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让一生改变-第47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心里似乎没那么确定了。
公司展开消灭蟑螂卫生大检查,小乔带着物业的钥匙,打开鲁修承的大门。屏退众人,小乔没有急着翻找东西。而是在屋里转了一圈,又走到窗边,向下看去。楼下是来来往往蚂蚁般的人流和火柴盒一样的汽车。鲁修承出差了,今天肯定回不来。
小乔站在窗前深吸一口气,摸摸颈上带着的坠子,让自己平静下来。
人的变化真是不可思议。上一秒还是坚定如铁,非生死不能改变;下一秒可能就一笑泯恩仇。人心之偏颇和圆滑实在超出我们的预想之外!
看完父母,她只觉得心里空空的。她已经明白沈备不是她生命的全部,那样一个无缘的男人也无法承担她沉甸甸的幸福。但是,她无法轻易就这样放下几年的感情,心里总有一块地方空空的,和过去形成鲜明的对比。就这样,她踏上去西藏的路程。坐着长长的火车,听着寂寞的节奏,一路摇晃进去。而之所以选择这个目的地不过是因为它够长、够没有尽头;也许,只是也许,在这段长的没有尽头的路上,她可以找到一条路,在心里那个空洞外面挖个洞,让脓水流出去……
躲开扰攘的人群和寺庙,避开各色的眼神,一个人在高原上漫无目的的行走着。有人搭讪,有人探询,也有别有用心者从她的举止中看出些端倪,带着了然暧昧的眼神靠近她,然后再摸着鼻子走开。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无论是平原还是高原。有人的地方,心总会越包越厚!小乔躲避着,寻找着,终于来到一户当地牧民的家里。
简陋的帐篷里弥漫着浓浓的腥膻味,但是她喜欢这份语言不通带来的安宁。就是这份安宁,似乎可以慢慢融解她心上的那层厚皮。让她心里和心外终于可以一致——沉静。
在这户误打误撞闯进的一个家庭周围只有三四户牧民,然后就是高状厚实的山峦和静谧无波的湖泊。其中一个帐篷里住着的竟然是个喇嘛,带着一个小喇嘛,每日绕湖诵经,呢喃声和这个世界的沉默融为一体。
小乔以为喇嘛一定需要寺庙,可是小喇嘛看见她时澄澈的眼睛告诉她,他的心已经是宏大而辉煌的佛国。
心的力量,宏大、悠远、深厚。如这山、这水、这世界……
小乔好像一个长途跋涉的人,终于来到休息站。又好像走过长长的轮回,回到婴儿时期。
终于卸载了、休息了,终于可以趴下了,终于可以不用思考了。
山峦从地平线上向天空飘去,湖泊连着这天空和大地,仿佛落进菩萨留在人间的永久笑容。心安、心静、心平,心无语。
小乔站在湖泊边,听着自己的呼吸,看着老喇嘛绕湖缓行,耳边是喃喃的诵词,眼中不觉充溢着粘湿的液体。泪眼模糊中,湖水透着天空的蓝,天空映着湖水的绿,空气中凝结着蓝绿的氤氲,透亮透亮的。
伸出五指,轻轻的一根根捏在一起,然后再一根根张开,一种自己是活物的感觉油然而生。这种感觉不会让你在这宏大的气象里觉得本身渺小,但也不会让你有什么灵长类的骄傲。你只是觉得,我是其中的一分子。和这山,这水,一样,是自然的一部分。生不由我,死亦不由我。我们的生死都由着无边静谧中某种强大的力量控制着,除了臣服、还是臣服。那种心甘情愿的,因可以臣服而自豪的臣服。
人也仿佛死了一次又活过来。小乔嘴角微微一动,像是笑了,又像是没笑。爱过了,恨过了,就算厮守一生,到最后不还是独自一人走向这里吗?
她问自己,爱是什么?依然没有答案。
她问自己,爱谁?答案变得很丰富:父亲,母亲,姥姥姥爷,爷爷奶奶,小学的班主任,中学的化学老师,她甚至想起了一度被她刻意忘记的暗恋。在大学里,为了见他一面,她甚至会下意识的重复偶而见面时做过的小动作,似乎这样一个动作就能像“蝴蝶效应”一样,带回他的回眸一顾。那是她青葱岁月的暴风雨!她还爱过,爱过——一个叫沈备的男人。爱的深,爱的狠,爱的忘记了自己,爱的入魔。
小乔的眼泪流出来,好像是从一个黑黑的洞里流出来。那里原本有个鼓鼓的气球,扎紧的口松开了,胀气流了出来;伤口挑破了,脓水流出来。心渐渐的变大了,变宽了。她想起离开家之前,父母欲言又止的神情,想起机场上送别的他们依依挥手的样子。那模样渐渐变得清晰,从一个影子变成一个具体的形象,最后是两双苍老而怜爱的眼睛,黑黝黝的看着她,轻轻的抚摸着她。泪水还在奔流,冲刷着沈备的影子。小乔和父母站在河边,看着它渐渐远去,再远去……
喇嘛走到她跟前,抬头笑了笑,脸上的褶皱好像是眼前山峦的起伏线,沉静的目光转向湖泊,与天地融为一体。然后他转回头,看着小乔点点头,又笑了。手中的经轮重新转动起来,发出嗡嗡的声音,继续绕湖行走着。
终其一生,小乔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刻是不是想明白了,她只知道这一刻她的确是忘了沈备,忘了邓草草,忘记了自己比邓草草有多好,忘了自己为沈备付出的所有的一切。
她忘了该忘得,也记起来该记得的!
第47章
小乔看着手里的合同。沈备的办公室在她的左手,鲁修承在她的右手。
向左走,还是……向右走?
这是一个新的开始,小乔试图让自己换个眼光换个标准。
这份合同是一份再正规不过的合作合同,鲁修承藏起来的态度才是最可疑的。她相信,沈备坚持让自己和鲁修承一起工作,让邓草草查合同都是基于同一个理由——他不相信鲁修承!
如果这份合同交出去,沈备和鲁修承之间的暗战无疑会多一个筹码。也许不是最致命的,却肯定是有用的。
小乔转动着桌上的地球仪,纤细雪白的手指点在大洋的另一端。那里是另一个红尘,却可能是她新的开始。
“叮——”电话响了,小乔拿起听筒,“我是小乔。”
“您好,您要的资料已经找到了。鲁修承是……”
小乔静静的听着电话,不过是另一个螳螂捕蝉被黄雀抓住的游戏。
“你……决定给我了?”沈备没有看,只是在手心轻点着,有些迟疑。
小乔点点头:“决定了。”
“看过了?”
“看过了。”
“谢谢。”
“不客气。”
沉默横亘在两人之间,所有的隔阂都消失了,但是所有的熟悉也同时消失了。好像两个陌生人,甚至有些不想去揣测对方。
沈备终究有些遗憾:“为什么给我?”
小乔笑了,很开心的笑了,好像她终于等到了想要的东西,“因为我爱您。”她大大方方的说。
沈备摸摸鼻梁,下意识的看了眼静默的手机。
“我的爱和邓草草一样,没有任何区别。她不会因为得到就更美好,我也不会因为落空而更低下。爱情和生死、和呼吸一样,都是我们与生俱来的。”她看着远处这个城市不多见的蓝天,叹了口气,“我爱您,很爱、很爱,不管是否得到回应,不管这种情感有一天是否会消失,当我还爱着的时候,它就是爱。”
沈备越听眉头皱的越紧,到最后完全糊涂了。只好回以不置可否的沉默。
“没事我先走了。”小乔问。
沈备赶紧点头。
拉开门,小乔好像想起什么,扭头娇媚的一笑,沈备正好抬头,愕然的看着她:“沈总,如果您要后悔,不妨继续考虑一下我。”谦卑的言辞,却带着施舍的口气,娇颜如花,明朗如春。
沈备看着关上的大门,嘴巴半天没有阖上。
是这个世界变化太快,还是女人的变化太快?
“讨人嫌”拉住小张问道:“小张,小张,走这么匆忙做什么?”
小张好像学会笑了,眯眼弯了弯:“沈总叫我。”
“什么事啊这么急?”
“不知道。”
“诶,您现在都是董助了。英语也那么好,怎么还开车?要不让小陶给你分分忧?”小陶就是“讨人嫌”的侄子。小乔按照约定,把他侄子安进车队。
“谢谢!不过工作范围里面有这一项,这是我应该做的。”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乔总原来也没有做这个啊?”
“大概是新加的吧?呵呵,我过来就是这么安排的。乔总那里就不太清楚了。”
“哦,这样啊!唉,沈总也真是操心的人,连车队的事都要管。不容易,不容易。”“讨人嫌”正要继续问,小张说:“您要是没事,我先走了。沈总还在等我,晚了不好。”
“哦,您忙。您忙!”
两人不凉不热的打了个招呼,各自忙去。沈备站在窗前,看着远处高耸的大楼。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圆柱形的国贸大厦,还有那几座已经成为CBD地标的建筑。中央电视台那个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歪斜的大楼也在歪歪扭扭的盖着,露出七扭八拐的钢筋铁骨。
“沈总。”小张进门下意识的站直,就差举手敬礼喊报告了。
沈备看着眼前的电脑,又做了些处理,才说:“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那边反馈说,已经注册完成了。”
“嗯,这就好。外管局那里没说什么吧?”
“关总都说通了。资金已经顺利到位。”
“好。”沈备抬起头,“对了,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小张沉吟了一下才说:“我觉得……觉得……”
“有话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
“是!”小张立刻站直了,“我觉得关总好像有点问题。前两天,鲁总说检察院那边是关总通风报信的事,虽说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是这种事还是宁可信其有的好。”
沈备看了他一眼,“信其有?为什么好?”
小张说:“战场上狙击点通常不会只有一个,我们不能因为其中一个,而把自己暴露给另一个。”
沈备点点头:“现在你观察到的有多少个?”
“可疑处有两个。”
“是吗?”
“嗯……还有……半个!”
“哪来的半个?”
“是小冯告诉我的,她说……说乔总可能……可能会……”小张支支吾吾的说不下去。
沈备想起小乔说过的话,摇了摇头,“不用管那半个了。对了,黄小姐那里和你联系过了吗?”
“联系过了。她已经帮我们做好了前期工作,现在只等我们这里了。”
“好!这个女人——如果不是因为关浩,其实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小张有点纳闷:“沈总,怎么关总夫妻两个还分着给我们办事啊?”
沈备神秘的笑笑,并没有解释,反而说:“小张,最近可能需要你去做另外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小张啪的站直了,兴奋的等着下面的任务。
沈备说的很慢,似乎把握并不大:“我要你辞职。”
啊?“沈总!”小张惊叫一声,看沈备的样子,却突然闭嘴,胸脯剧烈的起伏着,半天才说,“是!”
沈备如梦初醒,赶紧说:“别紧张,我是说你先辞职,然后去当董事长,外资公司的董事长。”沈备笑了,还是那种神秘的有点得意的笑。什么也没有交代,拿出一份传真资料交给小张。
小张没有多问,小心的收好。
沈备咂吧了一下嘴,突然冒出一句:“你说关浩身边怎么都是好女人?他一点不后悔吗?”
小张撇撇嘴:“那种烂人!”不予置评。
“哦,沈总,这是关总快递过来的执照证明。”小张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A4纸,其中一张纸质厚重,隐隐可以看见镶着的金边。
回到家里,沈备在浴室里洗澡,草草端着换下来的衣服扔进洗衣机。“噗嗵”,沈备的公文包掉到地上,里面的文件洒了出来。
草草摇摇头,仍然慢条斯理的把衣服投进洗衣机,给洗衣店打了个电话,叫来干洗。才走到沙发前,把文件一页页的摞好。
沈备简单的围了一件浴巾就大大咧咧的走出来。草草坐在沙发上,头都没抬,好像知道他会这样似的说:“去把袍子穿上。冻着了明天上不了班了。在卧室床上。”
沈备嘿嘿一笑,耙耙根根直立的头发。走到草草附近,使劲晃晃头美好戏那个狗抖毛似的,噼里啪啦的溅了草草一身。
草草赶紧护住手下的文件,幸好沈备不是狗狗,零星几滴,还没有溅到文件上,“小心点,弄湿了。”
沈备似乎没听见嗔怪,也没见到草草怒视,还甩了甩屁股得意洋洋的进了卧室。
“这是怎么回事?”草草待他穿着妥当才拿着两分文件问。
“新公司的嘛。”沈备不以为意,“你是律师,不会连这个也不知道吧。”
“百慕大的离岸公司,我怎么不记得你们公司有外资业务?据说你们的资金已经用到收购中了,怎么还有这些事?”草草难得严肃的问。
沈备拿过文件看了看,收回自己的包里,“工作上的事,保密需要!”看草草依旧心事重重的样子,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放心,别那么严肃。来,笑一笑?”
草草秀气的眉毛慢慢蹙在一起,想了想才说:“你……要做什么非要遮人耳目?外资现在享受的优惠有限,对你们来说限制更高,有这个必要吗?还是……你自己……”
沈备说:“没事。公司业务发展的必要。你也清楚顶着国字头虽然是好办事,可有的时候也有忌讳。做生意嘛,要灵活对不对。”他捏捏草草的脸,“快去洗洗,该睡觉了。”
草草将信将疑,“这个……”
沈备有点不耐烦:“别这个那个的了,早点休息。女人真麻烦!”
草草气结,瞪大眼睛,那人却若无其事的走回卧室。
三天后,沈备接到草草的电话,约他到LG大厦瑞银证券见面。
“你也看见了,这是我的全部资产。虽然不多,但是也有小几百万了。如果你需要,可以全部拿走。”草草看着沈备说。
沈备有些吃惊,但是并没有说很多。他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把文件推到草草跟前说,“不,我不需要。”
“不是送给你。虽然我们是夫妻,但是我们也不妨签一个财产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