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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部分

何日彩云归-第40部分

小说: 何日彩云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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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你这么热心为我着想,不过,我还要和我婆婆商量商量。”
  “行啊,不着急,是应该和你婆婆商量商量的,”朱美丽停顿一下说,“我就是这么一个爱管闲事的人!”
  “你是好心,我是知道的。”徐忆兰感激地望着朱美丽。在她心目中,朱美丽是个心直口快的人,平常嘴巴是凶了点,还有些十三点兮兮的。可是她也有好的一面,有时对人还是蛮热情的。徐忆兰对她并不反感。
  “你这么看待我,真叫我开心!走吧,徐大姐,你还有别的事情要办么?”
  “没别的事了。”
  “我也没别的事了,那么我们一起回去吧。”朱美丽拉了徐忆兰一把,两人一同走出银行。
  到了十间头,远远地看到天佑吃力地拖着捆树皮朝这里走来。徐忆兰加快脚步赶过去:“天佑,不是叫你不要再去弄树皮了么!你怎么又去弄回这么多?”徐忆兰责怪着儿子,并帮他拖着树皮往家走。
  “妈,你不要沾手,我弄得动。”
  “天佑,听妈的话,以后不要再去储木场了喔,那里太危险,弄不好圆木滚下来会伤着人的!”
  “不怕,人家小孩能做,我也能做,”见母亲锁紧眉头,他又说,“我不上木垛上去,只在零散的木头上剥些,不会有什么危险,妈,你放心好啦。”
  “唉!还是当心点好喔。”徐忆兰望着满头大汗的儿子心疼地说。
  原来光明新村后面,有个很大的储木场,每当来了新圆木,许多穷人家的孩子都来这里剥树皮,拿回家当柴烧,为了省几个钱。天佑也成了这群孩子中的一员。天佑也学着别人家的样子在自家后院盘了个土灶。一年有多半年的时间都是用它。烧出来的饭菜又香又好吃,而且还省时。由于树皮上往往含有油脂,所以烧起来火很旺。
  文秀淑在后院为鸡剁着鸡食,大佑兴致勃勃地蹲在鸡舍前观看羽翼已经丰满的鸡群。
  徐忆兰帮天佑把那捆树皮垛放好后问婆婆:“伊星到哪里去啦?”
  文秀淑一面把剁好的鸡食倒进食盆,一面回答:“让她的同学找走啦。”然后又轻声问忆兰:“换回来了么?”
  徐忆兰同样轻声回答:“还没呢,”然后又说,“妈,你过来一下,我有事和你商量。”说着,进了屋。
  “有啥事呵,在这儿不能说么。”她自言自语,然后在围裙上擦擦手,随后也进了屋:“有啥事呵?”她满脸狐疑地望着儿媳妇问。
  “妈,你坐。”徐忆兰拍了拍床沿,让婆婆坐在她身边。等婆婆坐下后,她开始说道:“我到银行,刚要兑换金子,就让美丽看到了。。。。。。”
  “她看到了又能怎么样?”
  “没有什么,只是,她劝我不要把金子卖掉,她说,金子卖掉了,钞票花光了,什么都没了,她劝我在她老头那里入股,年年按两成分红,你说我们做不做?”
  “如果每年有红利分,那当然最好不过啦,只是不知那老头人可靠不可靠?”
  “我也担心这个,不过。。。。。。”她马上补上一句,“。。。。。。细想想吧,有美丽作担保,我想不会有什么事吧?”
  “照理说么应该不会,做生意的人最讲信用。失了信用,谁还敢和他做生意呀!不知那老头做的是什么生意?你弄清了没有?”
  “美丽说,她那老头是做瓷器生意的,在景德镇还有个收购站,他一火车一火车地把瓷器运到广州、上海、北京许多大城市。”徐忆兰把从朱美丽那里听到的一套话讲给婆婆听。
  “一火车一火车?”文秀淑表示疑问。
  “我也觉得她说的过了头,一车厢一车厢往外运的话,生意已经做的不小了。”
  “那老头我看到过,比美丽要精明多了,倒像个会做生意的人。”文秀淑说。
  “美丽倒是为我们着想,”说到这儿,徐忆兰笑了笑,“她还直怪我脑子死哩。”顿了顿她又说,“她说,可以让老头提前支付给我们红利,耽误不了伊星去念书。”
  “按理说嘛,入股做生意,总比坐吃山空强,只是总有点不放心。”文秀淑沉默着,思考着,这是件大事,一时间,竟然拿不定主意。
  “妈,我们倒底入不入股啊?”
  听到儿媳妇在追问,文秀淑想了想说:“我们不是有六两金子么,要不,先拿三块入股,看看再说,你说这样好不好?”
  “好,这样稳妥。”徐忆兰表示同意。
  婆媳俩刚刚商量定,朱美丽就来了:“徐大姐、徐大姐。”一进门,她就朝里间喊。
  “嗳,来了来了。”徐忆兰答应着从里间走出来。
  朱美丽见到徐忆兰马上问:“那件事你跟你婆婆说了么?”
  “说了。”
  “那你婆婆是啥意见?”
  “是美丽么,进来说吧。”文秀淑听到是朱美丽的声音,便请她进里间去说。
  “老太太,我和徐大姐说的事,她跟你商议了么?”朱美丽一见到文秀淑,便明知故问。
  “她都对我说啦,谢谢你还惦记着我们!”文秀淑说着感激的话,她的心里也确实这么想的。
  “咳!我们邻里邻居的,互相帮个忙是应该的,还用得着这么客气么?我这个人呐,就是这么爱管闲事,真没办法!”朱美丽感慨万千的样子,少顷,她又说,“看到你们孤儿寡母过日子挺不容易的,有了便利,怎么能不想到你们呢?!”见婆媳俩感动的样子,她又说:“说来也真叫巧,徐大姐到银行去卖金器让我看见了,否则钱一用光,什么都没了,多可惜!”说到这儿,她态度十分诚恳,“我老头儿挺会做生意的,你们把钱投到他那里,保证不会让你们有亏吃。红利是按二成提,这个主意我拿了,他说不出什么的。你们急需用钱,他可以提前支付给你们,这有什么关系,他不会在乎这一点的。”说到这儿,她喘了口气:“如今我朱美丽已不是过去那个穷哈哈的朱美丽了,过去,即便我想帮你们,也没这个力量,现在不同了,我可以当我老头子的家,他听我的!”朱美丽的眼睛由于兴奋变得亮闪闪的。她停顿一下,话锋一转,问道:“你们倒底有多少金器?倒底入不入股呀?”
  文秀淑觉得朱美丽说的很有道理,而且人家确实是实心实意想帮自家,就回答说:“美丽呀,不瞒你说,我家只剩下这六块金饼了,一两一块的,一共六块。我家以后的日子,还有孩子们念书就全指望它啦,我们想,暂时先拿三片入股。”文秀淑实话实说。她认为,人家对自家是一片好心,哪能对人家动心思,那样的话,就有点对不住人家了。
  “行啊。金价我们得按国家的价格折算给你们,红利按二成提给你们,这已经特别照顾你们了,不信的话,可以到外面打听打听,有没有比我们更高的?”朱美丽很老道地说,完全像个行家。
  徐忆兰与婆婆对了下目光后说:“就照你说的办吧,不过,我马上要为伊星准。。。。。。”
  不等徐忆兰说完,朱美丽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我们先付给你现金,明天我就去拿来。不过,我得把东西交给老头后,才能提取现金的,这是规矩。”
  “嗳,好的,我拿给你。”文秀淑取出首饰盒放在床上,慢慢打开,在黑天鹅绒的衬垫上放着六块黄灿灿的金子。文秀淑取出三块来,郑重地交到朱美丽手心里。她的心在跳,手微微有些抖动:“美丽,每块是一两,一共是三两,今天交给你了喔!”
  朱美丽接过三块金子,眼睛仍注视着首饰盒中的另外三块,心里老大不舒服。她韵了口气,慢吞吞地开口道:“你们呀,真是叽叽缩缩的!不是我看不起你们!像你们这样的死脑筋,一辈子也别想过好日子!”说到这儿,她用眼横了下徐忆兰,脸上露出些傲慢神色,接着又说:“如今这两年,生意好做,凭我老头子的本事还能赔本?不是我在你们面前吹我老头子,你们呀,真是瞎担心。”她扫了眼犹豫不决的婆媳俩人,“你们算算看,那三块东西放在家里是死物,一年下来少拿多少钞票?这种事你们怎么不动脑筋想一想?我劝你们全都入了吧,这样一来,伊星能顺顺当当把大学念完,连天佑、大佑也能靠红利念完大学。而且你们的日子也不会过得这么苦啦!别人家都是这么做的,所以人家的日子就比你们好过多了!”
  徐忆兰望望婆婆:“美丽说的也对。。。。。。”
  “本来我说的都是实话嘛,嘁!”朱美丽抢着话头又说:“怕什么呀!一起拿来吧,我好一起给你们办理手续,省得我一趟一趟地跑。怎么,你们还信不过我呀?”
  人家都说了这样的话了,怎么好意思对人家表示怀疑呢!婆媳俩不再说什么。
  见对方不反对,朱美丽自己动手,把首饰盒里的三块金子拿了起来。
  徐忆兰和文秀淑想阻拦,又不好意思阻拦,看着她把金子全部装进口袋。
  徐忆兰想了想说:“美丽,我和你一起去办理入股手续吧。”
  听到徐忆兰这么一说,朱美丽先是一愣,尔后马上笑容满面地说:“路挺远的,你不是也忙吗,我替你跑路没关系的,我这就去替你把手续办清,今天晚上我就可以把收据拿给你。”她想了一下又说:“你们放心好了。一切有我哩。”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徐忆兰和文秀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都有种不可名状的感觉。是担忧?是苦涩?还是感到幸运?她们也说不清。
  三天后,也就是星期三的下午。伊星把编织好的二十几个暖水瓶壳送到竹篾场去,这是她最后一次去竹篾场了。过些日子,她将要远离母亲,远离亲人到北京去念书去了。这几日她一直很兴奋,为能去北京念医科大学而兴奋,她又有些紧张,有些不安,她总感到心里慌慌的,有种心神不定的感觉。这也许是因为将要远离母亲,将要投入陌生的环境而不安吧!
  从竹篾场回来已是四点三刻。文秀淑见孙女脸色苍白,无精打采的样子关切地问:“伊星,哪里不舒服?”
  “有好几天了,我的头总是昏昏沉沉的,脖颈也不舒服,现在我心里有点恶心,想呕吐。”
  “天气太热中暑了吧,先吃点仁丹消消暑,再上床睡一觉,不要紧,明天就会好的。”文秀淑从抽屉里找出仁丹来给孙女吃。
  伊星吃罢仁丹就上床睡了。
  文秀淑为孙女盖好被单,放下蚊帐,并叮嘱两个孙子:说话要轻点,走路放慢脚步。她自己出出进进也尽量轻手轻脚,生怕影响孙女休息。
  她已经六十多岁了,无论体力还是精力已大不如先了。儿媳妇仍在司马家帮佣,这个家完全由她料理,也真够难为她的了。每到天一落黑,她的精神便耗尽了,常常哄着大佑早早上床休息了。
  这次伊星生病,没有引起她的注意,她以为是天气太热,伊星中了暑,她麻痺大意了仍按以往的经验来对待。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时,伊星仍睡着不起,她才觉得不对头。伊星平日不是这样的,她慌慌张张地来到伊星床前,撩开帐子一看,伊星仍昏昏沉沉地在睡:“伊星----伊星----醒醒----”她的呼唤没能惊动伊星,她慌了,轻轻地推,伊星仍没啥反应。她伸手去摸伊星的前额,“呀,好烫呀!”老太太大吃一惊,她高一声,低一声地呼唤着,伊星仍没醒转。文秀淑哭了:“伊星,你怎么啦?伊星呀,你可不要吓唬好婆啊!伊星----伊星----”。。。。。。
  天佑听到祖母的哭声跑进里屋,见祖母正在呼唤姐姐,而姐姐呢,全然没有知觉。天佑也哭了。他惊惶地俯身探向姐姐:“姐姐,姐姐,你怎么啦?”
  大佑见到这般情景,也吓坏了,抱着祖母的腿哭着:“好婆、好婆,我怕!”
  文秀淑清醒过来:“天佑,快去把你妈找回来,快点去!”
  听到好婆的吩咐,天佑扭头就往外跑。他拼命地朝司马祺威家跑去。他一路跑,一路默念:快点找到妈妈、快点找到妈妈。想到姐姐病重的样子,眼泪止不住地淌下来。他一面抹去滚落下来的泪水,一面奋力地向前跑,他的两条腿常常发软,一个跟头摔下去,顾不得疼痛,爬起来接着向前奔跑。他跑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实在跑不动了,两条腿不由自主慢下来,但是心里这个着急呀!姐姐病得危险呀!赶快把妈妈找回家,不能慢,不能慢!
  徐忆兰正在院子里晾衣服,见天佑慌慌张张地推门进来,她吃了一惊:“天佑,有什么事啊?跑得这满头满脸的汗?”
  天佑见到了母亲,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顾张着大嘴喘气。
  “慢慢说,不要急。”徐忆兰为儿子擦着汗。
  “妈。。。。。。妈,”天佑总算说出了话,“姐姐生。。。。。。病了,好。。。。。。婆让你快。。。。。。回去。”
  听说女儿病了,她的脸一下涨红了,急急地问:“姐姐生的什么病?要紧不要紧?”她说得岔了音。
  天佑摇着头:“姐姐只是昏睡,你快回家吧。”
  “我们马上就走!”徐忆兰解下围裙,匆匆地朝屋里走,很快,她从屋里出来。
  “忆兰,不要急,有什么困难打电话通知我们一声。”于庆华从屋里追出来,朝徐忆兰喊着。
  母子俩人一路小跑赶回了家。一进家门,直奔里屋。只见文秀淑正在用凉毛巾为伊星冷敷。
  “伊星怎么啦?”徐忆兰三步并两步地赶到女儿床前,俯身看女儿,只见女儿双目紧闭,呼吸沉重:“伊星!伊星!妈妈回来了,你醒醒!”见女儿的眼珠子在眼皮里动了一下,这是女儿对她呼唤的反应。徐忆兰一阵悲伤,她呜咽地对婆婆说:“伊星病得很重,要赶快把她送到医院去。”她抹去涌出来的泪水又说:“妈,我身上没有多少钱,朱美丽把钱送过来没有?”
  “没有呀,她还没给我呢。”
  “我赶快去问她要。”徐忆兰说着,便去找朱美丽,她想把钱要过来好送女儿去医院。一出自家门,就碰到木匠嫂从外面回来。
  “忆兰,你怎么回来啦?”木匠嫂看出忆兰的脸色不对,“咦,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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