,下面演出已经开始了。小的就在此候伺候您,如有什么吩咐直接叫小的做就是。”

    年过五旬的花夷如此卑躬屈膝,连一边伺候的小厮婢女都觉着有些别扭。但那身着紫袍,气质冷傲的五爷却丝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让其退下,挥开玉骨蝉翼扇,神色悠闲地开始欣赏起了下面戏台子上的演出。

    。。。。。。

    此时在台上的是一对儿三等戏伶,一男一女,演的正是一出《思凡》。女的妙若仙姑,男的风流玉润,倒也博得了满堂彩。

    这次唐虞和花夷商量好了比试的规矩,采用单轮赛制。上场的二十几个戏伶按照各自搭配的不同曲目,整好分了十组。五五相对,两两相争,每组戏伶演完当即就由看官掷出手中羽箭,若少于上一组就落选,多余下一组就暂时留资格。这样到了最后能保持羽箭数量领先者,自然就是胜出方,可获得在诸葛贵妃寿辰上演出的资格。

    赛前,民间一些茶铺甚至放出了赌局。将每组戏伶按照编号排列让看官们下注。呼声最高的自然莫过于青歌儿与红衫儿这组,两个美人儿都是花夷亲徒,单看相貌就足够**,唱功也是数一数二的,众人均认为她们到时候拔得头筹只是时间问题。

    不过花家班五等以上的戏伶中不乏出色弟子,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也是因为各种原因受了些压制,这个时候大好机会自然不会放过,大家都使出了浑身解数倾力演出,让花家班今日的大戏台百花齐放精彩纷呈,一时间满场叫好声是此起彼伏。

    此时诸葛不逊和薄鸢郡主也坐在三楼包厢的右手位置,两人一言不发地看着场中表演。显然都对花家姐弟有如此对手很是担心。

    且不说他们见过的红衫儿等人,单是下面这一对儿名不见经传的戏伶都能唱的满场生色,恐怕花家姐弟所面临的劲敌并不在少数。

    “完了,子纾真能赛过这些戏伶么?”薄鸢郡主呆呆地看着下面,如水的眸子泛起了丝丝忧虑。

    诸葛不逊看看戏伶的演出,再不时地伸出手指在桌面轻轻敲着,似乎在揣摩乐师们的曲调,却则显得有些漠不关心。

    见他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薄鸢郡主直来气,嘟起个小脸不满道:“诸葛不逊,你不是贵妃的侄孙儿么,不如你去说说情,直接让子妤姐和子纾去演一场,岂不便宜?”

    这下诸葛不逊算是有了回应,却也只是淡淡地瞅了薄鸢郡主一眼,声音冷得像一块万年不化的冰:“就算你当花家姐弟是乞丐,以子妤的性子也是个不食嗟来之食的人。戏伶有戏伶的傲骨,并非普通伶人。若没有真本事,就算给她一方舞台,站在上面也不过是贻笑大方罢了。”

    “随你怎么说,老是顶张死人脸,冷面狼!”或许有些听懂了诸葛不逊的意思,薄鸢郡主只嘟囔地低骂了几句,气儿也没处可撒了,干脆拿起一块块百合蜜饯直往嘴里塞,希望用这样的方式来转移一些自己的紧张感。

    正好台下戏伶唱罢了一出《思凡》,双双上前给看官们福礼,之后便紧张地等待着钟师父数过羽箭的数量,看能否压过前一组唱《玉簪记》的师兄妹们。

    “四十五根!”

    钟师父的声音洪亮地报出了这个数字,让两人长舒了口气,掩不住脸上的兴奋之色,又是一阵鞠躬致谢后才携手下了舞台。

    这一幕看的上头薄鸢郡主又是一阵紧张,不住地念叨着:“这才演了三组,这第三组竟比先前的多了足足五根羽箭。照如此进度下去,至少要得了六十根以上的羽箭才能有几分胜算,可算上你我,不过才两根罢了。早知道多要几个位置安排候府的人进来,或者让翠娘也在下头坐着,这样也能替子纾他们多争取些。”

    诸葛不逊则蹙了蹙眉,心里也在暗暗估计着花家姐弟的实力,平淡如许的表情终于被一抹淡淡的担心所取代。

    
正文 章九十 剑拔弩张

    前台上花加班弟子们正奋力相争。想要抓住这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出人头地,一鸣惊人。毕竟在梨园行当,资历胜过一切,类似这样公平打擂比试的几乎从来没有过,这也给了许多没有背景身份,没有名师指导的戏伶一个可以表现自己的全新舞台。哪怕没能拔得头筹,单单是这一次亮相也能为自己挣到几分名声,为以后的戏曲生涯铺铺路。

    可这次比试,对于花子妤来说却意味着更多。

    未来能否成为戏伶,这是唯一的一次机会。只有成为戏伶之后,才能朝着“大青衣”之路去努力,终有一天去揭开姐弟俩的身世之谜。所以这也是作为姐姐对于弟弟的一种承诺和责任。子纾练了武生,以后不再有可能唱青衣,这条路也只有花子妤自己来走,也必须走到底。

    心底的紧张浮现在脸上,子妤双手交握,不时地来回走动一两下,身上的素色裙衫随即扬起,也显露了其主人的不安。

    “别紧张,还有两场才到我们。”止卿换好戏服从屋里走出来,和平时的长衫玉袍不太一样。这身很是粗狂的士兵服穿在他身上,配着俊美的面容和略显清瘦的身材,倒也显得别具特质。

    一旁的子纾也掀起帘子走了出来,一边整理身上的铠甲,一边随声附和着:“止卿哥说的对,你一直盯着前台的演出了。待会儿等轮到咱们的时候岂不都没了力气。还是别看了,别看了!”

    “也对,紧张也无用,还是放松些好。”子妤点点头,深呼吸了几口气,理了理鬓旁一缕发丝。回头看了两人一眼,却没想同样一套军服穿在他们身上确实截然不同的两种效果。

    止卿样貌清朗,神似仙骏,原本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样如今添了几分英气,有种刚柔并济的别样气质。而反观子纾,他原本就高挺结实的身板儿,穿上这将军戏服更是衬得其眉目英朗,风姿飒爽。

    这两人站在一处,惹得来往准备要上场的女弟子们纷纷将眼神投来此处,这场景,也让子妤心里头多了些安慰。至少两个搭档的扮相就能让大家眼前一亮,不会输在开场上头。

    “青歌儿师姐她们出来了。”

    耳边有几个女弟子在低声说话,传到子妤耳朵里,一扭头,果然看到两人相携从一间休息屋里出来,单看她们的戏服,子妤已经明白了一大半。

    两人一个白裳。一个青衫,戏服轻薄,领口处均露出半点莹莹如玉的肌肤,腰肢用宽布故意束得不足一握,走动见风情媚媚,摇曳生姿,端的是一对儿“美人蛇”姐妹花!

    “原来两位师姐搭档演一出《白蛇传》呢!”

    子妤主动上前颔首福礼,一语道破了青歌儿和红衫儿即将上演的好戏。

    青歌儿穿的是一身白绢戏服,柔柔的裙衫无风自扬,即便不开口,也已经是个千娇百媚的白娘子样儿了。而红衫儿则是一身青色暗纹薄衫,细眉故意画地拖长往上一勾,只是一个眼神,就已诠释出了青蛇摄人心魄的无边姿色了。

    “子妤你倒是好眼力。”红衫儿说着上前两步,用媚眼大刺刺地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花子妤,半晌才从鼻端闷哼一声,调笑道:“恕我眼拙,你这一身素布裙衫,到底是唱的哪一出儿啊?”

    青歌儿倒是直接忽略了花子妤,看向她身后的两人,知道他们在唐虞的指点下定然不会差到哪儿去。便伸手将红衫儿拉了回来,扬起笑意柔声道:“子妤,你是和子纾还有止卿一并上台吧。他们穿的是士兵服和将军服,难不成你们演的是武戏?”

    对于眼前两个“美人蛇”截然不同的表现,子妤心里却将其归为一类人,于是仍旧含着笑意,不温不火地点点头:“算是武戏,也不全是武戏,让师姐们见笑了。”

    红衫儿对于花子妤即将演什么并没放在心上,眼神流连着往止卿身上招呼了过去,媚态横生地挑挑眉:“止卿师兄,听说你们抽签抽了个第九?”

    “对。”

    点了点头,止卿别过眼佯装去看台上的演出,还是一副冰冷淡漠的样子。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红衫儿有些委屈地红唇紧抿,也知道在这么多师兄妹面前丢了面子,只好把气又撒在花子妤的身上:“还好师父坚持让我和青歌儿师姐唱压轴,不然若是让你们不小心抽了个第十,岂不成了笑话。”

    “红衫儿师姐!”一旁的子纾突然迈出两步站到中间,隐隐将姐姐花子妤护在了后面,虎虎身躯往前一倾,吓得红衫儿退了两步。

    警惕地看着花子纾,红衫儿张口道:“你这家伙干什么,靠这么近吓死人了!”

    “好像,你头上有个蜘蛛。。。。。。”

    子纾话还没说完,红衫儿已经把眼睛睁得像铜铃那么大,红唇半张,想尖叫又不敢,只得一阵风似的往后面的休息屋跑过去。哪里还顾得上挑衅花子妤。

    “。。。。。。我还说帮你弄下来呢。”自顾接着把话说完,子纾眼底隐隐闪过一丝笑意,却并未表露出来,转身拉了子妤:“走,还剩两组就到咱们了,得去候场了。”说完一手揽了一个,三人连青歌儿也不再理会,自顾往后台而去。

    子妤乐得有弟弟帮忙打发了红衫儿这个麻烦,笑笑,低声道:“小子,你倒是越来越狡猾了。”

    戏台背后就是候场的地方,只有一排屏风隔开了舞台。即将上场的两组戏伶看到子妤他们来了,都客套的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对于这些师兄妹的态度,止卿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带着花家姐弟直接去了角落。他不疾不徐地坐下,干脆闭目养神起来。而子纾则自顾面对墙壁扎了个马步,似乎想要活动活动身子,免得等会儿上台后动作不流畅。只有子妤因为从未登台,这候场的地方还是第一次来,便忍不住环视打量了起来。

    几盏被磨得蹭亮的黑木广椅和矮几供候场戏伶暂时休息,西南角三面半人高的铜镜让戏伶上台前能最后审视一下自己的妆容戏服,然后是一字摆开的润喉蜜水供即将上台的戏伶随时饮用。最后。在头顶的横梁处还挂了一面旗子,上面绣了大大两个字“噤声”。因为此处和戏台只隔了一层屏风,所以候场之人均不能大声说话,违者一个月内不得再次登台。

    看了一圈没有发现唐虞的身影,子妤知道他定然坐在前场审视戏伶们的表演。感到左脚踝处传来阵阵沁凉之感,那是他所赠的药膏,不免心中有些小小暖意,让她紧张的心情也随之放松了几分。

    看着三人各异的神态动作,旁边候着的两组师兄妹都忍不住看了过来,眼神都集中在花子妤的身上,并时不时的低声交头接耳几句。态度不至于像红衫儿那样无理嚣张。但眼底还是忍不住有着探究和警惕的神色流露出来。

    毕竟是打擂的对手,在台上可没有什么师兄妹的说法,只有一组戏伶可以笑到最后。止卿和子纾对于这些师兄妹来说并不陌生,虽然他们两人实力不俗,但几斤几两大家也清楚明白。偏偏这花子妤从未上过台,平素里也不显山不露水,倒让大家有些捉摸不透,心里头没底。

    “锵锵锵!”

    前台一阵急促的锣声,意味着这一组的戏伶已经表演完毕。随着锣声落下,阵阵喝彩声也不断传来。果不其然,片刻之后钟师父洪亮的声音就报出了这一组戏伶竟得了有六十三柄羽箭。

    “六十三,这是眼下最高的了吧。”子妤心中暗道,抬眼看到帘子一动,正是先前在台上演出的两个师兄下台来。他们演的是一出《关大王单刀会》,耳熟能详的曲目讨了几分巧,武戏又热闹,自然成绩斐然。

    不过子纾很是有些不屑的样子,只瞥了一眼走下戏台的两人就自顾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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