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可心--心殒-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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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多么蹩脚的索要联系方式的手段！但是秋宛瞳几乎没有犹豫，就笑着点头，和他交换了手机号码。
凛隽辰刚走开，鄢絮就笑吟吟地走了过来：“小师妹，工作时间被人搭讪，要不要罚你一个玩忽职守假公济私？”
秋宛瞳红了脸，低下头来，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学姐……”
鄢絮拍拍她的肩膀：“好啦好啦，你们俩俊男美女，有够般配的，还那么有感觉，空气里火花噼啪直爆啊！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亲，我才不会棒打鸳鸯呢！”
秋宛瞳急急地想要撇清：“哪有……”
鄢絮却不给她狡辩的机会：“好啦好啦，反正我是心都碎了，明年一定退出学生会！话说我在学生会三年，就当了三年的职业媒婆，每年把一个小美女送进一个大帅哥的怀抱，最后就剩我自己还在老姑婆着啦！”
她笑着说完，不再给她辩白的机会，就快步走开，继续分发她手上的传单去了，剩下秋宛瞳自己一个人留在原地发怔。
要怎么告诉她、要怎么告诉任何人呢？不是他，不是凛隽辰！
可是……凛隽辰和晏方白不一样。晏方白是完全无关的人，而凛隽辰……如果不抓住凛隽辰莫名伸过来的这只手，要怎样才能再有机会见到……他呢？
虽然、虽然他的名片还在她的日记本里书签一样地夹着……虽然、虽然不用那张名片，他的手机号也已经在她胸口深谙烂熟……可是、可是那天，给他发过了那条短信之后，他却完全没有回应不是吗？
所以，她哪里还有机会呢？他那么那么广大的世界里，从来都容不下这么小小的纤若尘埃微不足道的一个她吧……
原来，爱一个人是这样一种心情——在这种心情里，全是温柔懦弱娇嫩轻盈、如同春阳下的雪花那样一点即化的恐惧——她是那么那么地恐惧，随时随地在害怕着会突然再见到他。
然而，无论多么怕再见到他，却总是更加更加地害怕，害怕再也见不到他……
……………………………………………………………………
冬天继续一层一层地铺降下来。
秋宛瞳每天早晨坐在书桌前看书的时候，都能看见窗外漫天的雪花像在贺卡里那样地美丽飘落，让她的心里一时之间安静到失去了所有的声音，并且，格外地温柔下来，特别地想要对自己很好很疼爱，却又不知如何是好，于是只好静静地待在那里，对自己，以及对一切，微笑。
而在这只属于自己的寂寞微笑里，她恍惚只觉得自己像是隐居世外，纵使不是高人，也很可以伪装一下。而周遭的一切，虽然没有山，却正是她的山中。
这样的日子里，不知为了什么，她心里老是有想要写些什么的冲动，不光是因为天冷出门太不方便，也不一定总是有具体的文字在心里激荡着想要决堤，也许只是觉得在大风大雪冷冷的天气里坐在暖暖的室内写字是最适宜的生活方式吧？而所说的写字，是真的在一张质感纯正的纸上用笔写字，想象中，光是那样的感觉，就好到可以让她无限期地一直享受下去。
而在她的想象里，想象中的她在想起小时候学写字，可是现在想到小时候，学写字，如此这般的意象，就会让她自觉所想到的曾经那个小小的人，实际上并不是自己，而是某个小小的别人，在某个泛黄的古代。
也许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小时候已经变成古代，小孩子的自己也已经变成别人。
每天的每天，她就这样地，被这些奇奇 怪｛炫；书；网｝怪漫无边际的想象定在书桌前，假如没有课，竟可以整整一个早晨一动也不动。
就在这样的一段日子里，秋宛瞳很意外地收到了一个邀请函，粉色烫金精致贺卡式的设计，邀请她于这个周六的晚上，前往汇成的大礼堂参加全国校园原创音乐大奖赛总决赛。
入场券附在邀请函里寄来，而凭着邀请函，她还能出席晚会之后的派对。
邀请她的那个人，是瞳若水。
这段时间里，和瞳若水几乎再也没有了联络。自从上次那通电话里，她那么固执地不肯理解不肯原谅，秋宛瞳就不知道还能怎样去挽回那份明明积淀了这么多年、然而竟在一个转身就从指间流失殆尽的友情。
而且，晏方白的步步紧逼，使得她自觉还拿不出什么去挽回瞳若水的资本。一定要到完全解决掉晏方白的问题吧，她才不用担心自己的一番努力，不知何时何地就又会被突然跳进来的晏方白抹得一干二净。
而瞳若水这份突如其来的邀请函，如同一道暖暖的亮彩，顷刻之间就把冬天都融化掉了一大片。它使得在秋宛瞳心头沉沉压着的一件不知什么东西突然被掀落，好像脱去了一整个沉重的冬天，她轻松而舒畅得像是整个身体里都充满了氢气，不由自主地就要跳起来，无缘无故地就要笑出来——或许很傻，可是，真的很好！
若水——她终于原谅我啦！她毕竟还是把我当成好朋友！
秋宛瞳感激得无以言喻，只能十指相扣，对着窗外兀自飘雪的天空幸福地闭上眼睛，掩住那几乎就要盛开的泪花。
……………………………………………………………………
于是，这周六晚上七点整，秋宛瞳准时坐在了汇成大礼堂里。
这次全国校园原创音乐大奖赛是歆苑影音集团主办的，从一年以前就已经开始，通过各个高校的选拔，最终能参加到总决赛的只剩下30名歌手。
在一路下来的初赛复赛里，大奖赛的赞助商大约有五家，各家出资平分秋色；然而总决赛前一个月，同维突然加入注资，一下子把总赞助金额拉到了原预算的两倍，凛氏财团当然就占据了其中50％以上的赞助额，成为赞助商中的龙头老大，把其他五家压得泯然无声。
如果说同维的突然介入让秋宛瞳心里一动，那么更让她觉得好奇的是瞳若水的参与。因为这次比赛开始的时候，她们甚至还没有上大学，瞳若水当然并没有参加过任何的赛前选拔；而且，瞳若水虽然以一副偶像派形象投身音乐界，秋宛瞳却知道，从小就文化课成绩十分优异的她，向来的志愿都是成为真正的歌唱家艺术家，而非哗众取宠的明星歌手。
然而，这次瞳若水寄来的邀请函里，她的身份赫然写着的是“歆苑特邀歌手，超人气玉女新人王”，俨然已经成为职业艺人。
秋宛瞳不是没想过事先联络一下她问问是怎么回事，但想想还是算了。这样的问题，放在过去或许无所谓，但是在她们俩关系尚且微妙的现在，倘若令她误会自己这么问是因为觉得她还不够资格成为偶像明星、或者是对于她的选择的不赞成，不免有些不识趣。
再说，她既然已经进入娱乐圈，首次出场在即，一定是忙碌而紧张的，还是不要去打扰她吧。
观众入场结束之后，全场的灯光暗了下来，舞台则亮堂堂升起了华彩与光辉。主持人款款上台，照例先介绍在场评委及特邀嘉宾，“同维财团总裁凛隽铭”这个名号理所当然列于其内。
秋宛瞳屏住呼吸，盯着那个西装笔挺的身影，潇洒地站起来，回身对观众略略欠身颔首，再从从容容地转回去坐下。
——竟然可以这么远远地看见他……而且，不只是这一眼，在接下来的两个多小时之内，只要愿意，就可以看见他端稳沉毅的背影……
幸福，原来可以这么简单，原来可以……来得如此容易……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的那个问题，恭喜小暗夜完全答对！宛瞳对辰有奇异的感觉，就是因为他和铭是兄弟，所以多多少少有些相似。
当然，暖暖的说法也不无道理。在这一部和下一部当中，大家也许都会发现，虽然西子并不记得乐乐，可是她会永远对他有好感，本能地想要对他好。这个……应该是我这个良心发现的后妈，虽然不到最后不让他们俩在一起，却也还是不忍心让她对他不好吧：）
绝唱
比赛正式开始了。
青春校园的歌曲，堪堪诉说的都是爱情。秋宛瞳一字一句认真地听着，目光却只痴痴地流连于那个背影，心里幽幽渺渺地飘荡着一个问题：到底是被一个自己不爱的人所爱更痛苦，还是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更痛苦？
她静静地坐在歌声里，如同躺在水面上静静地看世界整个高高地升了起来，在温柔地漂浮着俯视着她，像一个不太真实的梦境，将这些年这么多的日子排成一列摆在她面前上演。她几乎能清清楚楚地看见，一旦初恋的季节来临，青春就开始悄无声息地顺着水挥手而去。而这漂在水上追随青春而去的人，总是在拼命地想要看见前方有什么惊喜或危险，却总是看不确切，于是老是有一点怯怯的害怕，却又抵挡不住水流的运动，只得半是身不由己、半是勇往直前地，不断前行。
她这样悠悠漫漫不着边际地想着，便觉得鼻腔里有酸酸甜甜的温暖在轻轻起伏。微笑。生活看得见这蜜一样的泪水，因为她在它的心里。
其实瞳若水并非参赛选手，所以是在比赛段落间作为插曲上台献歌的。主持人隆重介绍之后，款款退下，将整个空旷的舞台都留给了一身蓝裙清纯如水的她。
观众们的掌声一点点熄灭下来，音乐的前奏柔柔地渐渐扬高。不知道为什么，单是这样没有歌词的预演，就已经把一注锐利的心痛插没秋宛瞳的胸口，让她知道自己已经感动到无以复加。
或许也是因为这首歌的名字吧？——它叫作，心殒。
瞳若水静静地站在舞台中央，几乎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那样直直地站着，目光沉谧。她虔诚地开口，放出清丽到让人忧伤的声音。而这首歌所吟唱的那种感觉，略微缓慢，忧伤，却又开阔，像春天里布满了阴沉的雨意却高远深邃的天空——
太阳变成流星
殒落在我的祈祷
青春忽然走到尽头
许多事在恍惚间明了
如果可以回到年少
伸出手却再也牵你不到
如果醒来已是白头
丢掉了你天堂又有什么好
为何明明拼尽了全力
该走的却还是要走掉
忍心看我的天荒地老
一片片踏碎在你的天涯海角
……
秋宛瞳听着，觉得自己的灵魂渐渐挣脱身体，然后轻飘飘地被那歌声托到半空里，如同一片毫无重量的羽毛，漂在无边无际的海上，任由波浪将自己载沉载浮，或抛入空中，或推向天涯。她所听见的仿佛不是歌声，而是一种求索，对爱情的求索。而这种求索并不是发自口舌的苍白絮叨，而是来 自＇霸*气*书*库＇瞳若水的——来 自＇霸*气*书*库＇她自己的——来 自＇霸*气*书*库＇所有人的胸膛深处，那个灵魂居住的地方。
从来没有一首歌，让秋宛瞳这么这么肯定而深感触动地，觉得听见了自己的心跳。
她看着台上瞳若水渐渐闪起泪光的眼睛，突然想到了那天晚上，就是这双眼睛，那样地冰凝了所有难以置信的伤痛，死死地盯着她心上的那个人，她朝思暮想的那个怀抱，竟被另一个人充满。
秋宛瞳忽然觉得，瞳若水的这首歌是唱给晏方白听的！
她下意识地扭头向四周看了一圈，虽然自己也心知这样的动作纯属无稽。偌大一个礼堂，黑鸦鸦一大片人头，怎么去找一个甚至不知道有没有出现的人呢？
然而她真的突然很希望晏方白就在这里，希望他听见瞳若水的歌声，了解她的心意，然后，被深深打动，爱上这个他原该爱上的人。
她这么想着的时候，台上瞳若水的演唱已经结束。场下的观众全都屏声静气，万籁俱寂，仿佛天地空旷，只余白云苍狗，杳无一人。
瞳若水缓缓鞠躬谢幕。这个动作惊醒了所有人，雷鸣般的掌声一触即发，喝彩与尖叫山崩海啸，再难止息！
瞳若水首次亮相的成功已经登峰造极。在她后面出场的参赛选手，虽然所面临的并非一个对手，却也已经被她这首歌压住了所有风头，一个个脸色灰败。
强烈的对比也震慑了评委们，直接影响了他们的评判，于是最后在角逐中胜出的歌手，几乎全部出自瞳若水登场前的阵容。
秋宛瞳激动得随众人一起拍痛了手掌，喊破了喉咙，汹涌的自豪之情使得她恨不能振臂高呼：刚才台上那个女孩子，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最亲密的姐妹呀！
瞳若水再三谢幕之后，好不容易观众们激动的情绪平息了下来，秋宛瞳才想起刚才的挂念，连忙掏出手机，准备联络晏方白。
而手机屏幕上，竟然已经趴了好几个未接来电和新信息。她一入场就把手机调成静音，一直火爆的场面和音响的剧震使得她没有感觉到手机的振动。
按下查看键，她很惊讶地发现那些未接来电和新信息全部都是来 自＇霸*气*书*库＇同一个人——就是晏方白！
“你跑到哪里去了？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你是不是也收到了瞳若水的邀请函，去晚会现场了？”
“宛瞳，给我回电回信息都行，告诉我你是不是去汇成的大礼堂了！”
……
他的意思，好像她不应该来似的。她莫名其妙地给他回复：“原来你知道若水今晚上有表演啊！那你没有来吗？太可惜了，若水刚刚演唱过了，唱得非 常（炫…书…网）好！真希望你能听到……”
他的回复几乎是马上来的：“晚会什么时候结束？散场的时候你在大门口等着，不要乱跑，我来接你！”
秋宛瞳还没开始编辑新信息，又一条信息进来了：“天冷，你别真的站在门外，站在门厅里避风，我会进来找你！”
不管对他如何毫无情意，这后一条短信还是令秋宛瞳不免心里感动。她赶快给他回复：“不用了，一会儿散场后我还要去参加若水的派对呢。你是不是也被邀请了？那你也应该来，你应该来祝贺她，真的，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