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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何日彩云归-第6部分

小说: 何日彩云归 字数: 每页40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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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
  后花园里,罗正卿和徐忆兰正在树荫下看书。忆兰忽然惊觉地一怔,它放下书:“正卿哥哥,你听,有人在哭。”
  “别管人家,看你的书。”
  这时,又有哭声传来,罗正卿也听到了,同时一愣:“是妈妈。”那哭声是从自家后宅传出来的,他听到母亲的声音。他一跃而起,大步流星往厅堂而去,徐忆兰紧跟其后。罗正卿刚跨进门槛,还未转过屏风,就听到了父亲的声音。他不想贸然闯入,于是止住脚步,转过头对后面的徐忆兰比划了个“嘘”的动作。
  厅堂里,文秀淑仍在哭诉:“我是罗家明媒正娶来的,是你结发妻子,你拍拍良心,你这么多年是怎么对待我的?!”
  “你还要我怎么对待你!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罗宗孝对妻子的哭闹很恼火。
  “这么多年了,你还不死心呵!还一门心思地惦念着她啊!你想想看,你对得起我么?我哪一点比她差?!哪一点?!”
  罗宗孝垂下了头,平心而论,文秀淑各个方面确实不差,朋友们还羡慕过他,说他艳福不浅娶了个好老婆。可是他就是对她爱不起来,就是忘不了舒畅女。
  “你还想为她卖田地!亏你想得出来!你是不是还想把她娶过来呀?”
  “你说的是什么话,我从来都没想过要把她接到家里来,只是为了救她一命!”
  “哼,说的好听,你心里想什么我还不清楚?讲给别人听听,她是你什么人?用得着你来救她的命?!”
  罗宗孝一时无言以对,他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对妻子的不依不饶,他非http://。常恼火,他还是压了压火气,尽量温和地说:“她的处境确实很惨,她的弟弟不会管她,这一点你是知道的,如果她不彻底脱离李家,是会死的!”
  “她的处境惨呀不惨的只是听你一人在说。”
  “不信,你可以了解嚒。”
  文秀淑冷冷地看了一眼丈夫:“我有必要了解么!告诉你,为她卖祖业产,我不会答应。”
  “你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这件事由不得你!”罗宗孝终于压不住火,变得蛮横起来。
  看到丈夫蛮横无理的样子,文秀淑伤心地垂下了头,她实在拿不出更好的武器与丈夫对抗,她知道丈夫和她商量只是走在过场而已。只是她咽不下这口气:“儿子已经长大了,这件事你应该征求征求儿子的意见。”她搬出儿子对抗他。
  “岂有此理!我是一家之主,家里的事我说了算数,用不着问儿子。”罗宗孝接着又说:“实话告诉你,为了畅女我什么都可以牺牲。别说几亩田,就是要我的命,我也给她!”说罢,罗宗孝用眼睛挑衅似的盯着文秀淑。
  丈夫终于在她面前揭掉温文尔雅的面纱,他的脸铁青的可怕,眼里露出两道刺人的目光。文秀淑不寒而栗。
  男人一旦为了某种事豁出去,女人纵然有天大的本领也改变不了他!何况文秀淑呢!她伤心地伏在茶几上呜呜地哭开了。
  父母的对话,罗正卿听得一清二楚。从这场争吵中,他终于解开了父母长期以来貌合神离的疑团。父亲为何长期与母亲分居?为何总是闷闷不乐?母亲为何常常在夜深人静时偷偷哭泣?原因都是因为那个舒畅女。罗正卿深深地同情母亲,对于父母之间的隔阂,作为一个儿子却爱莫能助,他深感遗憾。当他看到父亲对母亲发怒、吼叫,他再也无法充当局外人了,他冲到父亲跟前,愠怒地盯着父亲,喊了句:“你为什么欺负妈妈?!”
  儿子的突然出现,使罗宗孝吃了一惊,面对儿子的指责,他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他歉疚似的望着儿子,目光中透出的是哀伤和苦涩。他低下头,一声不响地走了出去。
  文秀淑渐渐停止哭泣,她感觉出事情的严重性。她认为今天上午来闹事的,一定是李家所派,她记起那几个人的南京口音。那么说来,丈夫几个月中的忙出忙进,都是为了舒畅女啰,如果是,那么李家为何直到今天才来闹事?其中是否还有其他隐情?文秀淑疑虑重重。
  

上卷,三
更新时间2011…8…15 17:19:06  字数:6528

 三
  当年,有对姊妹嫁到了同一条街的罗家和舒家。罗太太一连生了三个女儿,最后一个是儿子,取名罗宗孝。
  舒太太则数年不育。为此,舒家老爷娶了房姨太太,生了个女儿取名舒畅女。几年后,舒太太也怀孕,生下一子。
  罗家和舒家是亲戚又是同条街住的街坊,所以过往甚密。罗家为儿女们请了教书先生,舒小姐一直在这里读书。两家的孩子在一起读书,一起玩耍,尤其罗宗孝和舒畅女更是投缘,也许他们年岁相仿,兴致相同吧。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的情感也由两小无猜,逐步萌生爱慕之情,以至到了非她不娶,非他不嫁的程度。但是命运却与他们开了个大玩笑----他们的“爱情”得不到“正果”。原因有二。
  其一:舒畅女是庶出,名分低些;其二:两人的生辰八字又不和。罗家长辈,为了罗家门庭的兴旺发达,认为,夫妻的生辰八字是至关重要的,丝毫不能马虎。顺理成章,罗宗孝尊父命,娶了文秀淑为妻。舒畅女不得不嫁往南京李家,成了李培安的妻子。一对恋人就这样被拆散了。如果他们各自婚姻美满,那么如常人一般平庸淡泊,也会得过且过。那段初恋之情或被深埋心底,或随风而去,总之不会再起波澜。然而,舒畅女的婚姻却触了礁。她很不幸,嫁了个不务正业的浪荡子。他除逛妓院、下赌场,就是成天油嘴滑舌,云山雾罩,正事一样做不来。起初,舒畅女还对他规劝两句,不成想,説轻了不以为然,説重了恼羞成怒。以后舒畅女对丈夫烦了,采取听之任之的态度。
  舒畅女是个要强的女子,性格又很倔强,她心目中的完美男子又是罗宗孝,自然看不上李培安这样的男人。有意无意之中,流露出了对丈夫的厌恶与鄙视。
  李培安并非愚人,他很清楚妻子对他的态度,自觉失了面子,再加上两人性格实在格格不入,他对妻子也没了好感。时日愈长,两人的芥蒂愈深,以后发展到了对抗、仇恨的程度。为了把妻子踩在脚下,为了报复妻子对他的轻视,李培安便经常找岔子对舒畅女大打出手,以解心头之恨。长此以往,舒畅女的日子就难过了。再往后,李培安另娶妻室,生儿育女,故意把舒畅女晾到一边,以求心理平衡,稍不高兴,就拿舒畅女出气,轻则骂,重则打,他倒觉得舒畅女成了他生活中的调味品,没了她,日子反而乏味。
  罗宗孝婚后的日子比舒畅女平静的多,虽说他不爱妻子,但是文秀淑的贤淑让他无话可说,以后又生了儿子罗正卿,思念舒畅女的情感渐渐被儿子所占据,如果没有以后发生的事,他的婚姻生活也许会很幸福。
  那件事发生在他婚后的第七个年头。那年,舒家老爷去世,舒畅女从南京回来为父奔丧。正巧,罗宗孝在舒家帮忙料理丧事。丧事期间,两人谁都没有顾上与对方说话,丧事结束后,他们才有机会交谈。谈话中,罗宗孝觉出舒畅女情绪悲观,他认为这是她丧父后的正常心态,便劝她几句。无意中,发现她手臂上有青紫的伤痕,和被烟头烫出的疤痂,他非http://。常吃惊,追问道:“这是怎么弄的?”他对她的关心使她更加辛酸和委屈,她哭了:“是他打的。”她道出了真情。见到自己唯一爱的女人所遭受的苦难,罗宗孝心疼之极:“他怎么这样待你,他为什么这样待你?!”冲动之下他一把把她抱住,两人一边流泪,一边互诉衷肠。就在这时,李培安一头闯进来。他虚张声势大吵大闹,说:捉贼捉赃,捉奸拿双,他捉到了奸夫淫妇。其实真实情况并非如他所言,而他偏偏大造声势,把这件事喧染得有声有色。还声称要和罗宗孝拼个你死我活。醉翁之意不在酒,他的用意是:弄臭罗宗孝和舒畅女,并以此而讹诈钱银。
  罗家是个讲体面的人家;哪里经得住这般闹哄;只得请人调停,用银洋把李培安打发走。这当然正中了李某的下怀----一箭双雕。
  罗宗孝由此受到家规责罚。那夜,他在祖宗牌位前跪到深夜,母亲看不过,心肠一软,偷偷把他放走。他拖着酸痛的身躯,一步一晃地回到自己的房门前,想推门进去,不料门在里面拴牢,他只好靠在门板上轻轻地扣。许久许久里面没有回音。此时,罗宗孝身心内外伤痕累累,痛苦之情难以名状。文秀淑对他的态度,无疑雪上加霜,使他感到满腹的悲怆和愤慨。
  丈夫出了这等事,文秀淑觉得自己遭到伤害,多年来,她对他的情感遭到他的冷落,使她觉得憋屈。她认为李培安所言可能过火,但并非空穴来风。自己的不幸都与舒畅女有关,这一点,她确信无疑。
  罗宗孝深夜回来的脚步声和叩门声,她都听到了,她之所以没有马上给他开门,就是想惩罚惩罚他。待到她觉得惩罚差不多了,为他开门时,丈夫已不知去向。从此罗宗孝不再与她同寝。
  当初的一念之差,使得文秀淑懊悔不已。一切都无法挽回,她做了件蠢事,失去了与丈夫沟通的机会。如果她换一种方式对待他,以后的悲剧兴许不会发生。
  今年三月的一个夜晚;月色阑珊;罗宗孝出诊回来,忽然发现自家门口站着个人,而且奇http://。345wx。怪地用手抚摸着门板。他认为一定是病人或是来抓药的,便上前询问:“是来买药的?”
  那人好像正思考着什么,由于精神太集中,被罗宗孝吓了一跳,陡转身,直愣愣地望着他。
  见对方没有理会自己的询问,罗宗孝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人,既然不看病也不抓药,挺冷的天站在那里做什么?由于光线很暗,只看清是个女人,而且身体单薄得像片树叶。是乞丐?
  又没乞丐的猥琐。看她不像歹人,他便放了心。就在他返身离去的当口,忽闻那女人唤出了他的名字:“宗孝!----”好亲切,好熟悉的声音,这声音令他感动。他陡地转身,恍若隔世般地盯着面前的女人,是畅女!是她!不知怎么搞的,舒畅女的突然出现,使他心里阵阵发热,阵阵发酸,他张了张嘴,终于唤出声来:“畅女,是你么?”
  “是我。。。。。。”对方同样语调失真。
  “啊!怎么是你呀?!没有想到!没想到!”罗宗孝一下握住舒畅女的双手,同时觉出那双手在瑟瑟发抖。“到里面去说话,进去说话。”罗宗孝终于控制住刚才流露出的过多真情,从容地邀她进店铺。
  舒畅女没有推辞,只是静静等待他去开店门,随他一同走了进去。屋里漆黑一片。
  “当心噢,”罗宗孝关照身边的女人。刚走一步他又不放心,干脆拉住女人的手,牵她穿过店堂。
  她顺从地随他进了诊室,能在他身边站一会儿她已感到很幸福了,何况一只手被他牵着,仿佛重新回到了儿时。那时,他常常牵着她的手一起捉蟋蟀,一起抓小鱼。
  等到他把美孚灯点燃,再看她时,竟然吓了一跳,出现在他面前的畅女瘦得脱了形,丝毫找不到当年那个健康活泼的少女影子。现在的她,一张干巴巴的脸又尖又小,大而无神的眸子深陷在眼眶里。由于过于消瘦,颧骨和嘴巴就显得格外突出。罗宗孝见她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好一阵心痛:“你。。。。。。你身体可不好啊,怎么把身体搞成这样?!”刚才在外面已经感觉到瘦,可是没有料到竟然瘦到脱了形。
  “宗孝,你好么?”舒畅女不愿他那种研究的目光总是盯着自己,便把话题转到他的身上。
  “我蛮好的,你放心,坐、坐。”罗宗孝把舒畅女让到自己的那张软垫靠背椅上坐下后,自己坐到了桌子对面的方凳上。他见舒畅女搓着双手显得很冷的样子便问:“你觉得冷?”
  “不知怎么的,总是觉得冷。”舒畅女落寞地一笑。
  那种笑,实在令人心酸,罗宗孝又是一阵难过:“因为你的身体太虚弱啦。”少顷,他又问:“什么时候到苏州的?”
  “来了四天了。”
  “怎么不告诉我一声,我好去看你。”
  舒畅女垂下眼脸不答话。
  “回来一趟不容易;在苏州多住些日子吧;明天我去给你看看病;配些药给你好好调理调理。”
  “父母不在了,长住娘家讨人嫌的。”
  舒畅女说的是实情,罗宗孝一时默不作声。同时对她多了份怜悯。好可怜的畅女呀!
  见罗宗孝黯然神伤的样子,舒畅女又一次把话扯开:“家里都好吧?现在有几个小孩啦?”
  “蛮好蛮好,”罗宗孝言不由衷地回答,“小孩子还是一个。”
  “孩子念几年级啦?”
  “今年准备考大学了。”提到儿子,罗宗孝感到欣慰,欢喜之情溢于言表。
  “哦,都要考大学啦!”舒畅女很惊讶的样子,很快,她露出笑容。“日子过得真快呀,上次见到他的时候才这么点大。”她用手比着桌腿的一个高度。话虽说的很轻松,但语气中多多少少含了些对人生苦短的叹谓。
  “你在那里过得还如意么?”话又被罗宗孝拉了回来,他太想了解她现在的处境了。
  “唉----”舒畅女长长地叹了口气。一声唉叹,包容了诸多内容。无须多问,罗宗孝已经了解到她的生活依然如故。
  “能看到你真高兴。”舒畅女故作高兴的样子,“我本来不想惊动你的,只是来苏州为父母上上坟。”
  罗宗孝想了想,这个日子既不是清明,又不是她父母亲的忌日,她怎么想起来上坟呢?真是心血来潮。
  舒畅女又说:“不想惊动你还是惊动了。”
  “说不上惊动不惊动,只是看到你的身体弄成这样很难过。”
  一阵沉默过后,舒畅女又说:“人生无常,谁能料到今后会怎样?得过且过吧!”她苦笑笑,“人生在世,无聊得很。”
  “不能这么说,只要你好好保养身体。。。。。。”以下的话,罗宗孝不知如何说下去。
  “怎么保养?”她幽幽地叹息一声,“即便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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